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女足的发展及启示

杨世东

(南京晓庄学院 体育学院，江苏 南京 211171)

挪威是世界上开展女足运动最早的国家之一，在国际大赛上取得过优异的成绩，如1995年夺得女足世界杯冠军，2000年夺得悉尼奥运会女足比赛金牌，获得过两次女足欧洲杯的冠军等。目前，挪威足协注册的女足球员有近10万人，男足有25万多人。虽然男足人数多于女足，不过就男女足的比例来看，在世界范围内都是最低的国家之一。世界上其他女足发展较好的德国男女足比约为5∶1，美国男女足比约8∶1，英国男女足比约15:1。可见，挪威女足的开展值得我国去学习。研究挪威女足运动发展中的得失与经验，对我国女足运动的开展有着很好的借鉴和指导的现实意义。

1 挪威足球发展简史

挪威现代足球的起源有两种版本[1]。第一个是，一位来自卑尔根市(Bergen)的歌手自称，在1883或1884年他的乐队根据英国足球规定组建了挪威历史上第一支足球队。第二个版本是，在1885年来自英国的船员和当地人根据英国的足球规则在首都克里斯丁亚那(Christiania，挪威首都奥斯陆的旧称)成立了第一支足球俱乐部。相对而言，第二个版本更加可信。无论哪种版本，都可以看出现代足球是在19世纪末期传到挪威的，并在短短的20多年内得到了快速的发展。

在19世纪的末期挪威足球运动的发展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足球运动得到了快速发展，不过女子足球还未出现，1902年挪威足球协会在挪威首都奥斯陆成立。在20世纪的30年代末开始有女子足球队的出现。不过这个时期的女子足球运动并没有得到挪威足协和社会民众的认可。人们普遍认为女性不适合踢足球，更适合一些身体接触较少的体育运动，例如体操、滑雪等。由于受到两次世界大战的影响，挪威女子足球运动的发展更是缓慢，不过幸运的是，在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随着挪威国内经济和欧洲女权运动的发展，挪威女子足球开始迎来了发展的春天。

20世纪50—60年代，随着挪威工业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参与足球运动的女性越来越多，而随着挪威高福利社会保障制度的实施，挪威女足运动的发展显示出勃勃生机。1976年挪威足协向社会宣布接受女子运动，并对女性参与足球运动给予大力支持。在这期间挪威奥委会在全社会积极推行“全民体育运动”，这项措施进一步推动了女子足球运动的发展。经过十多年的迅猛发展，挪威女足奠定了良好的社会基础，并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

2 挪威足球管理体制

挪威足球管理是一种政府与民间共同管理的结合型管理体制，具有北欧所特有的足球管理特点。从政府层面来看，体育政策司是挪威文化部的下设机构，它是负责挪威体育管理的重要组织机构。体育政策司主要是从宏观上制定体育发展政策和发展方针，以及负责体育拨款等方面的事务。具体的体育事务则是由国内民间体育组织如挪威奥委会、体育联合会以及各体育单项协会进行对口管理。

民间体育组织主要负责各项目的国内外赛事、训练、教练员和运动员的选拔工作。奥委会和体育联合会的管理人员由全国代表大会选举产生，下设运动部、大众体育部、财务部以及其它四个职能部门，每个部门都有具体的事务分配。目前挪威国内共有56个单项协会、19个县市级的体育联合会，各地区都有不同的单项体育协会以及数以万计的各类俱乐部。挪威民间体育组织坚持“民主、民办、平等、忠诚”等原则来发展各自的体育活动。

奥委会和体育联合会的主要工作目标是“提高体育在社会中的地位，加强体育在社会中的作用；改善俱乐部的运作条件，开展多种形式的体育活动；提高国内外体育竞赛水平；提高各民间体育团体的水平”。

挪威足协是负责管理挪威足球的全国性民间组织，其主要工作职责包括：组织与管理国内的职业赛事；负责与其它国家进行足球方面的交流与合作；选拔、训练和培训教练员、运动员以及其它业务人员；监督与管理国内的各级各类业余足球赛事等。其主要工作目标包括“加强和提高足球在挪威社会的作用和影响力；贯彻和落实挪威奥委会和体育联合会的价值观和要求；提高足球在国内外竞赛中的水平；提高足球协会的组织和管理水平；加强开展活动，改善足球俱乐部设施，保障良好的足球氛围等。”

挪威足协主席及各部门的领导由全国代表大会选举产生，在组织管理中坚持“民主、平等和公平”的基本原则。在挪威民间有着多种形式的足球俱乐部，这些俱乐部是挪威足球发展的基石。俱乐部的形式包括社区足球俱乐部、单位组织的足球俱乐部、学校足球俱乐部等。这些足球俱乐部一般采用会员制进行管理。足球俱乐部的管理人员和教练员基本都是由退役球员义务担任，只有人数过千的俱乐部才会聘请专人进行管理。俱乐部的活动经费大多是由会员自己承担，政府提供的经费很少，经费主要用于场馆的维修和养护。足球俱乐部活动的场所一般都是由政府或会员免费提供，俱乐部之间多利用节假日来组织比赛。

3 挪威职业女足发展的社会基础

足球运动是挪威国内最受欢迎的体育项目之一，从挪威足协注册球员数来看，男性球员约有25万人，女性球员约有10万人。注册球员数最能反映足球人口状况，挪威女足的人口基础非常牢靠。不过从注册球员的年龄来看，“20岁之后注册的男性球员要明显多于女性球员，大概是女性球员的4倍多”[2]，女性在20岁之后坚持足球运动的人数要明显少于男性。挪威女足基于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形成了牢固的人口基础。

3.1 完善的法律体系

完善的法律法规为女性参与足球运动提供了保障。在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挪威国内各领域都掀起了女权主义运动，女性要求民主、平等和自由，女权主义运动最后得到了社会各界的认同，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走出家门，走进工作场所，与男性一样进行社会竞争。在这种的背景下，挪威女性参与足球运动的人数越来越多，1976年挪威奥委会和挪威足协公开支持女足运动的发展。1978年6月9号挪威颁布了《男女平等法》，并在1979年1月1号开始实施。这部法律为在挪威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倡导男女平等观念，推行男女平等措施提供了法律保障。挪威政府的体育政策也发生了改变，其基本目的是“政府为每个人提供机会，使每个人都有权利，根据自己的能力、需要和兴趣参加体育活动[3]。”在法律和政府政策的保障下，挪威女足得到了快速发展，并为挪威女足的辉煌奠定了基础。

3.2 健全的社会福利制度

挪威以“自由、平等、互助”为基本价值建立高福利社会保障制度[4]。挪威社会普享式的社会保障制度，为全体国民提供了最基本的生活保障。早在1948年挪威就开始全面建设社会保障体系，1967年挪威通过了《全民社会保障法》，这部法律是挪威最重要的基本社会保障法。这部法律对缩小挪威国内贫富差距及居民的社会福利有着重要的保障。目前，挪威国内社会福利保障主要有：养老金、抚恤金、伤残补贴、康复补贴、患病及医疗时的医疗补助、病休和产育现金补贴、失业工伤等12个项目，基本涵盖了国民生活的各个方面。

挪威的社会福利制度，从根本上改变了挪威人民的生活方式，他们不需要过度担忧生存问题，可以放心地去从事一些他们感兴趣的事情。高福利社会保障制度将民众从繁重的工作中解放出来，从事体育运动成为一种流行风尚，足球运动也由此受益。在女权运动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女性走向社会与男性在各个领域进行竞争，女性的男性化倾向越来越明显，参与足球这项“男人的运动”成为一种潮流。在对挪威女性最喜欢的体育项目的调查中发现，雪上项目是挪威女性冬季最喜欢的体育活动，而足球则是挪威女性在夏季最喜欢的体育项目。

3.3 丰富的业余足球资源

民间业余足球俱乐部是挪威女足发展的坚实基础。在挪威存在着上万个业余足球俱乐部，这些俱乐部是挪威足球发展的细胞。在任何一个业余足球俱乐部，经费永远是最重要也是最头疼的问题，挪威业余足球俱乐部的经费主要靠自筹。挪威业余足球俱乐部普遍采用会员制，加入到足球俱乐部的会员每年都会交一定的会费，这是俱乐部最主要的一笔收入，约占到总费用60%左右，此外业余足球俱乐部还有一些赞助费、商品出售的收入等。挪威业余足球俱乐部的管理人员绝大多数是义务管理，包括一些场地费用等都由会员承担，这为俱乐部节省了一大笔开销。只有大型的业余足球俱乐部才会聘用职业经理人来进行管理，他们负责俱乐部的商业化运作，打造高水平的球队。

4 挪威职业女足发展的现状及问题

挪威女足在20世纪90年代和21世纪初分别获得过世界杯冠军、欧洲杯冠军和奥运会金牌。但是，在2005年之后，挪威女足在国际足坛上的表现远不如从前，这需要我们对挪威女足的现状及存在的问题进行探讨。职业足球联赛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该国足球的水平，职业球员水平越高，那么该国的足球水平也相应的越高。挪威国内有男足职业联赛和女足职业联赛，都由挪威足协来负责管理。虽然，挪威女足在国际赛事上取得的成绩要明显好于男足，但是在挪威国内职业女足无论是在规模上还是在球员薪金上都无法和挪威男足相提并论。目前，挪威国内男子职业足球联赛共分为6个级别，共88支足球俱乐部，其中挪威最高水平的男子超级足球联赛共有16家职业足球俱乐部。挪威国内女子足球超级联赛仅有13家俱乐部。挪男子超级足球联赛的场均人数在1万人左右，而挪威女足联赛的场均人数寥寥无几。虽然，挪威女足在国际赛场上曾经大放异彩，但是国内职业女子足球的发展要远落后于男足。归其原因主要有以下4个方面。

4.1 民众的关注度不高

1995年博斯曼法案后，职业球员拥有了更多自主权，球员的自由流动成为可能。因此经济实力雄厚的俱乐部纷纷加大投入用来购买优秀球员，在挪威国内一些经济实力雄厚的俱乐部购买了大批优秀职业球员，挪威男子足球联赛的水平得到了极大提高，比赛质量和精彩程度不断提升，大量的球迷被吸引到男足联赛，男足联赛满足了挪威民众对力量、速度、对抗和激情的需求。相比之下，女足联赛在力量、速度、对抗和激情方面都要逊色于男足联赛，因此很难激发球迷的热情，民众的关注度由此开始降低，关注度的下降引发了投资热度的衰退，投资的减少又进一步恶化了联赛环境。

4.2 媒体关注度不够

布迪厄场域理论认为“足球场域、媒体场域和商业场域有着比较大的相似性，这就使得它们之间能够相互结合并相互影响，从而导致了足球场域的自主性降低[5]”。因为，职业足球是追求利益和效用的，它需要媒体的关注与宣传，通过宣传促使更多的球迷来购买职业足球产品。挪威国内有关女性体育活动和赛事的报道仅占10%左右，媒体对女足的关注程度不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赞助商对女足的关注，也进一步阻碍了女足的健康发展。

4.3 球员薪金不高

收入低、缺乏保障是影响挪威女足发展的一个重要方面。挪威虽然有全面的高福利社会保障制度，但是，挪威女足球员普遍为退役后的就业和工作收入感到担忧。目前，挪威女子足球联赛中的许多球员无是兼职球员，包括挪威女子国家队的球员也有许多兼职球员。她们有自己的工作，只有在周末或者是有重要比赛的时候才会组织起来参加比赛。挪威国内职业女足的人数要远少于男足，主要是因为职业女足球员的转会费、奖金、赞助以及薪金都很低。以2003年特隆赫姆的鹰女足俱乐部为例，其夺得联赛冠军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发放奖励，而是向银行贷款25万挪威克朗[6]。许多年轻的女足球员在20岁之后会因为收入和发展前途问题而改投其它行业。

5 对我国职业女足发展的启示

5.1 足协需要发挥积极作用

我国女子足球联赛虽然早在1992年就已经开始举办，但由于市场化程度低，受关注程度不高，球员薪金较低，没有成熟的升降级制度。在这种情况下需要足协积极的支持，来推动女子职业联赛的发展。足协每年可以从中超足球联赛的收入中拿出一部分资金用于职业女足的发展，如给予女子职业足球俱乐部一定的赞助，维修和改善场地设施等。足协要制定和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及制度，保障职业女足球员的权益，提高女足球员的收入。女足球员收入低是限制女足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挪威女足在20岁之后大幅度减少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职业球员收入低且发展前景不乐观。在我国独生子女居多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很好的经济收入和发展前景，女孩是不会从事职业足球运动，家长更不会支持。特别是在我国社会福利制度尚不完善的今天，更需要足协和相关部门制定和完善相关的法律法规及制度，来提高职业女足球员的收入。另外还要做好球员的退役安置或职业转换的服务工作，如组织技能学习、继续深造、在一定时间内发放津贴等。

5.2 大力发展校园女子足球

从挪威女足发展的经验来看，业余足球俱乐部是其发展的重要基础。结合我国的实际情况也应当大力发展业余女子足球，这需要从学校抓起。因为，在学校足球老师可以教会学生一定的运动技能和战术，培养一批对足球有兴趣的女生。在学校发展女足不仅能够选拔和培养优秀人才，更能够让更多的女性参与到足球运动当中。建立起从小学到大学，从业余到职业的女足足球联赛，采用完整的升降级制度来增强竞争性，提高比赛的关注度。对从事女足球运动的球员给予相应的政策扶持，让更多的球员到大学中接受文化课的教育，让女足球员学到社会所需要的知识。

5.3 提高媒体的关注度

我国女子足球联赛的市场化程度还很低，这需要媒体的关注，只有有了媒体的关注才能够吸引更多的赞助商和球迷的关注。场域理论认为，职业足球、市场和媒体三个场域具有相似性，并且会相互影响，相互促进。 职业足球水平提高了，就会引起媒体的关注，媒体关注了有利于职业足球市场化水平的提高，职业足球市场化水平提高了，才能吸引更多的球迷进行消费。毫无疑问，提高联赛的水平是最重要的，但是没有媒体关注，那么就难以获得企业赞助，难以推动其市场化。因此，媒体需要对女足进行更多正面的报道，给予更多的关注。

[1] [2] Skille.Biggest but smallest:female football and the case of Norway [J].Soccer & Society,2008(4):522.

[3] 赵澄宇.挪威与瑞典体育管理模式浅析[J].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00(3):303.

[4] 张红霞.北欧国家的福利制度改革及其对中国的启示[J].中国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6):48.

[5] Bente Ovèdie Skogvang.The sport/media complex in Norwegian football [J].Soccer & Society,2009(10):4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