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经济的理论创新与发展实践

■ 张志刚 会长（中国商业联合会 北京 100834）

中西方商业经济理论发展沿革与创新要求

公平与效率是经济学的主旨，也是人类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的永恒主题。商业经济理论的发展，伴随着人类社会财产私有制的产生所带来的商品交换以来，经历着越来越深入的发展，任何一种科学的商业经济理论必须适应特定社会生产关系发展的实践要求，进而指导商品经济关系的发展实践。纵观中西方商业经济理论的发展历史，中国经济理论主导了农业社会主体下商业经济的发展，西方经济学却主导了近现代全球化商品经济的发展，在当代商品经济实践已然发生客观变化的形势下，它正在呼唤着新的商业经济学理论的诞生。

（一）中国商业经济理论发展沿革

历史记载，传说在炎帝的时候，中国就出现了商品市场。商朝的始祖契商部落阏伯的第六世孙、商王朝开国帝王成汤的七世祖王亥（公元前1775卒），被称作中国商人的始祖。春秋战国时期思想活跃，诞生了诸子百家，其中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和以管仲为代表的法家，在经济思想方面对后世影响深远。儒家是古典经济的杰出代表，主张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施政方针，历史上曾经造就了汉代初期的“文景之治”和唐朝初年的“贞观之治”等盛况，但是盛世后不久就出现了贫富两极分化，豪强纷起，农民失地，藩镇做大，国库空虚，民怨沸腾，危机四伏，这个时候治乱之人都是法家；法家的开山鼻祖管仲辅佐齐桓公40年，使齐国成为春秋五霸中的首强，主张国家干预经济，首创官办的盐铁专卖政策，生产放开经营，流通国家垄断，寓税于家，既确保了国家的财政收入，又使生产者得利，民不宜富而国宜饶。

儒家经济自由主义思想和法家干预国家经济的政策主张，先后造就了不同时期的开明盛世，固然儒、法两家的经济思想都有其历史的局限性，但是它们都不愧为中华乃至世界启蒙经济学的奠基，助推中国在工业革命前的2000多年时间里，始终走在人类文明发展史的第一方阵。

（二）西方传统经济学理论的现实窘境

西方传统的经济学理论遭遇了严重的挑战，世界主导经济学出现了危机。西方传统的经济学有新自由主义和凯恩斯主义两大主流流派，新自由主义源于20世纪30年代亚当·斯密的古典自由主义，主张以制度框架下的自由取代古典自由主义的放任自流，其本身是经济学的一大进步，因为当时整个资本主义世界发生了经济萧条而受到冷落，凯恩斯主义大行其道；凯恩斯主张政府积极干预市场，不能让经济放任自流，曾经带给了发达的资本主义前所未有的繁荣，但到了20世纪70年代，资本主义由国家垄断走向了国际垄断，又出现了生产停滞、通货膨胀和失业加剧的“三位一体”式的滞涨在资本主义社会蔓延，凯恩斯主义陷入了困境。

20世纪70年代以后，美国的里根政府和英国的撒切尔政府推捧新自由主义，造就了美、英等国在一段时间内的经济繁荣，使其成为西方经济学的主流，20世纪90年代初形成的“华盛顿共识”把这一理论推向了高峰，给世界带来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乃至灾难。拉美出现了失去的十年；亚洲爆发了金融危机、经济危机；非洲实行新自由主义结构调整方案，使资本流向世界、利润流向西方，导致穷国越来越穷、富国越来越富；俄罗斯快速推行私有化，造成经济急剧下降走了回头路；美国主导的新自由主义全球化也伤害了自身，他们经常用新自由主义挽救新自由主义，最终引发了2008年的国际金融危机、欧债危机和全球性的经济危机。

近期，法国43岁的青年学者、经济学家托马斯·皮克迪（ThomasPiketty）出版了名为《21世纪资本论》，引起了全球经济界、政界和媒体的高度关注。他认为，自由市场经济并不能完全解决财富分配不平等等诸多问题，应该加强国际合作、增加金融透明度和国际监管，制约资本主义而不能放任自由经济用市场手段来调节。全盘私有化经济政策遭遇严重的挫折，曾经目空一切的新自由主义被历史拉下了神坛，人们开始用平视的目光客观公正地来评判和研究新自由主义。

（三）新经济形势呼唤新经济理论

中国历史上儒、法经济思想和当今世界新自由主义的发展实践，向我们昭示出这样一个真理：从历史与世界跨越时空的视野看，如何正确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经济干预与经济自由的关系、公有制经济与私有制经济的关系，事关国家的基本经济制度和人们的长远根本利益；正确认识中国现阶段实行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是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贯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其经济、政治、社会意义是十分重大而深远的。

综观国际金融危机以来的经济形势，新自由主义经济政策和凯恩斯主义都难以发挥作用，福利主义制度和秩序性发生了严重的困难，经济危机与政治、民族、宗教、社会矛盾相互影响，使整个国际形势变得更加错综复杂。目前，西方国家的经济状况与马克思曾经所揭示的资本主义周期律十分相似，世界经济形势在动荡当中出现了深刻的变化，正如古希腊哲学家克拉克里特所说的“人的脚两次踏入的已经不再是同一条河流”。

改革创新者胜，中国历经数十年改革开放，开始摸索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中国的实践有着世界性的意义。当前西方经济学已经不能完全解释当今世界发生的许多经济现象，马克思主义经济学也需要加快中国化的步伐，占人类五分之一的中国人走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实践的基础上，应该有能力把成就写向中国的大地和人心，写在人类生生不息的发展史上。总有一天，东方经济学会诞生，我们要有这样的理论自觉和理论自信。

中国宏观经济新常态特点与商业经济发展实践

（一）中国宏观经济发展新常态特点

中国正在走上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已经制定了实现小康社会的全面深化改革的蓝图，当前中国经济发展呈现出一些新的特点。一是经济增长速度已经从高速发展进入了中高速发展时期。二是产业、区域、城乡、就业经济结构进一步改善，服务业成为第一大产业。2013年底中国服务业在经济总量中的占比达到46.1%，第一次成为第一大产业；2014年上半年占比达46.6%，前三季度占比为46.7%，继续保持良好发展势头。三是不断扩大内需的同时还需要稳定外需，这样才能为扩大内需创造必要的条件和发展的空间，所以扩内需还需稳外需，稳增长还需稳投资，增长不是一切，但是一切的基础。四是以“一路一带”为代表的国内外多、双边区域经济发展成为新的战略举措，区域经济发展提到了日程上来。五是创新驱动正在成为全社会的共识，电子商务等信息技术给经济发展带来了高科技的支撑。六是在两个“毫不动摇”方针的指导下，混合所有制经济开始加快发展。七是企业加快转型升级的步伐，品牌战略引起了高度重视。八是“引进来”与“走出去”双向发展，2014年中国首次成为国际对外投资的资本净输出国。

（二）中国商业经济发展的实践成就

近年来，中国商业经济在践行创新驱动、转型发展的实践中取得了新的成就。2013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实现了23.78万亿，同比增长了13.1%；2014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到26.24万亿元，同比增长12.0%。具体而言，中国商业经济发展的实践成就主要表现在现代电子商务、商品批发市场、农产品批发市场、零售业和餐饮业五个方面。

一是现代电子商务改变了传统的商业生态，给商业经济带来了革命性的进步。2013年电子商务实现网购零售额1.85万亿元，占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7.8%，阿里巴巴在美国的成功上市在经济领域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和深刻的反思，电子商务催生了统一的大市场；实体经济发挥自己体验与服务的优势，加快与电子商务等信息技术的融合，电子商务发挥低价与便捷的长处也迅速地与实体经济相结合，已经成为必然的趋势，云计算、大数据、智慧商业等信息消费快速成长，今后将很难区分不用信息技术的实体经济和不与实体经济相结合的电子商务。

二是商品批发市场转型升级，向完善功能、转变体制和注重质量和效益转变。2013年，中国亿元以上的商品交易市场达到了5089个，在数量上同比减少了2%，但交易额比上年增长了6.7%，实现了99000亿元，商品交易市场的数量有所下降，而规模化经营又有新的提高和发展。浙江省义乌市坚持商贸兴市的发展战略，创建了一个世界级的小商品市场，近期面对转型的阵痛组织开展了声势浩大的思想再解放活动，他们创新业、办实业，坚决打破对传统路径的依赖，深入推进贸易便利化改革和管理服务机制的改革，内外贸同时开拓，进出口双向发展，2013年实现出口182亿美元，增长了102%，新建的海选馆使法国、意大利等国家5万多个优质品牌进入中国，仅法国就有5万多种商品进入中国，其中80%是首次进入中国市场。义乌市政府重监管、落审批，现在注册一家内资公司最长两天，外资公司最长三天，物流、配送、信息、金融、工商、海关、商检等与商品交易市场有关的功能逐步完善；为克服环节多、成本高的弊端，部分市场已经出现了工厂伴着市场走的产销直供型无缝对接的供应链机制，市场走在哪里，工厂就跟在哪里。

三是农产品批发市场的公益性受到了重视，政府、社会、企业共建市场开始启动。农产品是由农民这一弱势群体生产而又覆盖全民日常生活的特殊商品，稳定性要求很高，2013年中国亿元以上的农产品交易市场有1019个，成交额14600亿元，同比增长了6.34%。借鉴美国、欧洲和日本兴办农产品批发市场的建设经验，结合中国农产品市场的实际，商务部会同有关部门连续发文，对加强农产品市场体系和网络的建设作出了部署，要求各级政府以多种方式积极参与公益性农产品重点骨干批发市场和公益性流通基础设施的建设，同时充分发挥社会和企业在公益性市场中的积极作用，这是长期稳定农产品市场运行的必要举措，也是对市场体制认识更加深刻和成熟的表现。过去对这一问题认识得不够深刻，将几千个农产品特别是蔬菜批发市场全部推向了市场，以为市场经济可以解决一切，后来一些诸如“豆你玩”、“蒜你狠”、“姜你军”的小商品引起了大的市场波动，同时也引起了我们对市场经济功能的积极性、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以及其盲目性和事后调整局限性的新认识，连市场经济最发达的那些国家政府也都积极介入蔬菜批发市场，这是值得我们反思的。

四是零售业发挥体验与服务的实体经济优势，开启了以消费者为中心的智慧零售新时代。互联网零售给实体零售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据不完全统计：2014年上半年的百货、商超、购物中心等实体零售商店关闭的门店超过了160家，创了历史之最。但是，在电子商务的内涵中，毕竟电子是手段，商务才是实质，而且网购中低价格与便捷并不是消费的全部意义，它可以创单日的网购记录，却没有创当月、全年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记录，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每年的增长仍然是12%左右。智慧零售当然应该包括信息技术的运用，此外零售业也开始发挥实体经济的优势，加强体验、强化体验、改善服务。北京一个零售企业的社区店长喊出了“电子商务不是神”的口号，靠数据分析和商品重构和服务，大幅提升了社区店的营业额；安徽的安得利百货公司不走联营扣点之路，坚持自购自销，2013年销售收入逆势增长了13%；苏宁提出了“商品为王，顾客为本”，国美、步步高、物美、麦克隆、沃尔玛等强调供应链管理，永辉提出了移动端下单、门店提货等等，电子商务推动了实体零售商以顾客为中心的精细化管理，开启了智慧零售新时代。

五是餐饮业开始从大众化向精品化发展，高端餐饮注重增加服务文化的内涵，创出了一片新天地。2013年，中国住宿和餐饮业零售总额是2.56万亿元，比上年增长9%，中国的餐饮业在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以后已经开始复苏。餐饮业不仅在结构调整中向大众化餐饮转向并稳定地成为主流，而且目前正在向精品化发展，大众化也需要精品化，高端的餐饮业并没有简单化地都向大众餐饮调整，而是坚持高端文化品位，延伸并且完善服务，在科学管理上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