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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个“十年”看《聊斋志异》之创作始期
·王光福·
关于《聊斋志异》的创作始期,有多种说法。但是各种说法在论证过程中均没有斩钉截铁的直接材料,因此其结论也大多是推测揣摩之词,不能让人十分信服。蒲松龄在《次韵答王司寇阮亭先生见赠》中说“十年颇得黄州意”;张笃庆在《题辞》中说“十年纵博借神丛”,在《岁暮怀人诗》中又说“传经十载笑齐伧”。通过这三个“十年(载)”,可以得出更为令人信服的关于《聊斋志异》创作始期的结论。
《聊斋志异》 创作始期 蒲松龄 张笃庆 十年
《聊斋志异》是一部伟大的小说集,对于它及其作者蒲松龄的方方面面,人们都有探讨的兴趣和勾稽的热情。关于《聊斋志异》的创作始期,虽不是学界的热门话题,却也常常牵挂着学人的心弦,大有不捣黄龙不得痛饮之概。总括既往各种陈说,其意见可分三种:“康熙十一、二年或稍后”说、“康熙七、八年间”说及“康熙三年左右”说。
倡前说者有章培恒先生等。章先生说:
手稿本第一册卷首《聊斋自志》,末署“康熙己未春日”,己未为康熙十八年(一六七九);文中云:“才非干宝,雅爱搜神;情类黄州,喜人谈鬼。闻则命笔,遂以成编。久之,四方同人,又以邮筒相寄,因而物以好聚,所积益夥。”据“久之”一语,知其于康熙十八年写《自志》时,距其开始写作《志异》已为时甚久;而他在康熙十年所写的《独坐怀人》诗中却有“途穷书未著,愁盛酒无权”之句,所以,《志异》的开始创作,也即第一册的开始写作,当在康熙十一、二年或稍后。——因若再往后推,就与《自志》中“久之”语相矛盾了。①
此说的重要论据之一,是蒲松龄《独坐怀人》诗中的“途穷书未著,愁盛酒无权”之句。
提第二说者有冯伟民先生等。冯先生的主要理由是:首先,蒲松龄《独坐怀人》诗之句与《聊斋志异》的写作正在进行这一事实并不矛盾,所谓“书未著”只是反映蒲松龄的焦急心情,并不说明创作尚未开始。其次,除了《独坐怀人》诗,康熙九、十年间蒲松龄还写有《途中》诗与《感愤》诗。《途中》诗其一有句云“途中寂寞姑言鬼,舟上招摇意欲仙”、《感愤》诗有句云“新闻总入夷坚志,斗酒难消磊块愁”。前两句是说蒲松龄南游途中在为《聊斋志异》的写作搜集素材,后两句说明《聊斋志异》的写作已在进行,“总入”,更说明创作已经进行了一段时间,并有了一部分成果。此外,《聊斋志异》中的某些作品也显然作于康熙十一、二年之前。冯先生的结论是:
总而言之,我们认为《聊斋志异》的开始写作应该在蒲松龄屡遭挫折之后,其具体时间,大约在康熙七八年间(其时蒲松龄三十岁左右);无论如何,不会晚于康熙九年的江南之行,而不是象章培恒同志推断的那样,只能在康熙十一、二年或稍后。②
此说的主要论据之一,也是蒲松龄两首诗中的诗句“途中寂寞姑言鬼,舟上招摇意欲仙”和“新闻总入夷坚志,斗酒难消磊块愁”。
主后说者有袁世硕先生等。袁先生先引张笃庆康熙三年《答蒲柳泉来韵》诗句“君自神仙客,吾岂帝者师”和《和留仙韵》七律二首其二诗句“司空博物本风流,涪水神刀不可求”,经过分析,得出结论说:
张笃庆这两首诗颇值得重视,它表明了一个重要的事实:蒲松龄从二十多岁起就开始了《聊斋志异》的创作。③
此说的主要论据之一,还是两首诗中的诗句“君自神仙客,吾岂帝者师”和“司空博物本风流,涪水神刀不可求”。不过这两首诗不是蒲松龄的,而是他的友人张笃庆的。
“康熙十一、二年或稍后”、“康熙七、八年间”及“康熙三年左右”,这三说各相距四五年。虽然在时间上不算太久,对于一部陆陆续续前后共创作了数十年的大部头小说集影响不会太大,但作为学术问题,求真是第一要义,别说四五年,就是四五天,若能得到斩钉截铁的确证,也是值得庆贺的创获,因为在此一问题上,我们的心终于可以安放在肚子里,不会终日悬悬不宁,替古人担忧了。可是,一部书总不能有多个创作始期吧?我们的心还是不能放稳。
这三种观点的提出,都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此后二十余年,在此问题上没有产生有影响的新论断。2013年第2期《明清小说研究》刊登刘艳玲先生《〈聊斋志异〉创作始期新考》一文,又将《聊斋志异》的创作始期前推了三五年。刘先生云:
综观《聊斋志异》文本所见早年创作的内证,我们以为,把《聊斋志异》开始创作的时间定在顺治后期至康熙初年,是存在较为充分的理由的。④
此说的主要论据,是《聊斋志异》文本中对所记之事标明其发生年月的几篇作品。
除了这几句语焉不详的诗和几篇闪烁其词的《聊斋志异》文本,还有没有其他较为直接的足以证明《聊斋志异》创作始期的文字材料呢?我们说,有,也是几句诗。
据路大荒先生《蒲松龄年谱》康熙二十八年(1689)载:
王士禛有题《志异》七绝一首,诗云:“姑妄言之姑听之,豆棚瓜架雨如丝。料应厌作人间语,爱听秋坟鬼唱时。”先生依韵答之,诗云:“志异书成共笑之,布袍萧索鬓如丝。十年颇得黄州意,冷雨寒冬夜话时。”⑤
王士禛诗全名为《戏书蒲生〈聊斋志异〉卷后》,蒲松龄诗全名为《次韵答王司寇阮亭先生见赠》。赵蔚芝先生说:“按王士禛升刑部尚书在康熙三十八年己卯,若非题目有误,即此诗编年有误。”⑥这些我们且不去管它,我们重点看蒲松龄这首诗的内容。
诗云“《志异》书成共笑之”,《聊斋志异》是哪一年写成的呢?若想找到它最后一篇的修改完成日期,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知道它的初步结集时间。据《聊斋自志》篇末所记,为“康熙己未春日”。高珩为《聊斋志异》所作序言的写作日期也是“康熙己未春日”。康熙己未是康熙十八年(1679),看来这也就是《聊斋志异》的“书成”之日。诗又云“十年颇得黄州意”,这是说从开始创作到结集成书,用了十年的时间。十年,在古代诗文中有虚数实数之分,如《左传·僖公四年》:“一薰一莸,十年尚犹有臭。”杨伯峻注:“十年,言其久也。”贾岛《剑客》诗:“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十年也是言其时间之久,并不确指十年。但是有时十年也是确指,如苏东坡词《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苏东坡写此词时,他的妻子王弗正好去世十年了。黄庭坚诗《寄黄几复》:“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黄庭坚写此诗时,也是正好与黄几复分别十年了。由此看来,如果把蒲松龄“十年颇得黄州意”中的“十年”看作确指,那么,从《聊斋志异》成书的康熙十八年往上推十年,就是康熙八年(1669),这一年,蒲松龄三十岁。
蒲松龄是康熙九年(1670)辞家南游的,当时他三十一岁。这样就有一个问题,他在康熙十年(1671)所写的《独坐怀人》诗中说:“途穷书未著,愁盛酒无权。”按上文所推,《聊斋志异》的创作在南游前一年就已经开始了,隔了一年他为何却说“书未著”呢?更何况他在去年的《途中》诗中还说“途中寂寞姑言鬼,舟上招摇意欲仙”,在今年的《感愤》诗中也说“新闻总入夷坚志,斗酒难消磊块愁”,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乍看这确实是对矛盾。既说“言鬼”,又说“总入”,这分明就是在进行和创作有关的活动了,怎么可以说“书未著”呢?但是仔细想想,这对矛盾也不难解决。蒲松龄确实南游前就开始了小说创作,但是南游对他来说是人生的大事,旅途劳累、公务丛杂、文牍日繁,不允许他继续从事《聊斋志异》的创作,他也不可能假公济私因此而耽误公事。可是他的手无暇挥毫创作,他的心却没有忘记盘算构思。因此遇到谈鬼之人和新鲜之事,他还是兴趣盎然地听听或悠然神往地想想,准备将来写入他的“夷坚志”或“鬼狐史”。《聊斋志异》中的《莲香》篇,可能就是当时听说而后来根据记忆整理创作而成的,其篇末云:“余庚戌南游至沂,阻雨,休于旅舍。有刘生子敬,其中表亲,出同社王子章所撰《桑生传》,约万余言,得卒读。此其崖略耳。”人名书名或出虚构,其阻雨谈鬼之事当是有事实根据的,并且《莲香》篇篇幅较长,当和万余言的长篇《桑生传》有些关系。
冯伟民先生说《聊斋志异》开始写作的“具体时间,大约在康熙七八年间(其时蒲松龄三十岁左右);无论如何,不会晚于康熙九年的江南之行”,我们所用的材料虽然不完全相同,得出的结论却是完全一致的。
《聊斋志异》初步结集即“书成”之后不久,还有两个人为其作序或题辞。作序者是唐梦赉,时间是“康熙壬戌仲秋既望”,题辞者是张笃庆。据袁世硕先生考证,张笃庆这三首《题辞》作于康熙壬戌,也就是和唐梦赉的序文写于同年,即康熙二十一年(1682)⑦。《题辞》共三首,兹不俱引,只引相关诗句。其一颔联云:
五夜燃犀探秘录,十年纵博借神丛。⑧
“五夜”指一夜之五更,也就是彻夜。“秘录”指珍奇的典册。“燃犀”用《晋书·温峤传》之典:
至牛渚矶,水深不可测,世云其下多怪物,峤遂毁犀角而照之。须臾,见水族覆火,奇形异状,或乘马车著赤衣者。峤其夜梦人谓己曰:“与君幽明道别,何意相照也?”意甚恶之。⑨
这句是说蒲松龄彻夜燃灯翻阅古代秘籍,就像当年的温峤照见水中怪物的奇形异状。“纵博借神丛”用的是《战国策·秦策三》之典:
应侯谓昭王曰:“亦闻恒思有神丛与?恒思有悍少年,请与丛博,曰:‘吾胜丛,丛籍我神三日;不胜丛,丛困我。’乃左手为丛投,右手自为投,胜丛,丛籍其神。三日,丛往求之,遂弗归。五日而丛枯,七日而丛亡……”⑩
这说的是蒲松龄用十年时间向神鬼借神,也就是为神鬼传神写照。这里的“十年”也应该是确指而非虚数。因为在《题辞》其三的尾联中,张笃庆还说:
庄周漫说徐无鬼,惠子书成已满车。
这一联诗用《庄子》之典。徐无鬼是《庄子·杂篇·徐无鬼》中的人物,作者用他的名字,似无甚深意,只是看中了“无鬼”二字而已。《庄子·杂篇·天下》称:“惠施多方,其书五车,其道舛驳,其言也不中。”此联完整的意思是说,有些人还在那里空说什么世界上本来没有鬼,人家蒲松龄却已经把写鬼的文章整理成书了。张笃庆的《题辞》虽然比《聊斋自志》和《高序》晚了三年,但这里提到的“书成”与“《志异》书成共笑之”的“书成”依然应该看做是同一回事。联系此联的“书成”和上面一联的“十年”,再加上“庄周漫说徐无鬼”这一句,我们可以看出,张笃庆所说的意思和蒲松龄“《志异》书成共笑之”是完全一样的。因此我们也可以就此得出结论说:通过张笃庆的这两联诗,也可以证明《聊斋志异》的创作始期在“康熙七、八年间”。退一步说,就算张笃庆写《题辞》的康熙二十一年蒲松龄才将《聊斋志异》初步结集并最后定稿(这是有可能的,因为《唐序》也写于此年),那么前推十年,就到了“康熙十一、二年”,这和章培恒先生“《志异》的开始创作,也即第一册的开始写作,当在康熙十一、二年或稍后”的观点也是相去不远的。
康熙三十三年(1694),张笃庆有《岁暮怀人诗》,其中有怀蒲松龄一首。诗之首联云:
传经十载笑齐伧,短发萧萧意气横。
此联上联云“传经十载笑齐伧”,这是最难解的一句。“传经”是什么意思呢?《汉书·韦贤传》云,韦贤,山东邹城人,汉宣帝时为丞相,精通《礼》、《尚书》,并以《诗》教授学生,后来他的儿子也因通晓经书而做了丞相。因此,邹鲁之地有谚语说:“遗子黄金满籝,不如一经。”这里说的“经”是指儒家经典。蒲松龄传的是什么经呢?如果说是儒家经典,自然也讲得过去,因为他坐馆教授学生的就是科举必读的《四书》、《五经》。可是,“十年”又怎么讲呢?张笃庆写此诗时,蒲松龄已经五十五岁,在外设账“传经”已经不止“十年”,这个“十年”是从哪一年算起呢?如果说这里的“十年”是虚数,即使前边的“岁岁游学”不算,蒲松龄仅在西铺毕家设馆,也已十五六年,就算是虚数,也不该如此之虚吧。
那么,让我们另辟思路。“经”除了指儒家经典外,还可以指某一学科的专门著作,如《山海经》、《水经》、《茶经》等。别的不说,《山海经》就是一部记录神话传说、怪禽异兽的古老典籍,分为《山经》、《海经》、《大荒经》。仿此,《聊斋志异》虽然没有“鬼狐经”的名目(上引“新闻总入夷坚志”,一本“夷坚志”即作“鬼狐史”),却可以称得上是一部名副其实的“鬼狐经”,这在“志怪”小说史上,也算得到了《山海经》的真传。而“传”字又可以读作“撰”,有作传、记载义。如果这样理解还算靠谱,那么,接下来的“十载”就更好理解了,就是说蒲松龄为鬼狐作传用了十年的工夫,和“十年纵博借神丛”说明的是同样的事实。
“笑齐伧”又作何解呢?伧,就是伧夫又称伧父,指粗野、鄙贱、缺乏教养的人。“齐伧”就是齐国的伧夫,“笑齐伧”就是被齐国的伧夫讥笑。联系蒲松龄的“《志异》书成共笑之”和张笃庆《题辞》中的“庄周漫说徐无鬼”来看,这“笑之”和“漫说”,就是“笑齐伧”之“笑”字的最好注脚,证明蒲松龄写《聊斋志异》确实受到了当地有些人的讥笑嘲讽,但是这些人绝不包括大家通常认为的张笃庆,他总不会自己骂自己为“齐伧”吧,再说,他在《题辞》中还对“惠子书成已满车”充满夸赞羡慕之情呢。试想,连他极为景仰的王士禛都在创作记怪谈异的笔记小说《池北偶谈》,并且对《聊斋志异》的内容有所借鉴,他又怎么会轻薄蒲松龄的创作《聊斋志异》呢?这于情于理都是说不过去的。
此联下联云“短发萧萧意气横”,也不好理解。康熙五十三年(1714),李希梅有怀蒲松龄七绝二首,其中有句云:“白发萧萧两秃翁,当年意气吐长虹。”康熙四十年(1701)蒲松龄有《辛巳冬,闻历友自湖北归,怀以二律》,其二有句云:“几载长离短发苍,怀人犹忆旧时狂。”康熙三十六年(1697),蒲松龄有《怀李希梅》七律诗,其中有句云:“弱冠初逢两意骄,相看短发各萧萧。”“萧萧”是花白稀疏貌。若说年纪老迈之后“头发花白稀疏”并且成为“秃翁”,那弱冠之时怎么就“短发萧萧”了呢?蒲松龄创作《聊斋志异》之时,正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如何会是“短发萧萧”呢?不理解。但“意气横”还是好明白的,它同上文的“意气吐长虹”、“旧时狂”是一个意思。整个这一联,大概是说蒲松龄用十年的时间写作《聊斋志异》,被有些当地人讥笑,但他却挓挲起头发来顾盼自雄,这正描摹出了蒲松龄面对强大舆论压力而表现出来的精神饱满的创作状态。
“十年”不是一个短时间,顶住压力是要有足够的自信和勇气的。蒲松龄采取的是什么办法呢?张笃庆《题辞》其一尾联云:“常笑阮家无鬼论,愁云飒飒起悲风。”“阮家无鬼论”用的是《晋书·阮瞻传》之典:
瞻素执无鬼论,物莫能难,每自谓此理足可以辩正幽明。忽有一客通名诣瞻,寒温毕,聊谈名理。客甚有才辩,瞻与之言,良久及鬼神之事,反覆甚苦。客遂屈,乃作色曰:“鬼神,古今圣贤所共传,君何得独言无!即仆便是鬼。”于是变为异形,须臾消灭。瞻默然,意色大恶。后岁余,病卒于仓垣,时年三十。
阮瞻不信天地间有鬼,鬼辩不过他,就现出原形用事实说话。在事实面前,阮瞻理屈词穷,竟然病死。无鬼论者阮瞻病死的年龄,正是有鬼论者蒲松龄“鬼狐史”著成的年龄,这也是大为有趣之事。面对众多阮瞻这样的无鬼论者,蒲松龄的态度是“常笑”,一笑就是十年,在笑的同时又涂抹出狐鸣鬼哭的飒飒愁云和四起的悲风。由此看来,“传经十载笑齐伧”又可解作:蒲松龄为写《聊斋志异》,十年来一直笑对阮瞻这样的齐伧。不管齐伧笑对蒲松龄,还是蒲松龄笑对齐伧,笑人和被笑都不是好受的滋味,真可谓“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啊!
总之,用蒲松龄自己的一首诗和其友人张笃庆的两首诗中的共三个“十年(载)”,来证明《聊斋志异》的创作始期“大约在康熙七、八年间”至晚在“康熙十一、二年”,这观点虽然不新鲜,材料却是新鲜和有说服力的。如果此说成立,那“康熙三年左右”说和“顺治后期至康熙初年”说,就必须寻找出更新更有说服力的直接证据来,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至此,我们可以在《聊斋志异》创作始期这一问题上稍感心安了。
注:
① 章培恒《〈聊斋志异〉写作年代考》,《蒲松龄研究集刊》第一辑,齐鲁书社1980年版,第184页。
② 冯伟民《关于〈聊斋志异〉写作过程的两个问题兼与章培恒同志商榷》,《蒲松龄研究集刊》第四辑,齐鲁书社1984年版,第247页。
④ 刘艳玲《〈聊斋志异〉创作始期新考》,《明清小说研究》2013年第2期。
⑤ 路大荒《蒲松龄年谱》,齐鲁书社1986年版,第40页。
⑥ 赵蔚芝《聊斋诗集笺注》,山东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295页。
⑧ 张友鹤《聊斋志异》(会校会注会评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第34页。下引《题辞》同此。
⑩ [西汉]刘向《战国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197页。
责任编辑:王思豪
淄博师范高等专科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