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广州到了晚清时期由于外国资本主义的入侵使得它发生了很大改变。而同时期,晚清小说着力于对晚清社会的方方面面加以表现和描绘。从这些描写广州的小说中,我们得以窥见晚清时期处于转型之中的广州,是怎样一种城市和社会的风貌。本文首先简单叙述了广州的历史政迁和广州的文化渊源,从而引出晚晴小说中的广州这一主题。
关键词:广州;晚清小说;商业经济;社会风尚中图分类号:G648文献标识码:B文章编号:1672-1578(2014)20-0015-011.广州的历史政迁
在公元前九世纪的周代,建立了"楚庭"。"楚庭"成为广州最早的名称。
秦始皇征服岭南后,设三郡,这是广州设立行政区和建城的开始。秦末大乱,南海郡尉赵佗据有岭南,建立了南越国,定都番禺,是为今岭南地区第一次建都城。
公元217年,交州刺史步骘将州治迁回番禺,扩大城池,后称为步骘城。元封五年改属交州,州治为广信。
公元226年,孙权将交州分为交州和广州,"广州"由此得名。
到唐代广州已形成牙城、子城和罗城的"三重"格局。
宋代是广州城市的重要时期,子城东扩筑东城,五年后又扩筑了西城,形成了三城格局。
明朝初期实行海禁,广州成为向大部分国家唯一开放的通商港口,重新成为全国第一大港。"一口通商"使当时的广州得以独揽全国外贸,是广州历史上最辉煌的时期之一。
到清代又增修东、西两翼城,向南拓至珠江边,形成了广州今天老城区的格局。
2.广州的文化渊源
梁凤莲在《岭南文化的历史与现实视界》中说:"这样一种状态:遗忘、等待、接受、选择、新变,成为岭南文化自身孕育的生长与造血模式。一方面是漫长的接受,作为中原王朝的化外之地,在动乱的封建时期,一直以来成为避乱远祸之所,历史上秦汉时期、两晋南北朝时期、两宋时期和明末时期这四次大规模的人口南迁,带来了中原文化与长江流域文化在岭南传播与移植的高潮。另一方面,是在不间断的文化冲击中对自身的确认,外来文化进入岭南区域,保留并沿袭下来的,最终已是一副岭南的面孔。"
在这化外之地,岭南文化有随遇而安的生长空间。西与北有天然的屏障,东与南面临着大海,它隔绝了与中原主脉的接通,却又向通达的外界敞开着,地理上的边缘位置,反过来却形成了极富特色的岭南文化,所以,它有一以贯之的民情风俗,它还有着不容置疑的文化扩散与影响的作用力。作为岭南地区的典型代表——广州,当然也包含了岭南文化的鲜明特色。
3.晚清小说中的广州
古代许多内地人心目中的岭南形象就是一派蛮荒。但这种说法未必符合明清时期岭南的真实情况,特别是对于广州来说,到了明清时期他早就与蛮荒多瘴的字眼没有多少联系了,整个城市一派商业都会的繁华景象。
3.1晚清小说中对于广州社会经济的描述。
3.1.1对广州商业的描绘。由于受到中外通商的刺激,城市经济迅速发展,很快成为商贾云集的繁华之地。张春帆《宦海》开篇第一回写到广东:只说我们中国南洋一带,广东是个最紧要的口岸,最富庶的地方,百姓也甚是开通,市面也十分兴旺。小说中还写到城市商业活动的频繁。比如在清代小说《警富新书》第一回就写番禺县梁朝大、凌宗客二人合伙做生意,在南雄府售卖绞罗绢匹,店名"广源"。屈大均的《广东新语》曾描述壕畔街之繁华,其言曰:"是地名壕畔街,当盛平时,香珠犀象如山,花鸟如海,番夷辐揍,日费数千万金。饮食之盛,歌舞之多,过于秦淮河数倍。" 从小说的描述中,可见当时的广州几乎全民皆商,商业活动频繁。
3.1.2对广州新兴社会群体——绅商的描绘。晚清时期,广州及其它通商口岸的兴起也促进了一批新兴社会阶层的产生——绅商阶层。广府商人投身长途批发贩运,足迹遍及全国各地。当时有民谣称"度岭桥,涉湖湘,浮江淮,走齐鲁"。对于绅商这一具有强烈时代特征的社会新兴阶层和他们对时代经济脉搏的掌控力和影响力,晚清小说自然不会忽略这一重要的社会群体。就像李莉所说的:晚清小说中塑造的广州地区的绅商形象,《廿载繁华梦》中的周庸祐无疑是个典型,他忘恩负义、心狠手辣。小说通过周庸祐的交际,向我们展示了当时的绅商阶层,他们的势力和影响力已经不限于本土,与广州地区的周庸祐互通声气。作者对于以周庸祐为代表的绅商持批判和揭露的态度,他们疯狂地攫取钱财,但是却没有做过一件于国家有益的事情,别人质问他,他竟狡辩说:"俺在香港的时候,多过在羊城的时候。我是向来受外人保护的,难怪我要帮助外人。"
3.2晚清小说中对于广州社会风尚的描写。晚清小说中对广州地区的社会风尚做了细微、真实的描述,其中以《廿载繁华梦》、《宦海潮》、《宦海升沉录》为主要代表。赌博、嫖妓和吸食鸦片都是当时广州地区普遍流行的恶习,这几种恶习在晚清描写广州的小说中也有真实的记述。
3.2.1看戏。广州作为晚清时期迅速发展起来的大城市,商品经济繁盛、人民生活也较富裕,形成追求享乐、奢靡浮华的风俗习尚,因此对戏剧的消费急剧增长,看戏成为晚清广州社会最为普遍和盛行的日常消费和娱乐方式之一。
《廿载繁华梦》第八回中,洋务委员李庆年因府上有喜,故于家中宴请宾客,并请来当时赫赫有名的"挡子班"唱堂戏。除此之外,从《廿载繁华梦》、《宦海潮》、《宦海升沉录》中,我们还可以了解到更多与戏曲有关的资料。《宦海升沉录》提到当时的名角有金媛媛、杨翠喜,杨翠喜的成名曲《翠屏山》还被登载在报纸上,到处宣传。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推崇看戏,《宦海潮》中对我国戏曲演出的内容进行批判:"我们中国迷信的积习,梨园菊部中演唱剧本,大凡有冤情案件,不是说仙佛指迷,就是说鬼神托梦,虚沓荒诞,只骗得一般愚夫愚妇。"这也反映了当时的广州骄奢淫逸的生活中,没有什么信仰,但迷信却推崇之至。
3.2.2赌博。赌博在清代是为政府所明令禁止的行为,李鸿章在出任两广总督之时,以府库支绌、筹设海防经费为理由,从此开赌,从中收取赌饷作为政府开支来源,自此赌风大兴、遗害无穷,广州更是获得了"赌城"的称号。广州赌博业的兴盛,最直接的表现就是赌博种类的繁多。《黑狱》第五回开篇也写道:"原来广东赌风也是十八省里第一。顶大的是闱姓,其次白鸽票,此外种种名色种种方法,数也数他不清。"《廿载繁华梦》写到了闱姓赌具,这原本是张之洞任粤督时为朝廷筹钱而设立的一个捐款项目,将赌博作为提高地方财政收入的手段,"唤作海防截缉经费",但是后来在广东官绅的操控之下转变成恶劣的科场舞弊行为,带有赌博性质。《黑狱》中也说到"独有番摊馆内,也是公然犯禁,不怕人来查问",原因就是"文武衙门,从本官起到差人止,时日年节,都受了极厚的陋规,自古道钱可通神,谁肯吃饱饭来管闲事。"身为地方官员不全力禁赌,反而藉此谋取好处,可见晚清广州官绅的素质。
3.2.3嫖娼。除了看戏、赌博,嫖娼之风在当时的广州也十分盛行。沈复《浮生六记》中对广州妓院的情况有比较详细的记述。他描述了老鸨和妓女的装束,还记录了所见到的一个高级妓女所居住的卧室:"宛如斗室,旁一长塌,几案具备。揭帘再进,即在头舱之顶,床亦旁设,中间方以窗嵌以玻璃,不火而光满一室,盖对船之灯光也。衾衣镜奁, 颇极华美。"可见当时服务行业的繁盛。《廿载繁华梦》中的周庸祐也时常出入妓院,他的一间店铺也是终日"请官宴、开娼筵",对于看中或相好的妓女,就出钱赎回家中为妾。《廿载繁华梦》和《宦海潮》中,还写到政府官员嫖妓和纳妓女为妾的情况,这在清代是被禁止的,可是从小说中描写的情况来看,这早已成为一纸空文了。可见这些奢侈的消费是晚清重商主义思想和由此带来的疯狂逐利、追求享乐的观念所造成的恶性后果。
4.结语
广州是个历史悠久的商业城市,几乎全民皆商,而作为一个化外之地的重要港口城市,在晚清受到外国资本主义的入侵,致使西方文化和岭南文化相融合。而外来商业文化的深入渗透,使晚清广州文化具有强烈的开放性、世俗性、享乐性、时尚性和实用性等基本特征。社会文化的多元化和社会制度失范导致了烟、赌、嫖等异化现象并产生了严重的社会后果,并且留给人们一种纸醉金迷的印象。广州作家张梅的长篇小说《破碎的激情》中说到"广州向来被人指责是个庸俗的地方,不出英雄豪杰。北方的文化人说广州是文化沙漠。江南商人鄙视广州人只会做小生意。广州所有的年轻人宁可挤在迪斯科舞厅里跳摇摆舞唱歌,也不愿去听某位名人关于理想前途的演讲。"文章中使用了一系列词语形容广州这个城市的特点:庸俗、文化沙漠、小生意、普通人、金钱世界。这些方面奇妙的组合在一起,构成了广州独特的文化品格,这与其晚清时期受到西方商业文化的深入影响有关。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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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童立铭(1993.02-),女,浙江省金华人,大学本科学历,浙江师范大学教师教育学院,教育管理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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