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Johnlubao
阿空加瓜站在美洲巨人的头顶
文·图/Johnlubao
1 阿空加瓜西壁经典的日落金山。2 整个登山行程的起点——阿空加瓜省级公园Vacas山谷入口。3 帐篷生活。4正在退化的冰川。
海拔6962米的阿空加瓜(Aconcagua)是南美洲的最高峰。它地处阿根廷与智利边境的交界地带,距离两国的国境线只有12公里。
进入新的一年后的第四天。上午10∶40,我瘫坐在碎石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中已经十分稀薄的氧气。这里的海拔高度约为6680米,从近6000米的三号营地出发,我们的队伍在大风与低温中已经行走了五个半小时。在刚过去的近2个小时的时间里,肆虐的大风让我们这个原本11人的冲顶队伍迅速减少到了6人。来自美国的Don是剩余6人当中最后一位抵达预定休息点的人,年近60岁的他在休息一阵过后决定不上了。当天傍晚,我在返回三号营地之后曾经问他为什么在6680米时选择主动放弃。他的回答很平静:“我觉得那已经是我的极限。”这句看似简单的回答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因为从那里再向上不到300米便是海拔6962米的阿空加瓜顶峰,南美大陆的最高点。
3年前的圣诞假期,从未上过5000米的我站在了非洲之巅乞力马扎罗的顶峰,海拔5895米。这次登山让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和适应海拔的能力都有了一定的认识,也让我对进一步探访6000米级的山峰有了一定的信心。同时,登顶乞力马扎罗也让我意识到七大洲最高峰对于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来说也并非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于是怀揣着这个可能需要一辈子时间才能实现的梦想,我的目光开始向七大洲最高峰中的下一个目标转移,它便是具有美洲巨人之称的南美洲最高峰阿空加瓜(Aconcagua)。
阿空加瓜海拔6962米,为西半球及南半球最高峰,也是亚洲之外世界上最高的山峰。因其高度、地理环境以及气候等方面的原因,它被许多人称为是一座“轻量级”的8000米级山峰。一些欧美国家的商业探险公司也把它作为判断队员是否有能力去攀登8000米级山峰的一个评判标准。阿空加瓜的攀登路线有很多,绝大多数针对的是自由攀登者,有着相当的技术难度,而商业团队组织的攀登选择余地则很少。我曾经想到过用技术攀登的方式去尝试攀登阿空加瓜,但最终还是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转为了非技术攀登。
阿空加瓜的进山路线主要有两条,一条是从海拔2950米的阿空加瓜省立公园(Pargue Provincial Aconcagua)正门进山,沿Horcones山谷徒步到达穆拉斯广场(Plaza de Mulas)登山大本营。此处海拔4350米,是整个阿空加瓜地区规模最大的一处营地。根据官方的数据统计,每年大约会有75%的攀登者选择从这条路线进山。作为一个不喜欢拘泥于寻常路线的人,阿空加瓜的传统攀登路线显然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早在计划之初,我便把目光注意在了阿空加瓜的另外一条进山路线上。这条路线是从海拔2400米的Vacas山谷入口处进山,徒步抵达位于海拔4200米的阿根廷广场(Plaza Argentina)登山大本营。这里的规模虽然不如穆拉斯广场大本营,但却是阿空加瓜几条技术攀登路线的起点,所以经常可以看到一些自由攀登者的身影。而对于非技术攀登,Vacas山谷比较精彩的一条路线可能就要数我所选择的“360”路线了。该路线由Vacas山谷多条非技术攀登线路组合而成,并在海拔约6200米的地方与Horcones山谷一侧的传统路线会合,最后沿传统路线冲顶。另外,这条路线更大的魅力还在于登顶后的下撤并不是原路返回,而是会沿传统路线下撤到穆拉斯广场大本营,最终从Horcones山谷一侧徒步出山。换句话说,整条路线几乎全程不走回头路,而是围着阿空加瓜的庞大山体整整转了一圈。在此期间,你可以从东西南北各个方向看到阿空加瓜的雄姿,“360”的名字也因此而来。
正式进山的日子,队中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种莫名的兴奋,也许这就是山带给我们诱惑。Vacas山谷一侧的入口非常简陋。几块木牌加上一个简易集装箱式的办公室就是这里的全部,而阿空加瓜的真身此时更是连影子都见不着。从这里我们要连续徒步3天约40公里才能到达海拔4200米的阿根廷广场登山大本营。
徒步正式开始。在经过了公园入口处一段短暂的开阔地带后,我们的队伍马上进入了狭长的山谷地带。安第斯山脉深处冰川融化成的流水从身旁而过。向导们带队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这让我在路上很难有时间停下来拍照,很多照片几乎都是在行走当中拍的。可即便是这样,出发后不久我还是掉到了队伍的最后。路餐时我看了下背包上挂着的气象数据仪,上面显示当前的温度为摄氏35.1度,湿度只有9%。看到这样的数据,再想想我所携带的那些大量保暖装备,突然感叹这世上可能没有几座山会像阿空加瓜一样,所携带的衣物需要考虑70摄氏度以上的温差。今天的路程大约在13到14公里之间,虽然看上去不长,但说实话我并不是一个擅长走路的人,加上又是进山的第一天,所以到最后我还是感到体力有些跟不上了。
与以往的经历一样,我进山后第一晚的睡眠质量并不高,时睡时醒的。第二天的徒步先是从山脚爬到了山腰,随后便沿着山体的走势开始了漫长的横切。我不太喜欢这样的路线,虽然整体的海拔是在向上提升,但连续的上上下下让我们更多时候更像是在做无用功,实际的海拔并没有提高多少。逐渐的,周围的景色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一片开阔的碎石河滩出现在了大家面前。队伍继续前行,阿空加瓜巨大的山体终于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应该说它的出现是突然的,除非你走到了这里,走到了两座大山间的山谷交汇处,否则在此之前你根本无法看到阿空加瓜的尊容。虽然我们还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山脚下的大本营,但从这里看到的阿空加瓜已然能够让人们产生敬畏。队中的一名英国队员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感叹,好大的一座山!的确,它实在是太高太大了。我的心里甚至开始打起了退堂鼓,这么高的山我能上去吗?
从进山的第一天开始,这一路上都是沙石和碎石路段。脚容易受伤不说,爬坡时还经常会有走一步滑半步的情况发生,所以很是折磨人。今天是抵达大本营前的最后一天徒步,队伍出发很早,因为涉及到要过河的问题,必须要在太阳还没有照到大地之前就出发。否则下午河水上涨,运送物资到大本营的马帮可能便无法返回。穿过冰冷的河水,来到了通往阿空加瓜的山谷入口处。从这里开始向前即将是连续的大段爬坡路段,坡度与前两天相比有明显的提升。随着队伍的不断前行,阿空加瓜的山体感觉已经触手可及,但实际上我们距离大本营却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也许这就是开阔地带所造成的视觉误差吧。我的行走开始变得麻木起来,大多时间只是在机械式地重复着行走的动作。向导开始用对讲机呼叫营地内工作人员,我知道大本营应该已经不远了。5分钟过去了,10分钟过去了,然而我期待的大本营却一直没有出现。我不愿再去多想,只是默默地跟着队伍继续向前走着。终于,大本营的指示牌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在进山徒步后的第三天下午抵达了阿空加瓜Vacas山谷一侧的登山大本营阿根廷广场(Plaza Argentina)。
队伍在4200米的阿根廷广场大本营会度过4个夜晚,主要是为了适应海拔。这是我们在大本营休整的第一天。中午用餐过后,略显无聊的大家开始坐在餐厅帐里聊天,向导Christian也加入进来。聊了几句后,Christian突然发现队员Huy正坐在椅子上发迷瞪,对我们刚才所说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反应,于是便叫了一下他。然而Huy依然没有作出反应,Christian立刻变得紧张起来,再次大叫Huy的名字并大步走向他。Huy如噩梦惊醒般地睁开了眼睛,仿佛对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Christian跟他确认状况,虽然Huy说自己没事,但从他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此时的他显得很累,意识似乎也不够清醒。Christian随后便去叫来领队Andy,Andy过来再次跟Huy确认状态,随后便带他去了营地的医疗点。不知过了多久,Huy带着一脸倦容和失落回来了。医生确诊他为急性高山症(Acute Mountain Sickness,简称AMS),不仅禁止他继续再向上攀登,而且还要求尽快下撤。就这样,我们队中的第一个要退出的队员产生了。虽然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到来,但我却怎么也不会料到第一个退出的队员竟然是Huy。要知道Huy从进山开始一直到昨天,他的血氧含量几乎是我们队员当中最高的。
傍晚时分,救援直升机飞抵大本营。Huy在餐厅帐内与大家告别,大家对他所说的话大多都只有一句:Next Time(下次)!简单的2个字包含了登山中太多的意义,有安慰,有遗憾,有伤感,也有理性。我想可能也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们才能理解这一点吧。直升机在最后一抹夕阳的注视下开始升空,虽然我从进山开始每天都能看到它,但此时的感触却最为深刻,毕竟此时坐在里面的人曾是我们队伍当中的一员……
1 夕阳下的阿空加瓜西壁与穆拉斯广场大本营。2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显得如此渺小。3清晨,在温度近乎零度的河水中趟过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4 海拔4200米的阿空加瓜登山大本营。5向海拔6000米的三号营地进发。
同许多高海拔山峰一样,普通人在攀登阿空加瓜时大多选择的是“喜马拉雅”式登山,往返各级营地进行物资运输是这种登山方式的一个明显的特征。从海拔4200米的登山大本营到海拔6000米的三号营地,我们的队伍又在一号营地和二号营地往返数次,用以运输公共物资以及进行适当的休整。
4200米以上,向导们的带队速度已经明显比之前慢了N个档次,但我仍然不觉得轻松。干燥的空气加上这里的海拔,每个人都是跟着前面一个人的脚步默默地走着。我们攀登的时间正值阿空加瓜每年温度最高的季节,除非是有新的降雪,否则路线上很难会有积雪覆盖。换句话说,在这一时间段攀登阿空加瓜,你在路上遇到更多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碎石和沙石路面。对登山有所了解的人们可能会知道,行走在这样的路线上并不比走在积雪路面容易。在前往一号营地的路上,我们便遇到了阿空加瓜的高山救援队。4名救援队员此时正拖着一具包裹得非常严实的尸体向大本营方向下撤。前一天在山上发生的山难大家已经有所了解。向导上前与救援队员交谈了几句,而此时我的心里则在犹豫是否该拿起相机。遇难者的遗体最近时离我也就不到3米,我知道此时用镜头拍下这个场景可能并不合适,但最终还是用相机记录下了眼前的瞬间。如今,每当我看到这几张照片时都会提醒自己:登山有风险,要认清自己的实力。
第二次上到海拔5500米的二号营地后,队伍在此进行了冲顶前的最后一次休整。一整天的空闲时间当然不能闲着,向导们给大家安排了基本的登山技术训练。训练内容包括冰爪穿戴后的在雪和冰坡上行走、冰镐的使用以及雪坡制动。虽然在这个季节,从非技术路线攀登阿空加瓜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使用技术器材,但山区的气候是复杂多变的,所有人都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终于到达了海拔6000米的三号营地。这里的高度超过了乞力马扎罗的顶峰,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可以在这么高的地方露营过夜。从二号营地到三号营地,二者之间的落差近500米,但似乎这又是我进山以来感觉最为轻松的一天,也许我的身体此时已经适应了这里。下午的集体例会,向导向大家正式宣布了明天冲顶的消息。大本营传来的最新天气预报显示明天依旧会是个晴天,风速45公里/小时,适合冲顶。冲顶前的夜晚,我早早钻进了自己的睡袋,养精蓄锐准备对阿空加瓜顶峰发起最后的冲击!
冲顶前的夜晚无疑是难以入眠的。白天还很平静的三号营地入夜后狂风大作,大风敲打着帐篷似乎在提醒着我这是一座以风而闻名的山峰。凌晨3∶30,我听到了向导们叫大家起来的声音。与我同住一个帐篷的英国人Andrew此时的状态很差,早饭没吃几口便在帐内吐了起来。狭小的帐篷空间内,我与Andrew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半米,这样的经历让我想起了一句话:登山是一门忍受痛苦的艺术。
时间已是凌晨5点,4名向导带着我们终于踏上了前往顶峰的道路。为了能够抵抗恶劣的天气,我穿上了几乎所有带到阿空加瓜的防寒装备。每个人都在默默地跟随着向导们的脚步,耳边除了风声和脚步声外再没有其他的声音,这与3年前我冲顶乞力马扎罗时的场景非常相似,唯一的不同是这里的海拔又提高了1000米。
早上7∶30,队伍上到了海拔约6390米的阿空加瓜冲顶路线上一处标志性地标,Independencia Hut。从这里向前是一段长约150米、高差在20米左右的缓坡。刚一上到缓坡顶端,强烈的大风便迎面向我们扑来,吹得每个人都几乎无法继续前进。这里就是阿空加瓜冲顶路线上有名的西壁大风横切路段。从Horcones山谷谷底向上吹起的大风,因为地势的险峻以及近2000多米的垂直落差,让它在海拔6400米的这个高度上显得异常猛烈,远远超过了我们之前所经历过的所有大风。每年的阿空加瓜攀登季,这里都是队伍减员速度最快的地方。大风中,我们的每一步行走都异常艰难。这段横切路线的暴露感极强且道路非常狭窄,宽度只够一个人通过,而它的一旁便是坡度极大的陡坡,直通山脚下的登山大本营。换句话说,如果有谁在这里被大风吹落,那么这个人几乎就没有生还的可能。猛烈的大风让我觉得不仅非常寒冷,同时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我开始有些胆怯了,头脑中产生了退出的念头,想要不就这样退出吧? 也许阿空加瓜的顶峰真的已经超过了我的能力范围。然而人类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我们的大脑往往同时也会发出另外一种声音:坚持一下,再往前走走!就这样,在两种思维的博弈之间,我最终坚持到了海拔6700米的安全休息区。而对于我在这段横切路线上的行走状态,来自加拿大的Laurent有一个非常形象的比喻,他说我当时的行走就如同一个“丧尸”一样。的确,这是我所经历过的最大的身体和体能的挑战。
上午11∶20,在海拔6700米的安全休息区休息了40分钟后,队伍准备开始向阿空加瓜的顶峰发起最后的冲击。来自美国的Don此时决定放弃了。作为一名户外医疗救援专家,他全程的步伐都让我感觉非常平稳,并不像常人在此所表现出的那样费劲。虽然他经常是走在队伍的中后部,但你却看不到他有任何的吃力。所以,当Don向向导提出退出的时候,我着实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无奈疲惫的我此时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向他问个究竟,因为前面还有近300米的高度在等着我们。
14∶10,在经历了9小时10分钟的连续攀登后,我终于站在了海拔6962米的阿空加瓜顶峰,南美大陆的最高点!这是一块面积不小的平台,它的高度与四周的群山相比已不在一个等级,极佳的天气让我可以清楚地看到130公里外的太平洋。这里地处阿根廷与智利边境的交界地带,距离两国的国境线只有12公里。登顶后的我大脑已完全没有了思维,这里空气中氧含量只有海平面地区的43%,我唯一知道要做的就是径直向其他队员们走去。最初16人的攀登队伍最后只有5个人成功登顶,此时我的心中没有任何登顶后的兴奋,有的只是说不出的疲劳以及那么一点如释重负的轻松感。大家找来一名其他队伍的登顶队员为我们合影留念,本想把脸露出来的我却只是将羽绒服的帽子摘了下去,完全忘记了自己脑袋上还套着一个防风头套。就这样,我在阿空加瓜顶峰的所有留影都被头套裹了个严严实实,而我对此竟然完全没有察觉,也许我的大脑此时真的已经停止了运转。
18点,我回到了三号营地。从凌晨5点出发到现在,阿空加瓜的冲顶日我一共走了13个小时。3年前,我在乞力马扎罗的冲顶日也走了13个小时,但阿空加瓜这里的强度无疑是乞力马扎罗所无法望其项背的。Don这时看到了我,他主动向我走过来表示祝贺。成功登顶并安全返回营地,我终于有时间和精力去向Don请教一个此前我一直不解的疑问。我问他为什么要在6700米处选择退出,毕竟大家好不容易才通过了冲顶路线上最艰难的路段。Don听后只说了一句:“我觉得那里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他的回答显得很平静,平静得甚至让我感到有些吃惊。可无论怎样,这样一句看似简单的回答至今都让我印象深刻,因为它让我想起了登山圈子里的一句名言:登山最难的不是登顶,而是懂得放弃!虽然“放弃”一词听上去容易,但现实中真正能做到的人可能寥寥无几。顶峰在众多登山者的眼里就如同《指环王》中的魔戒,时刻散发着一种强大的魔力,让人们不计后果地想要去得到它。不少人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有的甚至最后失去了生命。我在今天的冲顶途中虽然也曾想到过放弃,但如果最后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能做到像Don这样的平静吗?也许很难!“山永远在那里,生命只有一次”这句话很多人都懂,但当人们越来越接近顶峰的时候,冲动却往往已经战胜了理性。对于登山,我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除了登山中所需要的那些攀登技术,更多的则是对登山更加理性的认识!
1 夕阳下,救援直升机从阿根廷广场大本营缓缓升起。这样的画面我们已经熟悉,每天都有人被送出山去。2队员们抵达海拔6000米的三号营地。明天我们将从这里出发,去冲击阿空加瓜的顶峰。3向海拔5500米的二号营地进发。4海拔6700米,周围安第斯山脉的群山已尽收眼底。5在进山徒步后的第二天末尾,阿空加瓜巨大的山体首次展现在我们面前。6进山第一天,35摄氏度的高温。很难想象在最后的冲顶日温度会降到零下35度。
经过了两天连续的徒步下撤,我们终于走到了阿空加瓜省立公园大门的停车场。回头再看一眼耸立在深山之中的阿空加瓜,很难想象此刻已疲惫不堪的我曾经到达过它的顶点。从这里望去,阿空加瓜离我们似乎并不遥远,但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们才会知道到达那里的距离。是时候该和阿空加瓜说再见了。2年的准备、想象中的艰苦攀登、曾经差点放弃的旅行…… 之前的一切如今都已过去。经过了十几天的简单帐篷生活,我又回到了喧哗的城市,躺在了舒适的床上。阿空加瓜此时已离我远去,但我的七大洲最高峰梦想还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