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贿送“空姐”，市委书记猖狂贪腐内幕

陈墨

新闻背景：本刊曾报道过广东省揭阳市原市委书记陈弘平被情妇许小婉拉下水而落马的反腐新闻。文章发表后，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并被媒体纷纷转载。

2014年6月27日，广州市委书记万庆良落马后，因为其曾在广东揭阳工作过，坊间很快就传出万庆良和陈弘平等人共用公共情妇许小婉，甚至许小婉还为万庆良生有一个私生子的爆炸新闻。事实究竟如何呢？本刊委托记者，对围绕在万庆良身上的疑云进行了多方位调查采访，竟然发现了万庆良一个惊天秘密——

爱高档奢侈品，岂玩公共情妇

2014年6月27日上午，周五，广州市政府官网还浓墨重彩地报道了市委书记万庆良的政务活动。而在当天下午3时55分，中纪委继续沿袭“周末打虎”的惯例，在官网发布消息：广东省委常委、广州市委书记万庆良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带走接受组织调查，成为十八大后第32位落马的省部级官员。消息一出，广东官场震动不小。

今年50岁的万庆良是广东梅州市五华县人，管理学博士，他在蕉岭入仕，在揭阳发迹，在广州崛起，历经蕉岭县委书记、揭阳市委书记、广州市市长等职，是改革开放后广州最年轻市长。2008年1月，当选为广东省副省长，是当时广东副省长中唯一的一位“60后”，2012年5月担任广东省委常委、广州市委书记。

因为万庆良曾主政揭阳，而《知音》杂志海外版曾以《“情妇合伙人”设套，撂倒风流二厅官》为题，报道过广东揭阳原市委书记陈弘平被“情妇合伙人”许小婉拉下水的新闻，文章还指出许小婉还和多名官员有染。此文被很多媒体转载，引起读者关注。如今，曾在揭阳市担任市长、市委书记的现任省委常委、广州市委书记万庆良突然落马，人们很快就将万庆良和许小婉联系在一起。

于是，2014年7月初，有人在微博中指出“万庆良与揭阳市委书记陈弘平共用情妇，剧情也超牛，那女人分别为陈弘平和万庆良各生下一个儿子。两市委书记哥俩好啊，互当爹。”这条微博在微博上被纷纷转发，但因为此微博内容没有经过权威部门的认可，媒体对此微博内容提出疑问，万庆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真的与陈弘平等官员共用情妇？许小婉真的为他生有私生子吗？

本文作者在撰写《“情妇合伙人”设套，撂倒风流二厅官》一文时，曾多方采访过知道案情的相关工作人员，针对网络上流传的万庆良和陈弘平等人共享公共情妇的疑云，记者再次来到揭阳、广州等地，进行调查采访。

在采访中，记者发现，万庆良是个赶时髦、追时尚、玩独特、爱清洁的人，对“奢侈品”特别爱好。在蕉岭县曾和万庆良共事的陈某介绍说，万庆良在生活上特别注意干净，他从来不与大家一起吃火锅，不是因为火锅不好吃，而是嫌大家在一个锅里夹菜不卫生，觉得恶心。别人用过的东西，他从来不用，哪怕是办公室擦手的毛巾。

万庆良对“奢侈品”情有独钟。他在穿着上很讲究，除了名牌以外，还要是“孤品”，体现他的与众不同。一个公文包，他花三五万元买下，连眉头都不眨一下，一个刮须刀就花去上万块。担任揭阳市长时，万庆良经常与客商、老板打交道，为了社交应酬，万庆良陪客商进夜总会次数不少，他给客商“点”过三陪小姐，可他从来不玩。事后，他给手下道破“天机”：“玩小姐，与上公共汽车没有多大的区别。”

万庆良不喜欢在娱乐场所堕落，但并不妨碍他喜欢美女。2004年，时任揭阳市长的万庆良，认识了在广东某大学大三女生谢某。清纯的谢某就像一朵含苞未放的花朵，可经不住万庆良的重金诱惑，此后，谢某被万庆良当礼物，送给了一位上级。

可以看出，万庆良对美女的喜好，是要把这些美女当作贵重礼物送给上级，铺平上升的道路。除了女学生，万庆良还对空姐情有独钟。万庆良在一次飞往北京航班上，与空姐曹某对上了眼。此后，曹某成了万庆良贿赂上级的“利器”。

记者在调查中，发现万庆良并没有与当时还是建筑公司文员、后来成为陈弘平等人“公共情妇”的许小婉交际的时间表，而且，也没有找到有关万庆良私生子的蛛丝马迹。不过，记者在调查中发现，万庆良的升迁和堕落，最终还是和女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这些女人，的确也算得上是“奢侈品”。

把空姐当礼物，行贿上级买官

万庆良从嘉应师范专科学校中文系毕业后，留校担任团委书记，后调入梅州市委宣传部任干事，仕途由此起底。从宣传部干事到省部级领导，他只花了26年，而之所以在仕途上平步青云，全得益他很会讨好领导、让领导高兴。

早在1989年万庆良从宣传部派到基层石正镇挂任党委副书记时，梅州市一位市委常委和一位副市长的老家就在石正镇，因为镇里没钱，这两位市领导的老家一直没通公路。万庆良挂职期间，通过朋友从银行贷款了20万元，为市领导的老家修了一条水泥路，深得市领导的赏识。

这条路成了万庆良的发迹之路。在两位石正籍市领导的力荐下，两年挂职期满后，万庆良便被提拔担任市文明办主任。随后不到两年，28岁的万庆良又一次得到两位市领导的提携，被提拔为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副处级）。

1995年，万庆良被派往挂任蕉岭县委副书记，两年挂职期满，还是那两位市领导的力荐，万庆良便被任命为蕉岭县委书记。那时，市委书记刘凤仪加固改造梅州大堤，进行“一河两岸”改造工程，水利部和珠江水利委员会将此称为“梅州模式”。万庆良很会揣摩领导心思，将刘凤仪的“梅州模式”搬到蕉岭县，耗资过亿，启动了“一河（石窟河）两岸”改造工程，推进城市建设与房地产融合开发。刘凤仪看到自己的经验在其他地方落地开花非常高兴，万庆良由此得到了刘凤仪的赏识和重用，先后被提拔担任揭阳市委副书记、市长。

2004年，万庆良刚爬到揭阳市长的位置，他的“政治教父”刘凤仪病逝了，万庆良得重新寻找新的靠山。而此时广东已全方位开放，给领导送小蜜已成为一种“时尚”。万庆良发现要在仕途不断往上爬，仅在工作上迎合领导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赶“时尚”讨好领导。

一个偶然的机会，万庆良认识了时任广东省政协主席陈绍基的情妇李泳。为了获得陈绍基的提携，万庆良决定从行贿在广东电视台当主播的李泳入手。在选贿赂品时，万庆良亲自到香港买了一双价值50万港币的玉镯送给李泳。陈绍基投桃报李，一年后，就将万庆良提拔担任揭阳市委书记。

随着职位的升高，万庆良喜欢的“奢侈品”的品位越来越高了。自从爱好高档“奢侈品”后，万庆良靠工资已入不敷出，他已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对送上门的红包来者不拒了。

万庆良是个“好将军”，当了地级市的市委书记，他还想当省领导。2006年，他就开始筹划2008年如何趁省里换届爬上省领导的位置。他开始四处活动，有人给他引荐了北京一位负责地方官员组织关系的“重量级”领导。他知道，只要能“搞定”这个领导，当省领导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要搞定这样的人物，送钱太俗了，并且现在的领导谁还缺钱？可是，送什么礼物呢？也许是“奢侈品”爱好者的缘故，万庆良居然想到了给这位上级送空姐！万庆良办事雷厉风行，他约见空姐曹某叫她帮助物色一个漂亮清纯的空姐，花多少钱都行。

曹某办事效率也高，很快就将几个同事的资料及照片发给万庆良候选，万庆良从中选中了一个。可是，对方开价很高，但万庆良求官心急，便答应了。他选择了一个周末，带上这个空姐来到北京，将空姐呈上。

因为要送空姐给上级，所以费用开支大得惊人，为解决“奢侈品”巨额开支问题，万庆良开始“大手笔”打造政绩。他像大多数贪官那样，选择“钱来得快”的城市建设项目下手，启动了“两河四岸”城市建设工程，工程共106个具体项目，总投资30亿。

“30亿工程”的实施，不仅解决了万庆良消费“奢侈品”的巨额费用，而且拉动了揭阳的GDP一路攀升，年增长率从9.0%增长到22.1%，给他的政绩添上了精彩的一笔。

2008年1月，万庆良顺利当选为广东省副省长。万庆良用空姐作为礼物，行贿上级领导，实现了他的政治图谋，成为当时广东省副省长中唯一的一位“60后”。

贪腐供养奢侈，疯狂必然落马

用空姐行贿使万庆良成功爬上副省级领导干部宝座，并且作为省政府班子中最年轻的副省长，万庆良对前途充满无限幻想。在副省长中，论年龄，他最有希望成为正部级干部。而他知道，要实现这个目标，还得继续走“上层路线”。

走马上任后，万庆良深有感触，虽然身为副省长，但毕竟是副职，他分管的旅游、侨务、外事、粤港澳合作等工作都是没有实权的领域，手中的权力并不大，他非常怀念在揭阳担任市长、市委书记的日子，虽然只是厅级干部，但他主政一方，整个市的资源都归他调配，想呼风就呼风，想唤雨就唤雨，随心所欲，捞钱再简单不过了。

当了副省长后，万庆良的隐性收入减少了很多，他玩“奢侈品”经常出现经济危机，而他心里也有一种潜在的危机，这样下去，如果没有经济支撑他源源不断地给上级领导输送“奢侈品”，他的抱负就要落空。于是，万庆良又开始新一轮的“活动”，目标就是“下基层”担任广州市市长。

毫无疑问，万庆良的“活动”，就是选空姐行贿。经常，他在乘坐某家航空公司的航班前，都会让该航空公司将所有空姐的照片提供给他选择，看中了漂亮的空姐，万庆良就想方设法拉拢，并当作礼物带到北京。因为万庆良出手阔绰，权倾一方，空姐也对他趋之若鹜。

通过一番努力，当了一年多副省长的万庆良终于如愿以偿。2010年4月18日，获组织提名，46岁的万庆良高票当选为广州市市长，成为广州改革开放以来最年轻的市长。

当天的选举会上，万庆良向与会代表作出三项承诺：将全力打好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办好广州亚运会“两场硬仗”，解决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民生热点问题；做到堂堂正正做人、干干净净做事。

上任后，万庆良除了紧锣密鼓筹备广州亚运会外，还很快推出了他的“城市带动战略”施政纲领，计划进行9个“城中村”、20个旧城片区拆迁改造，规划9个新城，占地近800平方公里，并带队在北京、上海、成都、西安等全国各地开展了一系列轰轰烈烈的“新广州、新商机”重大项目投资推介和招商活动，累计签约项目640多个，投资额1200多亿元……

因为“上层路线”走得好，有人帮他说话，万庆良的仕途一路看好，官位的含金量越来越高，2011年12月，他转任广州市委书记，成为广东“龙头”、第一大市的“一把手”。2012年5月，万庆良当选为广东省委常委，当年11月，又当选为中国共产党第十八届中央委员会候补委员。有不少人议论，如果不出意外，万庆良就是下一届广东省省长人选，今后入阁中央没有问题。

然而，老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难免会遇到鬼。万庆良为了筹钱疯狂地追求“奢侈品”享受，直接插手交通、国土、城建、房管等重要领域项目，拉拢这些部门负责人或分管领导构成利益共同体，实行暗箱操作、权钱交易。由于破坏了市场公平竞争，很快引起了民愤。

从2014年年初开始，因为群众举报，广州市交通委、国土资源局、人社局、地税局等多个系统的10余名官员先后被组织调查。而随着中央几个“大老虎”的落马，万庆良失去了保护伞，终于被揪了出来。

2014年6月27日上午，万庆良接到通知，去省里开会，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当天下午3时55分，中纪委官网发布了万庆良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组织调查的消息，全国一片哗然。

万庆良自命清高，竟将空姐作为行贿工具，一步步走向疯狂。表面上看，他的做派非常高雅，表演技巧很是高超，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殊途同归，只不过给街坊多留了点谈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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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季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