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唱,女,籍贯上海,现居新疆,在政府部门工作,作品散见《诗刊》《诗潮》《青年文学》《西部》《绿风》等各种刊物,2011年获得台湾“叶红女诗人奖”,出版诗集《无词歌》。
凌晨
这样的凌晨,一定有什么在未知的某处等我。我总能听见自己深处“笃笃”的赴约之声。两点钟,路上总有意外的心跳大于夜半之井晃动的雷鸣。花朵们睡得太沉了,被梦境过滤了的传说仅是这凌晨边境的事物,不能完成途中那些等待。那些只有三月才拥有的坚实和柔软。
我已惯于面对凌晨打量自己。照亮身体内的乌有之乡。我习惯于在两点钟清瘦的脸庞上扩充苦难。我总是心存夜光,对月亮抱以中年的幻想。我眺望,眺望。越来越像蝴蝶夫人*站在悬崖边或者天堂旁。
谁在某处等我?有人侧身,变换光年的角度,让出虫鸣。三月里,风越来越温暖。雨是近物。路上会有去年的桃花摇醒他们新的期待。我回避着一个名词,拒绝它公然的袭击。在凌晨两点,三月是可疑的,我必须以沉默之花抵御这个季节固有的伸展。
我记得有谁在那个地方等我。
我记得雪花飘着。一个段落中唯一的祈使句。它们雪色的起舞。
而离别的西域边城,青草像夜盲症一般在这个时刻打开真相,比所有光茫都耀眼。
两点钟的凌晨,我正通往一个梦乡。某处,有人还在等我。等我一起走进三月,再沉默着路过人间。
*“蝴蝶夫人”:意大利歌剧家普契尼的同名话剧中的主人公。
童话
必须是这样的清晨。日出高过梦境,鸟鸣与书页上的异响叠出和声。东部和西域是同一个词语的两阵清风,它们相遇,写下生死。
必须使生和死心有灵犀,照亮眼前的万物:桃花无辜地绽放,云朵白得像一句谎言。蝴蝶辗转,拒绝前世未完成的传说遗漏的真相。这四月的风向是确定的。九点钟,春光亿万次倾泻,替代人间。
必须湮没于春光里,聆听小草肆意的尖叫:"折断我吧!让我体内的汁液沐浴晨风,预感更繁茂的生长。"
这绿色正应和了四月的理想。一簇一簇的陈述寂静而从容,颠覆着雪水抵达再离开时那些泥土的秩序。越来越密集的葱茏连接着远方。
必须再一次删除白色。这个清晨,空山浣洗的鸟鸣铺满日光。作为鸢尾的后裔,我打开一整个冬季存储的行囊,朝向一路春色。因为陌生,我不得不保持零度的距离。我必须低低地,仰视一颗小草到另一颗小草测量出的远方。
我不能再拒绝春天。这草木之心,说出我怀抱的向往。我要再挪动一寸衣衫上的旧光线,离春天再近一些。我要听见蓝山的味道。
我要持续这清风间的冥冥之约。我要奔跑,撞见一只白鸟,写完我们关于春天的童话。
如果
如果七点钟准时到来,黄昏就会在纸张上被一个电话遗忘。
如果电话里有风,风吹过发梢,再吹过斜阳,正好落在一株向日葵上,那只知更鸟就不会失去方向。
如果我承认春天,在下一首诗中写出桃花。如果我说:"桃花盛开,蝴蝶丢失了自身。"书页便会像晚霞,所有的笔画都露出三月的锁骨。
如果桃花之后,夜晚终于成为夜晚。如果有人刚好唱道:"我爱这夜色茫茫。"我就可以哭泣了。
我就可以沉下来,放开天空中用来虚无的梦想,把低音区当作翅膀,泪水是它飞行过的匆忙。
三月,如果我失去了远方。如果你来的时候,春天自以为是,众神出场,醉生,梦死。
陈述
我只能以这样的色彩赴约。白云浮动,天空蓝得忘记自身。杏花或者桃花以她们惯有的姿势掠夺正午。作为始终被你忽略的部分,我褪去多年的霓裳,打开最初的光芒。我只能裸露自己全部的热爱,以缴获你亘古的眼神。
我是红。我只能这样重新鲜艳着,呼唤你暗处的记忆——那些躲闪于日光的历史的回声。
为了缩短我们相认的路程,我甚至再次裹紧自己绽放的速度。在所有的花朵中,我要做最绚烂的那一朵。
我沉默着,脉管里的红替我说出全部。
四月,春天过于剔透。我必须朝向你,重回人间。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红。我为你怒放着。我不管这个春天有多长。
虚设
黄昏的时候,我模仿晚霞拉长我们的纬度。风似乎有话要说,把一些词散落在街角、屋檐、衰败的墙壁。炊烟里有圣经,雅歌的延展总是不明方向。在黄昏两端,我们备好的落日有相同的温度。
你知道,我是触不到你的。书页里,你是那些安静的隐喻;稿纸上,你是反复停顿的省略号;钟表内,你控制着时针的行程。而你虚构的春天总是面向窗外。我一直在另一段笔误中,抱着越来越红越来越深的自身喃喃自语。
六点钟,落日消失了两次。
我在你的四月里认真地浓烈着,看梦里花开,开到荼靡。
诵戒
每夜。吹灭窗玻璃上暗暗的玄月,转身朝向这一盏灯。这一盏微醺的有着柠檬味儿的停顿的光明。
这欲言又止的一小片风景里,有我的白日梦,有我第三粒钮扣上被春天抚摸过的叹息。每一夜,我的魂魄将从这里启程,并终止。
这照亮过玫瑰、秋水、冰凌的灯捻,也照耀过一棵树的哲学。远方之远,仅是一句虚拟。落花和流水总在证明梦的方程式。
灯火会懂得星辰的忧愁?
原谅我红得过于专注,忽视了子夜已经来临。原谅我用心孤注,使这零点通体明亮,胜过正午明媚的天街。
原谅我沉寂着燃起火焰,一路向你。
我携带满满的春天。像一个夜晚的志愿者。
你要原谅。
真相
这是梦里的场景。越过黑夜时,我完整得仿若春天的伤口。血液均匀地展开最初,在结尾处收回一朵花凛冽的承诺。
我是你的红。我是那玻璃上、书页里、音节中被隐去的部分。我是一棵树在春日里紧迫的预感,是人间不肯认同的意外。
而黑夜在身后。
此时,作为四月的纵火者,我就在你面前,与春天和解。我携带的风是空心的,并不能存贮那些守望和沉默。
此时,我呈现的将来时过于密集。镜子里的契约晃动着。它们不安,使相认成为可能。
我们在一起。在梦中,我们完成了来世。我们的回声正在惊醒死者。
小步舞曲
三拍子的。典雅。中庸。比蝴蝶的翅膀厚重,比青草的味道单纯。
这是我最初的步调。走向一面深海,需要从容的优雅的呼吸。宫廷里布满贵族的秩序。
只能踩着这样的节拍走近你。银色迢迢,海星和流星是两个远方,同一个厄运。我只能保持这寺院般沉静的音律。
在时光的低处,我旋转着,旋转着。我和我舞蹈着空旷的岑寂。像风中不能停下来的答案,大提琴呈现着不安。
我知道,当暮晚来临,当海水火焰般掀起四月的暴动,你会赶赴这一场夜宴。仿佛春天。
这是我最终的步调。银色迢迢,我们相遇。
慢板
让它们都慢下来。让日头一直向东,一朵花只开到一半;让水流模仿树影的节奏——一句话被风衔着,还没有说出来。让我在镜子里优柔。
a小调失忆,延音记号上停留的这一个音节,我始终不曾唱到。
让钟表的呼吸再浅一些。这光阴太短了,正午与无数个正午重叠。如果我抓住一束光线不松开,你是不是可以让天空一直蓝着?
你是不是可以让尘世在这一刻凝结?流水不腐,我在你的眼里看着自己的惊慌。
我看着你。用远古的眼神。以往关于我们的一切都重新在此时发生,那些赋格、蓝调、无穷动,那些羸弱或顽固的分解和弦。
这时光如此缓慢。我巨大的想念也同时拖住这企图遁走的光阴。
让我慢到时光的起点上。让我看着你,心怀想念,把人间凝成一个字。让我们一笔一画地将它写完。
船歌
“要了解不可见的,看着可见的。”在犹太法典的咒语中,我摹想银河的对岸。树已经绿了,白鸟顺时针歌唱,蔷薇花开出的洁癖损伤了自身。
这是新的一天。我再次以往事摇橹,遥望河岸的香气。在另一条街道,有人踩着自己的影子追赶落日。街道拥挤,木棉轻轻地飞舞,落到哪里都是虚无。
我手持一枚短信无处安放。树下的山穷水尽让一个人的目光长出新的荒凉。
而门德尔松不懂得悲伤,春寒肆虐,我在午后的小二度里领略水岸起落的蓝。
船无法靠岸。远方太远了。比春风更摇摆不定的承诺潜于水中,羞于说出永远。
我手心里的一句话渐渐寒凉。
我握紧更紧迫的远方,乘着你赐予的方舟,在两难之间看银河漫天。?
合唱
如果月光是银色的;如果月色轻吟,正好唱到我的窗前;如果我刚好写到第十四行。那么我必然是那副旋,只为配合你银色的主调。请允许我一袭纯白,固守这低音区为你出场,以第四人称的身份确认今夜的光芒。
请你让那旋律再嘹亮一些,使群山让路、星空失明,使这冗长的经纬都开满桃花。请你延长主音,用海水还原被风吹乱的和弦。请为我备好梦境里的复调。
我的喉咙里蓄满前世的大水。今夜,请让我唱出另一个异己,过滤你来时的荆棘,和义无反顾。
我们唱出最辽远的和声。在绸缎断裂的夜空里,我们复制着四月的辉煌。
仿佛银河是书页中那春天的剧场。我应和着你的旋律,我们歌唱。唱到无词,唱到来世。
若尔·诺尔,美国华裔,大学商管学院副教授,活跃网络诗人。目前为台湾诗学吹鼓吹诗论坛版主,近年开始英译汉诗。有人问他漂泊的日子过得还好吗﹖他把答案写在一艘纸船上﹐放到太平洋让它流浪去。不知过了多少年﹐一个女孩把纸船捡起来﹐轻吻﹐把它晾干。
他遇见女孩﹐问她为何阅读了心声之后﹐还决定四处流浪﹖女孩拿出纸船﹐那经过风雨抽打的字迹窸窣地颤动,露出微波粼粼的沧桑。她把整座海洋摺入船里,拉紧命运之帆,不让海水冲破梦的栏杆。
他们乘坐在这艘流浪的纸船上,所站立的位置是他绕了大半生回到的出发点,亦是她的终点。两人的瞳孔映着掠过的一段段远行,虽然无法抓住渐渐褪色的万象风景,稳健的脚步却踩平了滚动的浪花;漂泊触动的辛酸,飞扬在心头的棂角。
后来,他们把纸船挂在墙上,让它永远标明着漂泊的价值。
口
你的伤在剪刀经过绷带的岔口,沉重地呼吸着,像浮近水面不停翕张嘴巴的鱼,因过度缺氧而焦虑,伤口正一点点吃掉自己。
我的肋骨有一个洞,洞的大小符合你的伤口。那是造物者留下的线索,让痛有个温柔的出口。
相恋多年,你的伤口日益扩大,而我的洞却渐渐缩小。我急起来,用剪刀剪开自己,挪出更大的空间让你进来。两个口交叠,互相修改唇形。一个多事的嘴巴贴上来,心态的距离跟着调整、然后对焦,定位时依赖一支无孔、细腻的针。
我们的针,哑口无言。
我的云
结婚那天﹐两朵皑洁的云在天上缝在一起。我走进教堂之前把它们摘下﹐放入口袋里。
我试图把云固定在口袋最深处﹐不让它们移动。然后﹐在牧师面前举起右手﹕“小云﹐我会一生一世爱你﹐保护你﹗”
我的新娘笑了﹐而会众里一个女孩哭了﹐我口袋里的云﹐心酸了。
悔
我打开秋季之门﹐枫叶徐徐吹开了秘密的触角﹐过敏的伤口马上疼痛起来。不安的思绪低头绕过胸襟﹐走得最慢的悔意突然转过身来﹐责问上次远征淋湿的坏主意﹐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晾干。
夹在门缝里﹐我看到另一岸的枫红﹐流放一种血液的色彩﹐时间在此被拦截下来*。
*“时间在此被拦截下来”为陈先发诗题。
理想
乡愁到外地寻找理想﹐来到一个没有方向的地方便累了﹐在一棵粗壮的榕树下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群操着外地口音的候鸟把他唤醒。
候鸟的羽毛色彩斑斓﹐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辉。
乡愁为了讨好牠们﹐跟着候鸟飞翔﹐渐渐掌握了鸟语。啁啾了好几季﹐乡愁身上长出艳丽的羽毛。因为忘了原来的名字﹐他索性把自己叫做“理想”﹐在一个方向不明确的榕树下扎根。
蜂蜜
一位管理员在检查品质时﹐把整罐蜂蜜倒出来﹐还是看不到有蜜蜂飞出来。他心想﹐也许他们藏在冰箱太久了﹐让我为它们暖暖身吧﹗于是﹐他把蜂蜜喝下﹐结果蜜蜂真的活起来﹐在他肚子里嗡嗡嗡地响。管理员对蜂蜜的品质很满意﹐盖上﹕“通过﹗”。
一只在管理员的肚子里检查品质的蜜蜂说﹕“我们只需用一茶匙的花蜜﹐就可以甜满人类的肚子。”蜜蜂主管很满意﹐盖上﹕“通过﹗”
蜂蜜礼品的包装纸上写着﹕“蜜蜂的命运掌握在人的手中﹐人的味觉却掌握在蜜蜂的甜度里。”
长颈鹿的探访
每晚,那长颈鹿黑幽深邃的大眼睛,在高高的铁窗外善良地凝视着他,借着月光和一潭泪水,仁慈地洗洁锤击罪恶的礁石。这唯一探访者的目光,解放了牢里孤独的阴影。
从监狱释放出来后,他终于自由了!每晚在房里望向矮矮的玻璃窗外,等候那被关在心牢里的探访者。等呀等的,总是不见它的身影。他的脖子日渐变长、拉高,有一天,居然冲破了屋檐!
这时他才发现,那长颈鹿的脖子,在他改过自新之后,已经缩短了!
马路如虎口
在丛林茂密的一个栖息地,远远可以看到森林外的城市,那里的霓虹璀璨,穿梭的车灯不时更换繁华、绚丽的衣裳。
小老虎想到城里去玩,但妈妈说不行:“马路如虎口!”小老虎憋着满腹的不满,趁妈妈睡着的时候,偷溜出森林。首次出门,兴奋的胡茬搔得心里奇痒无比,急着要到城里炫耀威猛的斑纹。想着想着,它开始越过马路。远处,一辆时速一百五十公里的宝马正疾驰过来。
“砰!”一阵轰击和尖锐的刹车声!小老虎卧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虎瞳摄下宝马飞驰的骏秀神态。
“卡!太好了!”广告制作导演指挥着,演员们熟练地僵住最后一丝表情。
小老虎爬起来,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不甘心:“马路如虎口,我是森林之王,为什么死的是我?!”
越想越生气,小老虎扑向宝马,用爪子抓穿它的心脏,再用锐利的犬齿紧咬咽喉以致窒息,直到宝马无法挣扎才松开,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也不知过了不久,引擎一响,被击伤的宝马翻过身子瞬间便站起来,睁开眸瞳露出耀眼的光芒。宝马华丽的身子丝毫没有受损,大家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只见宝马精神抖擞地冲向森林!
导演兴奋地喊道:“看哪!这就是新科技!”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拍起掌来!
以沫,本名冯俊英,现旅居澳洲,有作品在《诗刊》、《广州文艺》、《福建文学》、《诗歌月刊》、《中国诗人》等文学刊物上发表,作品收录于《中国散文大系》、《大诗歌·2012卷》和《女诗人诗选》等文集和诗集。
抽离(外六章)
以沫
一朵斜阳送来的温情,让极不明朗的意识直起腰身。
苏醒的念头开始与一幅自然的画卷融为一体。
被静谧铺展开来的内心,抹上了一道晚霞的味道。
不需要炫耀的光作底色,暮色的基调与内心的颜色刚好吻合。
那些日渐养大的沉重、沉闷、甚至寡言少语,正一点点被密匝匝的植被,纯净欲滴的绿意、清凉润肺的气息搬走。
与一群草芥挨身坐下,就有一种深度的呼吸传入灵魂的体内,落入细小的心房。
风从侧面出发,很轻易地就吹散了即将离席的彷徨,毫无尽头的奢望,游丝般的纠缠。
这个四月,言语已懒于打开一小寸光阴。冷漠,注定走的很快。
我们只好相互学着从身体里取出一块阳光,反复照耀着自己,仿佛生活的内部抽出许多意味深长的内容。
下沉
过多的疏离已把空气灌痴。
正如四月,与众不同的气质没有逃脱原始粗造的端倪。
一段段留白被浩大的孤独分割成一节节距离。心与心走成双轨线,很难找到交融的支点。
毋庸置疑,一些想法与现实始终隔着厚厚的玻璃。繁花似锦的线条也难走出已有的秩序,僵局显露出慌乱的神情。
一条条云团就要横压下来,如同一块块忧伤的版图。
在心情的摇篮里,谁怀揣的坏脾气,从四面八方聚拢,冲淡了预期的温度?
一本线装书装不下天空的表情。越来越深的颜色加重了它的黑眼圈。
是被现实收编,还是游离于现实之外?
有些混沌的味道开始爬满分分秒秒的羽翼,时间被艰涩搁置。
坐在下沉的磐石上,全身长满一片片无药可医的深深倦怠。
任稀疏的关联在身后歧途般地奔跑,一种清冷,风一样的四处飘散。
悲欣隐遁
夜,已释怀,眼帘静垂。
而此时,她被一捻杂念牵着,独醒。
这拴在弯月上的悖论,不经意间在暗夜里四处奔跑。
倘若把清静如水的内心装满横七竖八的星辰,在温热的锅底上煎炒,绝对是一个意外的选项。她抠下左边的虚无,再挖下右边的荒蛮,连同自己一起映入夜的景象,用绵长的不眠抵抗隐藏的无奈。
尽管这个夏季,始终没有摆脱春季的纠缠,像个古怪精灵的小妖,令人难以捉摸。但谁又能把玩这旷世不变的潜在诱惑,安身独处呢?
时钟不停的敲打着夜晚。她,却被一些不定的猜想击打着。
这样的礼遇,看来是不请自到的。她还无法理清这是岁月恩赐的思索,还是时光磨出的疾患。
这一刻,她不想挥霍这来自清灰深处的叩问,被扶起的意识抱住空旷的夜幕拼命地燃烧,如同烟花惊现的一瞬,惨烈且悲壮。
是的,唯有劫后余生的微澜才算是大美之作。
她尚有的清醒决意删除不安分的现实,躁动难息的浮肿想法,还有那些虚妄的幻象,犹如这安静的夜,透出彻骨的真实,不含一点杂质。
彼时,她多像一颗绝尘的雪粒,平稳的着陆,不带一点声响,连同那些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猜想。渐渐纳入夜的范畴,流放毫无果实的患得患失,归于一种舒缓。
现在,一切又返璞于常态,任茫茫无边的夜色淹没,悲欣隐遁。
敲打
一种塌陷的迹象从局部开始,尔后变成一种立体。而被敲打,最初只是一种偶然,现在已成为一种必然。是谁制造了如此荒诞的结果?
今夜的风雨,抱得这般紧,多像一对疯狂的恋人,用一种凄厉的声音把夜叫得如此黑暗。寒风凛冽啊,从门窗穿过时,已穿透骨髓。周遭已进入一种惶恐的状态,整个世界像字
迹般潦草。
现在,我们已无法说清,这个夏季谁是她的合法代言人。此时,暖已被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冷,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莫非,风雨的叛逆是缘于万物的内在秩序被拆的歪歪扭扭,抑或生物的链条被扰乱?
这场风雨的莅临,让积攒的灾难和囤积起来的罪孽一一登场。
何时啊,我们可以,当风雨再一次从身边走过,
不用自己搀扶自己的惊魂,不用担心自己会浸泡在肉身与魂魄走散的浮萍上。
傍晚的禅语
傍晚敞开的臂弯,一景一物都坚守着独有的姿态,抒写着口中珍藏的禅语。
撕开静谧的面纱,最低矮的草芥都会抱紧自己小小的乾坤。
看,一把长椅在绿荫下酝酿的足够情感,正等待一幅生动的画面走进春天。
而一湖莲荷,把自己嵌入镜像的主题,铺展开内心隐藏的辽阔,搬开周遭的衰败,静候从污泥中净身。
一只大鸟的凝望,推开孤寂的纠缠,用一双翅膀撬动旷野的荒凉,让生活的隐忍不再凛冽。
一朵高悬的云,带着闪电的威力独行,用风的不羁笔触,狂草着自然的天书。
这一刻,谁被万物的坦荡感动着?谁又被世间的浩瀚抚慰着?
只有时间的钟摆不停地责问,一行旅人的脚印。
鸟瞰
站在云层之上,一个人便不再渺小。
所能拥揽的大地,如此辽阔与丰盈。这种辽阔与丰盈正穿越一个人内心所能容纳的极限,冲破视野之内的束缚,伸向生活的外延。
此时,白云在蓝天上放牧。而我们,正被生活的艰涩所放牧。
那些白,铺天盖地的白,统领了整个天空。我们,却被高处的寒所统领。
脚下的麦田,似一块块拼图,相互装饰着彼此。正如被我们装饰的生活。
而河流正在大地和山脉的腹地中穿行,也在我们小小的心房里穿过,流出许多生活的热泪。
那些绿,伸出了善意的本色,等待人们把善意还给世间。
而被我们期待的各种俏丽,也正期待被我们一遍遍阅读。把空空的我们,装满明媚的颜色。
守候
“双母峰”,我这样呼唤你的时候,时光已走过了千年。
这让柔媚抱紧粉色羞靥,令阳刚掏出体内波澜的稀世绝品,被西南贵州贞丰,一守再守,守候成福祉遍地的音符。
此刻,我听到这块富泽的水域涛声四起。
雌性的花蕊在贞丰肥沃的河岸上不停的说着花朵的言语。
从大地酮体上长出的一双丰乳,穿过古老的河床,送来一种祥和的软。
与草芥般空白相遇,即会擦出火焰般朴素的暖。
纵使山川湖泊踩成一马平川,这百般打磨的永恒都不会流走。
今天,我越过空间的距离,像一介臣民前来接受你的认领。我知道,倘若四季能备好不同的视角,这美人似线条的遗址,定会送来多维的想象。
那就来吧,纸一样平凡的众生。
“双母峰”像一道广撒人间的福音,等待爱她的人倾听与珍藏。
以沫,本名冯俊英,现旅居澳洲,有作品在《诗刊》、《广州文艺》、《福建文学》、《诗歌月刊》、《中国诗人》等文学刊物上发表,作品收录于《中国散文大系》、《大诗歌·2012卷》和《女诗人诗选》等文集和诗集。一朵斜阳送来的温情,让极不明朗的意识直起腰身。
苏醒的念头开始与一幅自然的画卷融为一体。
被静谧铺展开来的内心,抹上了一道晚霞的味道。
不需要炫耀的光作底色,暮色的基调与内心的颜色刚好吻合。
那些日渐养大的沉重、沉闷、甚至寡言少语,正一点点被密匝匝的植被,纯净欲滴的绿意、清凉润肺的气息搬走。
与一群草芥挨身坐下,就有一种深度的呼吸传入灵魂的体内,落入细小的心房。
风从侧面出发,很轻易地就吹散了即将离席的彷徨,毫无尽头的奢望,游丝般的纠缠。
这个四月,言语已懒于打开一小寸光阴。冷漠,注定走的很快。
我们只好相互学着从身体里取出一块阳光,反复照耀着自己,仿佛生活的内部抽出许多意味深长的内容。
下沉
过多的疏离已把空气灌痴。
正如四月,与众不同的气质没有逃脱原始粗造的端倪。
一段段留白被浩大的孤独分割成一节节距离。心与心走成双轨线,很难找到交融的支点。
毋庸置疑,一些想法与现实始终隔着厚厚的玻璃。繁花似锦的线条也难走出已有的秩序,僵局显露出慌乱的神情。
一条条云团就要横压下来,如同一块块忧伤的版图。
在心情的摇篮里,谁怀揣的坏脾气,从四面八方聚拢,冲淡了预期的温度?
一本线装书装不下天空的表情。越来越深的颜色加重了它的黑眼圈。
是被现实收编,还是游离于现实之外?
有些混沌的味道开始爬满分分秒秒的羽翼,时间被艰涩搁置。
坐在下沉的磐石上,全身长满一片片无药可医的深深倦怠。
任稀疏的关联在身后歧途般地奔跑,一种清冷,风一样的四处飘散。
悲欣隐遁
夜,已释怀,眼帘静垂。
而此时,她被一捻杂念牵着,独醒。
这拴在弯月上的悖论,不经意间在暗夜里四处奔跑。
倘若把清静如水的内心装满横七竖八的星辰,在温热的锅底上煎炒,绝对是一个意外的选项。她抠下左边的虚无,再挖下右边的荒蛮,连同自己一起映入夜的景象,用绵长的不眠抵抗隐藏的无奈。
尽管这个夏季,始终没有摆脱春季的纠缠,像个古怪精灵的小妖,令人难以捉摸。但谁又能把玩这旷世不变的潜在诱惑,安身独处呢?
时钟不停的敲打着夜晚。她,却被一些不定的猜想击打着。
这样的礼遇,看来是不请自到的。她还无法理清这是岁月恩赐的思索,还是时光磨出的疾患。
这一刻,她不想挥霍这来自清灰深处的叩问,被扶起的意识抱住空旷的夜幕拼命地燃烧,如同烟花惊现的一瞬,惨烈且悲壮。
是的,唯有劫后余生的微澜才算是大美之作。
她尚有的清醒决意删除不安分的现实,躁动难息的浮肿想法,还有那些虚妄的幻象,犹如这安静的夜,透出彻骨的真实,不含一点杂质。
彼时,她多像一颗绝尘的雪粒,平稳地着陆,不带一点声响,连同那些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猜想。渐渐纳入夜的范畴,流放毫无果实的患得患失,归于一种舒缓。
现在,一切又返璞于常态,任茫茫无边的夜色淹没,悲欣隐遁。
敲打
一种塌陷的迹象从局部开始,尔后变成一种立体。而被敲打,最初只是一种偶然,现在已成为一种必然。是谁制造了如此荒诞的结果?
今夜的风雨,抱得这般紧,多像一对疯狂的恋人,用一种凄厉的声音把夜叫得如此黑暗。寒风凛冽啊,从门窗穿过时,已穿透骨髓。周遭已进入一种惶恐的状态,整个世界像字
迹般潦草。
现在,我们已无法说清,这个夏季谁是她的合法代言人。此时,暖已被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冷,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莫非,风雨的叛逆是缘于万物的内在秩序被拆的歪歪扭扭,抑或生物的链条被扰乱?
这场风雨的莅临,让积攒的灾难和囤积起来的罪孽一一登场。
何时啊,我们可以,当风雨再一次从身边走过,
不用自己搀扶自己的惊魂,不用担心自己会浸泡在肉身与魂魄走散的浮萍上。
傍晚的禅语
傍晚敞开的臂弯,一景一物都坚守着独有的姿态,抒写着口中珍藏的禅语。
撕开静谧的面纱,最低矮的草芥都会抱紧自己小小的乾坤。
看,一把长椅在绿荫下酝酿的足够情感,正等待一幅生动的画面走进春天。
而一湖莲荷,把自己嵌入镜像的主题,铺展开内心隐藏的辽阔,搬开周遭的衰败,静候从污泥中净身。
一只大鸟的凝望,推开孤寂的纠缠,用一双翅膀撬动旷野的荒凉,让生活的隐忍不再凛冽。
一朵高悬的云,带着闪电的威力独行,用风的不羁笔触,狂草着自然的天书。
这一刻,谁被万物的坦荡感动着?谁又被世间的浩瀚抚慰着?
只有时间的钟摆不停地责问,一行旅人的脚印。
鸟瞰
站在云层之上,一个人便不再渺小。
所能拥揽的大地,如此辽阔与丰盈。这种辽阔与丰盈正穿越一个人内心所能容纳的极限,冲破视野之内的束缚,伸向生活的外延。
此时,白云在蓝天上放牧。而我们,正被生活的艰涩所放牧。
那些白,铺天盖地的白,统领了整个天空。我们,却被高处的寒所统领。
脚下的麦田,似一块块拼图,相互装饰着彼此。正如被我们装饰的生活。
而河流正在大地和山脉的腹地中穿行,也在我们小小的心房里穿过,流出许多生活的热泪。
那些绿,伸出了善意的本色,等待人们把善意还给世间。
而被我们期待的各种俏丽,也正期待被我们一遍遍阅读。把空空的我们,装满明媚的颜色。
守候
“双母峰”,我这样呼唤你的时候,时光已走过了千年。
这让柔媚抱紧粉色羞靥,令阳刚掏出体内波澜的稀世绝品,被西南贵州贞丰,一守再守,守候成福祉遍地的音符。
此刻,我听到这块富泽的水域涛声四起。
雌性的花蕊在贞丰肥沃的河岸上不停的说着花朵的言语。
从大地酮体上长出的一双丰乳,穿过古老的河床,送来一种祥和的软。
与草芥般空白相遇,即会擦出火焰般朴素的暖。
纵使山川湖泊踩成一马平川,这百般打磨的永恒都不会流走。
今天,我越过空间的距离,像一介臣民前来接受你的认领。我知道,倘若四季能备好不同的视角,这美人似线条的遗址,定会送来多维的想象。
那就来吧,纸一样平凡的众生。
“双母峰”像一道广撒人间的福音,等待爱她的人倾听与珍藏。
谭畅,写诗、作词、评论。河南项城人,暨南大学博士生。广州文学院外聘作家、广东艺研会理事、九三学社中央新闻宣传工作评审专家。曾获中国音乐文学学会歌词创作特等奖、广东省优秀音乐家等。2003年开始诗歌创作,作品发表在《诗刊》、《钟山》、《诗林》、《诗歌月刊》、《作品与争鸣》等,出版诗集《大女人》、《文字上的女人》等。提出“柔软出诗人”。谭畅,写诗、作词、评论。河南项城人,暨南大学博士生。广州文学院外聘作家、广东艺研会理事、九三学社中央新闻宣传工作评审专家。曾获中国音乐文学学会歌词创作特等奖、广东省优秀音乐家等。2003年开始诗歌创作,作品发表在《诗刊》、《钟山》、《诗林》、《诗歌月刊》、《作品与争鸣》等,出版诗集《大女人》、《文字上的女人》等。提出“柔软出诗人”。
荷的一生,是女人用情、专情而又伤情的一生。
上天赐予的华美花冠太沉重,女人即便硬得起细嫩的脖颈,也挺不起柔软的腰肢。香肩太滑,葇荑太酥,经不得岁月的风尘,总想要个粗壮人儿依傍,扛着、担着、罩着、暖着;还要这湖里人有颗锦绣心,知道呵着、咂着、赞着、羡着。
奈何等她把要求提完,那造人的主儿早倦了、累了、睡着了,手中只攥着个没完成的土胚子,活像条刮了鳞的鱼。睥睨良久,那家伙竟自个儿落下地来。
还学了一口的呼噜。命。
荷只好把那条鱼领回家。把他像儿子一样养大,给他取名叫“自家男人”。
他简直像肥皂一样,越洗越小:开始是催他洗脸、刷牙;后来要教他洗脚、冲凉。还要给他换掉开裆裤,揩去他流不完的鼻涕;送他去小朋友群里厮斗,体会骄傲和侮辱;甚至,任他到女人堆里闲逛,学会乞求和拒绝。
总指望他有一天长成大荷叶。
新的花骨朵推土机一样碾过来,时间永远站在未来那一边。操劳过度的花瓣一片片凋落,颈椎、脊椎、腰椎一节节暴突,虫斑、鸟啄、还有阳光的灼痕印满脸颊,脸仰得更高,波里的影子也少看了,眼睛常在女儿身上走神,“瞧那媚眼儿、腰身儿、脸盘儿,分明是娘当年……”
荷的笑碎了,气息深长。贪玩的鱼又不知跑到哪里去。
软弱是没有用的,水总流到洼地里。荷决心长出毛刺,做条泼辣的鞭。唰唰唰!她恨恨地想,败坏家风!扫地出门!转身就流泪了,何苦。早知道会这样。总该这样的。孩子总是孩子。怎么那么多孩子。满池裸露的莲蓬。
还是抱抱吧,还是亲亲吧。洗洗那双小脏手,放怀里暖着。已经收获了。
总有那么一天,雪和泥哆嗦着晒太阳,膝下,是肥嘟嘟的藕。
岭南风物·鲩鱼
把海上清风和江上明月搂进怀里的,其实只是一条肥壮的鲩鱼,鳞片粗大,身体饱满,像一枚丰硕的橄榄。他崇拜自然界中雄强的气息,俯首于齿骨嶙峋的木棉树不可一世的狂狷。
他吞吐着山川血管中奔腾的蓝绿色汁液,并以自己生命的顽强弹射和奋力挺拔,在一瞬间起跳,更贴近孤独的天空和白云。
他从来不是轻灵的叶片和花瓣,他可能是树根上的一块泥巴,也可能是金秋的一个果子。他是扎实的,顽固的阳刚,骨头里不能容忍任何空洞。这种重量给了他使不完的力气,但也可能坠住了他飞翔的翅膀。
他从来不是安宁的云岚和湖泊,他是敲打的水滴,欢跃的小溪,俯冲的瀑布,甚至喧闹的江河。他一路发出轰响,用歌声和呐喊为自己英雄主义的拼搏鼓劲助威。他的追求,连头上掠过的飞鸟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奔向大海的步伐也从未迟疑,尽管这种融汇会走向无穷无尽的消弭,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冲锋,像太阳一样喷出生命的火焰,一路冲杀过去,把满天的云彩和满眼的波浪踏成黄金。
逃
如果可以逃走,我只是说如果。
不要问为什么,你能忍住么,只是不要问为什么。
这样的好日子,把人逼疯的,无穷无尽的好日子呀,不都在太阳底下晾着的么。
像脚下的河水一样斑斓,却泛着死亡的颜色。
像头顶的松树一样风雅,却将溜下山坡,掩埋村里的生命。
像身边的花朵一样诱人,却被毒药涂满,又被你的怯懦出卖。
我所痛恨的好日子呀,怎么忍心就这样乖乖耗尽你呢,可又怎么忍心占有又抛开你。
取出
取出膝盖里的钢钉,从生活的疤痕里取出“好”来。
取出楔在骨头里的思念。取出一个春天的馈赠。
取出那个清脆刻骨的夜晚。
取出曾经的不敬和神启,取出那人亲手系上的铃铛。
取出一块友情、亲情、爱情、同情的磁铁。
取出慈祥背弃破碎后重新缝合的心。
取出生命里关于和解原谅的约定。
取出一双明亮热情而胆怯的眸子。
那里有两根竖直线,两根横麻花。
有颗马厩里蠢动的心,要跃出总也跃不出的井外。
言与不言
——题范勃《木言》系列
文字与感觉永远有隔阂,遑论阅读与创作、人类精神与自然意志之间的巨大鸿沟,但沟通与和解的努力依然是可能且必要的,认知边界的寻找和确认有时比鲁莽地突破和跨越更有价值和意义。范勃《木言》系列的枯枝意象,已着力触及言与不言的认知边界。
木,麻木,木讷,木有,整体是否定性的。它试图否定什么?麻木,感觉的丧失;木讷,表达的障碍;木有,从根本上否定了言的前提。那些灰绿躯壳零散着,无人能剥开他们一瓣瓣单薄乌紫的嘴唇,这群烟雾和酒精抽离后的枯枝,冰冷绝望游移。一根根缺铁纤维各自痉挛疏离,像群午后的影子,生死都沦做无聊。怀疑和批判在其面前亦失去了重量。
那么言说呢?生存已被焦虑迷失,在放纵和堕落里裂成碎片,能否重建精神,用抽离把破碎拼接起来?把低垂的头抬起来,说出萧索的目光?但眼皮沉重,时间相互缠绕,人类已被精致的画皮绑架,在暗影里彼此窥视,失去了指认真心的能力。
能否回到咒语般的文字,或直接降到姿态本身,在雕塑和戏剧的定格里凝固?然而灰蓝色天地间,生命只呈现消费后剩余的部分,骨刺般孤绝地挺立在舞台中央,被周围平庸的繁茂围剿着不肯屈从。身披所剩无几的贵族气,已无崇高可以依附,枯败的精神不甘凋零,却又难以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