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海波
“读城”作为一种时髦词语曾经在2009 年因着易中天《读城记》风靡一时。时至今日,我们重新将阅读与城市的概念或主观或客观的联系起来,城市作为物像概念聚集的终点,却是人作为客体感性认知的原点。或许今日的问题不仅仅是如何阅读一个城市,而是探求以阅读的形式介入城市,从而挖掘隐性含义的多种可能性。在本专题中,我们从公共空间、私人触觉和中性概念这三个方面,并列举出相关例子,去探讨城市与阅读关联的丝丝缕缕。
一、公共空间
城市被赋予公共空间的概念,而阅读作为一种探求人与外界的关联的必要手段,在与城市作为外界的宽泛定义内发生偶遇或者碰撞。
在过去的几个世纪中,西方的城市空间与公众空间缺乏明确的界限,但象征权利及宗教支配的中央场所与其周围的附属却有着明确的界限。时至今日,壮丽史诗般的元素已经成为城市构思的原点,广场最初被建构为了聚集的和传递的目的不断被修改,但作为族群认同的语汇却得以保留,卡比多在时间流动中变成地标性的表现方式,令世界不同的阅读者相信其本身的象征与生俱来。这样的介入方式简单粗暴。
而这种情况在东方得到了有趣的逆转,在不可抗拒的自然的粗暴介入后,田甫律子利用土地在城市中复兴日本传统耕作,同时搭建了与政府法令对抗性的居民支配管理架构。在城市空间内明显的将公众空间脱离出来,同时升级人与土地的关系,将千百年来对土地以“耕作”这样简单的阅读提升为对城市基础的软件的固化,此举被视为去国际化的逆潮流。
前者广场的概念以几何的形象重新规定了阅读者和被阅读者交流的开放,后者对中心论采取部分否定的态度,进一步探讨阅读城市的不确定性,不同的城市建造者创造了不同的公共空间,聚集个体经验并汇集不同阅读性语汇,包括人为的制度、交流的地域,运行的机制等等,我们在无意识中介入城市,受环境影响、收获自我语汇的同时,却也为他人的阅读提供不同的视角。
二、私人触觉
当我们拨开城市的表象,城市代表着个人与历史在一个空间内的相互重叠与回应,对个体来说是一种更加私密的、独立于体制的分享。不同的触感反应出不同的贴体感悟:挤压,敏感,界限…这些都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阅读感受。
铜体的多次重熔铸造如同文字被辗转复制拼贴,集权象征的铜像化解为战争指向的炮筒,熔解战后的大炮以铜液的形式预言和平,正如文字的指意在不同时空里沦为不同的附属。让·迪贝兹用独特的方式将饱含多重历史内涵的铜块铸成无法被任何线索联想的纪念章,表面看是一种公共记忆的涂抹与修改,就其呈现方式而言,则更像是我们介入城市游览时一个扎眼的节点—只言片语囊括城市主权者的演绎。偶然相遇一点—踩踏,触摸,谈论……并因此产生阅读的刺激,在个体记忆中重新确立一种可以随时存取的痕迹,这种体验更具不可预估性。
而赑屃作为中国传统的吉祥物品,同样具有龙之九子之一这样抽象的集权身份,也同样以标志的形式散落在各地,由于中国的封建特性与人文习性的共同作用,这样的节点被希冀具有更多的寓意和功效,我们不仅被禁止触摸,而且被强行置入多维的自我或群体幻象中。
阅读的私密性在此种对比上展露无疑,阅读本体和客体在公共空间内因着触摸的同时性和相对性,只有当彼此存在作为前提时才能相连,并拓展出更多声音—每次当下经验不同,便会得出不同的阅读经验。
三、中性概念
在泛义时代的中性不只针对人,对城市、空间的概念也有更加必要的存在。当越来越多模糊的、尴尬的身份作为城市的部分不断涌现的同时,控制者却希望不断掩盖和减少。阅读中,性、暴力、政治隐喻等内容转码到城市身份中依然成立,观者,作者以及管辖者功能性的角色在城市大背景下逐渐成为固定化的模式。
中性所具有的不可抗力和拉锯力,不能简单复述为个体或群体的存在方式,在关注交互力的同时,我们也应极力在移动中保持平衡。日本独特的居住环境造就了更多灰色的可能性,这些铁皮制—象征永久性,木板制—象征自然性,以及废旧材料—象征民族性,这些多种可能性的聚合的临建房,在或封闭或开放的空间内提出一个没有正解的讨论议题,个人空间和公共空间界限的是否依旧清晰。而由16架监视摄影机拍摄的画面在公共电台播出的行为,则不可避免的触动了公众对私人权利的争护,个人肖像影视权也就不知何时被群体放弃,成为公共可视权利的一种。但时至今日,都没有任何一种清晰的定义规定公共可视权的范围,任由公众对其无限拓展,随之人为制定了监视标准,被监视与被控制的要求也就成为普遍性,这种无态、待解读的影像折射到现实城市中,便是一种近似于灰色的,模糊的权利指向。
无法辨认存在性的事物却着实通过发生构成既定事实,对私人权利的争夺,以及规则的解读权的归属,这些问题更多的是对城市可能性的探讨,不仅是使阅读的内容变的模棱两可,我们阅读的态度在特定的情景下也变的暧昧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