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题诗

许晓宇

雪 夜

天提前亮了，长夜的美梦

在太阳出来之前就已退场

比落叶的脚步都轻，雪花

来自更远的树上

我走过的地方都已被改写

那些脚印和身影都被覆盖

一片羽毛，带着我沉重的肉体

缓缓上升，而雪花

正缓缓下降

这是冬天的黑夜，新生的月亮

被雪花点燃

整个黑夜被雪光点亮

旧梦，在醒来后

重新续上

雪藏的鱼

那些鱼，被埋在南墙后的雪窝里

三十年前它们死了

现在又活了过来

雪藏的鱼，流年与记忆

时间保鲜

当我再次伫立此地

身上的血液加快

鱼在脉管里游洄

太平粉

黑的变白，白的更白

越来越慢的是时光

生锈的铁也被磨亮

大地一片银光

所有的不平事俱已隐入内心

大雪覆盖，旧的一年就要过去

每个孩子都有莫名的冲动

滑入雪地

新的一年就要到来

雪上将洒满，红色的纸屑

而雪下已尽是春意

每个幸福的人，脸上都有

红晕泛起

寸土寸心寸光阴

我熟悉故乡的每寸土地

对它们的习性了如指掌

东边播麦，西边种桑

通往它们的田间小道

也通往我的梦想

我熟悉故乡的每一个院落

对它们主人的回忆也荡气回肠

南边二叔，北边大娘

绕着他们的村头小溪

也让我魂牵梦绕

我还熟悉故乡的每一段野史

对它们的演义如数家珍

前部辛酸，后部甘甜

温暖他们的幸福时光

也温暖我的今生与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