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丽
摘 要: 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库切的文学作品使评论界对其产生极大兴趣,其中《耻》出版后引发了许多评论家的争论。本文探讨了评论家对《耻》的争论,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南非白人的艰难处境和作者库切的困惑。
关键词: 库切 《耻》 种族隔离制度
一
约翰·马克斯维尔·库切出生于1940年2月9日,出生地点为南非联邦开普省的开普敦,是南非白人的后裔。他的父亲是临时律师、政府职员和牧羊人,他的母亲是小学教师。库切与父母在家说英语,但他与其他亲戚说南非荷兰语。库切的祖先可以追溯到17世纪的荷兰移民,他还从母亲的曾祖父巴尔塔扎尔·杜比尔那里继承了波兰血统。
大部分童年时光都在开普省(现在的西开普省)的开普敦和伍斯特市度过,在库切虚构的回忆录《少年时代》(1997)中他这样说道。由于父亲不同意种族隔离政策而丢了政府工作,在库切八岁时,他们一家搬到了伍斯特市。正如Paola Splendore说的那样,这些年的生活使他形成了不可磨灭的不安感,他艰难地承认了生活在南非这一事实[1]。库切先在圣约瑟夫大学读书,这是一个位于开普敦郊区隆德伯西的天主教学校,后来又在开普敦大学学习数学与英语,并以优异成绩于1960年获得文学学士学位,于1961年获得数学学士学位。
因为他无法认同南非的政治现实,并受到英国式的家庭教育,所以他找不到归属感。库切1962年就搬到了英国,在那里他成了IBM公司伦敦区的电脑程序设计员,并一直工作至1965年。1963年还在英国工作时,他关于Ford Madox Ford小说的论文使他获得了开普敦大学文学硕士学位。库切在英国的经历出现在小说《青春》(2002)里,这是他的第二本小说自传。不幸的是,他在英国也遭遇到了“他者”经历。
1965年库切得到富布莱法案基金的支持,前往美国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深造,并于1969年获得语言学博士学位。1968年至1971年间,库切在布法罗的纽约州立大学教授英国文学。在布法罗,库切开始了自己第一本小说《幽暗之地》的创作。1971年,库切想要获得美国的永久居住权,但因为他是越战抗议者,美国拒绝了他的请求。1970年3月,作为45名占领学校海耶斯大礼堂的教工之一,库切因非法入侵罪逮捕。随后库切回到了南非在开普敦大学教授英国文学,1999年至2001年他成为特聘教授。为了摆脱其尴尬的身份,在2002年退休后,库切移民澳大利亚的阿德莱德,并成为阿德莱德大学英语系的名誉研究员。2003年库切成为芝加哥大学社会思想委员会的教授。除了小说外,库切还出版了文学评论作品和荷兰语与南非语的翻译作品。
库切的身份认同与南非政治背景历史密不可分。在南非历史上殖民者曾采用残酷的种族隔离制度。1994年南非政治突然好转,种族隔离制度终于被取消。但是南非仍需面临许多亟待解决的困难,因为南非白人和黑人在文化和结构上仍是二元对立状态。因此,南非种族隔离制度的废除并没有完全解决白人与黑人间的矛盾。库切与其他白人后代一样处于尴尬的境地。尽管他们赞成民主政策并反对帝国殖民制度,但由于他们的白皮肤黑人,还是对他们怀有敌意。
作为一个白人作家,约翰·马克斯维尔·库切在南非经历过漂泊无根感,并且意识到在白人知识分子中他的角色特殊性。库切生于南非,但他不能称南非是祖国,因为他被认为是殖民过程中的串通者。这就意味着欧洲殖民者的后代必须承担殖民活动毁灭后带来的痛苦与折磨。库切在采访中谈到了孤立感:
南非白人认为我不是南非白人。对我来说,这是对我南非白人资格的严峻考验,我没有通过考验……我就是那些从自己民族根基中分离开来的许多人中的一个,不论根基是南非,印尼,英国,希腊还是其他的国家……[2]
二
可以说库切在寻找灵魂家园时遭遇了许多磨难。他以自己复杂的身份认同为题材创作了许多小说和传记。总的来说,他的作品记录了他的国家从种族独裁到后种族隔离时期的内部历史。库切的第一本小说《幽暗之地》由两个故事组成,发表于1974年。他的第二本作品《内陆深处》(1977),美国英国和南非均出版了该作品,但并未大获成功。《等待野蛮人》(1980)引起国际关注并为其赢得国际声誉。三年后库切创作的《迈克尔·K的生活和时代》获得了布克文学奖。《铁器时代》描绘了城市叛乱和学生卷入白人与黑人的游击战中,并描绘了“紧急”时代。他的小说《圣彼得堡的大师》(1994)获得了爱尔兰时报国际小说奖。而小说《耻》则真正为库切带来了巨大声誉并证明其高超的创作技巧。《伊丽莎白·科斯特洛:八堂课》和《慢性男人》提高了全世界对库切作品的兴趣。库切也创作过许多非小说类文学作品,例如《白色写作:论南非书信文化》、《双重观点:论文和访谈录》和《陌生的海岸》。
库切的作品已被译作多种欧洲文字并在全世界范围内广泛流传。除耶路撒冷文学奖外,库切囊括了欧洲、英国和南非的重要文学奖项。文学评论家已从不同角度对库切的小说进行探讨。一些评论家试图对库切小说中传递出来的信息进行分析,另一些评论家认为由于库切来自南非,他的作品一定具有政治意义,他们大部分的评论集中在殖民和压迫等普遍主题。例如,罗伯特·刘易斯认为一般来说库切的小说就是“反抗宣言”[3]。凯利·休森认为库切的作品是在提醒大家“南非不再局限于压迫与不公正,从某种意义上讲,它们永远都会存在”[3]。
许多评论家认为约翰·马克斯维尔·库切基于他们的居民生活分析出压迫型社会的启示。作为南非作家,南非当地人常常被库切用来充当背景。可是,彼得·路易斯在《泰晤士报文学副刊》中指出库切作为一个小说家太过聪明而不迎合道德家的窥淫。这并不意味着库切回避国内的政治社会危机和自然灾害。老一辈作家例如艾伦·派顿倾向用直接现实的方式处理主题,而库切发展出用象征甚至寓言的方式进行小说创作的模式。库切用自尊自爱的方式处理人类痛苦,但他保留个人判断。库切的所有作品都审视了重要的社会政治问题和人们对此产生的心理效应,同时探讨了人类忍耐的极限。当库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时,瑞典文学院明确表示:“约翰·马克斯维尔·库切高超的写作技巧,富有意义的对话和哲理光辉赋予小说鲜明特色。但同时库切也是一个谨慎的怀疑论者,他对残酷理性主义和西方文明非实质道德的批评冷酷无情。”尽管许多非洲人,例如非洲著名作家内丁·戈迪默对这种无慈悲心的描写十分不满,并说在库切的作品中发现过多知识分子,缺乏同情的现实主义者和政治嫌疑犯。《耻》仍然受到全世界许多评论家的赞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