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投入—产出模型的我国出口商品结构调整研究

王心泉 张 灏 黄 粤

一、引言

对对外贸易发展问题的认识，首先是以什么方式发展，即对外贸易结构的问题。汪洋、孙林岩、徐晟运用灰色动态模型和方法，构造贸易竞争力指数，将1989至2007年十大类出口商品结构对中国贸易竞争力指数的影响进行了静态和动态的研究，通过数据分析得出了各大类出口商品对我国贸易竞争力指数的贡献度大小。〔1〕沈利生、吴振宇将产业划分成支柱产业和瓶颈产业，利用投入—产出模型计算影响力系数和推动力系数，确定各部门出口和进口对国民经济的作用，从而分析了进出口商品结构的合理性。〔2〕王建军、马序昌运用计量模型分析法对新疆外贸结构的合理性进行了实证分析，得出结论，认为新疆外贸结构的合理性与新疆产业结构有着紧密联系〔3〕。

本文拟借鉴沈利生、吴振宇的方法，从产业部门的角度，利用中国2010年投入产出延长表计算各产业部门影响力系数及出口商品结构合理度系数，在此基础上提出优化出口结构的方向。

二、出口商品结构

出口商品结构是反映一国出口贸易发展水平及经济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

一般来说，出口商品可分为有形商品和无形商品。有形商品是指实物商品，例如铁矿、粮食、机械、饮料等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无形商品是指对一切有形资源通过物化和非物化转化形式使其具有价值和使用价值属性的非物质的劳动产品以及有偿经济言行等，如软件、电影、音乐，以及一些劳务服务等。本文所研究的出口商品结构是指出口的有形商品结构。

至于商品的分类，我国海关统计采用SITC和HS编码系统。本文按《中国贸易外经统计年鉴》，采用SITC分类来划分出口商品。具体如下:

初级产品分为五类:0类，食品及主要供使用的活动物;1类，饮料及烟类;2类，非食用原料;3类，矿物燃料、润滑油及有关原料;4类，动、植物油脂及腊。

工业制成品分为五类:5类，化学品及有关产品;6类，轻纺产品、橡胶制品、矿冶产品及及制品;7类，机械及运输设备;8类，杂项制品;9类，未分类的其他商品。

三、我国出口商品结构现状分析

自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出口贸易事业突飞猛进。1996年到2012年间，我国出口总额从1510.50亿美元增加到了20487.10亿美元，出口总额扩大了约14倍;增长速度平均看来，也在加快;出口占国民生产总值的比重也由1996年的17.7%扩大到了2012年的24.90%。出口在我国国民经济中所占的地位越来越重要，为我国经济增长做了突出的贡献。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引起的全球性金融危机，我国虽然也因此受到影响，2009年出口总额出现负增长，但由于我国积极采取刺激经济的政策，使经济出现复苏，摆脱了困境。具体情况如表1。

表1 中国1996—2012年的出口情况Tab.1 1996—2012 China’s exports

再看我国出口商品结构，按SITC分类，0-4类为初级产品。0类商品出口总额由1996年的102.31亿美元，增加到了2012年的520.75亿美元，增长了5.09倍;3类商品出口总额也由1996年的59.31亿美元增长到了2012年的310.07，增长倍数为5.23倍，是增长数量最多的一类。0类和3类的出口总额从入世之后，增长都很突出。而其他三类的出口总额也保持了较平稳的增长。如图1所示。

5-9类为工业制成品。其中，7类商品的出口总额从1996年的353.12亿美元增长到了2012年的9643.61亿美元，增长倍数为27.31倍，是增加倍数最多的一类。8类商品的出口总额从1996年的564.24亿美元增长到了2012年的5356.72亿美元，增加了9.49倍。其他三类也保持稳定增长的趋势。如图2所示。

总的来说，我国自1996年至2012年17年间出口的增长，在结构上，主要是工业制成品出口的增长。初级产品出口总额从1996年的219.25亿美元增加到2012年的1005.58亿美元，增加了4.59倍;而工业制成品出口总额从1996年的1291.23亿美元增加到2012年的19481.56亿美元，增加了15.09倍。如图3所示。

图1 中国1996—2012年按SITC分类的0-4类商品出口情况(单位:亿美元)Fig.1 1996—2012 SITC classification 0-4 commodity exports

图2 1996—2012年按SITC分类的5-9类商品出口情况(单位:亿美元)Fig.2 1996—2012 SITC classification 5-9 commodity exports

图3 1996—2012年初级产品和工业制成品出口情况(单位:亿美元)Fig.3 1996—2012 primary products and industrial products exports

四、我国出口商品结构合理度的实证研究

1 投入—产出模型及其分析思路

投入产出模型的数学表达式如下:〔4〕

其中，X是总产出矩阵，(I-A)-1是里昂锡夫逆矩阵，Y是最终需求矩阵。该式反映了总产出与最终需求之间的依赖关系。

其中，矩阵A是直接消耗矩阵，由直接消耗系数构成，又称投入系数或者技术系数，一般用aij表示，用直接消耗系数来表示每生产单位j产品要消耗i种产品的数量。它可以反映一国国民经济的生产技术结构〔3〕。根据定义，直接消耗系数的计算公式为:

2 出口商品结构合理度的测算

一国出口商品结构与该国的国民经济产业结构有着密切的联系，因此，一国出口商品结构是否合理，取决于其对本国国民经济的影响作用。从定量的角度来看，出口商品结构是否合理，主要依据各种出口商品的比例来判断。在所有出口商品中，如果对国民经济增长拉动作用明显的商品所占的比例大，这样的结构就是合理的。在这种情况下，同样的出口量对经济的推动作用更大。

沈利生、吴振宇 (2003)在《外贸产品结构的合理性分析》论述中，将产业划分成支柱产业和瓶颈产业，利用投入—产出模型计算影响力系数，确定各部门出口对国民经济的作用，从而分析了出口商品结构的合理性。

其中，影响力系数是衡量一个产业对其他产业的影响程度，即对其他产业的拉动作用的程度。定义影响力系数Tj:

将各种出口商品的比例进行排序，如果出口商品比例排序与影响力排序一致的话，那么就说明出口商品结构是合理的。然而，这种情况是理想化的，更多的情况是两种排序不一致，而且，单纯的比较两种排序，并不能真实反映出出口商品结构的合理化程度和变化趋势。

因此，需构造出口商品合理度指数。其方法是:将每种出口商品影响力系数和该种商品占全部出口商品比重的乘积称为该种商品的影响力;全部出口商品的影响力之和，即出口商品的合理度指数。公式表示为:

其中，EXTj是第j种出口商品影响力，EXj是第j种商品出口额，EX是全部出口商品总额，Tj是第j产业的影响力系数。

全部出口商品的合理度指数:

显然，出口商品合理度指数与出口商品结构关系密切。当出口商品结构比例的排序与影响力系数排序趋于一致时，出口商品的结构就趋于合理，出口商品的合理度指数就比较大。在相同的排序下，影响力系数大的出口产品在总出口中占的比例越大，出口的合理度指数也越大。

3 对我国出口商品结构合理度的检验

本文选取国家统计局发布的《中国2010年投入产出表延长表》对我国出口商品结构合理度进行检验。根据投入产出表及公式 (2)，得到直接消耗系数矩阵A;再由公式 (3)得到里昂锡夫逆矩阵B;对矩阵B各列求和，利用公式 (4)，计算各部门的影响力系数，并对各部门影响力系数进行排序，取前十五位，得到表2。

由表2可知，排名前十五的产业部门的影响力系数均大于1，说明这些部门对国民经济的推动作用大于全部产业部门对经济推动力的平均水平。这些产业都是我国的支柱产业，是我国产业结构和出口结构的重点优化对象。这些产业部门能够通过出口及乘数效应发挥对国民经济的推动作用，促进经济增长，促进就业的增加。

再将各部门出口比例进行排序，排在前15位的部门见表3。这15个产业部门构成了我国出口主力，其产品出口占我国出口商品的绝大部分。对比表2和表3可知，我国出口商品结构比较合理，但还存在需要完善的地方。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的影响力系数排序与其出口比例系数排序一致，都为第1，说明这几个部门对经济的推动作用最大，而且其在出口中的地位使其作用得到了充分的发挥。而其他一些部门的影响力系数排序与出口比例系数排序就不完全一致。比如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影响力处于第3的水平，但其出口比例仅仅是第10位。同样情况的还有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金属制品业、建筑业等。这些部门应该增加其产品的出口。再如，纺织业影响力系数处于第9位，但出口比例却处于第4位，说明该部门即使大量出口该产品，对经济的推动作用也没有预期的那么大，同样情况还有化学工业，这种情况下，应该减少其产品出口。

表2 各产业部门影响力系数表 (前十五位)Tab.2 Influence coefficient of each industrial sector in the top 15

表3 各产业部门出口总额 (前15名)Tab.3 Total export of each industrial sector in the top 15

最后，根据公式 (5)计算各产业部门的商品影响力，再由公式 (6)将全部商品影响力相加，可得出口商品结构合理度系数。经计算，2010年我国出口商品合理度系数为1.121。沈利生、吴振宇(2003)在《外贸产品结构的合理性分析》中，根据《中国1997年投入产出表》计算得到1997年我国出口商品合理度系数为1.109(见表4)，小于2010年的出口合理度系数。对比1997年与2010年的出口商品结构合理度系数，可以看出，这13年来，出口商品结构合理度系数基本持平，但略有增大。我国出口商品结构在不断的完善，但同时也要提防其恶化。

表4 1997与2010年出口商品结构合理度系数Tab 4 reasonable index of exports structure of 1997 and 2010

4 检验结果及简单说明

结合表2和表3，可得到以下结果:

中国的支柱产业 (即影响力系数大于1排名前15的产业)有: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金属制品业;通用、专用设备制造业;化学工业;纺织服装鞋帽皮革羽绒及其制品业;纺织业;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建筑业;造纸印刷及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工艺品及其他制造业;木材加工及家具制造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

中国出口比例前15名产业有: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纺织业;化学工业;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通用、专用设备制造业;纺织服装鞋帽皮革羽绒及其制品业;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批发和零售业;交通运输及仓储业;金属制品业;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木材加工及家具制造业;造纸印刷及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

中国应考虑增加出口、扩大其影响力的产业有: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金属制品业;建筑业;造纸印刷及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工艺品及其他制造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

中国应考虑减少出口的产业有:化学工业;纺织服装鞋帽皮革羽绒及其制品业;纺织业;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造纸印刷及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

其中，影响力系数和出口比例均为第1的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应保持其出口地位。

中国2010年出口商品结构合理度系数为1.121，与13年前相比，只是略微上涨，说明中国出口结构的优化成果不显著，还需要继续努力。

由以上分析可见，中国应继续保持第二产业在国民经济及出口中的地位，第三产业的影响力有待加强。

从产品的资源密集程度来看，中国必须提高高科技产品在出口中的比重，提高产品附加值;保持技术密集型产品的出口地位，逐渐替代资源、劳动密集型产品的出口。

五、促进我国出口商品结构优化的政策及建议

1.正确认识和发展支柱产业，增强竞争优势

正确判断哪些产业是支柱产业，哪些产业的产品出口对我国国民经济具有更大的拉动作用，是优化出口商品结构前提。根据我们的分析，我们认为，在中国的出口商品结构中，应注意保持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的出口地位;增加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金属制品业、建筑业、造纸印刷及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工艺品及其他制造业、非金属矿物制品业等产业的出口，扩大这些产业的影响力;减少化学工业、纺织服装鞋帽皮革羽绒及其制品业、纺织业、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造纸印刷及文教体育用品制造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等产业的出口。

2.促进技术进步，提高出口商品技术含量

出口商品的竞争力从根本上来说，取决于商品的技术含量。因此，优化出口商品结构、提高出口商品国际竞争力，必须注重促进国内企业通过技术进步，提高出口商品的技术含量。要采取有效措施，鼓励出口企业大胆创新，建立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产学研相结合的技术创新体系，大力提高企业原始创新能力、集成创新能力和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能力，在国际上形成自己的专利和技术。促进一大批本国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企业在国际上能处于领先地位。要合理引进新技术，不依赖技术的引进，要自主创新，争创创新的制高点。

3.促进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

出口商品结构的改善离不开产业结构的改善，因此，我国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将促进我国出口商品结构的改善。为了尽快完成经济结构的调整，我们既要有重点地发展高新技术产业，更要注重用先进适用的技术改造和提升传统产业，注重传统产业是高新技术应用的载体和发展的依托这一规律〔11〕。

4.合理利用外资

合理有效利用外资，提高利用外资的质量和水平，进一步扩大外资的投资领域，吸引外资向高新技术产业、新型服务业等倾斜。要增强通信设备、计算机及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仪器仪表及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业等吸引外资的能力，使其与本国出口结构调整相适应，提高运用外资的效率。同时，政府需要作出努力，完善法律制度，创造公平、透明的投资环境，为吸引外资作出努力。

〔1〕汪洋，孙林岩，徐晟.出口结构对中国贸易竞争力指数的灰色动态模型分析〔J〕.运筹与管理，2008，(02).

〔2〕沈利生，吴振宇.外贸产品结构的合理性分析〔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03，(08).

〔3〕王建军，马序昌.新疆外贸结构实证分析〔J〕.新疆财经，2005，(04).

〔4〕刘起运，陈璋等.投入产出分析〔M〕.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

〔5〕廖道军，杨丽华.我国外贸商品结构合理性的实证研究〔J〕.商业现代化，2010，(09).

〔6〕R.欧考纳，E.W.亨利.投入产出分析及应用〔M〕.夏绍玮，赵纯均译.清华大学出版社，1984.

〔7〕Mark J.Gehlhar，Thomas W.Hertel，Will Martin〔J〕.Economic growth and the changing structure of trade and production in the Pacific Rim.American J of Agricultural Economics，1994(5)，1101～1110.

〔8〕徐一帆.中国贸易外经统计年鉴2011〔M〕.中国统计出版社，2011.

〔9〕Xiaohui Liu，Peter Burridge，P.J.N.Sinclair〔J〕.Relationships between economic growth，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trade:evidence from China.Applied Economics，2002(11)，1433～1440.

〔10〕杨江虹.优化产业结构用高新技术提升传统产业〔Z〕.中国科协2002年学术年会论文，成都，2002.

〔11〕国家统计局国民经济核算司.2011年中国统计年鉴〕M〕.中国统计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