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照“黑经济”

张翠翠

对于普通大众来说，明星艳照或许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在屡禁不止的黑客行为和艳照事件背后，除了窥私欲左右着事件参与者，一条堪称完备的产业链，也主导着互联网的色情产业。

“艳照”大生意

8月底，包括詹妮弗·劳伦斯、凯特·阿普顿等人在内的101位好莱坞女星的大量私密照被黑客盗窃并发布到4chan网站上。

有分析猜测，可能是苹果的icloud存在安全漏洞，导致黑客侵入窃取明星私照。之后FBI加入调查，被指为劳伦斯照片泄密者的布莱恩·哈马德否认自己曾入侵iCloud，他说：“我只是从别处转帖了这些照片，真正的罪魁祸首正在4chan上断断续续地发布新帖，此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客。”随后，一名神秘男子站出来称自己是幕后黑手，曾组织多名黑客窃取数百位明星裸照。

调查正在进行，私照仍在四处蔓延。色情网站、转载者、下载者纷纷冒头，一化名为ROX的色情网站“熟客”告诉记者，色情网站不仅让顾客花钱，还能让顾客赚钱。而泄密者也是浏览者的布莱恩·哈马德宣称自己上传照片，为的是赚取“比特币”。

“所有色情网站都在高价悬赏‘限制级图片或者视频，限制级别越高，被曝照的人知名度越高，报酬越高。”ROX称，大多色情网站与黑客有“私下来往”，发一些一线明星私照“标”，猎取后可领得百万酬劳。

其实，基于明星隐私的黑色产业链起步并不早。2004年，由大名鼎鼎的帕里斯希尔顿时任男友Rick Salomon炮制的一张名为巴黎一夜的DVD卖掉70万张，让很多人看到了其中的暴利空间。明星不雅照创造的利润超出很多人想象。当年国外有IT人士接受采访时就曾表示，像詹妮弗·洛佩兹或娜塔莉·波特曼这样的大牌明星，一张裸照可以轻松赚到百万美元。原因很简单，就是广告点击。

据悉，包括国外和国内的诸多门户网站，其盈利模式都是通过广告点击的分成。国外将明星艳照称为“一巴掌”——five-timer，因为它能让网站的流量在短时间内翻五倍以上。而如果是一线明星，这个流量数据甚至能达到10倍。其流量背后，当然就是金钱。

“为高额利益所驱，黑客们才知法犯法。”山东师范大学社会学教授程方清称，“人对窥私的欲望永不停止，这促使色情产业链不断完备。”

不仅如此，色情网站也是屡打屡现。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被曝光的色情小游戏网站站长称，“色情网站的利润空间很大，卖流量、卖广告、收会费等条条都是大买卖。”该站长告诉记者，色情小游戏网站看似小买卖，实则赚大钱，“植入广告链接，比如性用品广告等，一旦进入网站先得打开广告。”

“按每天数万个IP的访问量来计算，仅广告带来的收入每月约为2万。”他说，小游戏开发成本低，运营维护成本也不高，收益却不低，某些广告公司甚至会直接“包养”团队组织开发色情小游戏。

色情产业推动互联网创新？

对柏林的嫖客来说，一款名叫peppr的新应用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大便利。只要在上面输入一个地址，屏幕上就会跳出一串附近的妓女列表，不仅配有照片和身材特征，甚至还会明码标价。用户可以对结果进行筛选，在支付5至10欧元不等的预订费后，还可以直接“下单”。该服务还准备向更多城市扩张。

当然，peppr之所以能公开运营，是因为在德国卖淫合法。但即使在色情交易不合法的中国，色情产业同样仰仗“互联网”而存在。比如“色情”需求让众多聊天“APP”有了“生机”，陌陌、遇见等即时聊天工具产生后，表演者可一对一地贩卖色情服务给顾客，毫无疑问，注册人数直线上升。

据统计，整个互联网色情产业的规模极其惊人，在全球所有网站中，12%是色情网站，而在全球访问量前500站点中，色情网站能够占据1/6左右的份额。不久前小米购买天价域名的新闻让域名炒作再次升温，实际上，全球最昂贵的十大域名中，与情色直接关联的位居前二；在国外所有的搜索引擎请求中，四分之一都与色情相关，在所有的互联网下载中，超过三分之一都是色情作品。

有一种很有意思的说法，大意是“色情产业推动了互联网在内的技术创新”。有消息称，如今那些隐蔽的色情网站仍有7万个在国内存活，世界上最大的成人网站Xvideos每月访问量达44亿，这个数字是CNN、ESPN电视网访问量的3倍，是热门社交新闻网站Reddit的2倍。而YouPorn、Tube8和Pornhub这些大型成人网站的访问量，也让除谷歌和Facebook之外的网站们相形见绌。

不仅如此，宽带的普及很大程度上来自于色情需求。据《纽约时报》报道，在付费开通宽带的用户中，有20%的用户是为了“更加流畅的浏览色情内容”。而最早成功运营在线支付的也是互联网色情业。1999年，在线成人内容消费额高达13亿美元，占当年在线消费总额的8%，大大高于在线购书和订购机票的消费额。目前，许多色情服务通过支付宝支付“费用”。调查显示，购买成人DVD的隐晦生意在淘宝上也做得风生水起。

色情产业还推动了网络硬盘的发展。“很多下载资源大都转移到网络移动硬盘上。”有专业人士告诉记者，很多男性都曾在360云盘上寻找资源，而色情网站还成为垃圾邮件、弹出窗口广告、恶意软件、浏览器劫持、域名劫持等技术的“先驱”。同时，杀毒软件技术得到相应进步，360杀毒、瑞星等都不约而同的在做“劫杀”生意。

有业内人士称，越来越高尖端的手段正进入互联网黑色产业链，其中有劫杀者也有始作俑者，而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技术革命”正如火如荼的进行，谁知道为了给“色情”打掩护，还有多少互联网技术在研发。

“类情色产业”的造富运动

在香港证券交易所上市敲钟那一天，天鸽互动创始人傅政军穿了一身笔挺的西服套装。开盘前，傅政军的神情混杂着激动和紧张，一同前来的妻女、同事和朋友簇拥在他周围陪他聊天，以缓解他的情绪。同一天，港交所还有另外两家公司上市发股，而傅政军则被安排在最后出场，作为压轴的新股。endprint

在煎熬的等待之后，他最终亲手敲响了上市铜锣，成功在港交所挂牌交易，股票代码“1980”，寓意其多数用户为80后。“天鸽互动”的发行价为5.28港元，募集资金16亿港元，按5.99港元开盘价计算，市值达到72.9亿港元。傅政军持股25.14%，为公司第一大股东，新浪香港和IDG分别持股24.65%和16.43%，分列第二、三大股东。而当天，吸引眼球的却是天鸽互动的另一位小股东，赶来捧场的湖南卫视主持人汪涵。

在浙江，除了阿里系之外，天鸽互动可能是最大的互联网企业，这个异常低调的社交视频互联网公司崛起靠的是“类情色经济学”。

据了解，天鸽旗下的9158网站复制的是韩国的“十人房”视频聊天模式，用户通过付费租用成为聊天室室主，有权招聘雇用管理员来组织聊天室中的各种活动（如唱歌、跳舞、炒股、教育等等），而普通用户在聊天室里想要使用诸如喝彩、送花等附随功能，则需要付费。

作为网站方，9158则通过销售虚拟币、会员身份、虚拟道具盈利，美女主播负责演艺，会员则可以网上与之互动，并通过送虚拟道具来表达对美女主播的喜爱，这种模式让9158私下里仍受“隐蔽社交”的质疑。同样遭遇的还有YY语音、六间房、陌陌等，虽然表面明令禁止“色情交易”，私下却仍“暧昧”着。

相比这些网站的洗白之难，“快播”则演绎着另一种版本。今年8月，人称“视频技术之王”的快播创始人王欣结束了110天的境外逃亡生涯，被抓捕归案。背负着“盗版”和“色情”原罪的“快播”，尽管案发前几个月已开始“洗白”，禁止一切色情内容传播，然而终没脱下“流氓”软件的标签。

严格来说，快播并没直接提供色情视频，这些内容是个人站点上原本就有的，快播只是提供“神”一样的播放技术。

“要想洗白很容易，但快播得靠这些网站生存。”据业内人士透露，2011年后，“快播”已成为全国市场占有量第一的播放器。截至2012年9月，“快播”总安装量已超过3亿，而截至这一年的6月，中国网民数量为5.38亿。

“其他洗白的视频网站大都有自己完备的发展模式，并不依靠外界获取流量。”谈及“快播”的洗白，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快播”还未发展成如迅雷一样的综合网站，没有独立性，拿社交软件陌陌为例，就算陌陌成功清理“约炮”之后，还能靠社交之功能留住用户。“快播一旦禁止色情网站使用，用户几乎全部流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