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芬 崔思朋
[摘 要]王傅德风堂碑与汪古惕王城遗址是中瑞西北科学考察团于内蒙古考察期间的重要发现,此碑文也是考古中少有的文物,通过此碑文与古城遗址的发现,可以知晓此地曾经的辉煌时期与历史变迁。
[关键词]汪古惕王城;黄文弼;遗址;价值
一、汪古惕遗址的偶然发现情况
此遗址距百灵庙约一天路程,位于包头北部阴山山脉北麓的“敖伦苏木”,建于艾不盖河右岸草原上。位于百灵庙东北25公里处,据说为元朝皇室姻亲汪古惕部首领赵王府邸。因为此城又建在艾不盖河北岸,当时艾不盖河也叫黑水,又名黑水城,相传清初有五位将军在抗御外地侵略时曾战死于此,又称五英雄城[1]226。此城废弃已久,起初没有引起关注。无人居住,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黄文弼与庄永成等在旧城遗址中挖掘出一箱子陶器残片及旧城遗址建筑物上的装饰品等。
通过对这些陶器和装饰物年代的考究,可知这个遗址的历史可追溯到1350年左右,或可向前推30到50年。黄文弼对此遗址进行深入考察,并再次前绘制图纸。通过对这座古城遗址所出土文物的考察,推究这些遗存物的年代,猜想其为“净州城”,但这只是一个猜想,并没有作证。
之所以来这个寺庙考察也是听当地人说在距此不远处有一座寺庙,称“诺伦”,黄文弼等很好奇,便组织前去考察。虽无重大发现,但若没有对此庙的考察也不会发现王城遗址。可见,此遗址的发现也是出于偶然。初次发现没有确定此遗址的年代和名称,当初黄文弼曾设想其为净州古城,经过论证确定为汪古惕部遗址。通过这座古城出土文物可分析其历史发展状况。“从发现的大量的文物来看,这座古城至少分两个主要层次:上层是明代层,即蒙古人活动的遗迹;下层是元代层,即汪古惕部活动的遗迹[2]”。可见此城的历史源流,元后此城一度毁坏,后在其基础上又修建新城。由两层文物可看到这座古地沧桑巨变。
二、汪古惕王城遗址历史分析
追溯其历史,此城的兴起与成吉思汗不无关系。“汪古惕部早在成吉思汗勃兴之前,即从12世纪就占据了戈壁之南的阴山一带,成为土耳其系的强大部落。曾为金朝守备阴山一线长城,防止北亚游牧民族入侵。13世纪初,汪古惕部的首领阿拉兀吉思勿里拒绝乃蛮王国太阳汗的诱惑,与成吉思汗结盟,并协助成吉思汗征服了太阳汗,也帮助成吉思汗完成了征服大业。因此,作为成吉思汗王朝的首席功臣而受到优待,直到子孙后代。尤为特殊的是汪古惕部历代继承人都是成吉思汗家族的驸马,忠心耿耿的担当着元代皇室屏藩的重任[3]”。汪古惕部的兴起与统治者的远见分不开。随着成吉思汗的征服,汪古惕部也随之强大,创造了这一部落的昌盛。与成吉思汗部落的联姻也保证了该部有元一代的繁盛。
元代是敖伦苏木古城的黄金时期,成吉思汗成就霸业后,对汪古惕部进行封赏,这为汪古惕部的繁荣和敖伦苏木古城的发展提供了条件。随着元的衰败,汪古惕部也随之衰落。从古城遗址中出土的文物可见其曾经的繁荣。元代灭亡,蒙古族由中原退至漠北,汪古惕部逐渐被蒙古族人占领,明代有一定修建,可以说是“破中有立、毁中有建[2]”。到了清代,敖伦苏木走向了灭亡。
遗址中发现了“罗马教会堂”。元代的中外交往比较昌盛,马可波罗便是其中代表,元代开辟的海上丝绸之路。成吉思汗大军征服亚欧大陆的广阔区域,甚至长驱直入打到地中海,都为中外交往创造了条件。当时有一位天主教修道士孟德科维诺就曾亲往元大都传教。因为当时汪古惕部首领是聂思脱里的教徒,于是便来到了汪古惕部居住地“敖伦苏木”。企图使汪古惕部臣民改信天主教,虽无果而终,但在汪古惕王城中还是兴建起了一座天主教堂。江上波夫描述道“外城东北角有大型建筑遗址,一个呈现平面十字形,用坚固的土砖筑成的高达3.8米的坛基,另一个连续在它的西侧修建的,可以看做是通向十字形建筑的入口。在这高大的建筑附近,散乱的丢弃着一些哥特式建筑,上面呆着文花样的暗青色装饰瓦的破片,还发现了白瓷的筒瓦[3]”。
三、汪古惕王城遗址的考察经过
1927年6月5日,黄文弼等沿百灵庙边的河东北行3里,发现一座破旧寺庙,定其为清喇嘛庙,发掘价值较小。又前行约20公里处拾到一些残陶片和石刀片。这些器具暗示此处可能有人居住。询问一位当地牧羊妇后,在一位小孩指引下,走20里路,见到累累土堆,像是有人类活动过的痕迹,便展开工作。
“城为土砖所砌,城墙残垒屹立,犹可考见古城模样。此城长方形,东西长,南北短。庄永成以步度之,东西约1040米,南北约643米,西南北均有城垛遗址,此城坐西朝东,面临河畔也。入城循视一周,残瓦片堆积如山者10余座,散瓦石遍地,乃建筑房屋遗址[4]15”。对此地的考察取得众多发现。如下表:
在对此遗址为期数日的考察中收获颇丰,对于这一遗址的访查,除了考察团中黄文弼率队考察外,之后的国内外的学者们相继来此。比较值得注意的几次考察包括:“美国学者O·拉铁摩尔(1933年)、日本考古学者江上波夫(1935年)、日本人类学家赤崛英三(1935年)、德国蒙古文献学家E·海涅什与D·马鲁台因(1936年)[3]”。这使许多未被黄文弼等发现的文物被盗走。
四、汪古惕王城遗址出土文物介绍
(一)王傅德风堂碑
碑文不全,字迹模糊。叙述内容为元代一王之世系及功业。
根据黄文弼记述碑文包括:“自至大元年”等字,尾署“×××岁次丁亥十一月[4]15”。元朝百余年的历史共经历两个丁亥年:其一为元世祖二十四年,即公元1287年;第二个是元顺帝至正七年,即公元1347年。在本文可鉴别的文字里出现“至大”,至大为元武宗以后出现。所以可以断定是元顺帝时期。
具体状况“段为数块,大块长英尺五尺七寸,上宽一尺五寸,下宽一尺二寸,背面一尺;第二块长四尺,下宽一尺八寸,上宽三尺,中宽一尺二寸,背同;第三块长一尺四寸,腰宽九寸,背面长一尺六寸,腰宽七寸;第四块长一尺三寸,背面三寸,正面一尺七寸,腰宽八寸;第五块长一尺三寸五分,背长一尺七寸,腰宽六寸,宽五寸五分,厚均同。两面携字,正面碑文,背面为题名[4]16”。
(二)古城遗址介绍
黄文弼指出“人民常用之石槽、石轮、石臼,及宋瓷碎瓦,古代陶片满布地面[4]19”。在6月13日考察中黄文弼写道“下午拾残瓦数十片,携回作标本[4]20”。此地发现一座古庙,“庙之四周有幡塔遗迹,内中亦有泥塑或木塑铜塑神像及壁画,或蒙藏经卷残片等[4]15。在13日考察中黄文弼记述“余在灰堆上拾宋元古磁碎片,古残瓦、唐宋古钱、碎铜片甚多[4]19”。1927年6月13日庄永成量城,计“南北300丈,东西184丈,内有倾颓庙基5,残砖塔4,此有迹可寻者也[4]19”。
五、汪古惕王城遗址现状及价值
(一)古城遗址状况
敖伦苏木古城现在已经被列为自治区第二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227。在这里考察发现了许多欧式的建筑,以及一些伊斯兰风格的饰物,还出土了许多其他的国家的饰物,这些都充分证明了当时东西方之间的文化交流和传播状况,也为我们了解当时内蒙古地区文化提供了素材。此处的发现是较有特色的考古发现,在此处发现了外国文化影响下的文物和建筑。在此也发现了许多汪古惕部的文化,这些为后人研究汪古惕部的历史和文化都提供了条件。在这里探幽访古,还可以饱览北疆草原迷人的风光[1]227。
(二)碑文价值
黄文弼指出“此碑已不全,然残石段字犹可考证蒙古王公世次,其有补于元史者不少。凡碑之在蒙古者,拓本绝少流传,渐至湮没。今幸为予发现,拓而流传之,亦幸事也[4]18”。除此之外,此碑文与此遗址的价值也是巨大的:
首先,通过此碑文可以为我们介绍此城历史时期的状况,虽然在“《元史》、《集史》(拉施德)、《世界的叙述》(马可波罗)等多部著作中都有关于汪古惕部的记述,但是通过黄文弼对于其古城遗址的发现,可以更加准确的确定其地理位置。通过碑文等的考古发现,可以断定其对内、对外的文化交流状况[3]”。因此,从这一角度来说,此碑文的价值是值得肯定的。
其次,通过此碑文可以为世人展现蒙古帝国时期的统治状况。汪古惕部是有别于蒙古族的一支部落,由于其当时的首领选择了以成吉思汗作为盟友,在成吉思汗成就霸业之后,迎来了汪古惕部的兴盛,以及有元一朝的繁荣。通过此碑文的发现,可以看出元朝时期对于盟友的友好对待,相比于刘邦、朱元璋等对开过元勋的大清洗是有本质的区别的。因此,通过此碑文的记述已经遗址的考察,可以展现蒙元时期对领土上其他部落的一种优待的统治。
再次,通过此碑文及遗址,可以为世人展示塞外古城的沧桑巨变,塞外多游牧民族,多为逐水草而居,其所定局的固定区域较少。这就使得历史上塞外地区的城市部落较少,当然这也不是绝对。黑城也是一座勃兴于元代的塞外名城,但古城的遗址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少的。对于王傅德风堂碑及汪古惕王城遗址的发现,便是对于塞外考古城市遗迹较少的补充。
最后,王傅德风堂碑作为近代考古中所少有的蒙古语碑文的发现,对于内蒙古地区的考古,乃至北方地区或蒙元文化的考古中,都是有效地补充。其历史地位和价值是不可小觑的。
参考文献:
[1]《内蒙古旅游》编写组:内蒙古旅游[M],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7年6月.
[2]盖山林、盖志勇.内蒙古敖伦苏木古城考辨[J],北方文物,1992(4).
[3]佐口透(日本).百灵庙敖伦苏木的教堂[J],蒙古学资料与情报,1987(4).
[4]黄文弼遗著.黄文弼蒙新考察日记[M],黄烈整理,文物出版社,1990年4月.
作者简介:孙芬(1965-),女,汉族,毕业于内蒙古师范大学历史系,历史学学士,内蒙古呼伦贝尔人,满洲里市第一中学历史教研组组长,高级教师,满洲里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申请专家委员会委员;崔思朋(1992-),男,黑龙江省五常人,内蒙古大学历史与旅游文化学院文史哲11级基地学生,主要研究中国近现代史。
基金项目:本文系创新基金项目的研究成果;项目编号:20130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