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面

Aggrey Sam

“即便是那场比赛，我也受了伤。”德胡安·瓦格纳回忆着2000年1月，他以高三球员亮相时的那场比赛。那时，瓦格纳已经是卡姆登高中的明星后卫，也是全美高中第一球员。面对费城罗马天主教高中的第一球星埃迪·格里芬，面对身边的天才队友，他开始了自己表演。那是我第一次看胡安尼打球，他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德胡安。

“高中时，我在得分榜上留下了太多记录，”瓦格纳说，“可由于伤病，有一年我只打了17场比赛。本来是很有可能再来个1500分的，哎，那可太疯狂了。”

这听起来有些修饰的成分，但别忘了，瓦格纳能打球的那些日子是多么难能可贵。不过，如果你真的看过胡安尼在高中打的球，或者只要听说过以下数字（州纪录，3462分；单场100分；毕业季场均42.5分），你该相信他没有夸大其词。

“说真的，我对自己的高中生涯有些生气，因为我觉得还能更好一些，”瓦格纳的声音有些刺耳，“我错过了很多场比赛，我没有以期望的方式打破纪录。我本可以拿到至少4500分的，所以我生气。伙计，一想到输掉毕业季（州冠军赛，对阵鲍勃·哈尔利执教的圣安东尼高中），我就会不满意。我不想骗你，我还没有拿到足够的成就。”

不要误会这些话：要知道，31岁的瓦格纳是你所见过的最谦虚、最脚踏实地的人之一。让瓦格纳短暂职业生涯更加值得一提的是，即便当他位于聚光灯下时，他也没有渴望得到过多的关注。

当他在一场比赛中砍下100分，打破州纪录时，当他传奇般的高中阶段以全国NO.1的身份赢得新泽西州冠军时，当他为孟菲斯大学效力一年就走人却赢得满堂喝彩时，他都从未在乎过那些关注——就更不用说那太过短暂的NBA生涯了。而这些，也正是让一切都美妙起来的原因。现在他已经从大家的记忆中褪色，瓦格纳回到了卡姆登，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拾起了教鞭。

“我没有真的离开，”瓦格纳说，“我一直身处于篮球中，只是今年，我涉及得更加深入了而已。”

鉴于自己的家庭背景和戏剧性的职业生涯，瓦格纳对这座贫困的城市非常忠诚，就像他的昵称“救世主”一样。不过，即便是当他在年轻时就登上了顶峰，瓦格纳也没有摆什么臭架子。这也让他在自己的后NBA时期的转型变得更加平稳，尤其是相对于那些同样过早结束篮球生涯的人而言。

“一切都未改变过，他们依然如此——你懂的，从我年轻时，从我爸爸那，他们就是这么看我的，一切都是老样子。”瓦格纳谦虚地解释着，

“每当我看到他们，他们就会问我在做什么，‘你要干嘛去？”

如果他的城市无法释怀过去，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别忘了，瓦格纳在NBA的生涯发展极快。2002年，被克利夫兰人以首轮第六位从孟菲斯选走，瓦格纳在47场比赛中场均拿到13.4分，其中首发24场。但这个小个子后卫的投篮命中率只有36.9%，他的搭档也并不优秀，而此时距离他们得到勒布朗·詹姆斯还有一年。瓦格纳不断的在得分榜上秀了又秀——赛季初期连续得到29分、28分、25分、29分，以及赛季最高的33分——一个得分高手似乎正在冉冉升起。

“哦哥们儿，你得听我说：我之前就听说过这小子，那个能在卡姆登单场砍下100分的小子。每个人都把他视为下一个艾弗森，这可是无上的荣誉啊，对一名年轻人而言尤其如此。”前队友卡洛斯·布泽尔说，他是瓦格纳同年的新秀，而且是在第二轮才被选中的，“我们在克利夫兰加入了夏季联赛，而我之前从来没有跟胡安尼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正是那次，我目瞪口呆。他能够得分，从不疲惫。这个小子可以每天都训练俯卧撑，他所希望做的就是俯卧撑。他可以在任何地方投篮，完成三分投篮。他有着疯狂的动作，他可以闯入篮下，他可以身体对抗，他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搞定任何人。不管是内线还是外线，都无所谓的。显然，他杀遍了夏季联赛。而后当赛季开始时，最初的10场比赛，他的表现令人难以置信。10场比赛后，人们都在讨论胡安尼会成为年度最佳新秀。”

可不幸的是，瓦格纳在他与骑士的三年合作期间，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伤病折磨。2004-05赛季，一共才11次亮相；2005-06赛季，则是0次。而且他还在与结肠炎的抗争中，切掉了结肠。

“伙计，这真的很艰苦。胡安尼可以跟我们训练一天，但第二天可能就又不能了。我们可能一周都见不到他。他总是在医院，接受不同的治疗，”布泽尔回忆说，“如果瓦格纳能够保持健康，伙计，谁知道会怎么样？他应该可以很轻松的成为三四届全明星球员——很轻松的，尤其是第二年，我们得到了勒布朗。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可以攀升到得分榜的顶端，因为那是他的长项，他就是个得分手。他块头很小，但是他的篮球之心，他打球的方式，远远超出了这个体格所能承受的天赋。他是伟大的球员，我的好朋友。想像一下他原本可以达到的成就，那可真是件疯狂的事，对我来说，他就是特权球员。他就是这样的球员，你拿到球就想着找他，然后你就看看会发生什么吧。在比赛结束时，他就是我们需要的那种领袖。我知道大家都很年轻，我知道他的职业生涯太过短暂，大家都没有真正的机会看到他到底能达到什么水平。不过，他确实是可以给人带来惊喜的。”

瓦格纳在2005年又接受了一次手术，用了整个冬天恢复，终于在夏天闹出了些名堂。在费城，在南泽西特拉华州谷地区的高水平业余联赛中登场，并重新展现了过去的锋芒。胡安尼让所有来访者沸腾——包括NBA级别的控球后卫凯尔·洛里，埃尔文·威廉姆斯——在夏季联赛中，他的表现就仿佛再次回到了卡姆登。

当大家正在撰写着德胡安的故事，以及他在2006年将复出的消息时，我和他看到的却是更美的画面——我们看到了他的个人训练，看到了他在夏季联赛中才华横溢的表演，直到见证他与金州勇士签下了两个月的合约。抛开那些他留下的数据，单单从竞技的角度出发，如果他能健康，你就绝对不敢跟我犟，说他回不到联盟中优秀的位置。

可他的健康再一次骗了他自己，常规赛后勇士裁掉了他，买断了他160万美元的合同。

“是，我会想到这件事，就因为受伤，我从未有过机会在NBA展现才华。我只是惊鸿一瞥，只是昙花一现，我只有一小段健康的时候。新秀赛季我能场均得到二十四五分，当我第二年回归时，从板凳席出发，我只打20分钟，也能得到17分。所以，受伤就是块心病，我知道，如果健康，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不过你知道的，你必须要接受这一切，哥们，你必须要接受这一切。”瓦格纳说，“真的，关键就是健康。篮球根本不叫事，如果健康，你懂的——我会是被提及的最优秀的那几个人。我从没100%的在NBA展现自己，我的第一次训练营，就病了，就受伤了。”

瓦格纳现在只能默默地品尝苦涩的结局，但就像很多看过他打球的人会做的事情一样，大家都会设想他本应能做到的事情。

“勒布朗就不会离开克利夫兰了，如果我健康，他就没必要离开了。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保持健康，不受伤。有了布泽尔，有了大Z，哦不，”瓦格纳回忆着那支年轻且有天赋——即便不算成功——的骑士，“我们能成就一番事业。”

但现在的瓦格纳似乎很满足，这就是他的个性，尽管他的NBA生涯如流星般划过，但他始终能够适应生活环境。他在NBA的职业生涯非常不幸，但并不算悲剧。因为他现在恢复了健康，他的人生路在继续，他继续围绕着篮球而生活，唯一不同的只是他将自己的激情放在了年轻一代的身上，他依然在这个支持他的城市。

“胡安尼是快乐的，他成熟了很多，当你的生命中经历了很多事后，你就会学习它，无论是什么事。如果这是好事情，你学习它。如果这是坏事情，你也会学习它。胡安尼是从他的生活中学到了很多，”布泽尔说，“当然了，他会一直打篮球，这已经融入了他的血液。他的整个生命都需要篮球围绕，我为他骄傲。很多人脑海中都有一件想去做的事，他们希望做好这件事，如果没有，很多人会颓废，但他没有，我为他能做到这点而骄傲。”

现在，胡安尼依然在仔细审视着第二次复出的可能性——“我会看看自己今夏的感受，因为我开始感觉不错了。”可在31岁的年纪，他并不会痴心妄想什么，而且他对新职业也非常满意。胡安尼这些日子依然在卡姆登（他居住在附近的一个富人区），但并非以一个警示的标识存在。这个回头的浪子要做的是回报卡姆登高中，帮助这支球队再次赢得曾经的荣耀。

“真的，我和孩子们玩的不错，”瓦格纳解释道，他见证了自己的母校赢得了南泽西冠军，并且在今年冬季进入了新泽西二级联赛的冠军赛。“教练和球员，这两者可不一样，尤其是面对这帮孩子的时候。哥们儿，真的很不一样的。当我这样一个曾经在高中年代统治球场的球员做教练后，我觉得要孩子们像我以往那样去打球，太苛刻了。所以说，这真的很难，而且我自己也在打球，有时候我都希望换自己上场。就是这么有竞争性，我太想上场打球了。你看到边线的凯文·奥利了吗？我的孩子也在那，他可是个好人。我们在卡姆登有一些不错的男孩，这挺好。他们是与众不同的，当我们以前走上球场时，要么死战，要么战死，那就是我们的生活。如果我们输掉了比赛，我们的世界就这么交代了。可如今，他们输掉一场比赛，这是很正常的事儿。不过你也知道，他们今年做得确实不错。”

如果说，教练工作是瓦格纳简历上的第二章，这样的人生路——如今他还是一个溺爱孩子的父亲，他8岁的儿子也会参与体育运动——他没有丝毫后悔。

“是的哥们儿，我会很平和，因为我对过去已经无能为力了。”瓦格纳说，“我做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发展的。这似乎不是我的比赛，我可以看出来这比赛是否属于我。不过要真的比赛，一切对我而言，反而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