精神分裂症中医诊疗概述

贾海骅，赵红霞，连智华，王 仑

(1.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基础理论研究所，北京 100700;2.中国中医科学院望京医院，北京 100102; 3.北京军区总医院干二科，北京 100700)

精神分裂症中医诊疗概述

贾海骅1，赵红霞1，连智华2，王 仑3△

(1.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医基础理论研究所，北京 100700;2.中国中医科学院望京医院，北京 100102; 3.北京军区总医院干二科，北京 100700)

精神分裂症是对身心损害巨大的精神类疾病，在漫长的中医学发展进程中对精神类疾病有诸多的论述和治疗，也取得了一些疗效，但终究不能突破其瓶颈，迫切需要探索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而联合用药是近期普遍采用的治疗方法，有着独特的优势。

精神分裂症;中医诊疗;联合用药

精神分裂症是一种持续、慢性的精神疾病，具有基本个性及情感、思维、行为的分裂，精神活动与环境的不协调为特征的一类常见的精神病，人群发病多为年轻人和精神压力大者，会影响行为及情感。临床表现包括精神症状和躯体、神经系统变化，现代医学分为偏执型、紧张型、青春型和单纯型。中医学早在《内经》时期就有记载，依据精神分裂症的诊断标准，大致属于“癫狂”范畴，有学者将心风、鬼交、失志等病证中的有些症状归为精神分裂症。总体认为狂证是符合以阳性症状为主的精神分裂症，癫证则是基本符合以阴性症状为主的精神分裂症，本病治疗难度大且易复发，是对身心损害较大的一类疾病。

1 归属与涵盖范畴

丁勤章［1］认为，中医学将精神疾病分为癫、狂、痫、呆四类，将精神分裂症多归为癫症，还涉及到狂、呆二症。癫症即精神分裂症的阳性症状如幻觉、妄想、敌意等，阴性症状如情感淡漠、社会功能退缩、意志缺乏等情感症状如抑郁、焦虑、情绪不稳等;狂症即精神分裂症的兴奋状态，呆症即精神分裂症的认知障碍如注意力不集中、智能受损、社会功能下降等。丁勤章依据临床特征将精神分裂症归属为癫、狂、呆的范畴，是有益的探索，有一定的临床特色。刘雅芳［2］等则将中医古籍中分散记载不同篇章类似精神分裂症的症状加以梳理，如发狂伤寒、癫狂痴呆、呆病门、狂癫痫、风癫、诸风、魅候、鬼交、杂症、恍惚等。他认为尽管各书记载的病证名称不一致，但在不同名称下仍能找到一些相同症状，如失志、癫症、鬼交都可见自言自笑症状，癫证、心风、鬼魅都可见言语错乱之症，认为所指是同一种疾病。并根据现代精神分裂症的诊断标准，推断癫症、狂症、心风、鬼交、失志等病证中都有些是指精神分裂症。刘雅芳从中医理论的层面解读了中医学对精神分裂症的文献特色，这种整理方式对丰富中医精神病学及精神分裂症的中医理论、临床都有积极的作用。王腊梅［3］根据精神分裂症临床表现属于中医学“癫狂”范畴，认为狂证符合以阳性症状为主的精神分裂症，癫证则基本符合以阴性症状为主的精神分裂症，并从纵向历史的角度，对有关精神分裂症的古今中医学文献进行了系统挖掘整理，指出先秦两汉至隋朝的这个阶段，癫狂证治疗雏形基本形成，唐宋元是癫狂症治疗发展的重要时期，有代表性的是朱丹溪提出的运用“活套疗法”治疗狂证，发展了“以情胜情”的精神疗法。孙思邀在《千金要方》中记载了“十三鬼穴”治疗癫症，为癫狂症的治疗作出了重要贡献。明清时期癫狂病因病机渐渐走向系统化、条理化、规范化的道路，治法由简到繁、由单一治疗到综合辨治，论述了中医学治疗精神类疾病的发展路径，体现了对精神类疾病的重视，是对中医治疗精神类疾病有意义的评价。

对于精神分裂症的范畴归属，现代中医学者有不同的归属范畴，对精神分裂症的症状特性，是在遵循中医学文献的基础上进行系统挖掘比对得出的结论，这对于临证谴方用药提供了合理的治疗取向，但其根本均是以癫狂症为精神分裂症的代表病种加以论治的。

2 分型与辨证论治

李炜东等［4］观察精神分裂症与中医辨证分型的关系，将109例精神分裂症患者辨证为痰火内扰、痰湿内阻、气滞血瘀、阴虚火旺、阳虚亏损、心脾两虚、肝郁脾虚7型，并进行了临床调查分析。结果显示，中医分型中痰湿内阻型、痰火内扰型及心脾两虚型较多见，西医分型中偏执型较多见，提示临床治疗中应注重化痰、利湿，脏腑辨证多从心、脾。赖群清［5］观察慢性精神分裂症与中医辨证分型的关系，将120例慢性精神分裂症患者辨证为气滞血瘀、肝郁脾虚、心脾两虚、阴虚火旺、阳虚亏损、痰火内扰、痰湿内阻，并进行了临床调查分折。结果显示，中医分型为气滞血瘀、肝郁脾虚、心脾两虚型的较多见，西医分型衰退期多见，提示临床治疗应注重活血化瘀、疏肝理气、养心安神，脏腑辨证多从心、脾、肝。李振光［6］总结归纳精神分裂症的中医辨证分型与证候病机特点，为指导精神分裂症的中医临床诊治提供了理论基础与依据。回顾性调查分析近5年关于精神分裂症的中医临床辨证分型论治病例1659例，癫病辨证分型以痰气郁结型、心脾两虚型、肝郁气滞型为多见，狂病以痰火内扰型、阴虚火旺型、痰结血瘀型最为多见，经统计学分析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结论为精神分裂症中医临床辨证应以阴阳为总纲，从痰、气、血、郁、虚六大病理因素分期分型论治。张良栋等［7］将123例精神分裂症分为痰火内扰型、阴虚火旺型、痰湿内阻型、阳虚亏损型，各型分为中西医结合辨证治疗组66例和以西药任选治疗组57例。临床观察、量表分析及3年后随访结果均说明，辨证治疗组疗效优于西药任选组，患者的β-EP在痰湿内阻和阳虚亏损两型含量经治疗均由低升高，NT在痰火内扰型中的含量经治疗后则由高而趋于正常，而阴虚火旺、痰湿内阻和阳虚亏损3型中的含量经治疗后均显著上升，说明辨证分型治疗有一定的生化变化基础。宋炜熙等［8］认为，精神分裂症常见的中医证候临床流行病学调查将舌象、脉象作为调查的重要内容之一，是因为舌象及脉象对于制定各证的临床辨证标准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本项研究首次采用流行病学调查方法，对精神分裂症常见中医证候舌象脉象特征进行了统计分析。本次舌象脉象调查结果分析表明，精神分裂症常见5类中医证候的舌质、舌苔和脉象，较客观地反映了各证的病理生理特征，基本符合临床规律，为精神分裂症的中医辨证提供了一定的依据，但不是临床辨证的惟一依据。

辨证分型是中医临床治疗有效性的核心关键，为中医治疗提供了方向和法则。虽然精神分裂症有极大的难治性，但辨证分型的应用为临床在有限的区间内达成尽可能好的疗效奠定了基础，且这种方法的有效性也在临床研究报告中得到验证，符合临床治疗精神分裂症的治疗规律。通过实验研究也说明，辨证分型治疗有一定的生化变化基础，符合现代治疗学的科学规律。

3 方药与联合用药

郭育君［9］指出，中医学治疗癫狂多从“痰”入手，强调理气化痰清热，温胆汤是化痰名方，临床善治精神类疾病。选取患者施用温胆汤加减与富马酸哇硫平片协同治疗，方药为陈皮、法半夏、朱砂、枳实、竹茹、大黄、黄连、炙甘草、生铁落，2组患者治疗时间均为8周。若患者为癫证则加入远志、白芍、胆南星、郁金等;若患者为狂证则加入白金丸、礞石滚痰丸等。治疗期间，依据临床的相关副反应使用苯二氮卓类药物、抗胆碱药物等对症治疗，禁用其他精神类药物。常俊华［10］自制桃红醒脑丸联合利培酮治疗精神分裂症，他认为精神分裂症会出现幻觉妄想、兴奋躁动，伴见面色晦暗、肌肤粗糙、舌质紫、脉涩或弦，中医诊断为狂症，辨证属气血郁滞型，故方中用桃仁、红花、当归、川芎、赤芍、酒制大黄活血化瘀;川牛膝化瘀血、通血脉、引血下行;柴胡疏肝解郁;枳壳开胸行气、气行则血行;生地凉血清热，合用当归养血润燥，使祛瘀血不伤阴血;甘草调和诸药、气血兼顾，共奏祛瘀通窍、恢复神机之效，联合用药后疗效可靠。雷田香等［11］用解郁安神汤治疗精神分裂症后抑郁，方药为菖蒲、郁金、山栀、麦门冬、醋香附、橘红、川贝母、胆南星、炙远志、酸枣仁、柏子仁、生龙骨、生牡蛎、竹叶、莲子心、木香;对照组服用帕罗西汀起始剂量为20 ml/d，疗程为6周。2组均服用各种抗精神病药维持治疗，合并苯二氮卓类药物，经临床观察解郁安神汤联合用药有较安全的疗效。张金钊［12］观察加味导痰汤联合小剂量富马酸喹硫平片治疗痰湿内阻型慢性精神分裂症的临床疗效。治疗组36例口服富马酸喹硫平片起始剂量0.1 g/d，同时加用加味导痰汤(由半夏、胆南星、枳实、茯苓、甘草、陈皮、党参、白术、菖蒲、柴胡、郁金、香附组成)。对照组32例单纯口服富马酸喹硫平片0.6～1.0 g/d，2组均以8周为1个疗程，治疗2个疗程。经临床验证，加味导痰汤联合小剂量富马酸喹硫平片不失为治疗慢性精神分裂症的一种有效方法，且不良反应轻微。刘飞虎［13］研究消幻汤对精神分裂症大鼠模型行为及学习记忆的影响，方药为龙胆草、磁石、柴胡、钩藤、生地、丹参、炒枣仁，按照每毫升含生药3 g浓缩药液，大鼠给药0.8 ml，利培酮口服液稀释0.2 ml/kg，结果显示消幻汤具有改善精神分裂症大鼠行为及学习记忆的作用。李素明［14］认为，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是集大、小柴胡桂枝汤和桂枝甘草龙骨牡蛎汤加减于一方，对三焦之余邪积热、肝郁、气滞、痰结所致疾患均有治疗作用，不失为治疗神经精神类疾病之良方。历代医家对癫狂有“气血凝滞”和“痰迷心窍”等各种说法，治则为理气活血、清热降火、涤痰开窍、养血安神等。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具有上述综合调治功能，故临床上有较好疗效。

方药是最终解决疾病的手段，探索中医药治疗精神分裂症合理有效的方药有着非常必要性和迫切性。首先要明确中医药在治疗中的定位，在报道的临床文献中基本是以中药和精神类药物的配合使用，虽然使用的精神类药物品种不同，但均是在联合用药的前提下展开，并取得了一定的疗效，明显减少了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并有实验研究证实此类联合用药的科学性，为临床的展开提供了依据。

4 效用与临证分析

中医学对精神类疾病的认识很早，在《内经》中就有相关记述，之后的医家又多有阐述，应该说其内容是丰富多彩的。我们熟知的方剂如礞石滚痰丸、柴胡加龙骨牡蛎汤、温胆汤类等，常用的药物如礞石、胆南星、生铁落、大黄等。从临证效用分析认为，对疑难顽固的精神类疾病是有一定局限性的，如何发挥中医药在这一领域的作用，体现中医特色和优势是需要探讨与分析的。

从临床报道中可以发现，在治疗精神分裂症中，中药与西药的搭配使用，并将中医的辨证论治穿插其间，是非常有意义和有价值的探索，为中医药在精神分裂症中的应用提供了契机。梳理相关研究报告可以发现，中西医合理配合治疗精神分裂症能取得满意的临床疗效，明显降低治疗中的副作用，减少精神类药物的服用剂量，使患者获得稳定的治疗效果。这一治疗和研究方向值得推广和系统发展，为精神分裂症患者提供有效的治疗方案。

在漫长的中医学发展进程中，对精神类疾病有诸多的论述和认识，也取得了一些疗效，但终究不能突破其瓶颈。精神分裂症古已有之，只是称谓不同，其对患者的身心损害巨大，给社会和家庭带来了不稳定因素，迫切需要探索一条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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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李振光，张宏耕，张臣.精神分裂症中医证型与证候特点分析［J］.中医药信息，2007，24(6):3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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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刘飞虎，等.消幻汤对精神分裂症大鼠模型行为及学习记忆的影响［J］.陕西中医，2011，32(9):12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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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6-3250(2015)01-0025-03

2014-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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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仑，副主任医师，从事内分泌临床及身心疾病研究，E-mail:doctor_jhh@hot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