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海潭,陈秀清,季 浏
(1.华东师范大学“青少年健康评价与运动干预”教育部重点实验室,华东师范大学体育与健康学院,上海 200241;2.华东师范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上海 200241)
体育文化与原始文字
——基于甲骨文与东巴文的身体哲学比较研究
武海潭1,陈秀清2,季 浏1
(1.华东师范大学“青少年健康评价与运动干预”教育部重点实验室,华东师范大学体育与健康学院,上海 200241;2.华东师范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上海 200241)
依托文化学、哲学和文字学等学科理论与方法,根据原始文字的创制差异,研究汉族先民和纳西族先民身体哲学的异同,从而进一步探索身体文化对原始文明产生的影响。研究认为:甲骨文和东巴文中利用人体所造之字所占的比重都非常大,都表现出浓郁的“人本精神”思想意识;但是受到“以民为本”和“以人为本”思想差异的影响,采用了不同的造字倾向:甲骨文中以压倒性的优势使用人体侧身之像,东巴文以压倒性的优势使用人体正身之像。提出建议,从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角度对体育文化进行研究,以开拓体育文化研究的新领域。
体育文化;身体意识;原始文字
我国是著名的文明古国,具有不间断的文明继承和悠久的历史传统。我国疆域辽阔,各民族众多,各种文明资源同中有异、各得益彰,这无疑是祖先留下的巨大宝藏。我国体育文化研究者,从多个角度对我国体育文化进行研究,或者是从哲学和文化的角度进行理论性的论述,或者是对具体文化资源进行分析论述。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到二者的紧密结合。从哲学和文化的高度来论述体育文化的研究往往失之空泛,未能结合具体现象进行分析,从而在说服力上有待加强;而从具体资源出发进行论述又失之理论高度,仅仅就事论事,以至于浅尝辄止。本文尝试从哲学和文化的理论高度出发并结合具体实例对体育文化进行了综合性的研究,从原始文字(甲骨文和东巴文)的对比分析入手,探索身体文化对原始文明产生的影响,希望能在体育文化的疆域上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
身体问题是一个亘古弥新的问题,一个既属于全人类又属于每个民族的普遍又特殊的问题。西方哲学中的身体观大致可以用以下内容概括“从柏拉图—奥古斯丁—笛卡尔路线之虚假的、邪恶的、无知的身体到现象学传统的功能性、形式化、基源性身体,再到后现代理论的物质性、生产性和欲望化的身体,身体意识的觉醒及其推进经历了一个由隐而显、由虚而实,从形式到内容、从边缘到中心的漫长过程[1]。”
我们以自身为起点,开始探索这个世界的征程,并且通过对身体的理解来建立理解这个世界的图式。身体不仅是生理意义上的形躯,更是由历史、社会、政治权利与文化的建构而成的,是一种自然发展产物,又是社会文化的产物。
甲骨文主要指商代晚期(大约BC14-BC11)王室用于占卜记事而在龟甲兽骨上契刻的文字。甲骨文是我国最早的成系统的文字,已经发展到了比较成熟的阶段。它是我们考察殷商时期我国古代的文化、制度、风俗、民族心理等一切社会现象的无限瑰宝,吸引着历代的文人学者为此探索耕耘终生。
甲骨文并不是一枝独秀,在遥远的西南中国,这里有一种古老神秘的文字——东巴文。东巴文是居于西藏东部及云南省北部的少数民族纳西族所使用一种原始的图画象形文字,兼备表意和表音成分的图画象形文字。东巴文创始于唐代,其历史不及甲骨文古老,但是文字形态十分原始,甚至比甲骨文的形态还要原始,属于文字起源的早期形态。
甲骨文和东巴文笼统说来都是表意体系文字,它们存在很多的共同之处,关于二者的比较,研究成果非常丰富。王元鹿在《比较文字学·绪论》中说:“从汉字学研究的方法论角度看,正如比较语言学和对比语言学业已证明孤立地在汉语中研究汉语的方法已行不通、至少已不够完善一样,孤立的在汉字圈子里研究汉字的方法在某种意义上说也已走到了尽头[3]。”
对甲骨文和纳西文进行对比分析的研究成果丰富,但是从体育学的角度对二者进行研究的成果非常少。胡小明研究了东巴字典中与身体运动相关的文字,并将其分类为位移技能、非位移技能和操作技能[4]。这表明早期的身体运动已融入原始文化之中,并以文字为载体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
从身体文化意识这一哲学和体育文化的视角对二者的造字方法进行对比分析还未曾出现。剖析体育文化尤其是身体文化在原始文化的融入,将使得我们更富开拓性的去认识文化的整体。所以我们综合采用哲学和体育文化学的研究方法,对甲骨文和纳西文中涉及到人体的字形进行了分析和比较,从身体意识和文字形成相互影响的角度进行了实证性地研究,认为殷周时期的人和纳西民族在造字过程中都贯穿着浓郁的“人本精神”,有所不同的是殷周时期的“人本精神”是“以民为本”,而古纳西民族是“以人为本”,这种不同的身体意识影响了两个民族在造字过程中采用不同的方式。
3)灰土拌合要均匀,颜色一致,严格控制含水率在最优含水率的±2%范围内,对含水率过高或者不足的灰土禁止使用。3∶7灰土拌合完成,采用装载机运送至筛分机进行过筛处理后及时用于回填。灰土拌合指定专门的技术员监督检查灰土配比,现场试验员在回填前对灰土的含水率进行现场检测。制备好的灰土要随拌随用,当天使用完毕,雨天采用塑料布遮盖,避免遭受雨淋。
2.1 甲骨文和东巴文的“人本精神”
甲骨文以徐中舒的《甲骨文字典》为例[5]。《甲骨文字典》的编排按照《说文解字》的部首进行排列,对其中有楷化字头相对应的甲骨文文字进行统计,而没有楷化字头相对应的甲骨文字形则不予统计,徐中舒把没有楷化字头对应的甲骨文按照结构的分析归于相关的部首,这些甲骨文形体基本不是常用字,往往是一些意义不明或者专用的地名人名等,对于整体数据统计分析的影响不大。体形有变化的字在字典中也是取最有代表性的字体归于一个字体之下。经过这样统计,《甲骨文字典》共收字1 106个。
本文对《甲骨文字典》中含有人体整体的字形进行统计,只含人体某一部位的不在统计之列。这些字形主要是从875、999、1 299,还有一些从913(说文中作)、1 570、957、973、1 179、1 139等,凡是字典中解作从人的整体之形(成年人、儿童、正面、侧面整体之形)的字都在统计之列,不管其造字法如何。这1 106个字里面,有195字含有人的整体之形,百分比大概占18%左右。
在先秦思想史中,《周易》为代表的哲学思想首先提出了从身体出发建构世界图式,明确提出了从身体出发来观察、理解自然:“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6]。”从这句话看,它简明扼要地概括了先秦时期古人认识论的基本观点。这意味着身体的经验是中国古人认识得以发生的前提之一。所谓“近取诸身”,就是指从身体经验类推世界经验。这是一种从身体、生存体验来思考天地自然的思维方式。
这种贵身论的出现是特定历史背景的集中反映。首先与殷周之际中国文化的转折有关。王国维在《殷周制度论》中曾说:“中国政治与文化之变革,莫剧于殷周之际[7]。”这句话准确地概括出了这一历史时期的时代旋律,其中最明显的便是,中国文化开始从夏商时期的“人为神的奴隶”状态中逐渐获得解放,天命观里对鬼神“敬而远之”,现实生活中明确提出“惟人为万物之灵”这种自我确认的主体意识。正是这种拒天神而立人的文化转型和人文觉醒,为身体意识的突显提供了历史契机。因为无论对人的发现还是对人道或天道的探索,都难以绕开主体所依赖的物质性载体,即人的身体。产生于殷周之际的甲骨文,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时代思想的烙印。
身体意识的凸显,人们形成了从自身出发去探索和理解这个世界的思维方式,这一转变对社会思想各个方面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文字的创制也没能避开这种影响。这种影响表现在甲骨文中最直接的是用对自身身体形状的细致描摹来表示与其相关的具体的事物或性状,如:(人875),象人站立拱手侧面之形;而(尸942)则是对人形的腿部进行弯曲,象人箕踞之形;(女1299)像跪地之女性,突出其双乳;(丮268)突出人的双手,表示有所持据的概念;有的是对头部进行变化来表达一个新的意义,(长1041)用头发的长发来表示长的意思;(儿957)突出小儿卤门未闭的特点,表示儿童的概念;此外,还有对腹部进行放大表示怀孕概念的(身931)。甲骨文以人体为出发点,加入其它各种元素,创造了更多表示更复杂的概念的字形,如:(及289)像以人手抓人表示追及的概念;(俘895)像以手逮人之形,表示俘虏的概念。这种利用对身体整体形象描摹的字占到18%左右,如果把包含人体某一部分的字形计算在内的话,其比例更是相当可观。这些数据统计表明,在甲骨文创造的殷商之际,人们从身体出发来建构理解这个世界的图式。而这种从身体出发来观察、理解自然的思维方式影响了甲骨文的造字方式,使甲骨文中含有比例相当可观的人体形象。
东巴文以《纳西象形文字字典》(电子版,该字典依照《东巴象形文常用字词译注》编制,收录东巴象形文字999个,共计13卷)为例。对其中的字形进行统计分析,含有人的整体之形的字(一般情况下均为以及与此相似之形)有216个,占大概22%左右。东巴文含有人的整体之形的字所占比例比甲骨文更高,如《纳西象形文字字典》卷一人文第一、第二和第三,是关于各民族、亲戚以及神灵的,共80字,其中有77个含有人体之形。直接表示人的有:(人)、(男人)、(女人);表示各民族的有:(纳西族人)、(藏族)、(彝族)(汉族);表示亲属的有(妻子)、(老公);还有一些是表示神灵的:(崇仁利恩,洪水滔天后仅剩下的一人,为纳西族的新一代始祖)、(衬红补白命,天神之女。嫁给崇仁利恩,下到人间重建家园)、(都莎敖图,因敢于杀死大龙王儿子而成为人们敬佩的英雄)。
从上面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不论是甲骨文还是东巴文,利用人体所造之字所占的比重都非常大,大约在1/5至1/4之间,这意味着身体的经验是汉族先民和纳西族先民认识得以发生的前提之一。从身体经验类推世界经验,这是一种从身体、生存体验来思考天地自然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体现出汉族先民和纳西先民强烈的人本精神,以人为本来构建理解整个和建造世界的图式。
2.2 甲骨文“以民为本”和东巴文“以人为本”
虽然甲骨文和东巴文中利用人体创制字体所占的比重都非常大,但是二者又有所区别。通过对甲骨文和东巴文含有整体人形的字进行比较分析,发现二者有很多区别,最大的区别在于,甲骨文绝大多数采用人体侧身之像(以四肢的方位判断,不以面部的转向判断,也就是说两臂分别位于身体两侧的属于正身像),而东巴文压倒性地采用正身之像。甲骨文中含有整体人形的字基本都是人体侧身之像。如(人875),像人的侧身像,弯腰拱手;(999),像人跪坐于地;(女1299)像跪地之女性。甲骨文包含整体人形的字约有195个,在这195个字中,绝大多数皆是人体侧身之像,罕有人体正身之像,大约只有26个包含正身之像的字,如(天3)、(亦1139)、(交1166)等。
与此相反,东巴文中压倒性地采用正面人体形状。《东巴文字典》999个字中,有216是含有人整体之形的,如(人)、(男人)、(女人)、(纳西族人)、(藏族)、(彝族)、(汉族)、(站立)、(跳)、(拿着)等。这216个字中只有17个是人的侧面形状,如(喇嘛)、(背负的物件)、(跪)、(爬)等。
对于这种差异,目前文字学界关注的非常少。从宏观领域对甲骨文和东巴文进行对比研究的学者很多都是着眼于甲骨文和东巴文发展阶段的问题,并且认为甲骨文比东巴文更加成熟,东巴文更加原始一些。甲骨文和东巴文纵然存在发展阶段不同的问题,这造成了甲骨文比东巴文更加抽象,但是这对于采用人形的正面还是侧面的倾向则不能做出很好的解释,因为无论是正侧面都可以做出或精细或抽象的描画,所以对于解释这个问题无能为力,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这种差异呢?
2.2.1 甲骨文的“以民为本”
殷周时期,我国处于奴隶制社会,等级制度比较森严,人的主体价值意识虽然已经觉醒,但是这主体价值的觉醒只是认识到了人在天地万物中的地位与价值,严格地说来,这时的“人本主义”思想并不是真正的“以人为本”,而是“以民为本”。“以民为本”思想中的“民”侧重作为一个类的概念存在的。“民”即劳动人民,而忽视了具体的、个性的人的存在。从总体上它把人民当作一类与君主相对立,“民”是一个抽象的整体,“人”的个性和主体性并没有从“类”中独立出来,个人只是这个整体的组成部分,强调突出的是社会整体秩序的优先性,是个人对社会义务,是下级对上级的服从,是人们对等级制度和身份差别的认同。这在甲骨文中反应出来就是含有人体的字形几乎都是使用的侧身像。如(人875),像人的侧身像,弯腰拱手;(卩999),像人跪坐于地;(女1299)像跪地之女性。这纵然和当时的风俗习惯有关,殷商时期古人是席地而坐的,拱手而立表示谦卑。但是古人也不会终日端坐于地,从理论上说,字体创制可以选择各种人体形象,或坐、或立、或正、或侧。在现实存在的选择空间中,至于如何选择,思想意识起了很大的作用。甲骨文字体的创制选择了一系列不是卑躬屈膝就是跪坐于地的侧身像,向我们传递出逆来顺受、奴颜婢色、谨小慎微的信号。这显然是上层社会的统治阶级的权利彰显。在造字者的眼里,“人”就是“民”,即劳动人民,并以此为基础构造出众多的字形。
甲骨文包含人体(整体)之形的字约有195个,在这195个字中,绝大多数都是人的侧身像,很少有人的正身像,我们对此进行了统计,大概只有26个包含正身之像的字。如:(交1166)象交错下肢的正面人形;(夨1164)象倾头形;(天3)《说文》“天,颠也,至高无上。”此外,还有将正面人形倒置来表达逆反的意思,如(屰210)。最能说明问题的是人的正面体形所表示的是“大”,不是“人”,《甲骨文字典》对它的解释是:“像人立正之形,与像幼儿之形子相对,其本意为大人,引申之为凡大之称而与小相对”,人体四肢舒展于宇宙万物之间的正面之像,不是作为“人”而创造,而是为了凸显体形的高大和由此带来的一切大之称。这些使用人体正面像的字要么不是表示人体的意思,如“大”,要么就是用侧身像不好表达,迫不得已采用正身像。如(亦1139),表达的是两腋之所在;(交1166)象交错下肢的正面人形;(子1570)古以子即幼儿为祭祀之尸,引申之子有祭祀之意。这些字如采用人的侧身像不好表达,两腋之所在从侧面不可见,下肢交错也只有从正面才可见,如果“子”采用侧面像可能会与“人”相混淆。就一般的习惯而论,采用正面像要比用侧面像在技术上好操作,也更容易识别。但是甲骨文却选择了用既不容易操作,也不容易识别的侧身像来表达人体和有关的概念,这与当时等级社会阶级对立的情况是分不开的。
人虽贵为自然宇宙之最,但是在人类社会中,人们意识中的“人”是被统治的、地位低下的劳动人民。这种“人本精神”是“以民为本”,作为个体的、有独特个性的、人人平等的真正“以人为本”的意识还没有觉醒。
2.2.2 东巴文的“以人为本”
纳西族先民的主体部分古羌人原初居住在河徨一带,过着随水而移、逐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后来秦国强大起来,兵临渭河上游,他们不得不开始迁移。后代各世,由于各种势力和利益的争斗,他们被迫继续迁移,直至他们的活动中心转移到了今丽江一带才算安定。在纳西先民迁徙到丽江之前,他们主要还是过着狩猎和游牧的生活。因此,其最重要的文化特征还是草原游牧文化特征[8]。这与甲骨文产生的中原农耕文明形成对比,纳西东巴文的汉族人(汉族)正是一个农夫形象,头戴草帽。
纳西族的先民主体部分为游牧民族,虽然在后来的历史发展中进入农耕社会,但是草原游牧文化的影响是深远的,也是短时间内无法改变的。与农耕文明相比,草原游牧民族在社会结构的组织上有所不同,游牧民族是一个相对松散的部落,社会等级制度没有农耕民族那么森严,成员之间的关系相对来说比较平等。与农耕民族相比,游牧民族由于自然地理等多方面的条件所制,在文化上更加豪放粗犷一些。
不仅如此,古纳西族社会的男女地位与殷商时期汉民族相比也有所不同。纳西族女性具备独立自主、善良豁达的意识。纳西族人民对于代表生殖蛙图腾的崇拜,虽然在历史发展过程中有所演变,但并未灭绝,相反,它在各个时期都顽强地表现出来,并渗透到诸多方面。纳西族文化中的这一女性意识,一直延续至今,它为纳西族女性主体人格奠定了基础,这种文化内核,使纳西族妇女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直到今日在社会生活诸多方面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她们的社会地位较高[9]。这种地位显然和甲骨文中跪坐于地的女性形象不同,在殷周时期,女性的地位已经衰微,沦为被奴役和支配的对象。
无论是从社会各阶层的关系来看,还是从男女之间的地位来看。古纳西民族显然比殷商时期的汉民族更具有人人平等的社会意识,在从自身出发去探索世界的过程中,是从个体的、平等的人出发,是真正的“以人为本”。反映在文字中就是采用人的正面之形的比例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如(人)、(男人)、(女人)、(纳西族人)、(藏族)、(彝族)、(汉族)、(站立)、(跳)、(拿着)等。这些正面人形没有体现出受压迫、受支配的情况,人舒展四肢于天地之间,粗犷豪放。比较少见的一些侧身之形也是因为不得已而为之。如(喇嘛),如不用侧身像,无法突显喇嘛所戴之帽的特殊形状;(背负的物件),如不用侧身像,则无法看到某人的背部,也就看不到背负的物件;(跪),如用正身像不好识别;(爬)如用正身像不好识别。
总之,从认识自己的身体开始去认识这个世界,用含有身体之形的字形去表示各种具体或抽象的概念,这是甲骨文和东巴文的共同之处。虽然从甲骨文和东巴文的创造来看都反应出“人本精神”的思想意识,但是这“人本精神”严格地说来并不是一样,是有着“以民为本”和“以人为本”的差别。这就造成了甲骨文中以压倒性的优势使用人体侧身之像,除非迫不得已,才采用正身之像。东巴文正好相反,以压倒性的优势使用人体正身之像,除非迫不得已,才采用侧身之像。甲骨文中的“人”是劳动人民,是压抑的,是被奴役的,是谨小慎微的,是卑躬屈膝的。这种“人本精神”是“以民为本”,作为个体的、有独特个性的、人人平等的真正的“以人为本”的意识还没有觉醒。纳西文中的“人”是个体的、平等的、四肢舒展的、不受压迫和奴役的人,是真正的“以人为本”。
身体文化与原始文字的交融已需要我们不断去挖掘和剖析,本文通过对甲骨文和东巴文的对比,探索了汉族先民和纳西族先民身体哲学异同,以及其对文字形成的影响。甲骨文和东巴文中利用人体所造之字所占的比重都非常大,反应出浓郁的“人本精神”的思想意识。但是二者又有所不同,甲骨文中以压倒性的优势使用压抑的侧身之像,东巴文正好相反,以压倒性的优势使用舒展的正身之像,这是受到不同思想意识“以民为本”和“以人为本”的影响。“以民为本”思想中的“民”侧重作为一个类的概念存在。“民”即劳动人民,而忽视了具体的、个性的人的存在。从总体上它把人民当作一类与君主相对立,强调突出的是下级对上级的服从,是人们对等级制度和身份差别的认同,因此在文字创制时采用了反应人民被压迫、被奴役的侧身之像。古纳西民族显然比殷商时期的汉民族更具有人人平等的社会意识,在从自身出发去探索世界的过程中,是从个体的、平等的人出发,是真正的“以人为本”,因此在文字创制时采用了反映人人平等的正身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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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ysical Culture and Prim itive Characters——The comparative research of body philosophy based on Oracle Bone Inscriptions and Dongba Characters
WU Hai - tan1,2,et al
(1.Key Laboratory of Adolescent Health Assessment and Exercise Intervention Ministry of Education,Shanghai200241. 2.College of Physical Education and Health,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200241.)
Employing the theory and methodology of culturology,philosophy and philology,this paper explores the differences and similarities of body philosophy in Han ancestors and Naxi ancestors and its effect on character creation. The research tries to study the impact physical culture on the primitive civilization.The result is,Oracle Bone Inscriptions and Dongba characters have large proportion of characters that contain body shape and they reflect the ideology of″Humanism″.But the different ideology of″People-oriented″and″Human-oriented″affected the tendency of character creation:Oracle Bone Inscriptions have large proportion of the side body shape,but Dongba Characters have large proportion of the positive body shape.This paper strives to research the physical culture from different angles and develop the new field of physical culture research.
sports culture;body ideology;primitive characters
G80-054
A
1001-9154(2014)01-0049-05
G80-054
A
:1001-9154(2014)01-0049-05
国家社会科学重大基金项目(项目号:10ZD&052)。
武海潭(1985-),男,山东泰安人,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体育人文社会学。
2013-09-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