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诗· 论坛
散文诗:朝向未来的可能
——答《诗潮》杂志五问
王幅明 箫 风 冯明德 黄恩鹏
新世纪中国散文诗创作调研
《诗潮》:您不仅在散文诗创作上成绩卓然,也一直致力于散文诗的文体建设,致力于散文诗这一独特诗歌文体的推广与普及,请就这方面谈谈您的思路与想法?
王幅明:“在散文诗创作上成绩卓然”的褒奖不适用于我。散文诗属于有难度写作的文体,我始终只是一个低产的习作者。但,我承认自己是散文诗文体的推广者。二十多年来,我从事的文学活动不少与此有关。并非有人安排你做什么,或者这件事属于你的工作范围,完全出自心甘情愿。这便是热爱的力量。一种文体的繁荣,需要应有的社会氛围,除了创作者、研究者、出版者和教育者的努力,推波助澜的志愿者不可或缺。就我个人而言,我会继续做好“21世纪散文诗”丛书的编选,力所能及地推荐评介散文诗创研的最新成果。除此,计划写一组总题为《散文诗的播种者》的文章,向在散文诗的发展史上做出过贡献的几代志士仁人致敬,以激励更多的后来者。
箫风:我是20世纪80年代初(大三时)开始散文诗创作的,虽然时断时续,但一直坚持至今。近年来,重点投入散文诗理论建设,先后编选了三卷本的《叶笛诗韵——郭风与散文诗》(海风出版社2011年8月版),策划和主编了《文学报·散文诗研究》(2012年1月创刊,已出版14期)、《湖州晚报·南太湖散文诗》(2012年6月创刊,已出版22期)两个专刊,并与湖州师范学院合作创办了“中国散文诗研究中心”,2013年6月组织召开了“中国散文诗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第一届年会暨耿林莽散文诗研讨会”。目前,我正在主编一套“散文诗研究丛书”。
我感到,无论是散文诗的文体建设,还是散文诗的普及推广,都需要加强散文诗的理论研究。当前,最重要的是把一些基本理论问题搞清楚,把真正优秀的散文诗文本推介好。
冯明德:创刊于1985年的《散文诗》已出版了380期,《下半月·校园文学版》也创刊了10年,从2001年起至今召开了13届全国散文诗笔会,从2010年起颁发了4届中国·散文诗大奖,还先后主办了十余次全国征文大赛,这都是通过传统方式对散文诗这一独特诗歌文体的推广与普及。作为纸媒面临网络媒体的严峻挑战,散文诗杂志社将适应新的形势,在继续办好原有一刊两版(《散文诗》上、下半月版)、每年一会一奖(全国散文诗笔会、中国·散文诗大奖)和两年一次征文大赛活动(今年正在举行中国散文诗人·校园作家大奖赛征稿)的前提下,拓展思路,利用网络平台,开辟新的阵地。近期与中国诗歌流派网合作推出的“中国网络散文诗赛”,就是一种新的尝试。同时,与网络文化公司合作的电子网络平台,也正在积极的筹划之中。
黄恩鹏:首先明确的是,在散文诗一度被文坛边缘化或式微的情形下,谁都不会认为自己成绩卓然。散文诗的文体建设是长期的。我的动力来自多年对文本的不断追求和研究。对“文体”而言,现在若想进一步“确认”,并使之成为大文学,必须杜绝把散文诗写得很“像”。像散文诗却又毫无诗性和思想性,此类文体即便称作散文诗也无意义。说严重些,我认为这样的文字什么都不是,是一堆没有质感的自言自语罢了。对于个体创作者来说,无论是何种文体,作品的思想性最重要。文体建设是诗人进入创作境界时的一种自然抵达。我始终认为散文诗没有固定的体式——它可以不分段、不分行,纵贯到底;还可以如“剧情”,拆分成大小单元。而组构诗句,确实需要功夫,需要字与字的有效缝合、段落单元间的有效黏连。散文诗文体的价值体现,在于能否通过诗性的言说,道出大思想、大喻义。衡量一个文体是否具有生命力,一定看它所蕴藏的思想含量,亦即隐喻的分量。散文诗人如果懂得了这些,就是推广与普及的开始。
《诗潮》:您认为新世纪以来散文诗的美学特征是什么?它与20世纪散文诗有什么样的不同?
王幅明:新世纪以来散文诗的美学特征至少可以归纳出三点。其一,审美形态趋于多元化。这与整个时代背景下的意识形态和读者需求相关联,也与创作者的文体自觉相关联。渐现百花齐放的景观:现实主义、浪漫主义、唯美主义、现代主义、后现代主义的创作形式都能找到其代表性的作品。不少作者同时用多种手法写作,显示出洒脱和自由。越来越多擅长自由诗体的诗人用写散文诗实现自我延伸。其二,文本更具现代性。除了采用现代派的表现技巧,在主题思想上突显人文意识和终极关怀。其三,有地域特色或相同美学追求的诗人群落相继出现。20世纪的散文诗,有几个不同的阶段,很难一概而论。二三十年代是具有五四精神的启蒙时代,40年代是战歌与挽歌时代,新中国前30年是颂歌与牧歌时代,之后20年是颂歌与反思的时代,新世纪以来则进入雅歌和交响乐的时代。
箫风:新世纪以来,中国散文诗创作空前活跃,作者队伍不断增加,创作质量明显提升,发表平台越来越多,理论研究也有所加强,应该说形势喜人。近闻,中国作协已将散文诗作为“诗之一体”,正式纳入“鲁迅文学奖”评选,这本身就是对新世纪以来散文诗创作和推广工作的肯定。
新世纪以来,无论是写作者还是研究者,对散文诗美学特征的认识和实践,都有了新的飞跃。新世纪散文诗在保持精短凝练、情理交融、内在节奏等基本美学特征的同时,表现出一些有别于20世纪散文诗的鲜明特征:一个是以诗为本,更加自觉地把散文诗当作“诗”来追求。由于耿林莽、邹岳汉等前辈的大力倡导,以及“我们”散文诗群的积极推动,散文诗“本质上是诗”的观点,逐渐成为当代散文诗人的共识。另一个是悲悯情怀,新世纪的散文诗更加关注社会现实,敢于为弱者“喊疼”,勇于对邪恶“说不”,批判性和厚重感明显增强,在深度反映现实生活方面取得可喜突破。再一个是自由精神,散文诗本来就是最自由的诗,这一精神在新世纪得到进一步弘扬。特别是周庆荣的散文诗,自由驰骋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可谓“天马行空”,实现了审美与审智的有机融合。
冯明德:新世纪以来,散文诗更注重内心世界的自觉呈现,个体情感的自然抒发,生活经验的真实表述,构建属于自己的“个人话语空间”。这是散文诗人的自觉写作,这种自觉的写作,之所以越来越强烈地将散文诗人的内心世界、个体情感、生活经验诉诸于字里行间,是因为有一种精神的自身存在所致。散文诗人从个体出发,介入生存、生命,介入社会、时代,以一种独立的话语姿态,行使个人话语的权利,承担人类的命运和文学的诉求,它不是狭隘的个体的写作实践,而是广泛意义上的对群体的个人感受力和想象力的话语实践。近年,越来越凸显的散文诗人独立的声音、语感、风格甚至独特的词汇和句式,都是对20世纪六七十年代政治诗、口号诗的彻底反叛,也是对八九十年代单一的唯美、抒情、哲理等进行深层次拓展。从诗为心声、诗言志等传统诗学上来看,一个散文诗人以复合的、立体的、多元化的表达方式,自觉、自然、真实地呈现,是一种写作的必然,亦是真正意义上的散文诗写作。
黄恩鹏:创作呈显立体、复调,更具“文本性”。诗人通过散体式的诗文本创作,隐喻所指。这个隐喻,即是让人能从文本中悟出什么析出什么。它切中现实问题、映射问题本质。其美学特征在于诗人对创作意义的觉醒,它是一种独立思考的打磨。而“陌生化”意境的创造,必然会带来陌生化意义的生成。这种独特思想,就是隐喻性的诗文本。我在做课题研究时,细读了大量文本,发现并看到了这种“复调性”的写作出现,尽管这样的作品太少。因此,当下中国散文诗创作,需要诗人具有大视野和大胸怀。要有自由言说、不被意识形态钳制的勇气,要“野一点儿”地写作,不要“规矩一点儿”地创作。散文诗最应体现的,是自由精神。而语言镜像的奇谲和倾向性预谋的设置,也肯定会让作品的思想崛立起来。这由诗人自身的修为决定。20世纪的中国散文诗创作比较单一化,大量的风景式的描摩,冲淡了作品的思想厚度,还有太注重修辞化。但仍有一些老散文诗人的作品相当精彩,比如羊、高长虹、耿林莽、昌耀等。
《诗潮》:您认为,目前散文诗发展有着哪些问题或不良倾向?您认为散文诗应该怎样朝向未来健康发展,它在文本创新上具有哪些可能性?
王幅明:突出的问题,依然有大量的平庸作品存在,惯性写作的存在。表现在几个方面:滥情,华丽外衣下的思想空虚,摹仿,说教,远离现实。散文诗长于抒情,也容易被人误解,似乎可以不加节制地滥用感情。滥情,无病呻吟,常常出现在一些具有小资情调的情感类作品中,有人戏称为“小女人”或“小男人”,可以归入浪漫主义的末流。一些作品思想缺钙,缺乏血性,只能用华丽的词藻来装饰。所谓的惯性写作,即模式化写作、重复写作,重复别人,也重复自己。散文诗朝向未来健康发展的前提是,必须坚守思无邪的古训,坚守社会担当,坚守诗人应有的独立品格,坚守宁少毋滥的精品写作和难度写作。《野草》在散文诗的文本上是不容争议的百科全书,在形式上包容了广义散文的多种形态,如狭义散文、小说、戏剧等,在诗的内核上吸纳了象征、超现实、荒诞、反讽等现代诗的表现技巧,思想上则充满人文关怀、批判意识和辛辣的血性。较之于传统,鲁迅在文本上是十足的叛逆者。波德莱尔、兰波、卡夫卡、屠格涅夫、泰戈尔、纪伯伦、圣琼·佩斯,都是艺术的叛逆者。艺术上缺乏敢于打破传统标新立异的勇气,散文诗的文本创新将无从谈起。
箫风:在“繁荣”的背后,的确存在着一些隐忧。创作上最突出的问题,是缺乏独创性,缺少差异性,千人一面,千篇一律,重复别人,重复自己,思想不深刻,语言不鲜活,手法不新颖。
我感到,散文诗要实现健康发展,谋求新的突破,应在四个方面下功夫:一是守住“诗魂”。坚守散文诗的诗性特质,强化散文诗的文体自觉,划清与抒情散文和分行新诗的界限,真正从“非诗非文”“亦诗亦文”的迷雾中突围出来。二是追求精品。力戒粗制滥造、无病呻吟之作,尽快拿出堪称经典的文本来,以此赢得社会认可和文坛尊重。三是融合中西。既要重视借鉴西方现代诗歌的精湛艺术,更要注重继承中国诗歌的优良传统(特别是《野草》传统),积极推进散文诗现代性与民族性的深度融合,真正解决好“落地生根”的问题,进一步彰显散文诗的中国气派。四是拓展空间。要善于博采众文体之长,善于从电影、戏剧、音乐、舞蹈、绘画等艺术形式中汲取营养,不断丰富散文诗的内容、形式和手法,努力实践散文诗文本创新的无限可能性。
冯明德:目前中国散文诗正处于稳步向前的发展时期。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伪散文诗大量存在,其表现形式我早在2007年7月29日的博文《伪散文诗八大特征》中就已提及,当年有不少人自动对号,其实我只是对事不对人。时至如今,仍然还有人执迷不悟,尤其是某些报刊还在为伪散文诗提供平台,使很多初学者误以为这就是“散文诗”,通过自己个人的博客、微博、微信发布(当然,这是个人的自由,无可厚非),但是,某些网页贴在显要位置,以致泛滥,就啼笑皆非了。我认为,应该为散文诗正本清源。首先是作者不要赶潮头、追时髦,要写自己熟悉的生活,写自己独特的感受,写自己的刻骨铭心。只有写自己唯一的“这一个”,才能写出真正的散文诗。其次是报刊、网页和编辑们不要迎合世俗、偏离艺术,要提高品位,提高素质,选发真正的散文诗。
关于散文诗文本创新,首先要找准散文诗的立足点:诗;再者要找准散文诗创作的关键词:自由。文本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定式,小说文本也好,散文文本也罢,都在不断地创新。散文诗文本只要找准了“诗”和“自由”,借鉴边缘文本,渗入为我所用的营养,文本的创新就游刃有余了。
黄恩鹏:一是对物象或地域风情简单描摩,缺少思考;二是有些作品盲目追求长篇或大结构。后一种比较突出。我在《长章不一定是大散文诗》中强调:“散文诗之大,若没有历史的或者现实的宏大事件或者关涉自然、人类大精神的整体意义指向作主题支撑,就不是大散文诗。那种把个人小情绪、小感慨、小心思写成絮絮叨叨的情绪铺张、无休止的语言拖沓,有意抻长句子结构、延宕情绪,即便再长,也不是大散文诗。”这一观点,无疑是对当下散文诗创作者的一个提醒。大散文诗不是以长而论,是以“人类整体大精神意义指向”之核心价值观而论的。散文诗应该向着“小中见大”之思想价值方向发展。散文诗文本的创新空间很大,我们完全可以将小说、戏剧的笔法融进散文诗文本,比如魔幻现实主义、黑色幽默、借指性的喻说、意识流、戏剧性对话等等。
《诗潮》:请谈谈诗歌(散文诗)与现实的关系,诗歌如何介入并积极影响生活?
王幅明:古代诗歌诞生于劳动与爱情。现代散文诗的奠基之作《巴黎的忧郁》诞生于斑驳的都市生活。它们都源于现实,是现实的镜与灯。这是所有文学形式,包括诗与散文诗的宿命、使命。有必要指出,现实有多个层面:社会的、自然的、心灵的。介入现实即表现现实,不回避现实,即所谓的“在场”。让作品积极影响生活,是每一个诗人应有的追求和责任,但只有优秀的诗人才能做到。优秀的诗人具有独立的思想和艺术品格,是美的发现者、创造者和传播者,社会良知的捍卫者。其作品都是独创的,既具有审美价值,又具有思想价值,两者是高度统一的。读这样的作品,心灵被无形的灯盏照亮,在潜移默化的审美享受中得到升华。
箫风:诗人离不开时代,诗歌回避不了现实。无论是“诗言志”,还是“诗缘情”,都会与现实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实在无孔不入地影响着我们的诗歌,因此诗歌也应该无孔不入地介入现实。散文诗不能脱离现实生活,更不能沉溺于“喃喃自语”。谢冕先生曾一针见血地指出:“缺乏社会担当,是当代诗人的痼疾。”耿林莽先生也多次强调:“关注现实民生,尤其是底层人民的疾苦,是作家的良知与社会责任感之所系。”我们应当肩负起一个诗人应有的良知和责任,以悲天悯人的情怀,关注时代发展,关注社会现实,关注民生疾苦,努力实现诗美追求与社会担当的统一。
冯明德:我以为,在所有的文体中,还没有哪一种文体能比散文诗更自由更随心所欲地表现当代人的生活,抒发当代人的情感,展示当代人的心灵。这是散文诗艺术的魅力,也是当代散文诗人的魔方。
散文诗人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生存环境和生活经验,其散文诗创作也必将与之休戚相关。一个成功的散文诗人,往往扎根于现实生活的土壤。散文诗与现实不可割离。因为生活在现实中的散文诗人不可能捂着眼睛在阳光下的大白天说天黑了,更不可在暴风雨中说阳光灿烂,当然,反其道而行之的逆向思维是艺术的另一种表现手法。所以,无论是乡土散文诗人们对那山那人那狗的眷恋,还是打工散文诗人们适应生存环境的拼搏,无论是乡村的还是城市的,无论是历史的还是当代的,都对现实生活有一种艺术的折射和真实的呈现。20世纪有深入生活、反映生活、高于生活一说,生活是不能高于的,生活只能还原。还原生活不是简单的、肤浅的描摹,而是一种艺术的再现。散文诗肯定会介入生活,但不一定会影响生活。散文诗没有那么大的功能。一首纯个人化的散文诗,是生活,有一定的社会性,个体性的凸显导致了社会性的弱化,谈不上影响生活。当然,一首切中时弊、反映现实生活的带广泛社会性的散文诗,却在弱化个体性的同时凸显了其社会性,对生活可能有一定的影响。这两种不同的走向,都是散文诗不可或缺的,所以,无须过多地去考虑散文诗对生活的影响。
黄恩鹏:散文诗的创作要与现实结合,或通过历史事件映显当下社会问题。而社会生活的复杂性与共知性,能给文本创作带来活力和多元。比如批判现实主义作品,通过隐喻性的指证、讽刺、批驳、辨别、判断,形成一种对现实存在问题的揭示,昭示人积极的精神取向和优秀的人类集体价值观。文学创作无论以何种形式,最具意义的就是:以理性的言说,批判社会人性的缺失,疏导或劝诫人心向背,弥补集体性的失声。比如贝尔特朗《夜之卡斯帕尔》、波德莱尔《巴黎的忧郁》、兰波《洪水过后》、鲁文·达里奥《复活的玫瑰》、塞萨·瓦叶霍《骨骼点名册》《你们是死人》、帕斯《鹰或者太阳》等,无不具有对现实的隐喻性的批判,以个体的言说,引领集体性认知的精神方向。这种对“社会剧情”有效跟踪、介入、评判的作品,让散文诗文本体现出价值和意义。
《诗潮》:请用您自己的语言,给散文诗下一个定义。
王幅明:散文诗是散文形态的诗,具有诗与散文的双重美感。它包容诗的所有技巧和广义散文的多种形态,因而比诗更自由,更细腻,更辛辣。它带给人慰藉、温暖、疼痛和理性,让梦想和良知在灵性的文学里复活、飞翔。
箫风:简单地说,散文诗就是披着散文外衣的诗,是最为自由的自由诗。正如“比喻都是跛脚的”,定义往往也是“跛脚的”。其实,对写作者来说,只要记住“把散文诗当诗写”就够了,没必要在“定义”上兜圈子。
冯明德:散文诗,穿着散文的外衣,蕴藏的是诗的灵与肉。如果说散文诗滴着的是散文的泪,更多的则是淌着诗的血。散文诗本身就是诗的延伸,其立足点是诗,其本质是诗。散文诗为自由而生,打破了上千年来诗歌平平仄仄的外部框架,以行云流水般的内在韵律,以精美而隽永的语言,架起了诗人内心世界和外部世界的桥梁。
黄恩鹏:有效地打破现代新诗分行的短句模式,不拘泥于诗的外在形态,走向一种随意的重构;以短小、精练的诗性语言,构筑复调性喻指和多元意义生成的思想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