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水泉村地名神话和传说

2014-11-20 10:11张保学
满族文学 2014年6期
关键词:龙潭小村风水

张保学

圣水泉村,是个自然村,所谓自然村,是行政村套小村的村。这在河北青龙满族自治县由于历史和民俗原因,是自然存在的现象。圣泉村,就在祖山镇陆杖子村的地界里。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村,其中的多个自然景观,都带有神话色彩,赋予了灵动的故事,使小村多少代人浮想联翩。从中也就不难理解,圣泉村作为一个自然村而难以抹去的理由。

状元笔·一顶轿

小村居住人的历史只有几百年,超不过千年,可是小村的山,小村的水,小村的大石头在这里有几亿年的历史了,始终如一默默无闻,没人给命过名,也没有与之相干的故事。自从哪位祖宗从山东大王庄,抑或是山西洪洞大槐树来到这里占山垦地,飘起了炊烟,这里才有了灵气。人们开始以自己的住处给山峰和水流起名儿,南山、北岭、头道河、后沟泉……就这样定下来了。山水因人而有了生命,人因山水而有界分,什么岭南人,岭东人,河西人,水泉人就出来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山水滋养着人的性格,岭南人性格温和,河西人豪爽义气等,不同地域有不同性情和特色,甚至不同的语言,于是形成了地缘政治、文化,形成了多种民族不同的民俗。

小村东面有一座小山峰,圆圆的山体,尖尖的顶,小村人叫它“尖山”, 象形得名,名符其实。可是在风水先生的眼中,就变了,说这座山是一顶轿子,而且是“官轿”。小村南面的山头上卧着一块巨石,看上去像是一只猫蹲在那里,小村人称其为“大石猫”,可风水先生却非说是一只“状元笔”。并说,南有状元笔,东有大彩轿,有这样好风水罩着,不定哪辈子能出个大官儿。

就是风水先生的这句话,让小村人祖祖辈辈都盼着自家、或小村出个手握状元笔,坐着大官轿的大官儿,可是古往今来小村也没盼来个当大官的。于是,小村不知在哪一代留下了一套歌谣:“瘸知府,瞎知县,爪老爷住羊圈。”听老人讲,过去小村有个一条腿的瘸子,他平时总拎一把长把斧子,一是防身用,二来他到哪儿站着,就用斧把儿把自己缺腿的那边身子支上,于是落了个“瘸支斧”的名儿,叫着叫着,就演变成了“瘸知府”。“瞎知县”是说村里出了一个有眼疾的人,一只眼瞎了,另一只眼只能看直线,不能斜视,于是有人将“直线”演绎成了“知县”。“爪老爷”是说村里一个人一只手没了,剩了一个光爪儿,人们开他玩笑,就叫他“爪老爷”,因为他少了一只手,生活困难,盖不起房,就在别家废弃的羊圈里住,落下个“爪老爷住羊圈”。

好风水本应出官,可都被几个残疾人给占去了,小村人都很惋惜。小村若能出个市长、县长的多好,那得沾多大的光啊。这些传说,反映了小村人的期盼失落后的自嘲。

洪发沟·钻山沟·龙扒

小村东南方向有一座矮山,名叫鸡冠子山,看风水的愣说是一条“龙”,山的中间是断的,出了一个四五丈宽的大豁口,两边的碴口都很清楚,小村人管这个豁口叫“龙扒”。

“龙扒”的对面是高高的山峰,当地叫它“东大天梁”。东大天梁有上千米高,梁的周围有许多褶皱,如是女人的百褶裙,于是出现了头道沟、二道沟、三道沟、野鸡沟、萝卜窖沟等沟壑;正对着鸡冠山“龙扒”的有两道沟,一个是洪发沟,一个是钻山沟。从山沟的名字看,“龙扒”的形成是上面两道沟的水冲断了下面的山。我小时候无数次到龙扒去玩,到下面的石洞里去看蝙蝠,就是出去工作后,每当回家,也到“龙扒”去看看,想知道“龙扒”是怎样形成的,我慢慢悟到,洪发、钻山是冲开山体的罪魁祸首,因为在“龙扒”口的北面有一孤立的小山,名叫饽饽山,是这座小山及小山下的高塄大坎挡住了洪发、钻山两条沟的水向北流的路径,而两条沟的水流汇集后直撞鸡冠山的山体,因水流在北面受阻,形成高压漩流,将原本就不太厚的一段山体推了下去,洪水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而下。也许在此之前两沟没有名字,冲断山体后,才得名洪发、钻山。

中国人爱好神话,一些很小的事,都要赋予生命力,神话得活灵活现。“龙扒”就是被神话了,老人传说,小村有风水,说鸡冠山是条龙,东面有轿,西面有笔,是“龙兴地脉”,小村不出皇上,也得出个娘娘。嘉庆年间在小村中间盖了一座菩萨庙,小村人说这座庙是压风水的,所以,小村人的愿望一直没能实现。是的,小村人总得为自己寻找个得体的解释。

唐(唐朝)修塔,朱(明朝)修圈(修城池),清朝修个大佛殿(庙)。清朝修庙不仅仅是为了供佛,而主要是压风水,朝廷钦天监的官员到处转,看风水,发现哪里有风水,威胁到大清江山社稷,就在哪里盖座庙,将风水压住。庙盖上了,风水破了,“龙”在这儿待不住了,就从鸡冠上拱出个豁口逃走了,后来,小村没出来皇上,也没出来娘娘,倒是出来一个“金梁”,一个“玉柱”,是父母给孩子取的乳名儿。“龙”在出逃的同时,也把这里的水脉带走了,此后小村就缺河少水。

人们宁可相信东拉西扯的瞎话儿,也不相信自然力的影响,可是神话成就了小村的风景,给小村增添了扑朔迷离的内涵。

盘石砬·龙潭

小村另一道风景是立在东大天梁上的盘石砬,东大天梁的主峰是土质的,浑圆的,而主峰西面一些的盘石砬是岩石体的,突兀耸立,很难攀爬上去。

盘石砬是小村旧时的“天文台”,是小村的时钟。在没有钟表,或钟表稀有的时代,小村人把盘石砬当做生产、生活、起居的钟表。记得在生产队时,队长看着盘石砬的日影儿,下达下田、歇息、中午收工、起晌、晚收工的指令,一年四季掌握得非常准,比天文台测得不差啥。小村因有了盘石砬这个日晷式的标志,小村人的生活起居非常有规律。盘石砬曾也是小村的晴雨表,听爷爷说:在过去,响晴的天,只要盘石砬起雾,云彩很快就上来,雨就来了;天阴得再黑,盘石砬若不起雾,也下不了雨,来股西南风就云消雾散了,准得很。

为什么盘石砬一起雾就下雨,老人们是这样说的,东大天梁的后面谷里有龙潭,至上而下有九个汀,一个比一个深,称作九龙潭,也叫九道缸。传说这个龙潭非常灵,早年,也就是我爷那辈上,小村天旱,那时没有村长、甲长什么的,将村称为会,我家住的这条大山沟统称为上河,有上河上会,上河下会,我们小村处于中段,称作上河腰会。会首将村民组织到一起,头戴柳枝圈,赤着脚翻过东大天梁,去龙潭求雨,我的四爷最先到的龙潭,他见着潭里的小白龙了,一忽儿钻进水底了。求雨的人都跪在龙潭边上,会首点上香案,摆上猪头等供品,然后宣读用黄表纸写的“求雨奉文”,读完后烧掉,大伙磕几个响头,才往回走。求雨的人还没到家,小村的雨就下透了,而东大天梁的南面滴雨没下,听起来好像是一个云苫雾罩的炕头瞎话儿,爷爷说这是真事,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不是说瞎话儿。

关于龙潭,还有个更玄乎的传说,在很早的时候,小村植桑养蚕,植的家桑叶不够时,就到东大天梁漫山找山桑叶。传说有一个人找桑叶来到了龙潭边,见潭边的砬崖子上有一棵桑树,叶子肥厚,他就上树采叶。不一会儿,他听到龙潭里有动静,低头一看,从水里露出一个人脑袋,四周看了看,又钻进水里,过一小会儿水面上浮起了一块炕毡,毡子上放一张八仙桌,桌上摆有几样小菜,玲珑剔透的白玉酒壶酒杯,随后上来两老两少四个人,围桌而坐,正要举杯饮酒,采桑人见到这奇怪的情景,在树上纹丝不敢动了,可偏巧他“阿嚏,阿嚏”地打了两个喷嚏,只见龙潭上连人带桌都翻到了水下,不一会儿龙潭里泛起了红水。人说是老龙王两口儿有兴致,要和儿子儿媳喝喝酒,让探子到外面看有没有人,结果是探子粗心大意,没瞧仔细,暴露了天机,回去后就把探子给杀了。

爷爷说,这个传说是真还是编瞎话儿,说不准,不是亲身经历,也是听上辈子人讲的。

传说是真也好,是假也罢,都是在炫染小村,给小村添颜加色,龙潭灵则盘石砬也灵,盘石砬的雾是龙潭里的鲸波蜃气,是龙王给小村传的讯息。这样一来,给盘石砬罩上了神秘面纱。

假若有人问:盘石砬的雾,现在怎么不灵了呢?小村人也有说法,自从破除迷信,扫除牛鬼蛇神,龙潭岸上的龙王庙也捣毁了,因此,龙王就不再传递讯息了。但小村人一看到盘石砬,就能想起这些动人的传说。

我以为,正是这些真真假假的传说故事,滋润了小村一代一代人的生生息息,和对未来的期盼。

〔责任编辑 廉 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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