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聚焦万亿经济体城市——调研稿《一批万亿经济体城市在中国崛起》采写前后及思考

□ 文/武卫红

编 辑 文 璐 wenlu@xinhuanet.com

伴随着各国经济快速发展和全球化趋势不断演化，纽约、伦敦、东京、北京等一批城市迅速成长为国际性大城市，城市经济和城市经济体由此也成为专家和学者共同关注和研究的课题。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也带动一批大中型城市经济体迅速崛起，北上广等城市GDP相继突破万亿元关口。

一、快速增长的城市经济

2013年6月，我告别工作十多年的北京来到广州。初来乍到，一切充满新鲜感，一南一北两座城市是如此的不同：城市面貌、环境气候、城市气质差异很大。然而细细观察体会，却发现两座城市也有许多相同之处：高度集聚的人口；快速流动的信息、资金以及快速发展的经济等等。

这两个城市都充满生命力和活力，经济快速增长，城市规模迅速扩张，火车站和机场等交通枢纽永远是熙熙攘攘。

据美国《外交政策》杂志报道，按照麦肯锡全球研究所2011年统计数据，北京的城市综合实力在世界上排名第26位。但到2025年，北京将变身世界第五大城市经济体，有望成为中国唯一一个进入世界发展最快十大城市榜单的城市。

同样，广州也不甘落后，在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等许多领域也有骄人成绩。在年初的一次采编报道策划会上，值班领导提出解读广州经济发展的题目，并提出可以用横向比较法同时研究国内其他大城市的经济发展状况。

恰在此时，一则新闻引发社会各界广泛关注和热议。据广东省发改委透露，2013年广东省GDP继续保持快速增长势头，有望超过6万亿元人民币，成为中国首个GDP超过1万亿美元关口的省份。而据公开信息，广东2013年的GDP已经接近排名世界第15位的韩国（2012年为1.13万亿美元），并超过排名第16位的印尼。

什么造就了广东一省经济发展的辉煌？答案就在广州和深圳两座城市的经济数据。

广州市统计局公布的统计数据显示，2013年广州经济增长11.6%，超过1.5万亿元，继续在全国城市中保持第三的地位。此外，深圳市初步核算的GDP约为1.45万亿元。两座城市去年大约为广东一省贡献了近一半的GDP。

值得注意的是，国内深圳、天津、苏州等一批城市经济保持快速增长势头。其中深圳、天津、苏州、重庆四个城市的GDP于2011年均超过万亿元，中国万亿元经济体城市由上海、北京、广州3家增至7家，一批万亿经济体城市正在中国迅速崛起。

二、城市经济增长的秘密

城市经济保持高速增长的秘密是什么？一个城市的经济如何才能保持活力并持续健康发展？

城市汇集了丰富的优势资源，始终是一国经济中最具活力和影响力的组成部分。研究城市经济无可避免地需要面对城市发展的历史，而如果从经济学角度回顾人类社会城市发展历史，也会发现许多有趣的城市发展故事。

与北京的王府井步行街一样，广州北京路也是一条著名购物街道，街道两边是充满岭南风情的骑楼，许多百年老店和老字号商铺集聚于此，很早就是最繁华的商业集散地，被誉为岭南名街。而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一条千年古道，目前已发掘出五个朝代的11层古代路面遗迹和宋代拱北楼遗址，透明玻璃钢罩下是一层层不同时期用砖石铺设的平坦而整齐的道路，生动记录着这座城市过去的繁华景象。

从经济学角度看，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从一座城市市民的步行速度和道路平整程度就可以看出这座城市经济发展水平和景气程度。平原地区城市的市民步行速度往往要快于高原地区，一个城市市民的步行速度还代表了政府城市管理的水平。

从历史学角度看，城市的演进经历了漫长的发展时期。考古资料证明，世界最早的城市是位于约旦河注入死海北岸的古里乔，距今已有9000年左右。在古代城市阶段，城市故事的形成与发展建立在农业基础之上；在近代城市阶段，工业化成为经济发展的主要动力，第二产业成为城市经济的支柱；到了现代城市阶段，城市经济结构进入以第三产业为主的新阶段。

现代城市经济的兴衰与宏观经济波动周期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作为现代城市一个标识，星巴克咖啡馆在一个城市的开店速度和布局一度被当作解读城市经济的晴雨表。而在近年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中，星巴克的“小人鱼”出现越多的国家和城市，的确受金融危机危害的程度也越高。

有学者研究发现，过去几年，星巴克伴随美国房市繁荣而大肆扩张版图，在美国大城市、尤其是金融中心纽约的分店密集度令人咋舌，光是纽约曼哈顿一地便开了200家分店。然而，如同美国房市，星巴克的分店数在2006年春天创下新高后，也随之反转崩跌。和美国情况相似的还有这次在金融危机中受波及比较严重的几个国家，譬如英国，星巴克分店达到689家，光是伦敦便有256家，法国首都巴黎也有35家分店；另外，在这次金融危机中有“亚洲冰岛”之称的韩国也有253家星巴克分店。

随着全球经济逐渐见底并复苏，城市经济又率先引领整体经济走出危机。美国智库布鲁金斯学会与伦敦政经学院此前联合发布的《全球城市经济监测报告》称：“世界经济在走出衰退过程中，各国的GDP中约有46%都是由150个大型城市贡献的。

三、市场决定性作用的再认识

随着城市规模的不断扩张，人口膨胀、交通拥堵、环境恶化等城市病问题日益突出和复杂，成为摆在政府面前迫在眉睫的头等民生问题。2013年国务院城镇化会议以后，中国各地掀起了城镇化建设浪潮。但对于城乡如何统一发展、城市经济如何健康发展等问题，不同的理解和声音一直存在。最近几年出现的年轻一代逃离“北上广”现象，其实也正反映了城市经济正面临如何能持续健康发展的困境。而一些地方为了片面追求GDP盲目上马项目，整个城市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最终能将上述各种问题逐渐梳理清楚并确定写作思路，还主要得益于一位业内学者。也正是借助深入采访专业学者的研究成果，才保证了这篇文章不再停留于现象描述和简单分析，而是深入到市场机制和经济发展规律的层面来探究城市经济过程中出现的各种情况。也正是通过这次采访，更进一步理解了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的深刻内涵和实质精神。

在搜集写作资料时，经同事推荐，认识了复旦大学长期跟踪和研究城市经济发展的陆铭教授。但由于正逢地方两会召开，身为政协委员的陆铭忙得不可开交。采访时间一再推迟，最后确定的时间是夜间十点多。

夜深人静时的思路似乎更为敏捷和顺畅，一谈到城市经济发展，电话那头的采访对象便开始滔滔不绝地分析和解读，本来计划十多分钟的采访一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才结束。

对于城市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问题，陆铭建议，大型城市经济体的崛起还将促进现代服务业的快速发展，促进中国经济转型升级。“现代服务业的竞争就是对知识和信息的竞争，知识密集型行业如金融、信息、教育、文化等产业发展更需要能够提供大量高素质劳动力和工作机会的超大城市经济体。”

而对于提升中国全球竞争力的问题，陆铭对于当前发展现状更多了几分担忧。“在全球经济一体化背景下，面对全球竞争，更应注重大城市及城市经济圈竞争力的提升以及对于一国经济的引领作用。但现在城市发展过程中出现的许多问题都制约了城市进一步快速发展，各地城市的产业结构必须加快转型升级。”

虽然该稿是一般调研稿件，但从策划、收集素材、调研到完成写作，也用去了近两周的时间。1月22日稿件完成后被新华社对外部“中国聚焦”重点栏目采用，随后有几十家媒体和网络采用，新华社和中国文明网均在显著位置采用展示。广州市市长陈建华看后做重要批示，要求地方媒体学习。此后，我还参与新华社信息部城市经济和城镇化建设等相关稿件的写作，最近还在策划一篇关于“鬼城”与空城的稿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