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科学研究的社会调查方法运用问题探索——基于85篇中文核心体育期刊刊载的足球论文的调查与分析

蒋雪莱,林承春

（1.三明学院 体育学院，福建 三明，365004；2.三明广播电视大学，福建 三明 365000）

社会调查指的是一种采用自填式问卷或结构式访问的方法，系统地、直接地从一个取自总体的样本那里收集量化资料，并通过对这些资料的统计分析来认识社会现象及其规律的社会研究方式[1]。本研究中的社会方法为抽样调查，是现代社会调查的一个重要方法。显然，由于社会调查便于大范围地了解有关社会公众或组织管理者的观点和态度，随着我国足球科学研究对影响足球运动发展的社会学因素的重视，近年来，我国足球科研人文社会学领域的选题越来越多[2]，社会调查方法必将在足球科学研究中得到更为广泛的应用。因此，了解我国足球科学研究的社会调查方法运用现状，揭示其存在的问题，将有益于我国足球科学研究对社会调查方法进行更深入地应用和发展。

社会调查本身有一些常规的研究步骤和操作要求，如果这些步骤没有按要求得到规范的操作，就可能影响到调查数据的质量。有研究发现[3]，对于社会调查中遇到的困难和挑战，为了保证调查的高回收率，研究者最经常采取的做法就是在调查对象抽取、调查访问实施等操作环节中进行若干改变或替换，以一种易于进行的方式来实施。正是社会调查的这些常规研究步骤操作环节上的随意改变和替换，虽然保证了较高的回收率，却在不知不觉中降低了调查资料的质量。由此可见，运用社会调查方法的关键问题是社会调查常规研究步骤是否按要求得到规范操作。因此，本研究将从社会调查常规研究步骤的操作水平和质量入手，把社会调查常规研究步骤的规范操作与我国足球科研中社会调查方法的运用情况比较，通过对总体、抽样框、抽样方法、样本规模、回应率和无回应分析等方面的操作情况进行分析，揭示出我国足球科学研究的社会调查方法运用存在的问题。

1 研究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以2006～2011年《中文核心期刊要目总揽》（北京大学2004版）确定的13种核心体育期刊刊载的主要采用了社会调查方法进行研究并有方法使用情况说明的85篇我国学者完成的足球学术论文作为研究对象，以下简称样本论文。

1.2 研究方法

1.2.1 文献法

通过中国期刊网检索和查阅相关文献资料，包括中文核心体育期刊刊载的足球学术论文、与本课题相关的研究文献等。

1.2.2 统计法

对论文所反映出来的社会调查常规研究步骤的相关操作信息进行统计，包括总体、调查总体、抽样方法、样本规模、调查方式、回应率和无回应分析等方面的操作信息。

1.2.3 逻辑法

在统计分析的基础上，通过对社会调查常规研究步骤的相关操作信息的逻辑分析，归纳总结出在样本论文研究中存在的社会调查方法运用问题，并提出提高我国足球科学研究的社会调查方法运用水平的建议。

2 研究结果与分析

2.1 总体

社会调查的目的是为了把样本调查中所得出的结果推广到更大范围的总体中去，因此，总体虽然只是操作概念上的定义，但进行社会调查首先必须界定从中抽取样本的总体的范围与界限。调查发现，对总体进行界定的样本论文只有35篇（41.2%），大多数样本论文（50篇，占58.8%）没有按照社会调查规范操作的要求对总体进行界定。社会调查如果没有对总体进行界定，一方面，可能就无法知道社会调查所要研究的主体的深度和广度以及想通过样本结果推出哪些信息[4]；另一方面，也可能选取出对总体严重缺乏代表性的样本来[1]。

2.2 抽样框

抽样框体现的是调查总体，在调查总体与总体相一致的情况下，通过样本得出的结果就能推广到已作出明确界定的总体范围中。而如果抽样框制定有问题，即调查总体和总体的覆盖范围不一致，就会产生覆盖误差，包括覆盖不足和覆盖过度两种误差类型。在这种情况下就要对调查总体的结论是否适用于总体进行必要的讨论[5]。因此，理想的抽样框是其中的每一个单元都要与总体的单元一一对应，不要有遗漏或重复[4]。调查发现，只有64篇样本论文（75.3%）明确报告了调查总体，即制定了抽样框，而有近1/4的样本论文没有制定抽样框。在23篇同时报告了总体和调查总体的样本论文中，抽样框制定没有问题的有12篇，而存在覆盖误差的论文数量也达到了11篇，并且都是存在覆盖误差中最严重的覆盖不足误差问题；另外41篇（48.2%）报告了调查总体而没有报告总体的论文则无法判断其是否存在覆盖误差以及存在什么类型的覆盖误差，从而使调查研究结论的可靠性和可信度大打折扣。此外，还有9篇样本论文既没有报告总体也没有报告调查总体。这种总体缩小为调查总体，调查总体再一步缩小为调查样本的调查只能是一种探索性研究，其调查结果严重缺乏可推广性[6]。

2.3 抽样方法

抽样方法可以区分为概率抽样与非概率抽样两大类。概率抽样是按照随机原则进行的抽样，避免了抽样过程中的人为误差和主观因素的影响，能够确切地知道和控制抽样误差的大小并可以有效地消除非概率抽样所导致的系统误差，能抽选出较其他抽样方法更具代表性的样本；非概率抽样不是完全按照随机原则选取样本，无法保证样本是否体现了总体的结构，可能产生抽样系统误差。而抽样的标准就是让所选择的样本最大程度地代表总体[7]，各种抽样方法抽样误差的大小是决定选择何种抽样方法最重要的标准[4]。因此，从理论上讲，概率抽样是一种最理想、最科学的抽样方法。但由表1可知，尽管采用了非概率抽样的样本论文很少，但也只有少量论文实现了随机抽样。这种现象显然不能简单地用研究者不知道或者不愿意采取随机抽样来解释，更主要的原因是由于概率抽样的操作比较麻烦、费时费力，并且抽样方式的随机性、抽样调查实施中的严格性与调查的高回收率之间存在着一定的矛盾[3]，因而许多研究者在选择抽样方法时，考虑更多的可能是社会调查的操作难度、可行性和高回收率，而不是抽样方法选择标准。这个现象反映出在我国足球科学研究的社会调查实践中，对于调查对象抽取中遇到的困难和挑战，研究者也经常以一种易于进行的方式来实施，而不管这种方式是否符合抽样的标准。此外，有一个现象需要引起我国足球科学界的高度重视，那就是大多数样本论文对抽样方式未予说明（见表1），人们无法判定这些调查究竟采用何种抽样方法，也很难对样本的代表性和研究发现的可推广性做出合理判断，从而必然大大降低研究成果的理论价值和实际应用价值。而在论文中对抽样的方法、过程进行精练的介绍和说明，这是调查研究论文中应该做到的方式，说明大多数样本论文的研究者方法论意识淡薄。

表1 调查的抽样方法使用情况

2.4 样本规模

一般情况下，样本规模的确定需要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的影响，没有一成不变的规定，但是样本规模应遵循科学研究的要求并能保证研究结论的可靠性。一些社会调查专家认为[1]，社会调查中的样本规模至少不能少于100个个案。调查发现，扣去6篇没有报告样本规模的论文，样本规模达到或超过了100个个案的样本论文有48篇（占60.8%）；此外，从总体上来看（见表2），样本论文样本规模的中位数和均值也都高于100个个案的标准，其中样本规模的均值达到了中型社会调查对样本规模的要求 （300～1000）[1]，实际上，样本规模达到或超过了300个个案的论文有23篇 （占29.1%），而正式的社会调查研究一般也只要求达到中型调查类的样本规模。由此可见，大部分样本论文所确定的样本规模直观上合理并具有应有的表面效度，保证了研究结论的可靠性。

表2 样本规模与回应率情况

2.5 回应率

回应率是指有效样本数占样本总个案数的百分比。在社会调查研究中，由于最终进入数据分析的样本数目是有效样本数，显然，回应率所代表的才是得出调查结果时实际用到的样本，回应率才是真正严格意义上的调查回收率[2]，在问卷回收问题上回应率更能反映问题[8]，一般情况下，研究者在研究报告中应向读者报告回应率情况。然而，调查发现，极少有直接报告回应率的样本论文，大多数论文只是报告了回收率（实际调查的样本数占样本总个案数的百分比）或有效回收率（有效样本数占实际调查的样本数的百分比）。这种现象是我国整个体育学界的研究习惯造成的，如有研究发现[8]，研究者以有效回收率做说明的占多数，而以回应率做说明的占少数。由于国际上考察社会调查水平所说的回收率指的就是回应率，因而这种现象对于我国足球科研成果的国际交流是极为不利的，可见我国足球科研人员应重视按国际惯例用回应率指标来报告社会调查的回收率情况。

对于社会调查可接受的回应率水平，学界目前还没有统一的认识，由于目前国内社会学界所进行的调查研究，绝大部分的回应率都在90.0%以上[3]，因此，本研究以90.0%作为可接受回应率的参考标准。从总体上来看（见表2），样本论文社会调查的回应率均值和中位数（来自可推算出回应率的64篇样本论文）均达到了90.0%；进一步的统计发现，样本论文的最低回应率为62.8%、最高为100.0%，回应率高于90.0%的样本论文有34篇，占可推算出回应率样本论文总数的53.1%。因此，从总体上来看，样本论文社会调查的回应率处于一种尚可接受的水平。但是，需要指出的是，只有极少量的样本论文对调查所采用的具体方式进行明确说明。而回应率高低会随调查所采用的方式不同而有所变化，要考察样本论文社会调查的回应率水平，先要明确其调查所采用的方式。因此，这种现象对于有针对性地挖掘和提高我国足球科学研究的社会调查回应率水平是不利的。

2.6 无回应情况分析

如果当无回应者与回应者有着相当的差别时，那么调查结论便会在一定程度上存在无回应偏差的影响[9]。因此，社会调查“研究结果的可推广性不仅取决于回应率高低，而且也更主要取决于是否存在无回应偏差”[6]，明显不存在回应偏差比有偏差的高回应率更为重要[10]，为了提高社会调查的质量，减少无回应偏差的影响，研究者有责任对未回应的调查对象所具有的基本特征及其所带来的误差进行分析和说明，即进行无回应分析。当调查的回应率较低时，调查结果的总体代表性就会受到明显的影响和破坏[3]；并且低回应率的样本更有可能存在回应者的自选择问题，低回应率往往与无回应偏差相伴相依[6]。因此，当调查的回应率低80.0%的时候，即可以避免无回应偏差的最低标准[11]，期望避免所有潜在来源的无回应偏差是不切实际的。然而，调查发现，包括10篇回应率低于80.0%的论文在内，没有1篇样本论文进行了无回应分析。这种现象是我国体育科研工作者的一种不良研究习惯在足球科研领域的延续，如有学者早就发现[5]，在体育科学研究实践中，似乎很少有人在进行问卷调查后，去估计不回答问卷者的情况及对样本估计总体产生的误差影响。而只是通过统计的方法来估计和修正无回应所造成的潜在偏差以及对无回应结果进行补救是研究者用以减少无回应现象及其影响的主要方式之一[9]，而无回应分析的结论就是进行无回应偏差补救的依据。由此可见，样本论文的研究者对社会调查的无回应偏差极不重视。

3 结论与建议

由以上分析可知，与社会调查常规研究步骤的规范操作相比较，样本论文在运用社会调查方法时在总体、抽样框、抽样方法、回应率和无回应分析等方面的操作还存在着较大的差距和不足。此外，大部分样本论文都存在社会调查方法运用信息缺失现象，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我国足球科学的社会调查在研究设计和研究过程中出现了规范缺失问题。需要指出的是，分析样本是发表于中文核心体育期刊上的我国学者完成的足球学术论文，它们在总体上反映的是一个时期内我国足球科研领域较高层次的研究实况和水平。因此，我国足球科学研究的社会调查方法运用实际存在的问题可能要比文中的分析更为严重。

社会调查的操作水平和质量是决定调查效度的关键因素，因而对于社会调查中遇到的困难和挑战，只有提高社会调查的操作水平和质量，严格按照社会调查的规范操作要求进行操作，保证目标总体定义和抽样框制定的准确性、样本选择的科学性、回应率的真实性，才能确保调查资料的质量，才可能切实提高我国足球科学研究的社会调查方法运用水平。同时，研究者应重视社会调查的报告与披露问题，单列一个部分如实地、清楚地、详尽地描述和说明社会调查的实施过程和操作方法。这是科学共同体中的一条基本原则[9]，也是提高我国足球科学研究的社会调查方法运用水平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

［1］风笑天.现代社会调查法［M］.3 版.武汉：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2005：1－83.

［2］蒋雪莱，林承春.我国足球科学研究方法的应用特征［J］.三明学院学报，2013， 30（2）：83－88.

［3］风笑天.高回收率更好吗？——对调查回收率的另一种认识［J］.社会学研究，2007（3）：121－136.

［4］史进，雷福民，李旭芝.中国体育事业统计调查方法的研究［J］.西安体育学院学报，2008，25（2）：67－71.

［5］张力为.体育科学研究方法［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63－267.

［6］傅元略，曾爱民，南星恒.调查研究法的运用问题评析——揭示它在我国会计研究中的运用现状［J］.财经理论与实践，2009，30（162）：68－73.

［7］林聚任，刘玉安主编.社会科学研究方法［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4：112－127.

［8］陈海燕，汪流.体育社会学研究中调查研究方法的应用现状分析［J］.山东体育学院学报，2004，20（5）：29 －31.

［9］风笑天.社会调查中的无回答与样本替换［J］.南京大学学报，2010（5）：102 －111.

［10］风笑天.再谈样本规模和调查回收率——对《应答率的意义及其他》一文的回应［J］.社会学研究，2007（6）：195－212.

［11］VAN DER STEDE WIM A，YOUNG S MARK，CHEN CLARA XIAO LING.Assessing the quality of evidence in empirical management accounting research： The case of survey studies［J］.Accounting， Organizations and Society，2005， 30 （7）：655－6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