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德军
(山东青年政治学院,山东济南250103)
利用外商直接投资(foreign driect investment,简称外商直接投资)促进产业结构升级一直是中国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重要目标。自加入WTO以来的11年间,流入中国的外商直接投资总额超过了8000亿美元,金额如此巨大的外商直接投资势必会影响到各产业经济的发展。中国三次产业增加值的比例由2001年的15:51:34①优化为2011年的10:47:43,②产业结构进一步优化;高新技术产品出口额由2001年的465亿$增加到2011年的5488亿$,占比由2001年的17%提高为2011年的29%,对外贸易结构进一步优化。在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大幅度增长的同时,中国的产业结构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优化和提升,表面上看外商直接投资似乎就是促进中国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影响因素。但笔者认为不能因为两者的同步发展就将一方看做是促进另一方发展的原因。在得出确切结论之前,笔者提出三个疑问:外商直接投资是否真正促进了中国产业结构的升级?如果外商直接投资存在产业升级效应,那么它对第一、二、三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程度究竟多大,其最新变动趋势又是什么?有没有其他因素会促进或制约外商直接投资产业升级效应的发挥?笔者将通过理论分析和实证研究,回答上述三个疑问。
广东、江苏和山东三省是中国东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高、利用外资程度高的省份,是中国珠三角、长三角和环渤海三大经济圈的代表,其经济总量多年来一直位居全国前三。研究粤、苏、鲁三省外商直接投资对产业经济结构升级的影响,既具有相当的代表性(三省的经济总量约占全国GDP的三分之一),又具有很强的前瞻性(三省的经济发展水平高于全国绝大多数省份),研究结论无论对粤、苏、鲁三省还是对中国其他省份利用外商直接投资促进本地区产业结构升级无疑具有很强的指导意义。
自中国加入WTO以来,国内关于外商直接投资对产业结构升级效应问题的研究,主要是从全国层面和区域视角展开的。最初的研究思路主要是通过验证外商直接投资是否提高了第一、二、三产业增加值的绝对量来检验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经济的产业升级效应。很多学者选取外商直接投资和产业经济有关数据,采用回归分析方法检验了外商直接投资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如傅强、周克红(2005),对1992~2004年中国第一、二、三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合同金额与产业增加值的相关性作了实证检验,研究结果显示外商直接投资与中国三次产业的增加值高度相关,格兰杰因果检验也证实外商直接投资是中国产业结构调整的原因。[1](P64)还有学者选取了某一地区有关经济数据,如程瑜等(2012)分析了陕西省关中—天水经济区2000~2008年第一、二、三产业增加值的对数值与该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对数值的关系,分析结论显示外商直接投资对区域经济产业升级作用明显。[2](P122)肖黎明(2012)选取山西省的有关数据,检验了第一、二、三产业增加值与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的关系,分析发现外商直接投资对山西省产业结构调整的促进作用比较显著,外商直接投资对山西省第一、二、三产业的固定效应分别为 -0.34、0.18 和 0.15。[3](P24)
之后,学者们逐渐开始将研究重点转向考察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一、二、三产业增加值增长的贡献上,通过比较外商直接投资对不同产业增加值增长的贡献率即投资效率的大小来判断其产业结构升级效应。如魏作磊(2006)选取1984~2003年的全国数据,利用一个扩展的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分别测算了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一、二、三产业增长的平均贡献率,结论显示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二产业的投资效率最大,对第三产业的投资效率最低。[4](P61)方燕、高静(2010)选用1999~2008年的外商直接投资和GDP数据,采用协整方法建立向量误差修正模型研究发现第一、二、三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能力差别很大,第二产业外商直接投资的产出弹性系数几乎是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的10倍,结论证明外商直接投资对不同产业结构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5](P49)刘宇(2007)对中国 1984 ~ 2003 年第一、二、三产业的增加值与该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合同金额的面板数据作了计量分析,计量结果显示外商直接投资对三次产业增加值提高的影响是一致的,即外商直接投资每增加1%,三次产业的增加值均提高0.36%;外商直接投资存量对三次产业的固定效应系数分别为 0.22、0.17 和 -0.24。[6](P133)该文作者在实证分析过程中选择了面板数据固定效应模型,作出了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一、二、三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不随个体和时间变化的假设。
最近的研究,学者们开始更关注外商直接投资对不同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的影响。通过比较分析外商直接投资对不同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的动态变化来评价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一、二、三产业结构升级的效应。如黄志勇、许承明(2008)从区域视角分析外商直接投资对区域经济产业结构的影响,考察了外商直接投资对上海市和江苏省产业结构的作用,结果显示外商直接投资流量对两地区第一、二、三产业的影响是一致的,外商直接投资每增加1个百分点,上海市各产业的增加值均提高0.29个百分点,江苏省提高0.38个百分点;外商直接投资存量对两地区第一、二、三产业的影响存在差异,其对上海市三次产业的固定效应系数为-1.41、0.64和0.76,对江苏省三次产业的固定效应系数为-0.04、-0.12 和 0.17。[7](P27)此外,高远东、陈迅(2010)选用1985~2006年各省份的面板数据,检验了东、中、西部省份外商直接投资存量与三大地区一、二、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值的关系,结果发现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东、中、西地区产业结构变动的长期影响均显著,系数分别为0.04、0.05和0.06,西部省份强于东部。[8](P62)聂爱云、陆长平(2012)应用1985~2004年的省际面板数据,基于空间经济学角度对外商直接投资对产业结构调整的影响作了实证分析,研究发现外商直接投资提升了第三产业增加值的比重,降低了第二产业增加值的比重,总体上有利于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9](P136)
综合以上文献,不难发现国内学者对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产业结构影响问题的研究尚处起步阶段,无论分析思路、研究方法还是最终结论都还有待于进一步丰富和完善,其不足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对美国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对落户中国的外商直接投资的影响问题的研究相对较少。已有文献更多关注中国加入WTO前后,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产业经济结构的作用。近年来,受美国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影响,世界经济陷入低迷,跨国公司纷纷调整战略布局,国际资本流动呈现新的变动趋势,落户中国的外商直接投资的产业分布、行业分布与区域分布也相应呈现出新的特点。因此,笔者在分析时,选取粤、苏、鲁三省自2001年以后的数据,以更准确地分析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产业结构升级的最新效应。二是没有区分外商直接投资的直接效应与间接效应。在研究过程中,有的学者仅分析了某一产业增加值与该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的关系,却忽略了其他产业利用的外商直接投资对该产业结构的影响;有的学者分析了某一产业增加值与全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的关系,却忽略了投向该产业的外商直接投资与投向其他产业的外商直接投资对该产业结构影响的差异。因此,笔者在分析过程中,分别选取第一、二、三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占全部外商直接投资额的比重作为外商直接投资直接影响该产业结构的解释变量,将其他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金额作为间接影响该产业结构的解释变量,以更好地估量外商直接投资对不同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三是忽略了外商直接投资的时点固定效应。在分析过程中,学者们几乎都选择面板数据个体固定效应模型作为研究工具,假定外商直接投资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作用不会随时间的变化而变化。但笔者却认为这种假设不符合当前中国经济发展的实际。很多学者研究后发现,发展中国家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存在门槛效应,即只有当东道国的经济发展水平、基础设施状况、人力资本和利用外资总额等达到了一定程度,外商直接投资才会对东道国的经济增长发挥比较明显的作用。加入WTO10多年来,中国经济的软环境和硬实力都得到了长足发展,为外商直接投资提供了更能发挥其自身作用的舞台。此外,随着经济的发展,中国对外商直接投资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落户中国的外商直接投资的质量也越来越高。可见,在中国经济产业结构不断向前演进的过程中,落户中国的外商直接投资也在不断发生变化,因此,笔者认为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产业经济结构的影响不仅存在个体效应,而且存在时点效应。所以,笔者选择面板数据时点个体固定效应模型来实证分析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
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产业结构产生影响的途径可大体分为以下三种。一是外商直接投资的资本形成效应。外商直接投资的进入会增加中国市场上的资本供给量,打破国内市场原有的资本分配均衡局面。吸收外商直接投资产业的总产出将会增加,该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就会提高,随即改变了原来的产业结构。二是外商直接投资的关联效应。外商直接投资落户以后,内资企业无论是为外资企业提供原材料、中间品还是购买外资企业的原材料、中间品,外资企业都将会与内资企业产生或紧密或松散的联系,产生或竞争或合作的关联效应。在中、外资企业不断的竞争与合作中,势必有一部分技术含量低、市场竞争力弱的中资企业会被淘汰掉;同时,还会有一部分学习能力强、营运水平高的中资企业,主动购买新设备、采用新技术、研发新产品而不断发展壮大起来。不管是淘汰了弱者还是培育了强者,这都将会提高中国产业经济的技术水平,促进中国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三是外商直接投资的技术外溢效应。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国家,自身的研发能力不强,当前的经济实力还不允许完全依靠耗费巨额外汇来购买国外的先进技术。因此通过模仿示范、合作研发、人力资本流动、融资租赁等方式,中资企业可以较低代价获得外商直接投资的技术外溢,从而不断提高自身技术水平。由此可见,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产业结构的影响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长期的、潜移默化的过程。
不管通过哪种方式和途径,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产业结构的影响最直观的体现在它对第一、二、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的变化的推动力上。产业结构演进的基本规律是:产业结构由以第一产业为主的金字塔形结构向以第二产业为主的鼓型结构转变,进而向以第三产业为主的倒金字塔形结构转变。③结合当前中国经济发展现状,笔者认为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的下降和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的上升,是产业结构升级的表现,并且笔者假设外商直接投资的进入中国将会降低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提高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即外商直接投资能够促进中国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在前文分析的基础上,笔者提出以下三个理论假设:
H1: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一产业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均小于零,且其时点固定效应越来越小;
H2: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二产业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均大于零,且其时点固定效应越来越小;
H3: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三产业的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均大于零,且其时点固定效应越来越大。
衡量产业结构的指标有很多,比如劳动力在三大产业间的分布状况、霍夫曼比例、比较劳动生产率等,但最常用的指标是三大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笔者选用第i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的变化来衡量外商直接投资对第i产业结构的影响,用czbi来表示;选取第i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值占全部外商直接投资的比重作为外商直接投资直接影响该产业结构的解释变量,用wzbi表示;选取其他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金额作为间接影响第i产业结构的解释变量,用ln(fdi)i表示。按照三次产业比重变动的一般规律,笔者认为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的下降和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的上升是产业结构升级的表现。在前文分析的基础上,建立面板数据时点个体固定效应计量模型如下:
其中t为时期,表示2001年至2011年的数据;i=1,2,3,分别表示第一、第二和第三产业;k=1,2,3,分别表示广东省、江苏省和山东省;αti为时点固定效应系数;βki为个体固定效应系数;φki和 θki为待测系数;μtki为独立同分布的随机误差项。
1.样本数据。本文选用的样本数据是粤、苏、鲁三省关于前述各变量2001~2011年的年度统计数据,以体现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产业结构的最新影响机制。文中数据均取自粤、苏、鲁三省历年统计年鉴。被解释变量为粤、苏、鲁三省历年第一、二、三产业增加值与当年GDP的比重。解释变量中外商直接投资金额单位为亿美元,为消除通胀因素影响,笔者对该项数据用历年投资价格指数予以平减(以2000年为100),同时为消除异方差等因素对该数据的影响,笔者还对该项数据做取自然对数处理。
2.有关说明。笔者按照国家统计局2011年发布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 4754—2011)对三次产业的划分标准对各产业进行分类,其中第一产业为农、林、牧、渔一个门类的四个大类;第二产业包括采矿业、制造业、电力、热力燃气及水生产和供应业、建筑业四个门类的43个大类;第三产业包括除第一和第二产业之外的18个门类的49个大类。④
在进行实证分析前,需要对样本数据进行平稳性检验。笔者选用Levin,Lin& Chut、Im,Pesaran and Shin W-stat、ADF-Fisher Chi-square 和 PP-Fisher Chi-square检验方法对第一产业的czb、ln(fdi)和wzb序列进行平稳性检验,检验结果显示,在10%显著水平下,可以确定以上变量为平稳序列。笔者选用Levin,Lin& Chut、PP-Fisher Chisquare、ADF-Fisher Chi-square和Breitung t-stat检验方法对第二产业的czb、ln(fdi)和wzb序列进行平稳性检验,检验结果显示,在5%显著水平下,可以确定以上变量为平稳序列。笔者选用Levin,Lin& Chut、PP-Fisher Chi-square 和 Breitung t-stat检验方法对第三产业的czb、ln(fdi)和wzb序列进行平稳性检验,检验结果显示,在10%显著水平下,可以确定以上变量为平稳序列。
对回归方程残差序列进行稳定性检验,可以判断变量间是否存在长期稳定的关系,从而避免出现伪回归现象。笔者选用Johansen Fisher和基Engle-Granger两步法的Kao方法进行检验。检验结果均显示,在1%显著水平下,第一产业的czb、ln(fdi)和wzb序列之间至少存在一个协整关系;在1%显著水平下,第二产业的czb、ln(fdi)和wzb序列之间至少存在两个协整关系;在5%显著水平下,第三产业的czb、ln(fdi)和wzb序列之间至少存在一个协整关系。
由于本文着意选取了粤、苏、鲁三省的面板数据作为研究的对象,目的是推断各变量间的经济关系,检验外商直接投资的个体和时点效应,因此理论上选择时点个体固定效应模型比较合适,F检验结果(第一产业:F=17.66>F0.01(2,19)=5.93;第二产业:F=29.62>F0.01(2,19)=5.93;第三产业:F=103.9>F0.01(2,19)=5.93)也证实了这一选择的正确性。对假说1~3的检验结果如下:
表1 外商直接投资对粤苏鲁三省第一二三产业结构的影响实证分析结果
1.第一产业回归结果分析。表(1)第二列上面部分显示:ln(fdi)的系数为-0.01,通过了1%显著水平检验,这说明投向粤、苏、鲁三省第二和第三产业的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一产业产生的间接效应为负。wzb的系数为-0.004,该系数为负且接近于零,但没有通过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wzb的系数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的原因可能是外商直接投资投向粤、苏、鲁三省第一产业的比重太小,研究期内粤、苏、鲁三省第一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最大比重分别为1.2%、2.1%和5.5%,平均比重分别为0.9%、1.6%和3.4%,由于外商直接投资存在门槛效应,过低的比重使得系数没通过显著性检验。以上两个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均小于零,说明无论是投向粤、苏、鲁三省第一产业外商直接投资所产生的直接效应,还是投向第二、第三产业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一产业所产生的间接效应均为负,即外商直接投资的流入,降低了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促进了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
表(1)第二列中间偏上部分显示:外商直接投资对粤、苏、鲁三省第一产业的个体固定效应分别为-0.02、0.003和0.02,可见外商直接投资对不同地区第一产业的固定效应是不同的,随着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外商直接投资的个体固定效应越来越小,并逐渐由正转负。上表第二列中间偏下部分显示:外商直接投资对粤、苏、鲁三省第一产业的时点固定效应由2001年的0.03逐年下降至2011年的-0.02,可见,外商直接投资对粤、苏、鲁三省第一产业的时点固定效应是存在的,且负效应越来越大,趋势非常明显。此结论验证了前文假设(1)是正确的。
2.第二产业回归结果分析。表(1)第三列上面部分显示:wzb的系数为0.15,通过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这说明外商直接投资对粤苏鲁三省第二产业的直接影响是正的。ln(fdi)的系数为-0.006,没有通过10%显著水平检验。说明投向粤、苏、鲁三省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二产业所产生的间接效应不显著。由于外商直接投资主要投向第二产业,研究期内粤、苏、鲁三省第二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最大比重分别为80%、93%和88%,平均比重分别为68%、76%和76.3%。综合考量粤、苏、鲁三省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多少和直接、间接影响系数的大小,不难发现外商直接投资的流入,增加了第二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促进了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
表(1)第三列中间偏上部分显示:外商直接投资对粤、苏、鲁三省第二产业的个体固定效应分别为-0.025、0.012和0.013,可见外商直接投资对不同地区第二产业的固定效应是不同的,随着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外商直接投资的个体固定效应将越来越小,并逐渐由正转负。上表第三列中间偏下部分显示:外商直接投资对粤、苏、鲁三省第二产业的时点固定效应由2001年的-0.06逐年递增至2008年的0.03,2008年之后逐渐下降至2013年的0.013,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二产业时点固定效应的值越来越小,下降趋势非常明显。此结论验证了前文假设(2)中外商直接投资促进了产业结构升级是正确的,但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二产业的时点固定效应是先提高后降低的,与前文中固定效应一直呈减小趋势的假设不一致。
3.第三产业回归结果分析。表(1)第四列上面部分显示:wzb的系数为0.197,通过10%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这说明外商直接投资对粤苏鲁三省第三产业的直接影响是正的。ln(fdi)的系数为0.015,也通过5%显著水平检验,说明投向粤、苏、鲁三省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三产业所产生的间接效应也是正的。数据显示自2001年以来,粤苏鲁三省第三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比重一直呈上升趋势,广东增长了约1倍,江苏增长了约5倍,山东则增长了约3倍。其中广东和江苏两省第三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数量自2006年、山东省自2007年实现较大幅度增长,第三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进入新的阶段。由于外商直接投资投向第三产业的绝对数量和相对数量都在增加,使得外商直接投资大大促进了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促进了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
表(1)第四列中间偏上部分显示:外商直接投资对粤、苏、鲁三省第三产业的个体固定效应分别为0.048、-0.015和-0.033,可见外商直接投资对不同地区第三产业的固定效应是不同的,随着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外商直接投资的个体固定效应将逐渐由负转正并且越来越大。上表第三列中间偏下部分显示:外商直接投资对粤、苏、鲁三省第三产业的时点固定效应由2001年的0.03逐年下降,2004年由正转负,最低降至2008年的-0.018,之后逐渐回升,于2011年由负转正至0.002。可见,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三产业时点固定效应的先降低、后升高,实现非常明显的U型反转趋势。此结论验证了前文假设(3)中外商直接投资促进了产业结构升级是正确的,但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三产业的时点固定效应是先降低尔后渐渐提高,与前文中时点固定效应一直呈递增趋势的假设不一致。
本文采用时点个体固定效应模型,对粤、苏、鲁三省2001~2011年三大产业的面板数据做了实证分析,结果发现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产业结构的影响显著存在,且影响效果呈现出较强的规律性变动。
1.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一产业产生了双挤出效应,对第二产业产生了挤出和挤入效应,对第三产业产生了双挤入效应。总体看来,外商直接投资的进入有助于第一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降低和第二、第三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提高,促进中国经济产业结构的优化和升级。
2.外商直接投资对不同地区的不同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存在个体固定效应。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一和第二产业的个体固定效应随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而呈现降低趋势;对第三产业的个体固定效应则随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而呈现增大趋势。
3.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不同产业结构升级影响存在时点固定效应。外商直接投资对第一产业的时点固定效应呈现一直下降趋势,对第二产业的时点固定效应呈现先升高后降低趋势,对第三产业的时点固定效应呈现先降低后升高趋势。
本文的研究具有很强的政策启示。粤、苏、鲁作为中国东部沿海经济大省和强省,引领着中国经济的发展趋势和方向。2011年,中国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达1160.1亿美元,其中广东省218亿美元,江苏省321.3亿美元,山东省111.6亿美元,粤苏鲁三省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总量约占全国的56%,呈现很强的集聚效应。广东省作为中国经济对外开放的前沿,最先迈出对外开放的步伐,经济总量一直居中国各省市区首位。但自从中国加入WTO以来,在经济总量、产业经济结构和进出口贸易均弱于广东省的情况下,江苏省超越广东成为中国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最多的省份。同样作为中国沿海经济大省,山东省的经济总量与江苏省相差无几,但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仅为江苏省的三分之一,差距非常明显。因此,从实践角度看江苏省利用外商直接投资效果最好,广东省次之,山东省最弱。从外商直接投资的产业流向看,粤、苏、鲁三省第一和第二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呈现明显下降趋势,第三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金额呈现显著递增趋势。从当前粤、苏、鲁三省的经济发展状况看,三产业增加值占GDP的比重大体趋于0.45、0.40和0.35,可见粤、苏、鲁三省的产业结构处于不同的发展水平上。前文的研究已经证明,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不均衡使得外商直接投资对不同地区的不同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别。笔者建议,广东省应充分发挥珠三角的区位优势和经济发展水平的领先优势,把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重点放在第三产业上,并适度控制第二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数量;江苏和山东两省在加强第三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同时,不能弱化第二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规模和质量;粤、苏、鲁三省都要适度控制第一产业利用外商直接投资的数量,把利用外商直接投资促进第一产业发展的重点放到“农、林、牧、渔服务业”上,以提高第一产业的技术水平和服务第一产业发展的能力。
其他省市区应以粤、苏、鲁三省为鉴,不断加强外商直接投资对本地区经济发展和产业结构升级影响问题的研究,认准当前和今后一定时期外商直接投资对本地区不同产业的影响效果,制定与本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的外资政策,加强对本地区外商直接投资的监管,引导外商直接投资在不同产业间合理分布,从而更好的发挥外商直接投资的作用,促进本地区产业结构的优化和升级。
注释:
①http://www.stats.gov.cn/tjgb/ndtjgb/qgndtjgb/t20020331_15396.htm.
②http://www.stats.gov.cn/tjgb/ndtjgb/qgndtjgb/t20120222_402786440.htm.
③王俊豪.产业经济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211.
④http://www.stats.gov.cn/tjb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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