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岭
箸 殇(外一篇)
白文岭
多日来,西周王姬昌,食不知味,夜不成寐,日渐消瘦。太师姜尚,问安于榻:“文王欲谋天下久矣,奈何殷商国力鼎盛尔。”
姬昌闻言,翻身下榻,拜服于地:“有何良策,太师教我。”
姜尚手捻胡须,微微一笑:“据传,西周有象牙箸一对,乃举世无双瑰宝。若将此箸赠送商王,则殷商倾矣。”
姬昌虽将信将疑,仍亲赴殷都朝歌,将象牙箸奉于商王。商王把玩良久,爱不释手,叹曰:“真乃天赐神器。”
自此,商王每每进食,必用象牙箸。
大臣恶来,为取悦商王,进谗:“大王,象牙箸岂能匹配瓦器?当配犀角之碗,白玉之杯。”
商王犹豫:“太奢侈了吧?”
恶来说:“我朝天下太平,国财充裕,就算奢侈,又有何妨。”
大臣飞廉也说:“大王,犀角之碗,白玉之杯,咋盛小米粗粮?非山珍海味,不相配也。”
商王闻言大喜。
为配山珍海味,商王又斥巨资,修筑宫苑鹿台,以酒为池,悬肉为林,荒淫无度,残暴之极。
百姓怨声载道,大夫、内吏纷纷倒戈西周。
姬昌已殁。其子姬发,趁机率军东进,一举攻破朝歌,得殷商天下。
姬发健步登上鹿台,将象牙箸怒掷脚下:“一个固若金汤的王朝,竟毁于斯,真祸害也!”
青山绿水的大山里,有间石屋。石屋里住的一对夫妻,是护林员。男人姓徐,五十多岁。
这天,老徐趟着齐腰深的水,去河对岸迎接检查组。
李县长问,你经常这样出入山林吗?
老徐憨笑着说,是的,李县长。
李县长又问,冬天也这样?
老徐说,冬天的水位,会低一些。
李县长动容,责令身旁的钱局长,想方设法,也要在这儿修座桥!
钱局长说,好,请李县长放心。
老徐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说,太好了,再也不用趟水过河了。
老徐回到家,把修桥的消息告诉给了婆姨。婆姨把嘴一撇说,给你个棒槌,就当针啊?
老徐急了,牛眼一瞪:政府的承诺,会落空吗?
老徐等啊,等啊,等得胡子都白了,等得两条腿都患了严重的关节炎,也没等来修好的桥。但他坚信,政府答应的桥,一定会修。
老徐又趟着齐腰深的溪水,去河对岸迎接领导检查。这时,李县长已成了李市长,钱局长也成了钱县长。
李市长皱着眉头,问钱县长,你承诺的桥呢?
钱县长急得满头大汗,说,马上修,马上修。
李市长很恼火,对着随同的人,大声说,我们口口声声说走群众路线,咋能忘了对群众承诺的桥,让群众无路可走呢?
老徐哭了。老徐对着近处的一个土丘,泣不成声地说,你都听到了吧,孩子他娘——政府的承诺,不会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