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错的手

2014-09-25 09:38周嵘
章回小说 2014年9期

周嵘

一、她看上了贫困的孤儿

牛福是个孤儿。

牛福十岁丧父,十二岁丧母,十五岁失去相依为命的祖母,成了彻底的孤儿,从此一个人孤苦伶仃过日子。苦到什么程度呢?拿他自己的话来讲,在他二十岁之前,基本上没有正儿八经地吃过一顿像模像样的饱饭。有时,他看到乡里的干部们进饭店,桌子上摆满鸡鸭鱼肉,还有用很漂亮的瓶子装着的酒。他忍不住流下口水:日他家娘,当官的吃得这么好,我们老百姓只有偷偷看一看的份儿,太不公平!总有一天,我牛福也要到饭店吃上这么一餐,不,应该吃得更好,他们八个菜,我起码要点九个菜,酒也要点用漂亮瓶子装的原装酒,不喝土炮。要不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父母给我这张老人们说的吃八方的大嘴!

想是这么想,可希望和现实毕竟是两回事。他的家乡在湖南西部的小山村,土地特别地贫瘠,又特别地不讲情面,尽管牛福每天都是日出而耕,日落而归,汗水洒下了不知多少,累得走路打脚走偏,可土地上长出的稻谷上缴了公粮,除去种子再加上肥料、农药等成本,剩下的总是填不饱牛福这条五大三粗汉子的肚皮。他每次干完一天活后,躺在父母亲留下的低矮土屋的那张烂床上,对着忽明忽暗的煤油灯,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在想什么?除了有好吃的,同时还在想女人。尽管他经常吃不饱,可男人的生理还是不可能因他肚子里热量不够而阻止发育的,何况他牛福已是个二十几岁的后生。每天晚上,他的头脑里就情不自禁地生起许许多多的想法,不是一张女孩子的像小母鸡刚下完蛋一样红红的笑脸对着牛福笑,就是牛福把女孩子的衣服像剥玉米壳一样地剥开,露出里面粉嫩馋人的果实……而每到这个时候,梦就会醒。气得牛福大声咒骂老天爷真他娘的腐败,连给穷人一个好梦也那么的不完美。

世界上的一些事也奇怪,牛福这小子还真有福。他连做梦也未想到过,居然真会有女孩子喜欢他。女孩子叫欧如兰,与牛福同一个村,年龄比牛福小一岁,身体发育得犹如熟透的红柿子。牛福偶尔碰上她时,心里便迫切希望她胸前紧绷的扣子能突然绷掉两个,让里面那圆圆的东西蹦出来,哪怕瞄上一眼也比吃上个煮熟的猪脚要受用得多。在牛福眼里,猪脚应该就是最好吃最能体现幸福的食物。遗憾的是,如兰衣服上的扣子总是那么忠诚地坚守岗位,守护着里面的秘密。牛福暗骂裁缝师傅太狠心,将扣子缝得那么紧,不给自己一个饱眼福的机会。

而如今却好了,如兰竟中意上了牛福。当如兰的大嫂把这事说给牛福听时,牛福真以为是在做梦。直到如兰红着脸向他走来,他才清醒过来。

在如兰的眼里,牛福无亲无戚,无依无靠,好像失群的野鸭子,确实太可怜。她认为牛福能吃苦,又忠厚老实,如果与他结为夫妻,肯定会比那些一肚子算盘的精灵后生要可靠安稳得多。农村过日子,不求安稳,求什么呢?

牛福被如兰的温情感动得眼泪簌簌往下掉,要给如兰下跪,是如兰一手拉住他。牛福对天发誓,说他这一辈子一定会好好对待如兰,如有半句假话,上山叫毒蛇咬死,或者下辈子变牛,永远给如兰家里拉犁。如兰一手蒙住了他的嘴。

如兰和牛福在一起了。他们没有去领结婚证。牛福说一是家里离乡里太远,他又没有见过干部,怪不好意思的。二来反正就是那么一张纸,要不要也无所谓,两个人在一块就是结婚了,从此便在一起过日子,要那张纸干什么?如兰的父母也没有去领什么证,还不是大半辈子过得和和气气的么!再说如兰也有点害羞。不过在如兰父母的操持下,牛福和如兰还是举办了一个婚礼。

在农村举行婚礼是很简单的,特别是穷人家的婚礼更简单,没有钱摆什么排场。牛福在想。他从小到大,从未有过一次得到过一百元人民币以上的历史,哪里有钱来摆排场。那天晚上,他喝了好几杯如兰从家中带来的酒,头有点晕晕的,躺在如兰从家中拿来的新铺盖上,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头一次与女人睡在一张床上,特别是与他渴望了许久的如兰躺在一起。牛福的心跳得好似在打鼓,更没有胆量去动如兰。是如兰主动地抓着他的手放在她身上鼓鼓的地方。牛福真的醉了,他此时觉得他的幸福可以与高老庄的猪八戒相比。

二、漂泊他乡,苦日子熬出了头

牛福在温柔乡里过了好几个月,他白天的生活内容依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可每到晚上他的生活内容就丰富得多了。躺在身边的如兰虽说没有牛福原来在梦中梦见的女孩那么白净,甚至黑得有点粗糙,但女人就是女人,皮肤怎么样也比男人光滑,胸脯那两团肉第一次摸过以后就怎么摸也摸不厌。可惜牛福文化太少,不懂得手感是何东西,要不他一定会说:摸在如兰身上的那种手感确实是妙不可言。

夜里的生活虽说比糯米酒还要稠,可白天的日子就不那么顺心了。看到同村有些人去广东打了几年工回来便在家里盖起了小洋楼,身上还穿着光滑的衣服,脖子上扎起了花带子,牛福的心也不禁有点蚯蚓在爬的感觉。我比他们高大得多,他们能挣钱盖楼房穿西装扎领带,我就不能么?他将这个想法告诉如兰。如兰也是个不甘贫穷的女子,就同意了他的想法。于是,两口子便一同来到了广东的一个中等城市。

其实,广东的人民币也不是那么好挣的。如果没有熟人的话,就是想卖苦力也找不到门路。牛福夫妻来这城市里好几天也找不到活干,从家里带来的钱快花光了,就连廉价旅店也住不起了。晚上,夫妻俩只有睡在大桥的桥洞里,好在当时是夏天,不会被冻生病。但桥底下的蚊子特别地多,也格外地大,一口下去,又痒又痛,他们身上被咬得没一块好肉。牛福开始泄气了,后悔不该来这个令人失望的地方。如兰这时显出了女性的温柔,她一边替他赶蚊子,一边喃喃地劝:“天无绝人之路,这么大的城市,总会要人卖苦力的,明天再去找找看吧。”夫妻二人怀着美好的希望在蚊子的骚扰声中睡着了。牛福还做了一个相当满足的梦,梦见自己推着板车,板车上装的是砖头,砖头一会儿变成了花花绿绿的钞票,一会儿又变成胖乎乎的大姑娘。牛福伸手去抓姑娘,姑娘竟撩起衣服让牛福的手在她圆滚滚的胸脯上尽情地摸……“你找死呀!”牛福醒了,原来他的手摸的是如兰的胸脯。

第二天,牛福居然在一个建筑工地上找到了一份拉板车的活。他高兴得想唱歌,刚刚唱了一句,觉得声音有点跑调,怕别人笑他,便停了下来。endprint

拉板车相当地辛苦,一天下来,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得没有一条干丝。白天干完活后,晚上两口子还是睡在桥底下。与原先不同的是工头要牛福自己保管板车。这样,牛福便在下工后将板车拉回桥洞里,两口子可以蜷缩着睡在板车上,好比是短短的一张床。牛福干活辛苦,躺在板车上就打呼噜,如兰用烂纸皮赶蚊子。远处的灯光吝啬地挤进桥底一点点,照在牛福睡熟的脸上,如兰觉得丈夫比过去消瘦多了,两颊的肉少了许多,下巴尖尖的,脸上的胡须一根根地竖着。如兰心疼了,丈夫是干活辛苦又缺少营养才变成这个样子的,长期下去怎么会受得了呢?于是,如兰跑到一家大排档去免费替老板洗碗筷,得到的报酬是自己可以在大排档放开肚皮吃,还可以将客人吃剩的东西装一部分回来给丈夫吃。看到牛福狼吞虎咽的吃相,如兰在一旁偷偷抹眼泪:“这苦日子要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也许是上天开了眼吧,牛福没有想到,他这个白天拉板车、晚上睡板车的苦力居然会有翻身的机会。有一天,牛福刚拉了两趟破砖烂泥,工地上一个工头叫住了他:“牛福,你去叫上几个人,我干脆将这场地的搬运活包给你。”

“真有这样的好事么?”牛福以为工头在开玩笑。

“我骗你干什么?我是见你老实才包给你干,你赚了钱请我喝啤酒就得了。”小工头拍拍牛福的肩膀,迈着富有优越感的步子走了。牛福觉得要不了多久,他也会迈出这样优越的步子。

于是,牛福当上了小包工头,再也不用睡桥洞了,他在工地的工棚里隔出一个小房间,两口子住了进去,同时挂起了一床新买的蚊帐,结束了被蚊子咬得周身发痒的折磨。如兰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好日子,她帮着牛福干活,对牛福手下的民工也很关心。牛福有了贤内助,工程慢慢地越干越大。几年后,居然当上小小的建筑老板,身上穿起西装,打起了领带,手指上还戴上几个金戒指。努力了一段时间后,牛福有了很豪华的小车,还有别墅。全部家产加起来超过千万。如兰见丈夫这么有本事,由于操劳过度过早生出皱纹的脸上挂起了笑容。她庆幸自己有眼力嫁给了牛福,熬过了苦日子,丈夫熬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老板,她也从一个大排档倒剩饭的半叫花子熬到了老板太太。

牛福熬成了老板后,他天天按照自己认为有钱老板的打扮来改变自己。但如兰总是笑他穿上龙袍不像太子。

“我就不要像太子,要像就像龙王。”牛福的口气硬得很。他自信地认为自己现在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应该过上那种有情调的生活。于是他每天喝了酒后去夜总会玩,玩到很晚才回家。他觉得在夜总会收获不少,可以摸摸那些浓妆艳抹的三陪小姐,还学会了讲普通话,唱歌的水平也提高了许多。所以平日里牛福在办公室也情不自禁地唱歌,他最常唱的就是那种又唱又讲话的歌:“妹子要过河,哪个来推我啰,还是我来推你啰!”牛福在唱这段话时还知道分别用女声和男声来演唱,特别反复地唱“还是我来推你啰”。这是牛福很有自知之明地下结论,为自己在唱歌时最为得意的杰作。他觉得自己距离一个有层次的老板差不了多少。

三、为赶走第三者,

姐姐叫来了妹妹

如兰当上了老板太太后,很自然地学会了打麻将,还学会了去美容院做面膜。尽管脸上也未曾改变多少,麻点点也没有因做面膜而减少一个,可她心里却得到了满足。如兰总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达到漂亮富婆的程度了,打麻将时赌注也下得越来越大;打完麻将后约上几个太太去酒楼喝下午茶;喝完茶后又去泡温泉。如兰也懂得了什么叫享受,什么是有钱人过的高档生活。

如兰和几个女人凑在一块,就是一台戏,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话题从市场的菜价讲到商场的衣服,再讲到街上穿得暴露的女人。有的说这些女人露出小半个胸脯真不知羞耻;也有的说这是美,电视上有不少女明星不是露出深深的乳沟么?明星敢在电视上露,一般女人怎么就不能在街上露呢?讲来讲去,她们讲到那些女人露出的色彩多样的胸罩的事来。从胸罩又引出了一个歇后语是:“女人的胸罩——包二奶”。于是又引发了“二奶”的话题,聊得肆无忌惮。有个太太讲到了牛福,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是真理,像牛福这样老实的人也在外边包“二奶”。如兰开始不相信,说丈夫在外面常常不回来是应酬太多。而那个太太讲得有凭有据,说牛福怎样搂着那女人的腰,那女人半条身子像蛇一样缠着牛福从一家酒楼出来,又进了另一幢楼房,哪里有这样的应酬。最后,她还神神秘秘地告诉如兰到什么地方去跟踪几次就知道牛福是不是在外面打野鸡。

如兰虽说没什么文化,但她懂得“捉奸在床”的道理。她暂时不同牛福吵闹,只在暗中打听跟踪。她要得到真凭实据才能做决定。她不相信牛福如此老实的人会在外边包二奶。然而,事情却正如那个太太讲的一样,牛福确实在外边有了女人,那女人是湖南长沙的,上过好几年学校,染成金黄色的长发披在裸露的肩膀上,年纪比如兰自然要小得多。在牛福眼里,这种女人就是高级女人。

如兰探到了真实情况后,耳朵嗡嗡直响,有一天摸进了牛福与“二奶”住的地方,使尽全力撞开房门,将一对野鸳鸯堵在被窝里。如兰掀开被窝就去抓“二奶”的头发。牛福一把就抱住了如兰,使她动不了手,只能大骂不止。待那“二奶”穿好衣服跑出去,牛福的嗓门便大了起来:“她有文化,上过技校,你连名字都不会写;她年轻漂亮,我喜欢她。人家的脸是红富士苹果,你的脸是什么?是苦瓜……”

“苦瓜又怎么样?你晚上不要开灯,想象我比红苹果还嫩不就行了么!”

“拉掉灯你也是个苦瓜!”

“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

“陈世美能与我比么?陈世美有了地位就派人杀婆娘杀孩子,我呢,让你吃好住好,让你天天有钱打麻将、泡温泉、做面膜,手上还戴金手链。我想过几天幸福日子还要怕你吃醋,你才是忘恩负义的秦香莲!”

牛福不管如兰如何闹,他仍然我行我素,常常搂着长沙妹招摇过市,晚上照样进入他和“二奶”的快乐窝。

如兰更气了。那骚女人长得这么靓的身段要嫁什么靓后生嫁不着,为什么要死缠烂打地跟着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牛福,还不是看牛福有几个钱,有一些家产,颈上戴一条差不多有拴牛绳那么粗的金链子么?她真害怕牛福这猪脑子受不起这骚女人的哄,几下子就将辛辛苦苦创下来的财富奉送于这个骚婆,这是多么冤枉的一件事。男人被女人搞定的事还少么?纣王为了狐狸精连江山都不要呢,更何况牛福这样不长见识只长肉的傻大哥。如兰急得吃不下饭,好几天没有打麻将。endprint

如兰在苦闷中冷静地思考了一段时间后,她条件反射地想起来一个问题:你死牛福不是嫌我老,嫌我脸似苦瓜,才找了这个骚女人么?这是牛福没有见过漂亮女人,只要是比我年轻的女人他就认为漂亮。我何不花点钱去找个比这个长沙骚鸡婆还要年轻漂亮的女人来到牛福身边,用她的年轻漂亮将她比下去后,牛福不就又回到我身边来了么?她不禁暗暗为自己的主意叫好。

主意是有了,到哪儿去找这样的女人呢?如果这女人心术不正,她在击败了骚鸡婆又同时占住了牛福,我不是老虎没打到又贴进一头猪么。

幸好如兰善于思考,她很快就想到了自己的亲妹子如芳。如芳年轻漂亮,肯定要比长沙骚鸡婆有魅力,把妹子叫过来管住那想吃腥味的姐夫,两姐妹共同来赶走长沙死鸡婆!与其让牛福的财产给死鸡婆搞走,还不如给我自己的亲妹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如兰犹如在黑暗中行走,一下子找到了一个手电筒,高兴得又进美容院做了一回面膜。

如兰还真是个敢想敢干的女人,几天后,她回到了家乡。她那一身华丽的打扮让村里人羡慕不己。她的亲妹子如芳对姐姐的高档衣服和金首饰也极为眼热,摸着不愿放手。

如芳虽说与如兰是同胞姐妹,但她的确与如兰有很大差别。如兰有些发胖,她不胖不瘦;如兰黑黝黝的肤色,她白白的似节嫩藕;如兰脸上有几个麻点,她光洁的双颊,嘴角上一颗小红痣十分诱人;如兰没文化,她上完初中后念了两年高中才辍学。如芳不仅会唱《潇洒走一回》这样的流行歌曲,还知道叶倩文林子祥是两口子,某某女明星是怎样成为大富婆,某某明星偷税漏税等明星轶闻。在如兰心目中,妹妹是个可以当县长老婆的人才,只可惜投错了胎,投到这个穷困的山村里来了。像妹妹这样的条件比长沙骚狐狸不知道强多少倍,让她到牛福身边,肯定能将骚狐狸比下去的,赶走骚狐狸就好了。当如兰把事情跟如芳一讲,如芳听了一怔,连忙说:“不行,不行。”

“妹子,你这是在帮大姐,怎么不行?”

如芳笑了笑说:“姐,你不知道现在社会上流传的一句话叫防火防盗防姐夫?”

“死丫头,你就有这么多的臭话,姐夫要防什么?”在一旁的母亲插嘴说。

“你到底去不去,难道你真忍心让你姐夫将好不容易挣来的家业送给人家?你不为姐姐想,也应该为你的外甥女着想哟。”

禁不住如兰的苦求,如兰又送给如芳一条很粗的金链子。如芳答应帮姐姐,但到底有没有把握打败长沙妹,她心里也没底。她对如兰声明,如果赶不走长沙妹,她也没办法;如果姐夫搞不好还真对我有意思,那又该怎么办……“你一定能行。”如兰打断了如芳的话。她不是没听清妹子后面的那句话,而是为了这个家中的财产,她不得不这样干……

好几年没回过老家的牛福见到亭亭玉立的妻妹如芳站在自己跟前时,他大骂老天爷如此不公平,同样是一个父母所生,可妻妹靓得如同熟透的草莓让人眼馋得流口水,而自己老婆却像是一个干枯的卫生榄让人皱眉头。如芳几声姐夫一叫,牛福如同吃了山上的野蜂蜜,一下子甜到心尖上:“真是他老娘的怪,人靓,连声音也是甜的!”

如芳未曾忘记姐姐对她交代的任务,她在姐夫身上使尽了浑身解数,在她那撩人的目光下,牛福很快就被俘虏了。在他眼里,长沙女人哪里有妻妹这么靓,更没有妻妹这样可爱。“真是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牛福又懂得了更为深层次的哲理,这是他对自己下的评语。

“姐夫,我想来想去,还是回老家好。”如芳见火候已到,开始使出了杀手锏。

“为什么要回去,在这里不是不错么?”见如芳提出要走,牛福觉得很突然,也相当地不舍得,他对于如芳连真正饱眼福的境界还未达到就离开,这不是太残酷了么?他不能这样轻易地让她走:“小妹,是不是姐夫,还是你姐对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就讲吧,我保证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但是,说什么你也不能回去。”

“我为什么不回去,我在这里有什么用,还不是妨碍你和那长沙婆,我要识趣些才对。”如芳将火辣辣的目光朝姐夫瞟去。牛福顿时觉得触电一样。激动之余,他似乎看到妻妹眼光里有几丝幽怨,又有几丝委屈。

“喔,原来是这样,如芳,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让长沙婆走人,我就留下,要不只有我走。”

“这长沙婆对我是有感情的,她走了,日子就会空空地像一间闲房,你又……”牛福这小子还懂得欲擒故纵。

如芳受过姐的特别吩咐,只要赶走长沙骚鸡婆,什么条件都答应他,所以她也打算将自己献出去算了。

“姐夫,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我的意思么?只要长沙婆一走,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是真的吗?”

“雕菩萨还要雕出肠来么?”

牛福完全按照如芳的意思给长沙妹一笔钱将她打发走了。长沙妹开始死活不肯离开,禁不住牛福对她软硬兼施,她还真同意离开牛福。其实她原来傍牛福的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搞一点钱,对于牛福这个土头土脑的暴发户她心底里是瞧不起的,她看见牛福朝她走来时只当他是一堆人民币。现在牛福给了她一大笔钱,她的目的也达到了。她故作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牛福。牛福在与她分手时眼眶也有些湿湿的。看起来牛福还算是有一点感情的人。

长沙妹走了,如兰松了一口气,去掉这块心病,妹妹立了大功。虽说牛福为长沙鸡婆花了不少冤枉钱,可破财当消灾,只要丈夫回心转意,就是一个胜利。就当花钱买教训吧!

四、妹妹和姐夫上了床,

姐姐怎么办

然而,令如兰没有想到的是,牛福和如芳日久生情,如芳假戏真做,居然同牛福搞上了,而且好得如胶似漆。

在牛福看来,如芳真是个天生的尤物。当她把衣服一层层脱下来之时,好似春笋在剥壳,剥得只剩下白嫩嫩的笋肉;有时牛福又觉得她像褪尽毛的白斩鸡一样晃眼。如芳不仅一身白嫩,床上功夫绝对不比长沙妹逊色。牛福不知道,如芳在上高中时就已经偷吃过禁果好多次,她这方面懂的知识多着呢。

二人要死要活地轰轰烈烈大干了一场,又口无遮拦地调笑一阵。如芳说姐夫难道我们就这样偷偷摸摸地过下去么?牛福说不这样又怎么样,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难道你还不满意么?如芳说干脆你与我姐分手与我结婚,我会好好侍候你。牛福说我的两个女孩怎么办?如芳说,我就不能生孩子么,我会给你生个聪明伶俐的男孩,长大后当比你大好几倍的老板。endprint

牛福被如芳逼得没办法,只有恳求妻子如兰,要她高抬贵手让他与如芳结婚,反正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要丢开我?你这雷公打的短命鬼!还有没有点人性?”如兰听到牛福要与她离婚,气得差点晕倒在地,大骂牛福是拆了房子放风筝只顾风流不顾家的狗东西。

牛福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角色,任凭如兰如何大闹大骂,他只当她是在吹口琴。如兰骂得声嘶力竭声泪俱下,他就坐在一旁喝啤酒,将酒瓶对着嘴吹,吹了一瓶又一瓶,上完厕所后又继续吹,边吹边眯起双眼听如兰的“口琴”。

如兰骂完后,又严肃地说她要去法院告牛福,告他犯重婚罪,要将他送去坐班房。

牛福耐心地听完如兰的警告,他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才慢吞吞地说:“你告呀,我看你用什么来告。我问你,我们领了结婚证没有?没有结婚证,法律是不会保护的。你不要认为我没有文化,我早就问过律师了。”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忘记你原来就像无家可归的野狗,不是我收留你,你这没心肝的野狗还想有老婆,还想今天打领带?”如兰很是伤心。

“我就是看上你这点好,才没有休掉你。连男孩也生不出的女人我照样让你享福,让你过着富婆的好日子。现在我要如芳给我生个男孩为我家续香火,你就成全我们行不行。”牛福态度也很坚决。

如兰没办法,只有去恳求妹妹如芳,让她看在外甥女的分儿上放过牛福,并说妻妹与姐夫在一块搞是乱伦。

“你们又没有领结婚证的,什么叫乱伦?”如芳的道理蛮多的,她说,如今人们都说妻妹有半边屁股应该是属于姐夫的。还说现在流传一句顺口溜叫摸着老婆的手,好比左手摸右手;摸着情人的手,好像回到十八九;摸着妻妹的手,后悔当初摸错手。而姐夫当初摸错了你的手,所以才悬崖勒马来摸我的手,这才叫新潮流。

如兰讲不过如芳,只有回家请来父母。父母闻言也大吃一惊,头摇得如同吃了摇头丸:“这怎么了得,怎么了得哟!”

父亲从老远的家乡赶来,严肃地对小女儿发起了警告,要她马上与牛福断绝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否则就不认她这个忤逆不孝的女儿。

如芳的回答使父亲哭笑不得:“我就喜欢姐夫,就要和他好。他与姐姐的婚姻一是没有领结婚证,二是没有爱情的。书上说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我与姐夫有爱情,你们谁都阻止不了!”如兰的父母又劝说女婿牛福,牛福的回答更令人叫绝:“如兰如芳都是你们的女儿,谁跟我我都是你们的女婿,肉煮熟了总是在锅里面,你们又何必这样认真呢?”

父母亲深知自己说服不了女婿和小女儿,只有窝着一肚子气回家去了。回家不久,如兰的父亲想了一个办法,他让如芳的叔叔给如芳来了一个电话,说父亲被如芳气病了,回家后住进了医院,如果如芳还有一点良心的话就回家看看。如芳其实还是有点孝心的,接到电话后哭了起来。牛福劝如芳不要哭,先回去看看再说。

如芳慌慌张张坐火车赶回家去,心里很是内疚。

然而,如芳不知道这是父亲的一个计谋。当如芳回到老家后,父亲便将如芳关在楼上不让她下楼。老人家想只有将他们隔开,不让他们见面,时间一长,这对野鸳鸯便会自行分散。

牛福自如芳走后总不见如芳来电话,打电话又说是已关机,心中不禁生疑。于是便丢下手头上的工程回到老家。岳父母见女婿回来,不免有些尴尬,讲起话来也难免有点吞吞吐吐。

“牛福,趁现在事情未捅大,你们就这样算了吧。再这样下去要被人指后背骂娘的,你叫我们两张老脸放哪个地方呀?”

牛福一直在犹豫。锁在二楼的如芳得知牛福来了,激动得在楼上发疯。她冒着跌断手脚的危险从二楼爬了下来,在楼下抱住牛福痛哭一番。二人发誓再也不分开。父亲还是阻拦,在旁边发脾气,将正在寻食的母鸡带小鸡也打得乱窜。如芳说如果父亲不允许她与牛福在一块,她就马上死在他们面前,还做出了准备撞墙的动作。父亲没办法,只有摇头叹息:“罪孽,罪孽哟……”牛福从家乡接回如芳后,他干脆从家中搬出来与如芳住到了一块,而且一年后生下了一个男孩。牛福说这个孩子特别像他,百分之一百的真种,绝对没有一点假。如芳说你们男人没一个有良心,我敢这么大胆地跟你,肯定与你一条心,你还讲出这样的话来,说完还抹抹眼泪。牛福对天发誓说看到孩子这么像自己才这么高兴地讲话,谁都有讲错话的时候,又不是把泥巴讲成水泥那样影响工程质量的问题,二人又笑了一会儿。孩子哭了,如芳撩起衣服给孩子喂奶。牛福说你的奶子现在又大又硬又挺,如果将这奶子比作是个工程的话,无论外表和结构完全能评上优良工程。如芳说你一张嘴巴不知什么时候学得这样滑,是不是跟三陪小姐学的?牛福说有了你以后我怎么会去找三陪小姐。如芳说只要你顾家和孩子,就是在外面寻寻开心逢场作戏我也不管,但千万要注意不要搞出艾滋病来,二人又乐了。

五、一怒之下,她剪下

了他胯下的东西

如芳和牛福生小孩的事让父母知道了,两个老人气得差点得脑溢血。父亲又一次大骂小女儿不要脸,要女儿回家去快点嫁人。如芳从鼻子里往外笑了几声,老父亲觉得这笑声让人有些恐惧,汗毛也被如芳鼻子里的笑声吓得竖了起来。如芳的口气是冰冷的:“我们二人相爱,好比是董永和七仙女,而你总是破坏我们的爱情,你就是那个残酷的玉皇老头。你把我关起来我还未去公安局报案抓你去坐牢呢。你这次再来逼我的话,我再也不会放过你,让你尝一尝坐牢的滋味!”

“你姐和你姐夫虽说未领结婚证,但也是事实婚姻,你们未办手续就生小孩,这样做是犯法的。”老人也懂法律。

“不就是一张纸吗?要不要无所谓,只有爱情才是永恒的!”

老人被骂得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嘴里不断地嗫嚅:“作孽,报应,报应啊!”

如兰自牛福离开家后,便带着孩子熬日子。牛福将精力全放在如芳母子二人身上,对如兰母女疏忽了许多,经济上更是不怎么接济。为了生计,如兰摆了一个小摊,她没有去领执照,经常被城管赶得乱躲,日子过得不顺心。有时如兰在气愤之时很想去告牛福和如芳这对狗男女。可当她一想到一个是孩子的亲爸,一个是自己的亲妹子,如果搞到他们去坐牢,对孩子的打击是不小的。父母亲又年迈,他们受得了么?所以,她只有忍气吞声地过日子。endprint

而牛福这小子也确实不太像话,他对如芳生的小孩爱如掌上明珠,一岁不到家中就已堆满了玩具,如果天上星星能摘下来,他也会去摘,还为他存下一大笔钱。而如兰生的这两个孩子他不闻不问,就像不是他的小孩似的。有些好心人对如兰说应该向牛福去要一笔钱留给两个小孩上学,再说牛福现在的财富也是如兰帮着创造的,要回一部分天经地义。如兰考虑再三,觉得这些好心人讲的有道理,一个下午,她早早地收了摊,来到了牛福与如芳住的地方。她要向牛福讨回一个公道。

牛福刚接到手一个工程,在签合同时喝了个人仰马翻,这几天如芳又带上小孩到深圳一个朋友家去玩了,牛福醉了回来独自躺在床上。

门铃的响声惊醒了牛福,他以为如芳回来了,这女人,怎么不自己用钥匙开门呢?他起身将门打开,没想到进来的却是如兰。

“你来干什么?”牛福愕然地问。在他的记忆中,如兰从未到他这里来过。

“我问你,你过得逍遥自在我不管,但是一个人要有良心,是谁给你最早做婆娘的?是谁去捡饭菜为你填肚子的?是谁给你在桥底下扇蚊子的?如今你有了几个钱就不知自己姓什么,连亲生骨肉也不要,你还是不是人?”如兰只顾骂,骂到伤心处不禁声泪俱下。

牛福许久未见过如兰了,他在醉眼蒙眬中见到如兰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觉得她这副样子很好看,没想到如兰也有好看的时候。牛福心中有些蠢蠢欲动起来,醉眼中如兰就是如芳,不,是比如芳还要年轻漂亮的明星。牛福酒后壮胆,他此时根本就没去想回答如兰的话,而是迫不及待地将一双手朝如兰的胸脯上伸去。

如兰抓住牛福伸过来的手,不让它碰到自己的胸脯。也许是牛福因为许久未曾碰过如兰的缘故吧,他感到如兰这久违的手似乎特别地滑嫩,特别地引起他的心跳,似乎又回到了他第一次摸如兰时的那个场景。于是,他不顾如兰的反抗,三两下将如兰推倒在床,三下五除二地撕下了如兰的裤子,又用最快的速度褪下自己的裤子,迫不及待地朝如兰压了下去。

如兰拼命地挣扎,口里大骂:“牛福,你这个王八蛋,你不要动老娘。”被酒和欲火烧得正旺的牛福不管如兰怎样叫骂,仍然拼命地干他要干的事。如兰急了,她两手乱摸,一下子摸到床头柜上一个瓶式台灯,便不顾一切地使劲朝牛福头上砸去。

这一砸,可能砸对了地方,牛福被砸得晕了过去。如兰从床上爬起来,她喘息着,当她见到躺在地上的牛福胯下的那条东西还在直昂昂地抖动着,她怒火上来了:“就是这个害人的东西,搞得这个家庭四分五裂,割掉它!”此时的如兰已经疯狂到失去了理智,她跑进厨房,找到一把刀,朝那害人的东西割了下去……

如兰从床上拿过一床被子盖在蠕动着的牛福身上,然后从容地跨门而出,朝派出所走去……

牛福因失血过多死了,如兰因故意伤害罪但有自首表现被判处死刑缓期执行。好好的一个家就这么完了。

事后,如兰的父母将如兰的两个女儿带回了老家。看到两个年幼的外孙女,老人不禁老泪横流对天长叹:“这就是真正的报应,报应啊……”

这场悲剧过去了许久,人们在茶余饭后之时还在不禁感叹:“人就不该有钱……”

而到底是不是钱害的呢……

责任编辑 孟 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