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海珍的诗

邢海珍

萧红诞辰百年后的献诗

穿梭而过，在风一样匆忙的时日里

这条路上留下我迟到的脚印

几页苍白的纸上

有忧伤的云雨飘来

历史的手一翻，就是一百年过去

萧红的名字不老

翻开一本《呼兰河传》

年轻的风浪铺天盖地涌来

岁月久远的伤痕，深深地疼痛着

那个春天的苦难和泪水

在后人的视线里凝成了清纯透亮的冰

松花江北岸

城市村庄，平川与沃野

一条呼兰河率性地从梦中流过

呼兰是你的家乡

我在不到百里远的绥化

凝望你故居上空的云

那是一座修缮过的旧房子

沉默中一愣神

家乡便伸出手臂

拉住了飘然远去的衣襟

你这苦命的孩子

把神情肃然的雕像还给故土

而你命运的双足已深陷于历史的苦难中

很难再拔出来

多年前我来过这里

悄悄地在你的房子上取走半截瓦片

放在我书橱的一角

就保存了你当年的阳光和雨水

现实里，这残破的记忆

遥对着时光中远去的悲凉

在一百年之后

在离你家乡不远的地方

写下我的怀念

怀念羊

天涯的白云与近处的草

在历史的唇边

叫出生命中羊的声音

遥远的名字被写在刀刃上

一个梦

在乡下的树林里

割断了许多放牧的日子

大地的奶水流向所有的怀念

青草在谁的命运深处

举起了暖暖的阳光

我低下头

牵着往事回来

回到暮年黄昏的瞩望中

羊的故事

在一条弯曲的生路上

书写着我多年复杂的表情

说是怀念

但我不知

为这个空荡荡的世界

留下了什么

我心中的羊群

早已走得很远很远

沉默的人

在冬天的泥土里 草还活着

他们停住不走了

头顶上的春天多么高远啊

把太阳的嘱托

把温暖记在心里

在这个世界上

沉默的人慢慢走去

他们不说话

他们把多余的东西

留给身后的草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