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祥 我一直与当时的潮流逆向而行

2014-11-20 06:52
艺术汇 2014年7期
关键词:现代主义素描潮流

5月24日,王华祥的个展“等待花开”在今日美术馆开幕,王华祥说:“不同品种的花在不同的季节开放,所以不要着急,要等待花开。过于用力花儿就碎了,过分懈怠花儿就蔫了。花应随时,人要随运,勿追求天天花开,只有假花才能那样。”

己有八年未做个展的王华祥,也像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季节,终于迎来了花开的时候,采访过程中,他谈艺术与哲学,也聊江湖与是非,他思考信仰与人性,也捉摸男人与女人,花开季节的王华祥,显然在他的创作中,顺应自己的性情,获得了一份难得的鲜活与通达。

IART:你的素描教育曾经因为反学院体系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同时素描考试这个东西本身又被外界认为是学院教育与时代脱节的一块病垢,在这样一种双重压力中,你是怎么看素描的问题的?

王华祥: 认为学习素描是保守的人,我只能说是他们自己的思想不够,或思想僵化,但是说到我们教育体制的问题,我也认为这是存在的。但凡事都有两面性,正是因为中国教学体制的保守,使得中国把被西方淘汰的东西保留下来了,在我看来,这是很大的一个幸运。

IART:你的创作是非常多样的,能不能谈谈其中的脉落?

王华祥:80年代,我就开始做表现主义风格的木刻,到央美上大学的时候,正是85新潮时期,国内艺术家刚刚开始借鉴西方的超现实的时候,我那时己经放弃写实造型了,后来大学四年,我又越过了苏派,回到文艺复兴,我一直与当时的潮流是逆向而行的,大学毕业之后,我又恢复了现代主义的思路,写了《将错就错》。到90年代,“整容”系列,我画符号拼贴,画经典油画改造,一画出来后,马上西方市场就接受了,我经历了中国的整个当代艺术,也经历了西方的整个现代艺术。而西方当代艺术在中国其实并没有发生,85新潮不能算现代主义,因为它都是建立在模仿的基本上的,现代主义艺术的基本特征是反模仿的,全都是模仿,怎么能算现代主义呢?费大为做的那次展览是对85新潮的一个全面终结,说是总结,实际上是终结。中国人没看明白的时候,尤伦斯夫妇就把那批画全给卖了,他们怎么不卖中国古画呢?所以当一个东西的潮流过去的时候,价值才会突显,我们实际上潮流还没有过去,价值就己经贬值了,你的价值本身就是自欺欺人得来的,这种结果是必然的。

IART:“整容”系列是你对现代主义做出的一种尝试,后来怎么没有接着做下去?

王华祥:对,这批画是90年代创作的,我当时想表达的是媒体时代人们生活的碎片化,那时候互联网还没有出来,我的这种想法是很超前的,但是我发现所有的批判家、藏家在看这个画的时候,都只对其中的文化符号感兴趣,而对后面我想表达的思想不敢兴趣,这让我很瞧不起,后来我就不画了。艺术圈符号化程度愈演愈烈,直到后来完全变成卡通化了,但卡通流行一段时间后很快就淘汰了,你会发现,时间会让很多东西水落石出,该去哪儿去哪儿。

IART:是因为反对你的人太多了,让你想寻找一种内心的力量吗?

王华祥:我发现我自己是一个自信的有些过分的人,我可以不在乎所有的人,虽然很艰难,但那种气特别硬,就是藐视天下那个劲,但是这个时候我发现人的学问我已经走完了,当时我就在怀疑,本来我们天生有一种东西藏在内心,这也是基督教的说法,你的内心里边有一个东西是上帝在你出生之前就放置在那里的,要等待合适的时候出来,其实我说:“等待花开”也有一点这个味道,它要等一个合适的契机出来,这个时候牧师出现了。之前有人来采访我,问我‘你相信什么?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就是尼采一样的人,我只相信我自己。

虽然这个时候你是最痛苦的,如果不疯,是上帝不想灭你,但是这个时候牧师来找我,我就想要信一个东西,就在我决定信的时候,一个奇妙的事情就出来了,这个事情奇妙到什么程度呢?我瞬间就高兴了,这是一个从来没有体验过的东西,一下子感觉心里高兴的不得了,这个也是好多初信的基督徒都描述过的,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接下来我就画了一批特别美的作品,叫《风往回吹》,色彩都很漂亮,造型也非常美,以前画美的我自己难受,我不能接受好看。那个时期我画了一两年真是非常美,这个是信仰带来的,不是故意的,画面的处理都极其单纯,而且极其清晰,但这种画出来以后也不被别人接受。但是过几年之后,现在这些画真的是越看越好,我也是觉得这批画是我最好的画之一,信仰带来的力量非常得奇妙。

IART:你刚才谈到了男人和女人的问题,要是你给女儿一些关于男人的建议,会对她说什么呢?

王华祥:我一直在思考这个事,但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比如我跟她说要多去经历男人,但是我没敢说,这个东西是一种分寸,一个人特别随意,说得不好听就会变得很贱,一贱就不行,因为没有人喜欢贱的东西,但如果说你要守身如玉,但男人配得上女人的守身如玉吗?人和人的关系不是这样的,是对等的。所以就是说你贵也贵不起来,你的贵是一种病态。这个事情就不是一个非此即彼的事情,不是简单告诉她,可以这样做和不可以那样做的问题,这需要变成一种内在的自由和一种内在的自律。而这个事情难度很大。

所谓自律,就像你画一张画,你不会只重视一条线,你一定是考虑一个整体的关系,这个东西就构成了一种内在的自律,但是自由呢?这个自由可能是我不给自己设定边界,但如果你教给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人,信手去画就会失控。所以,我们如何来教育我们的孩子,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时间不因我们的设计和我们的担忧而停止流逝,我们要让我们的孩子知道他应该如何去使用自己的生命,可能我们给他们的只能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不是一个黑白的、简单的对立关系:男女之间的对立关系,正邪的对立关系,而是让她们学会面对一个复杂的人生,这样就不会太痛苦。我们这一代人经历的痛苦太多了,因为我们受的教育是过于单纯和过于主观的,有些甚至是欺骗,当你发现生活不是这样的时候,你会很愤怒的。有一些人性格不是很硬的话,他就变得阴郁了,神经分裂,不跟人交往了。所以如何让孩子们适应这样一个复杂社会,包括我自己想办一个学校叫“文武堂”,教小孩子,一边学画一边学武术,应该让孩子们要学会自我保护,有保护的意愿和保护的意志不够,还要有保护的能力。(采访/撰文 :熊晓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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