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国：应给煤炭治治“病”

张妍

煤炭本身并无罪，污染来自粗放的利用方式，将固态的煤炭浆体化利用，在减少污染物排放的同时，可提升煤炭的综合效益。

作为改革开放以来支撑我国国民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的基础性能源，煤炭——由于空气污染的加剧，近两年引起的争议非常大。我国“富煤少油缺气”的资源禀赋决定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煤炭仍将是我国的主要能源。今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政领导小组第六次会议上提出了加快推进能源生产和消费革命的发展方向。其中，如何合理和科学地利用煤炭，使之成为清洁化资源成为了当前非常紧迫的课题。

李瑞国是青岛特利尔环保锅炉工程有限公司的董事长，该公司主要从事复合碳浆的研发和利用，即将固态的煤炭浆体化利用，利用过程中不仅能够减少污染物排放，而且可以增加煤炭利用的经济效益。李瑞国认为，煤炭是一种中性能源，不应和环境污染划等号，目前煤炭造成的污染，是传统的燃煤方式造成了对煤炭的不合理利用。

《能源》： 复合碳浆技术，跟传统的燃煤方式相比，优势在哪？

李瑞国： 传统的燃煤方式，从运输过程上来讲，属于散烧、散运，在燃烧过程中，传统的烧散煤从皮带机往锅炉里走，会产生较多的煤渣和煤灰，从燃烧技术上来讲，燃尽率低，废渣废气排放污染多。而复合碳浆是在水煤浆的基础上研发出的升级产品，在以前水煤浆的基础上增加了固态含量的东西，减少了水分、含水量，是一种流体燃料。运输过程上通过管道避免了运输、装卸过程的污染，相对于油、气、煤粉的易燃、易爆来说，其安全性大大提高。复合碳浆也适用于各种锅炉，燃烧过程中，几乎达到100%的燃尽，燃尽率和锅炉的转化效率都要高，节省燃料；锅炉是密闭的，污染排放少，所以从环保角度和经济角度，都比传统燃煤有优势。

《能源》：煤炭的化学成分决定了燃烧煤炭必然产生的硫化物和氮氧化物，这也是是雾霾形成的“幕后黑手”之一，怎么处理这个污染？

李瑞国：我们的技术是从燃烧前、燃烧中、燃烧后三个阶段处理。前期在制浆过程中，加了脱硫功能剂，制浆的时候把添加剂就加入了，这种燃烧技术可以有效地抑制小颗粒物的粉尘的生成，减少PM2.5排放，整个运输是罐装运输，烧完了不排渣只有灰，灰也是由混凝土搅拌车拉到混凝土搅拌站作为添加剂。煤炭经过浆体化利用，脱硫效率可达到70%，二氧化硫初始排放浓度小于400mg/Nm3，烟尘排放20mg/Nm3，SO排放20mg/Nm3，NO排放100mg/Nm3。打个比方，就像给煤炭里面加了一副中药，给高排放高污染的煤炭治治病。不仅有煤、水、稳定剂，而且添加了脱硫剂、脱硝剂和脱汞剂，通过燃烧的过程中自然把煤里的有害物质硫、氮生成了其他的物质，初始的排放浓度就大大的降低。最终使得复合碳浆的燃烧技术达到了天然气的排放标准。

《能源》： 煤炭的高效利用不单要强调清洁性，经济性也是市场推广的重要因素。复合碳浆技术的经济性如何，如何解决运输问题？

李瑞国：复合碳浆的燃煤方式跟传统粗放型的燃煤方式有着本质的区别，传统的燃煤方式利用率和燃烧效率都更低，污染排放高，是一种片面追求GDP的增长而忽略环境的行为。我国的富煤少油少气的能源结构决定了煤炭的价格低于燃油、燃气。我们的成本价格和燃煤比是相当的，如果统一了排放标准之后，我们的成本更低，不管是总投资还是整个的燃烧装备和运行都是低的，综合来算，成本大概低5%。

传统通过公路和铁路的方式来运输煤，从装卸到运输都是一个环境污染的过程，而且运输成本较高，装卸过程易有损耗。而我们现在通过管道就能将浆体运输，在港口上生产，生产完水煤浆后，可以通过管道或者罐车来运送，具体选用哪种方式更节约成本视用户用量的情况来定。

《能源》：复合碳浆作为水煤浆的升级产品，比水煤浆的技术优势体现在哪？

李瑞国：复合碳浆运用了悬浮流化高效洁净燃烧技术，这是中国水煤浆燃烧技术革命性的一种技术。炉膛问题是850到950度之间，包括脱硫脱氮等但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该技术是我们和上海交通大学合作，到今年为止六年的时间达到了世界领先、中国独有。

《能源》：其实水煤浆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个新鲜事物，我国的水煤浆研究工作起步于70年代末，80年代初，然而一直没有实现大规模的市场推广。您在煤炭清洁化利用技术的推广上遇到了什么困难？

李瑞国：2014年李克强总理的工作报告中也指出今年淘汰掉五万台中小直燃式的锅炉，这对煤炭的高效利用无疑是利好的消息。煤炭是一种中性资源，但是一提到煤，人们就认为煤炭是脏的，会带来环境污染。一些地方谈煤色变，纷纷出台各种“禁煤”措施，大有一夜之间让煤炭从人们生活中彻底消失之势，在许多地方环保部门对涉煤项目一律否定，以及各地的煤炭总量的限制对工业锅炉的大规模推广应用带来极大的困难。

现在一提到清洁能源大家都认为是太阳能、风能、生物能和核电等，而水煤浆技术不能归到清洁能源中。这是我们比较头疼的问题，其实水煤浆，或者说复合碳浆不是煤，是煤炭综合利用的新技术，是清洁能源的一种。清洁能源指的是依靠可控的技术体系且有微量排放的能源形式，并不是真正零排放。清洁能源是一个技术体系，以太阳能发电为例，虽然太阳能在工作的时候不会污染环境，但在太阳能电池板生产过程中有三氯氢硅和四氯化硅的排放，对清洁能源的评判不能单看一个点。基于中国的资源禀赋，煤炭在未来仍会被大量利用。人们需要改变对煤炭的误解，只有加强煤炭清洁化高效利用，才能从根本上改善环境。

《能源》：复合碳浆的技术，主要针对哪些煤炭燃烧的项目？特利尔未来的发展规划是怎样的？

李瑞国：复合碳浆主要针对的是工业锅炉，目前中小型的工业锅炉在中国占比非常大，这些锅炉由于缺少环保设施，因此污染物排放多，是目前大气污染的主要来源之一。治理好这些排放，对中国环境的改善具有决定性作用。

我们的规划目前还是立足于山东半岛，以青岛董家口港为“根据地”，辐射150公里左右，从董家口直接有管道可以通到青岛的两个电厂。威海也有一个大型的生产基地正在计划，另外潍坊也建一个可供辐射整个潍坊东营一带。除了山东半岛蓝色经济建设大型生产基地外，我们在整个山东版图上进行小型热电联产加区域性供热。这将改变传统散装煤运的高成本和污染的格局，烧完少量的灰渣还可以统一集中到当地混凝土搅拌站，形成循环经济，高效节能的同时还保护了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