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艺术作品的跨界初探

◎刘小兵

舞台艺术作品的跨界初探

◎刘小兵

“像二人转的相声才是好话剧”这是一个话剧观众看完孟京辉的话剧《2只狗的生活意见》之后给出的很有幽默感的评价。近些年来，中外艺术家创作了一批跨越东方和西方，跨越舞台艺术门类界限的跨界舞台艺术作品，本文将对这一现象展开初步的梳理、讨论。

一、舞台上的跨界作品概念

跨界作品（英语：Crossover）亦称交叉，或者杂交。跨界现象不仅仅存在于舞台艺术作品里，在漫画、小说、动画等领域，不同作品的角色保留了原来的设定或世界观，在另一部作品内登场共同进行故事，这是以文学和绘画为基础的跨界模式。

舞台艺术属于艺术的一种类别，指利用舞台这一三维空间由演员进行二次创造为中心的综合表演艺术，其中主要包括戏剧(含戏曲)、曲艺、音乐、舞蹈、杂技、魔术等艺术形式。在人类艺术史上，舞台艺术的历史至少有几千年，最早起源于人类的祭祀活动，后逐步发展成为一门多种构成因素相互融合的综合艺术。世界各个民族，东方与西方，舞台艺术一路走来，已经形成很多固定的欣赏模式，各个门类的舞台艺术也形成了各自久演不衰的经典作品，也往往都有一批忠实的观众群。在观众一贯性的艺术欣赏思维，各个艺术门类相互的门槛是不可能，也不可以打破的。比如京剧是不可能由西洋交响乐伴奏的，芭蕾舞也不可能上演杂技秀的，然而，这些不可能，如今都已经成了可能，在我们的舞台上，我们就可以欣赏到由西洋交响乐伴奏的京剧，杂技演员搬演的芭蕾舞剧，这样的打破舞台艺术门槛的作品，我们可以统称为舞台艺术作品的跨界作品了。

二、网游、电影、相声跨界到话剧舞台上的作品三例

1.网游是现今网络文化一个热门，来自上海的报道称，一款老牌网游《仙剑奇侠传》跨界联姻改编成舞台剧，即将在上海举办100场商业演出。这又成为一个新的舞台艺术的跨界范本，一个新的跨界模式。据中国演出行业协会发布的《2013中国演出市场年度报告》显示，2013年中国演出市场总经济规模相较2012年下降9％。在国内演出市场不景气的情况下，舞台剧为增加利润增长点，不断出新招吸引观众。但是网游改编成的舞台剧能否带动观众走进剧场，获得良好的市场收益仍有待观察。现阶段国内舞台剧的消费人群主要集中在30-40岁的高收入人群，受众范围小，严重阻碍了舞台剧发展。不断寻找新的跨界模式的舞台剧，也许成为了舞台艺术作品的投资方和创作者眼里的救命稻草。

2.德国柏林列宁广场剧院排演，德国戏剧界“超女”米歇尔导演的话剧《朱莉小姐》，1块大屏幕，3个主角，6台摄像机，话剧舞台可以让观众仿佛在围观实景电影的拍摄现场一般，上演一部自然主义戏剧大师斯特林堡1888年写作成的，反映当时生活的话剧，这种跨界的反差引起中国话剧观众的巨大好奇。

通过舞台上的六台摄像机，观众可以在观看演员表演的同时欣赏舞台上的每个细节。以这种表现手法，这部作品创新地改变了以往对斯特林堡戏剧人物的阐释——斯特林堡的原作被删减得只剩下故事大纲。舞台上方是一块大屏幕，六台摄像机将时事捕捉舞台细节，并将其投射到舞台上方的大屏幕上，摄影师、演员、拟音师和幕后的剪辑师就像一台精确的钟表，像齿轮一样在舞台上完成一个个镜头的表演和拍摄，这些镜头在舞台上方的大屏幕上构成一部连续的电影。摄像机拍摄的每个画面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比如演员在舞台上切菜时，摄像机却能通过呈现她切菜的方式、力度来即时表现人物的内心状态。

3.首演于2006年，号称至今演出了近千场的，由我国著名先锋派话剧先锋导演的话剧《2只狗的生活意见》，一台话剧演出，满台就2个演员，说学逗唱，现砸挂，一个一个包袱惹得满场观众笑声不断，可以算做话剧跨界相声的演出。

这样的台词，话剧演员感觉味道又像包袱又像京丑念白。仅有两个演员，话不停嘴，蹦不停腿撑满两个小时，只见他们不停在台上挥汗。 有的观众说：“这是我看过的和观众互动最多的剧。”观众迟到了，他们会说：“您待会先别走，我们给您从头演到这。”当然，也有的观众会嫌弃这部剧的有些笑点比较老了，赶不上郭德纲在德云社剧场里那些包袱的新鲜。

三、话剧之外国内舞台艺术的跨界作品列举

如果横向地看话剧之外别的舞台艺术门类，会发现同样有许多不安于原来固有的限制，突破门类界限，大胆跨界的作品，可谓是五花八门，新作迭出。在这里我们例举几部天津专业艺术团体的跨界舞台艺术作品之外，还要对以郭德纲和张艺谋为首的相声和电影艺术创作团队的舞台跨界行为和作品，做一个初步的观察。

1.有曲艺之乡之称的天津，同样拥有话剧、评剧、京剧、杂技团、交响乐团等高水准专业舞台艺术表演团体。天津地方文艺主管部门对这些艺术团体倾注了大量的资金和政策的扶持，这几年有几部大制作，重量级的跨界舞台作品相继问世。这几部作品，汇聚了天津舞台艺术最优秀的艺术家，代表了天津专业舞台艺术的最高水准。制作精良，艺术水准高，突破创新难度大，被观众广泛认可，是这几部出自天津的跨界舞台作品的共同点。

天津杂技团主演的，改编自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的杂技舞台剧《胡桃夹子·海上梦》。

该剧第一版于2011年成型，参加当年上海国际艺术节。第二版“炫技版”在原有基础上加入更加高难的动作，目前正在巡演中的版本是在第二版的基础之上再加工整理所形成的“海外巡演版”。该剧以经典芭蕾舞剧《胡桃夹子》的音乐为框架，在芭蕾舞剧的基础上进行改编与创新，通过芭蕾、杂技、魔术等东西方传统艺术形式的融合，在舞台装置与声光电科技的配合下，实现对《胡桃夹子》新的表达与演绎。演出中，月门、紫绸等带有浓浓中国味道的元素融汇于故事之中，踢踏舞与抖空竹，芭蕾舞与蹬伞，街舞与蹬人等中西合璧的混搭组合更显创意十足。在主人公梦境的背景下，50余名杂技演员在中国宫廷、西方舞厅、海上游轮、冰雪王国等场景中身着特点鲜明的服装，通过丰富的杂技形式演绎这个东方色彩浓郁的胡桃夹子故事。

2.非著名相声演员郭德纲不仅说相声，跨界做主持人，当演员演电影都做得风生水起，可以说他是一个舞台上、屏幕上、荧幕上成功跨界的演员。郭德纲麾下的德云社这些年来出产了大批的相声剧作品，可谓是相声跨界到话剧、戏曲的一个成功例子。《唐伯虎三笑点秋香》《大福寿全》《狸猫换太子》《秦琼卖马》《严罗锅抢亲》……德云社的相声剧在网上可以搜到剧名和视频的就有不下几十部。这些剧目不仅在德云社的相声舞台上火热上演，在网络上也有大批的拥趸和粉丝。

相声剧是打破了传统相声的表现方式和表演方法，以戏剧的形式把相声的精华展示出来。相声剧是一种有故事情节，人物性格，甚至舞台道具背景的相声表演。德云社的相声剧以改编戏曲剧目为主，在戏曲故事的大前提下，加入包袱，使得其显得没有原有戏曲的刻板严肃，这也可以说是德云社相声剧剧作的一个特色。相声剧无疑也是一个跨界的舞台艺术门类。

3.实景剧也可以称为实景情景剧，是服务游客的旅游演艺节目形式的一种，它以真实建筑或山水景点作为舞台场景依托，利用多种影视特技特效再现某特定地域的民俗风情，一般为常年固定演出的一个跨界舞台艺术新品种。高投入，大制作，大产出，是实景剧的特色。实景剧约有十年发展史，以2004年张艺谋的《印象·刘三姐》为巅峰的起点，迅速引领风潮。今天，在中国各旅游目的地，有近百部正在演出的实景剧，还有300场以上正在筹备中的实景剧。

《印象五台山》是张艺谋、王潮歌、樊跃“铁三角”导演团队合力打造的比较新的一部旅游实景剧。内容将以五台山佛教文化为背景，以佛教典故、仪规为基点，融合音乐、互动体验于一体，运用了现代高科技手段营造如梦似幻的情境，着重体现观众的参与、互动体验，使观看传统演出的观众成为演出的参与者，随情境亲身体验履行佛教仪规的全过程。

四、舞台艺术跨界作品的未来发展

如果说艺术是相通的成立的话，舞台艺术更应该是相通的，本文例举的各门类的跨界舞台作品，佐证了舞台艺术更应该是相通的这一说法。通过对现在中外跨界的舞台艺术作品的研究，我们发现中外许多优秀的，甚至顶尖的编导，对跨界舞台艺术作品充满了创作的激情，也产生了一些比较不错的，赢得了观众赞许和掌声的好作品。但是，我们一样观察到，跨界的舞台艺术作品毕竟是一种“另类”的存在，并不能说这就是其艺术门类里的主流，而且，到底跨界的舞台艺术作品里，能否出现可以称得上是经典的佳作，还要划一个问号，等待时间给出答案。

跨界舞台作品的出现，是偶然，是必然？对话剧导演孟京辉而言，也许是个偶然，碰到了这样一个题材，只有2个演员出场的剧本，排练中就把相声捧逗哏翻包袱砸现挂的元素添加了进去。对电影导演张艺谋而言，也许是被巨大旅游市场背景的投资方看中他的金字招牌，拉来创作实景剧的开山之作《印象·刘三姐》，由于获得了巨大商演成功，不断有同类型跨界舞台作品问世，甚至进而形成了一个新的舞台艺术品种。市场需求的强大吸引力，是张艺谋导演团队创作来源的一个必然。

本论文列举了一些比较突出的跨界舞台艺术作品和创作团队，相信未来还会有更多的跨界舞台艺术佳作问世。张艺谋、郭德纲、孟京辉、德国戏剧界“超女”米歇尔，透过这些代表着各个艺术门类里最顶尖的导演、艺术家的名字，似乎暗示了一个规律，或者说是“潜规则”，就是只有在各自艺术门类里最有成就者，才有机会，有机遇染指跨界的舞台作品的创作。那么一些默默无闻的后起之秀，有没有机会后浪拍前浪呢？笔者认为是有的。

那么未来，舞台上的跨界艺术作品的发展会有什么走向呢？跨界艺术作品能否出能经得起实践检验的经典之作呢？我们相信，有志于创作出好的跨界作品的艺术家们，我们广大一线的舞台艺术创作者们，不被商演市场利诱，踏下心来认真创作大胆摸索，一定会不断的有更好的跨界舞台精品呈现给观众，呈现给时代，我们拭目以待。

（作者单位：天津市艺术研究所）

（责任编辑 冯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