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人得赤心亦得老成。赤心是为了与宇宙抵足而眠，老成是為了与炎凉人情周转。那始终有一颗赤子之心，口口声声说着要做幸福的人的海子，终究还是卧轨了。也许，他找不到他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直漂泊的心始终无法安宁。于是，另一个世界成了他的选择。

希望，非常希望自己能彻底地相信一个人，并一直这么认为着。飘逝多年的含蓄。想到勃拉姆斯与克拉拉的情感。学生爱上师母在那个时代已属大逆不道。明知道感情无果，四十年，勃拉姆斯仍不间断地帮助，默默地付出，为克拉拉终身不娶。他作品中仅有的几首小夜曲，都是献给克拉拉的；他那些饱含深情的奏鸣曲，在克拉拉的墓前执著地响起。而两人的心照不宣，为这份感情平添了几分含蓄。勃拉姆斯随克拉拉去了，克拉拉一走，他便被抽掉了所有热情。死之前，勃拉姆斯烧掉了所有未寄出的情书，收信人都是：克拉拉。

找寻幸福的路上，海子卧轨了；幸福触手可及，而勃拉姆斯依旧守了四十年。不知道他们的内心在寻找的征途上是否有幸福感，亦或是焦虑与煎熬。唯有轻叹一声：冷暖自知。

生命是一把尺子，曾经以为盛大、张扬的青春，只不过是尺子上一段短暂的跨度，一成不变地被几个细密的标识所代表。那些曾经以为宏大的青春构成，其实不过是一些形式上细微到一旦掉进时光的河床就再也找不到的碎片。而我们观瞻它的角度，已像日晷般记录了我们与它的渐行渐远。

年末，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望：而当新年真正到来时，总会发现自己的手足无措。就暂时在回忆中细细咂摸时光的味道吧。抬头，飞鸟扑棱过天空。校园里依旧青翠的树上，柔美婉转的鸟啼消融了冬的寒意，似是期待春的美好。

那就一起盼望春天吧，因为这生命的慷慨，我们必须尊严地过下去，就如同生命本身，尊重我们的存在。为寻找属于我们的幸福，把来年过得更丰满一些吧。（作者单位：华中师范大学法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