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葛青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的地域养育不同的人。

孔子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就是说：水生智者，山生仁者。河流密布，湖泊纵横的地理环境会造就智者，崇山耸立，平原坦荡的地理环境会生就仁者。孟德斯鸠说：“土地贫瘠，使人勤奋、俭朴、耐劳、勇敢；土地膏腴使人因生活宽裕而柔弱、怠惰、贪生怕死。”鲁迅先生在他的《北人与南人》一文中曾言：“北人的优点是厚重，南人的优点是机灵。但厚重之弊也愚，机灵之弊也狡，所以顾炎武曾经道：北方人是‘饱食终日，无所用心；南方人是‘群居终日，言不及义。”

依我看，有四个主要的自然因素决定着人类的生活与命运，这就是：气候、食物、土壤和地形。另外还有一个内在因素就是种族习俗，中国南北在这五个方面的不同直接影响到南方人与北方人习惯性格上的差异。

气候

从气候上看，北方天气冷长热短，四季分明。尤其是漫长冬季的寒冷使东北的农村人有猫冬的习惯，劳作的时间也比南方短，有养精蓄锐的时间，使得北方人养成了懒散的习惯。多风、干燥使得北方人普遍生得高大健壮粗糙，有棱有角，经过冬季的调养，胖子也自然多一些。南方的气候一年四季都适合农作物生长，于是南方人似乎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稻子在北方只种一季，但在南方可以种两季甚至三季。冬天的田野上也充满葱郁的绿色，那是麦子和青菜。于是大多的南方人显得矮小精干，多雨湿润的天气也使南方人皮肤水灵细腻。南方人勤快、精明能干，不太计较，会做生意，只要有钱可赚。于是北方的大街小巷的服务行业多是南方人干，而往往这些行当是北方人不屑一顾的，哪怕是他待业在家父母养着也不会去干。北方人要面子，笑南方人的卑微；南方人要银子，笑北方人傻，放着生意不做。

南方人儒雅，其整体的精神是以阴柔方式体现的；北方人粗犷，其整体精神是以阳刚形式体现的。这似乎是气候所致，南方水多草木多，空气阴湿气压低，人的精神肌体都受压抑而变得细柔；北方天高云淡，阳气足气压高，五脏六腑都气爽而变得粗刚。阳刚与阴柔，各得自天意。

气候的差异使得北方的动植物生长的高大健壮。比如白菜、萝卜、茄子、西红柿、西瓜、冬瓜等植物，猪、牛等家禽都比南方的肥大许多。南方炎热，生物生长周期短，许多植物和动物还没来得及长大长高就成熟了。由于炎热，南方人没有食欲，整日在肚中灌汤灌水，加上终年劳作没有休整的时间，所以南方人多数不胖。当然现在城市条件好了，人也没有那么辛苦了，这是另当别论。

饮食

从饮食上看，北方人的食物多是旱地作物：高梁、大豆与白面，多食猪、牛、羊肉这无疑培育了北方人的魁伟与刚健。而南方人吃的是水里的作物和动物，大米、鱼虾，养育了南方人的灵巧细致。

北方人吃什么都喜欢大个的，也不太注重是否鲜活。鸡是老母鸡最补，越老越好，猪要200斤才能出栏，鱼也是越大越好，吃虾要吃大对虾，黄豆和玉米要老了吃；南方人正好相反，喜欢吃偏小一点的比较嫩，而且一定要鲜活。鸡要吃童子鸡，但不能超过2斤重，猪不超过100斤的，最好是吃乳猪肉，除了青鱼要大一点的（但也不要超过10斤），其他的鱼最好在斤把左右，吃虾要拇指大的本地河虾最好，黄豆要未老的时候吃叫毛豆，玉米除了留种一律嫩的时候吃，多余的老玉米大多喂牲口了。

北方人吃东西图的是个痛快，重的是口感，往往是撑个腰圆肚实，是实实在在的吃。就算黄花鱼有点臭味，多放点酱油和酒就行了，不甚讲究；南方人吃东西图的是新鲜，重的是味感，往往是吃的恰倒好处。哪怕是刚刚一分钟之前死的鱼虾，价格一落千丈也少有人问津。吃东西是实实在在的品，小盘子小碟，菜不在数量多而在于品种多。于是北方人在南方点菜点了十几个菜还没吃饱；南方人在北方点菜，三盘菜满满地上来就管够了。

南方人炒菜除了红烧肉和红烧鱼，其他菜是万万不能放酱油的，图的就是清爽，可以品味菜的原汁原味。不然，南方人会说：你让我是吃佐料还是吃菜？而北方人如果菜里不放酱油就会觉得再好的菜也淡而无味。我在北方三天两头就要打酱油，而在南方一瓶酱油如果不红烧荤菜，是想不起用的。北方人偏重佐料，南方人偏重本味，这种情况在广东尤甚。于是在北方大多数人买菜买几天的量，菜场上卖菜论堆卖，小白菜一块钱一大堆；南方人只买一顿的量，两毛钱一缕葱。于是北方人奇怪为什么南方人会买几根芹菜、一个西红柿、两根黄瓜、两根排骨，以为南方人小气，其实南方人图的就是新鲜！虽然有了冰箱，但南方人只要离菜场不是很远，冰箱里是不会储存多余的蔬菜的。

习俗

从土壤和地形看，北方的土壤是黄土与黑土。黄土高原与黑土地赋予北方人豪迈；南方的土壤是红土地，它赋予了南方人亮丽的奔放的热情；北方地形西部以山地为主，东部以平原为主，天苍苍野茫茫，一望无际，谓之“枯藤老树昏鸦”，这使北方人有坚忍不拔的毅力，铁一般的刚强。南方以河流，湖泊、大海、稻田为主，加上“小桥流水人家”，这赋予了南方人的敏捷。南人乘船，北人骑马。乘船者有乘船者的思维：“见风使舵”，船小好掉头。骑马者有骑马者的逻辑：千里驰骋任我行。

从人种习俗上看，北方人的祖先多为游牧民族，擅长狩猎和放牧。为了生存必须齐心合力团结一致的狩猎围捕猎物，所以合作精神比较好，往往在这个过程中会产生首领，人们也很热心政事，心比较齐；南方人祖先多刀耕火种，分散的劳动养成了独立的性格，做事情比较细致和条理，且对政治不甚热情。这又影响到他们的政治前途。或许是过多地秉承了造物主的灵秀之气，三百六十行，行行的状元多是南方人。而在读书上更是占尽风骚，苏州吴县仅清朝的267年里便出了15个状元。所以当你走在南方的小镇，一不留心就会看见许多在朝廷做官的才子告老还乡后的宅第，也许厅堂里还会挂有皇帝亲手书写的匾额之类。刚毅勇猛果断的性格使得北方人做皇帝的多，周密细致博学使得南方人大多做皇帝的老师。如清朝光绪皇帝的老师就是常熟人翁同龢。故尔历朝历代有建树的开国君主多是北方人，力可拔山勇贯三军的将帅多是北方人。神机妙算渗透玄机的军师多是南方人。浙江的绍兴就是以出师爷著名。林语堂在《中国人》一书中断言：“吃大米的南方人不能登上龙位，只有吃面条的北方人才可以。”这或许也有饮食带来的差异？

上面归纳了五种因素形成了南北方人习惯性格差异的根源，这也是我的一孔之见，我不过从表象上浮光掠影的谈谈。也许还有许多诸多因素，要留给专家们去研究考证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