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是谁揪你马尾

官家六少

那一年，我是赖于亮的前桌。我相信，我与他的遇见，是无法逾矩的命中注定。

他的书包里总是装着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我总是故意回头向他借字典，他总是笑着递给我……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他的腿很长，总是放到我的凳子底下，自然地，稍不注意，我就会碰到他的腿。有时候也会恶作剧地故意踢他，他也不生气。

我总是喜欢绑着一个马尾，所以总是容易被人扯头发。一直以为扯我马尾的是他同桌，后来我发现是他。

他写的墨笔字很好看，总是会被老师夸奖，而我亦是。这让我很开心。我的成绩不够好，长得也不算漂亮，我总算可以有一样优点配得上他。

后来我们一起参加了画画比赛，他得了二等奖，我得了三等奖。这样，是不是就代表，我离他又近了一步？有些花将开未开，像我们的将爱未爱。

有一天，他没来上课，我呆呆地回头看着他的空位发呆。过了周末，听同学说，他在回家的路上被碰伤了腿，回省城疗伤了。

我在等，等花开的时候，他回来，陪我做一场温馨斑斓的梦。

直到初中毕业，他也没有回学校，听说他去了省城读书。

这春暖花开，怕是不经意的，花事就过了。而我们，匆匆里，怕是不知不觉中，无端错过了花期。

我终究没能告诉他，在我最好的时光里，我很喜欢他。我不敢去想他，怕承受不起，回忆的重量。

上了高中，偶然间我看到了一篇以《我最难以忘怀的前桌》为题的作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跟着她。

有一天，我一时兴起带了一本《新华字典》去学校，她有很多字不懂，总是跟我借，看到她开心的模样，我就决定天天带字典。我故意将腿伸到她的座位下，我喜欢揪她的头发，我还喜欢看她画画时神采飞扬的样子……

因为受伤转学，父母帮我准备了一切，我没有再回去。有时候我会想，她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傻，总是被人揪着马尾？是不是写墨笔字的时候，还那么漂亮？

……

此刻，遥望既往和来兹，蜿蜒曲折，那条坎坷的少年路上，每一段都有一块里程碑，最美丽的一块上，清晰分明雕刻着的，有她的名字。我在时光一角，诵一段真言，许一个心愿，愿她一世长安。

我看着最后的署名，怔怔地愣了好久，似乎在那“赖于亮”三个字上看到了那少年微笑的模样……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