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向大海

艾贝保·热合曼

很早以前，大海就是一个

天真烂漫的梦想

即使生活在离海洋最远的

边陲小城，一个牧羊孩子

期望在浪花堆雪的

金色海滩，和一个吹螺号渔童

不期而遇，让山的高挺博大

和海的浩淼精深，深深印在

彼此脑海，从而深深感知祖国的

壮美与辽阔

真正第一次从字面认识大海

是词牌名《浪淘沙》

和毛主席笔下北戴河那首著名诗篇

倾盆大雨、沧海无边

更哪堪秦皇岛外打渔船

仿佛一幅境界阔大苍劲山水画

就这样在我的心海掀起波澜

于是联想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

草原牧场，波荡起伏中

尽显一望无垠之深远，而那

状如蘑菇般盛开的毡房，就像一叶叶

白帆竞发，寄予的是希望，承载的是收获

实际上我们赖以生存的

这片热土原本也是

一片汪洋大海，那一座座连绵起伏的

群山大川，就是活生生的印证

有时我们不经意之间

在一座石壁抑或一条沟壑

或许就能发现一枚古海洋生物化石

仿佛一朵休眠的黑色花卉，不知

沉睡了多少年代，而我们有些湖泊

很久以来就曾以海相称

譬如“福海”和“三台海子”，都是

神奇新疆美不胜收的人间仙境

一个意寓福如东海，一个史称“净海”

都和一个“海”字

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历史必然

平生第一次与大海亲密接触，是80年代

一个炎热夏季，因为就在北戴河

我只能感慨这才是缘分

我们这些来自大山和大漠的子孙

仿佛一群如饥似渴的旱鸭子

像扔面口袋一样，把自己哗啦啦扔进大海

那种被阳光沐浴的温暖和抚慰

那种被海水浸润的安逸和忘我

就像躺在母亲柔美怀抱，幸福指数

好似开花的芝麻，节节攀高

我虽不是一代伟人，从“大雨落幽燕”

的风急浪高触景生情

联想到古代“东临碣石有遗篇”

为开创一个崭新时代，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却从此懂得一个最浅显道理

小河无水大海干，就像一条鱼之于大海

沧海之一粟，小到极致如大海捞针

大到无边如徒步天涯

我们始终是大社会一个小分子

一如锅中无米碗中空，只有融入

国家这个大家庭，才能汇集

全民族智慧，像一轮朝阳光芒万丈

由北戴河纵深至渤海，继而渤海海峡

一条航线，将东北大连

和华北天津连在一起

而我则从天津这个和水有关的都市

通过大沽、汉沽和塘沽，再到渤海湾

最终登上一艘客轮，一路向着东方

劈波斩浪、激情澎湃，看头顶

蓝天浮云朵朵，望身后

鸥鸟一路追逐，声声执著的鸣叫

仿佛一道白色闪电划过蓝色海洋

沿山东半岛以南就是黄海，到了烟台

才知道还有蓬莱和威海

蓬莱不但是八仙过海的地方

还有可遇不可求的海市蜃楼

登上蓬莱仙阁，我再一次被

古老的传说而感动，心想着最好

不虚此行，哪怕经历一次

最短暂的蜃景，可最终未能如愿

或许这就是好事总是和遗憾

结伴而行，没有那种高远境界

即使千年也难得等上一回

而威海自然让人想起甲午海战

和邓世昌这个英雄的名字，当我们踏上

刘公岛，为一代名将指挥“致远号”

与敌舰同归于尽而肃然起敬

也为一个腐败朝廷的

昏庸和无能而愤慨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祖国强大民族才兴旺

而民族振兴才能永立不败之地

上海是中国第一大河长江的入海口

也是地处我国东海最大的直辖市

之所以冠之以“上海”这个名称

我想就是期望联通世界五湖四海

现如今大上海以她博大胸怀、繁荣景象

成为名副其实世界经济发展风向标

只要看一看远洋货轮云集的港口码头

切身感受虹桥和浦东机场

如此大密度起飞降落的那些航班

还有风驰电掣的高铁和动车

你才真正懂得大上海——今天这个

现代国际化都市的风采和气魄

而且一个长江三角洲，囊括了江浙沪

最强实力经济圈，一架杭州湾跨海大桥

就像一道绚丽彩虹，已经深深扎根于

人们心底，而普陀山则如大海深处

一座世外桃源，让一座座渔家小楼

和佛家寺院，掩映在遮天蔽日树荫中

一任由远及近的不息涛声

就这样伴随着月光进入甜美梦乡

到了南海，与“海”有关的名字随处可见

珠海、北海和海口三个城市

最具典型意义，像三颗璀璨明珠

镶嵌在南方三个不同省份

却同处一个珠江三角洲，创造着丰厚财富

尤其一个叫做深圳的地方

因为一个伟人设计师画了一个圈

从此中国才有经济特区这个概念

日新月异的飞速发展，让一个曾经的小渔村

一夜成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

为全国乃至世界树立了典型和示范

而我一直对北部湾和琼州海峡

充满期待，一个是让西南经济

走向东南亚的海上通道

一个则因我两度从其上空飞过

从此对这个美丽海峡

留下最为深刻的难忘印象

仿佛一条从天而降的蔚蓝色丝带

漂浮在大陆和海南之间

由此想到台湾海峡，进而想到宝岛台湾

前者是我唯一不曾到过的祖国的

一片水域，而后者则是朝思暮想的地方

期盼着哪一天坐船从福建出发

途经台湾海峡到达台北

或者高雄，之后登上阿里山，看看日月潭

那将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而我走得最远的一次，在白云之上

整整飞翔了八个小时，直到飞机

像一只大鸟降落在墨尔本机场

我的心才如释重负般彻底放下来

那是南半球一个最大的国度

从空中俯瞰，宛如一片巨大的黄金叶

飘落在茫茫蓝色水域，据说是库克船长

发现了这块大陆，才有了澳大利亚

和新西兰这两个名字，也只有

在这个时候，我才最终明白

漂洋过海的真正含义，然而当我

置身于南太平洋布里斯班黄金海岸

我却猛然感到，即使这松软沙滩

果真铺满一层黄金，也赶不上生我养我的

亲爱的祖国，于是恨不能即刻生就

一双坚硬的翅膀，向着北方故乡

飞翔，飞翔，一路高傲地飞翔

责任编辑 安殿荣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