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花落梦里是黛玉葬花的凄美,是易安居士的恻隐,那么,我的梦就是体味伊人如饥似渴的相遇,共鸣的心似在万籁俱寂的深冬奏起的曲调。抑扬顿挫的旋律便震撼着纤细柔弱的心,从此,平静却不能如初,于是望向深邃的天空,面对那令人伤感又畏惧的梦夜。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生活清淡的风吹过面颊,平日的浅笑不过是喧嚣之中暗藏的一缕宁静,终究换不来只言片语的提及。墨笔在白纸上勾勒,散发着那未干墨迹里由喜到悲的骤然落差。他问:“雪不化是什么?”我答:“雪落时节又逢梦”,这是在陶醉独往于世的片刻浪漫吧;他问:“锦瑟无端应几弦?”我答:“弦弦胡音催旧颜。”毕竟“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对答之间的消遣磨不灭那份常常变换的喜怒哀乐,于是当共鸣与情调出入夜里,我既感慨又唏嘘,“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念多少如斯的凉夜里乘梦归去的人泪两行,李白的放纵不羁,杜甫的心念苍生,鲁迅的针砭时弊,冰心的情溢爱洒,在昏灯之下的群书里变幻万紫千红的飞絮。是梦的美在吐露如此风骚独领的才华,还是他们“幼稚”的心扉左右这微凉夜色里缀满流苏的梦?总有那么一些人,体味着人世的炎凉与冰冷,不如太白,不仿子美,不学树人,不唱哀伤的歌,而是大彻大悟于“老大嫁作商人妇”的惨淡,在梦前落发,从此长伴青灯,永陪佛影。“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或许,在她们心里一切只是细雨,只是闲花,荡过眼前不闻不见。当清冷的山寺锁住女子傲人的才情,当她们不再是谁生命里的点缀,是否她觉得今生本该炫目的邂逅来得太迟太晚?
梦里花落在二天宣纸的温柔里,一段文字像是弥补在今世的遗憾与寄托。诱人是梦间的墨字,时如塞北的金陵,时如江帆上的薄雾,时如清香之中随梦氤氲而合的冷影。半梦半醒间的白纸与墨笔的吻,像是花逝时流淌下的一潭浓红。于是文字成为了梦与忧愁最好的墓志铭。
余秋雨说:“世界最让人消受不住的,就是对美的祭奠。”这“梦祭”的感伤成为夜色间一弦佳音,宛若粉面含羞的女子在平平仄仄的时光里用那双红酥手在对酒明月。如辘辘的车轮碾碎了一路长长的脚印。我的笔在躁动着,像是总也诉不完那落满闲愁的遗憾,多少在梦里与我邂逅的人,已落花归去,寻找那历史与今天的交切点。我一人吟他们的曲,戏改他们的词作,“闲花落地听无声,化作春泥更护花”。然后停笔,枕着决堤的思绪,梦入凉夜。
西风寒流涌入楼口,众里寻梦千百度,蓦然回首,花落梦里的轻声将夜的大门深叩。
惊叹于作者那富有浓郁气息的诗意之文字,惊叹于作者以“梦祭”的方式呈现自己对“美”的追求与一丝感伤,更惊叹于作者丰厚的文化底蕴载着丰富的情感在字里行间肆意地流淌。文章不论在结构、内容,还是语言等方面都显示出与众不同的一面,读后让人感怀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