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来
在政权实现了相对平稳过渡的国家,年轻选民的政治参与,也成为左右国家政权去留和民主走向的重要政治博弈力量。
人生有青春期,民主同样如此。人生的“青春期”可能只有两三年,但民主的“青春期”可能延长十年,甚至几十年,这对后发新兴民主化国家尤其如此。如果延长了的人生“青春期”与延长了的民主“青春期”时序上叠加,则可能对新兴民主化的平稳过渡带来“双重压力”。
环顾世界处于“民主青春期”的国家与地区,年轻人成了民主抗争的街头主力和行动先锋。突尼斯、埃及、乌克兰,年轻人的街头抗议不仅导致政权更替,也带来社会撕裂和国家混乱。就是在政权实现了相对平稳过渡的国家,年轻选民的政治参与,也成为左右国家政权去留和民主走向的重要政治博弈力量。
2014年5月结束的印度大选中,在8.14亿的选民中,年龄在35岁以下的年轻选民高达50℅,他们的投票意向,决定了印度人民党莫迪政府的上台。2014年7月结束的印尼总统大选中,在1.9亿的选民中,30岁以下的年轻选民占到1/3,最后“草根”出身的斗争民主党候选人佐科成为印尼新总统。
为什么年轻人对处于“民主青春期”的国家如此重要?这是因为,年轻人不仅是“重构”政治格局和“左右”政党去留的重要现实力量,也是影响和模塑未来政治发展和民主走向的决定性因素。民主参与者主体构成的“代际轮替”,不可逆转地带来了相应主体价值取向和行为方式的改变。
那么,新兴民主国家如何平稳渡过“民主青春期”?年轻政治参与者如何展开理性对话、协商共赢?这对于“民主青春期”国家的“民主成熟”十分必要且影响深远。
笔者认为,首先,培厚“政治共识”。如果“政治”是关涉权力和利益的权威性分配,则“民主”就是权威性分配方式中最理性和非暴力的方式。但“民主”要有效运行并趋于成熟稳固,需要民主参与各方,尤其是执政者与年轻参与者之间达成基本的“政治共识”。如对宪法和法律的高度遵从和遵守,对民主规则的衷心认同和支持,改变法律规定或民主规则则需要严格依照合法程序等等。只有“政治共识”越积淀深厚,“民主大厦”才越根基稳固。
其次,摒弃“极化思维”。涉及权力和利益的分配,就是一个“你多我少、如何公平分配”的问题,而根本不是“非对即错”的“你死我活”问题。这就需要参与者各方,能够平和地就“如何分配”的规则进行耐心、细致的理性协商、对话。而民主化正是理性协商的制度化、法治化过程。真心“认同”民主,就必须摒弃“你死我活”的“极化思维”,推动“共识”的积累,而不是带有“暴力倾向”的“撕裂社会”,更不是“分裂国家”。
第三,依法有序参与。“民主”是迄今人类发明的解决权力和利益冲突的最为理性平和的制度安排,但要达成“有效民主”而不导致混乱无序、街头暴力,各方参与过程就得“依法参与”、“依法而行”。
(作者是中国社会科学院政治学研究所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