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茫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寒冷单调的冬天,在文人眼里充满了独特的趣味。文人的冬天,多姿多彩,或明澈,或浓郁,或婉约,或轻灵,呈现了不同的景致风韵。
冬天的西北风把街道吹得干干净净,阳光淡淡地挂在天际,人们则被包得严严的,只露出一张脸。林语堂在《北平的冬天》中,做了以上的描述,但在他看来,冷也有冷的好处,人们呆在家中,体会阖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温暖;一出门,被冷风一吹,又能叫人精神为之一振。林语堂的朋友郁达夫,生活在江南,他眼中的冬天就别有一番韵味了。冬日的江南,温柔,平和,娴静。郁达夫借助丰富的想象,在不经意的点染之间,一幅悠闲情调的水墨画,呈现了在我们眼前。
相比林语堂,丰子恺笔下的冬天就显得简洁恬淡了许多。在《初冬浴日漫感》中,丰子恺写初冬的街道,是安谧的萧条,也是寂寥的活泼。路上静悄悄的,再看不到多的行人,却时时可以看见黄叶飘零。而作家华嘉在《冬日杂感》认为,都市的冬天,表现在街上的男女的衣着上,不知是炫耀,还是对季节的特别敏感,毕竟再穿夏威夷是不成的了。而实在的冬天,却“确实表现在寒夜,今年的冬天却特别有使人这样的感觉,而岭南的冬天更尤其如此”。冬愈深,则冬之去愈近,而冬则愈寒,挨受得住的也只有松柏而已。
不过,文人冬天的最爱,当属下雪的日子了。在古代,文人冬天煮茶饮酒、赏雪对诗、踏雪寻梅。杂文家夏丐尊就特别爱雪景,他在《白马湖之冬》中写到,下雪的日子,室内分外明亮,晚上差不多不用燃灯,远山积雪,足供半个月的观看,举头即可从窗口望见。作家高红十在《多雪多思的冬天》中,也写“我爱多雪的冬天,像田野里的一畦麦苗和檐下的一溜冰凌。我爱在无人踏过的雪地踏上清晰的脚印,爱摔了一跤跌淌的红头巾,爱红头巾上的笑,爱笑上的高天流云”。所以,在他们看来,冬天的多思胜过春天的多情。
当代文人也追寻着古人的诗情画意。画家郁风在散文《冬日抒情》中写到,通过稀疏的树枝可以看到湖上的冰雪,看到远山和村庄,看到像蚂蚁那么小一串行人。冬天就像它结成的冰那样透明。在这透明的冬天里,人们可以用清醒的头脑认清脚下的路。而作家钱歌川,大雪天到外面去看过一回雪景,回家来扫清身上的积雪,吃过晚饭,关起门从容地来读禁书。我们从明末以来有的是这样的奇书,也许你并不难谋得一两本留到雪夜闭门来读,那时你对于禁书的价值一定更要理解,而对于冬天的趣味,一定更要爱好了。
冬天为文人带来了闲情雅趣,文人的精美篇章使冬天魅力无穷。在文人的眼中,冬天美得高贵,她不但有外在独特的美,而且有其内在深沉的美,“不是一夜寒彻骨,哪有清香扑鼻来”。面对冬天,我们需要的是一份坚持与勇气。因为,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