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醒龙乡土小说叙事中的时间结构模式及其成因论

2014-09-15 10:24柯贞金
山花 2014年4期
关键词:刘醒龙乡土理性

柯贞金

刘醒龙乡土小说叙事结构呈现为时间态和非时间态的相互补充和消解。两种时间态的绞合在刘醒龙个体道德保守主义情怀的展开中,彰显出社会转型期乡土的现代性困境,即历史理性与工具理性的两元对立。一方面体现了作家刘醒龙在处理作品中人物历史感与现实感、叙事基调田园牧歌与现实主义之间冲突,以劳动与仁慈作为工具理性来达到人自我完善的价值理想的内在意蕴;另一方面也折射出乡土问题题材的三重本源冲突:乡土道德价值观对现代价值观的补救可能;现代价值观成长的合理性问题;作家的乡野立场对历史理性的乐观主义的挑战问题。正是作家视野与题材视域造就了乡土小说双重时间结构的冲突矛盾,富有张力,耐人寻味。

刘醒龙乡土小说叙事中有一种时间结构:时间态和非时间态的相互补充和消解。他作品中的时间态表现为每个故事都有具体的历史情景,表现社会转型期乡村世界的生活图景和村民惊异不安的心灵;他的非时间态表现为一种固定的叙事视野,以及这一视野统摄下叙述的风格和审美的情调。

按照卢伯克的小说美学理论,我们可以将他的许多小说情景基本上归入“戏剧手法处理的场景”,他给我们展开一个个生活画面,这些画面按照一定的趣味和风格统一起来,驱动它们一幅幅展开的不纯粹是时间或者某种具体的叙事动力(虽然总体上肯定有一个时间动力在)。画面与画面之间衔接的自在的节奏感左右着叙事节奏。刘醒龙书写着一种具体时间态下“新”的乡村经验,而不是一连串因果环节的故事。他的乡土小说表现着乡村心态史,这种乡村心态作为一种心灵的力量既具有当下性,又和具体的乡村世界图景一起,有着一种进入永恒时空世界的潜力。这种永恒性来源于作家的观照乡村世界的道德建构理想和笼罩乡村之上的一种情怀,这种情怀是一种对生命和自然的超越时间态的感悟。

这种道德叙述视野和两种时间态的绞合较为集中地体现了当下乡土小说的叙述困境,从某种意义上说,进一步体现了乡土小说叙事的困境。纠缠不清现代性的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问题,历史理性和终极关怀问题,审美现代性和实践哲学问题,中西文化的碰撞问题,在刘醒龙的乡土小说中缠成一个巨大的线团,比起一些具有清晰的价值取向的乡土小说(这里仅指那些仍然采取启蒙立场或者积极书写乡村牧歌以救赎现代文明“堕落”的乡土小说)来更有着解读的魅惑力。学界对刘醒龙小说的批评更多地集中在他的道德化倾向上,认为这种倾向“往往成为作家向更深层面——人类发展和社会进步开掘的阻碍”,“由于自身的文化视域和价值立场的局限没有向当下敞开,城乡对立的叙事思维依然若隐若现”,这些批评并非不中肯,但是这个批评又被刘醒龙游离出去:虽然他的目标在“非时间态”,他要建立的是一座如何由此岸抵达彼岸的心灵的桥,但是他的出发点又是当下的乡土现实,他的确是在思考当下困境。

首先我们来看看历史理性问题。说刘醒龙的乡土小说完全抛弃了历史理性是不切实际的,虽然大多时候他没能将这个作为一个重要的参照系。他的长篇小说《生命是劳动与仁慈》中,他所要张扬的陈老小、陈东风等人物身上的“劳动与仁慈”的精神虽然在当下逐渐衰微,刘醒龙没有更多地从体制角度去思考这种精神失落的原因,但是湛蓝的铁屑的抒情描写也没有混乱地将工业文明模糊为一个堕落的道德集合体而进行批判;段飞机等人利用非道德的手段窃取机械厂的技术、鼓动走厂里的工人,但他们的行动被描写成一种存在而最终被接受(虽然最后还是需要道德行为赢得一种合法性)。《痛失》中的孔太平逐步异化的命运中有着较为清晰的历史理性眼光。历史理性缺失的批评依据在哪儿呢?刘醒龙意识到了历史的变化,“世道变了,往日那一套全作废了。如今谁的钱多,谁就当劳模;谁会搞歪门邪道赚钱,就让谁当干部。种田的事没有人提,……”(《黄昏放牛》),面对这种变化,刘醒龙在历史理性选择方面一般不是从未来返照现在,以说明现在是一种正在流逝的过去,有其必然的“合理性”,(历史理性不是需要站在未来的角度乐观地看着现在成为一种历史流程中必然的“过去”吗?)而是选择了从历史反观现在的角度来书写乡村,这种角度从他的很多作品主人公是年老一代农民可以看出。像方建国、胡长升一批老农民成为一种视角行使着审视现在的职能,这种审视当中,他们或者无奈地坚守(如方建国),或者坚定地把过去嵌入现在(如胡长升)。就像十七年文学中的梁三老汉那样,他们虽然可以成为富有魅力的形象,但是他们不能像梁三老汉那样被柳青表现为一个逝去的时代的身影,而是作为一种道德力量横亘在时间的历程中,梁三老汉的喜剧性品格被一种悲壮的情调代替。即使不是以老农民作为主人公,但是很多作品中都有一位老者存在,他们以一种惊异的眼光打量着现实,并发出世故或者不解的慨叹:他们慨叹的着眼点在于“能人”的非道德化。十七年时期的农村社会新人是一个道德和能力的两位一体的“英雄”,他们的能力只有在道德光辉的映照下才熠熠生辉,不然是无法获得魅力的。进入转型期,乡村世界的新人不是以道德形态出现,而是以财富形态出现(我猜想《威风凛凛》是一部寻找乡村新人的作品),而且,转型期社会形态和思想状况复杂无序,固守道德者难以放弃自身的传统观念,率先在其中有所作为,道德和财富不能携手延续昔日的“英雄主义”理想,道德者不再是能人,能人不再是道德者,于是,道德丧失的焦虑使目光逐步集中在商品社会的新价值观上,传统主义者将道德丧失和现代发展需要的计算理性捆绑在一起进行批判。在这种情绪氛围中,刘醒龙这批作品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套用韦伯的现代性理论,我们可以回答,是中国历史发展中(道德)价值理性一体化的历史意识长期影响着中国社会,工具理性难以获得自身的合理性。那些非道德化的实用理性手段在一个新的社会形态中难以获得合法地位;除此之外,最高价值即将从传统道德本位向资本本位转型,这样巨大的变革震撼力是中国乡土社会难以一下子承担的,何况这里还纠结着其他的很多问题呢。从文学史的发展看,只有一个时代新的思想成熟到一定程度,才可能成熟地影响文学思潮的发展。在刘醒龙创作的第二个高峰期(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中国对于工业文明的理解还处在一个激烈的论争期,很多观念性的东西还没有渗入中国的中下层民众之中,改革开放的深度发展还要经历一个从政策层面到观念层面的艰难突进。这样看来,刘醒龙开始的成功本身不是从历史理性获得(他可能会猜想,这种历史理性眼光会堕落成肤浅的历史乐观主义),而是用从历史转型期的缝隙中撷取问题(转型期乡村的动荡心理)的手段,折射这种观念转变的艰难。随着新的社会观念逐步成熟,刘醒龙开始调整自己的视野,并逐步意识到时间中的未来一极缺位,他开始从发现问题发展到寻求答案,从《威风凛凛》的批判现实发展到《生命是劳动与仁慈》的启示人性,他领悟到达到未来价值理想的手段不应该只是一种价值虚悬,而应体现为“工具”的性质,“劳动与仁慈”就是作为一种心灵“工具”去打造新的社会价值观的。

能够用主体化的精神反抗僵化的劳动吗?为什么不能用审美精神拯救僵化的劳动呢?这样问题的提出和仁慈一样将问题从实践领域引入形而上领域。即使我们能够以主体性反抗客观世界的奴役,但是,客体化的事实仍然按照其自身规律运行,我们实际上没有改变事实。我们只能通过建立一套合理的社会运行的机制,才能最大限度地调节主体和客观世界的矛盾。这个社会运行机制是工具理性的自我运行系统,价值理想的实现需要依靠这个机制才能实现并受到规约。西方积极自由主义者的理想和消极自由主义者的建构之间激烈的冲突,就源于这种价值理性和实用理性之间的区分。1789年法国大革命将卢梭的道德理想国构想引入政治实践,依照这个理想设计的政治体制机制由于越出了社会客体能够承受的范围,造成了人道主义的巨大悲剧;对大革命以来历史的反思,使西方现代性采取保守的实用理性优先原则,它的秩序核心是自由、民主,它的低位原则是明确“人不应该干什么”,法理理念而不是道德观念规约着社会。这样来说,仁慈也好,劳动也好,可能只是一种心性理想的召唤,它们无法改变机械厂(《生命是劳动与仁慈》)逐步走向减产的命运,也无法改变圣天门口(《圣天门口》)近60年血腥屠戮的事实。虽然主体性原则确实有着改造客体世界的功能,但是这个环节是主体意识——工具理性——客观世界,主体意识和客观世界的直接结合是不能作用于客体世界的。刘醒龙的张扬主体意识,忽视工具理性这个不足体现在他经常将社会困境的根源指向人性、人心,而不是社会机制的弊端。可是,一定要求乡土作家们这样来创作吗?作家用作品熏陶人类的心灵,净化人的情感,不也是一种高尚的事业吗?是的,笔者所说的与这个没有冲突,因为笔者的着眼点仍然在于作品如何作用于读者心灵更加合理的、美妙的形式,作品的更加突出的震撼力。如果刘醒龙在这个方面有重大突破,他作品的艺术感染力将得到进一步增强。强烈的社会责任心是刘醒龙的创作个性,但是这份责任心仅仅靠一种道德呼唤难以实现初衷,他的一批具有批判现实精神的作品之所以能够得到读者的欢迎,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种批判的直接、具体,指向社会体制的问题,在这个基础上建立的人性批判才是具有现实启示性的。

笔者进一步陈述刘醒龙逐步拒绝历史理性的表现,并探讨这种拒绝对他的作品叙事产生的影响。

笔者先在他的小说人物系列中寻找与乡村处于分裂姿态的人物类型,笔者先看到的是一些知识分子形象,《凤凰琴》中的张英才,《威风凛凛》中的赵长子和学文,《黑蝴蝶,黑蝴蝶……》中的林桦,《黑色青春》中的汪祥,《老寨》中的宝阳,《恩重如山》中的冬至、静文、戴老师等。从这个简单分类可以看出刘醒龙复杂的立场。但是我们也看到随着时间的递移,启蒙批判立场逐渐被乡村主体立场代替,一个历史理性楔入的契机消失,乡村世界的价值优位闭合了乡村世界反思自身的缝隙。另一类政治启蒙呢?在革命者作为乡村的陌生者进入乡村世界时,他们带来了“先进”的政治理念和未来社会的构想,像董重里、傅朗西等。但是随着小说中革命的展开,大家逐渐发现这个理想的实现是用乡村伦理人性世界的巨大破坏、政治权术的阴险侵入和无数无辜的牺牲作为代价来完成的:在《圣天门口》中,我们在这种历史理性的沉重代价和革命的“成果”之间踯躅徘徊,“情”与“智”碰撞出带血的火花。反抗暴力的主题甚至使我们同情作者弃置历史理性的立场。作者从那场革命中选取的不是历史理性,而是一种革命者的理想主义精神和忠诚正直的革命人格,同样是道德力量。刘醒龙有一批作品表现这种铁血风格的男性精神,如《就是这种味道》中的老十八,《爱到永远》中的父亲。老十八作为一个革命者虽然饱经磨难,生活一度困顿,但是他的传奇的革命经历使他享有家族中无人替代的地位,而身为族弟的老十一虽然拥有金钱、美女,拥有地方政府的器重,拥有这个时代最能呼喝的种种,但是他没有能够取代宗法家族的认可。这部2002年改就的作品,用乡土中国的价值观评判了革命者的人格和商业社会弄潮儿的人格。乡土社会成了一场阻击战最后的堡垒,孱弱而悲壮。刘醒龙的乡村世界犹犹疑疑地闭上了窥探的眼睛,成为自在世界。

历史理性的基本缺失是对现代社会进化观念在价值层面上的拒绝,现代时间观进入不了刘醒龙的价值世界。这种选择影响并形成着刘醒龙乡土小说的叙述风格,即文章开头所说的时间态和非时间态的补充和消解的时间结构形式。这种时间结构的形成和功能是如何完成的呢?刘醒龙的作品基本上不是“成长小说”(巴赫金),这是由他的价值选择决定的。因此他的作品中的主人公基本不是一个在现代时间中成长的人,因为这样的“人”需要不断变换自己审视世界的眼光以代表他的成长过程。作品的叙事视角基本上是固定的乡土视野,他会在作品中安排那么一个或显眼或不显眼的人物固守这种乡村经验。例如《威风凛凛》中的爷爷,《秋风醉了》中的父亲,《生命是劳动与仁慈》中的陈老小,《凤凰琴》中的舅舅等。这些人物是隐形作者的化身。这种相对固定的叙事视角呈现了“非时间化”的特征,静态的眼光使作品中的一切具有连贯画面的性质,仿佛一位沧桑老人在注视着乡村的流动的风景。这不是审美现代性的裂变和反叛,这是这种叙述可能形成的叙述效果:宁静而永恒——一种古典美态。但是这不一定是刘醒龙的主观追求。首先这种理想的状态被刘醒龙自己破坏着。刘醒龙能够坚守价值立场的非时间性,但是作为一个清醒的现实主义作家,他无法阻挡作品人物不同时间价值观念之间的冲突。作品人物的视野与乡土视野出现偏差,当隐形作者化身为作品中的某个人物,彰显两种视野之间的差距时,这种彰显开始可能试图通过乡土经验进行召唤性的纠正,但是一种奇特的历史感从中产生了;视野的差距拥有了时间的质感,时间在不同的视野的距离中获得了活力。在《白菜萝卜》的大河、小河兄弟间,在《农民作家》中的孙仲望和华文贤之间,在《威风凛凛》中赵长子和五驼子、金福儿中间,不同的价值理念使时间跳起了舞蹈。现代性正在充满活力地侵蚀着乡村世界的肌体,包括刘醒龙坚守的那个道德理想的阵地。这就是对他的非时间态的侵蚀和消解。和其他乡土作家比起来,刘醒龙笔下的乡土不是以古典美的笔调书写的(和刘庆邦细腻、典雅的语言风格和情调比较),我们可以发现,刘醒龙不是将田园牧歌式的抒情笔调作为最经常的选择,他有着现代的眼光,惊奇地注视着乡土转型期的现实,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他没有因为自己的立场而去改变乡村现实,绝大部分时候,他没有刻意因自己的道德价值影响作品的结构和人物的设置,他的叙事学原则基本上没有屈从于自己的世界观,他按照现实写作,将影响降到了最低限度。在其出色的作品中,我们甚至发现不了任何主观的痕迹。刘醒龙书写当下乡土社会现实的题材和他的叙事视野形成的叙事格调之间,出现一种实验性的裂隙。

这种叙事的时间结构因其矛盾所以有张力,但是这种结构有题材限制,当作品中价值理念的冲突是由个性产生的而不是由时间产生的时候,他就会失去时间感而流于平面,失去叙事的深度,因为道德保守主义的视野观照下的个性冲突不过是一种道德评价性质的重复书写,现实只有进入一种当下视野进行重新观察才产生新的意义。像《菩提醉了》、《清流醉了》等作品,庄大鹏、高南征在一个价值平面上和文化馆的上上下下周旋,不过是为了名利而已的价值判断使这些故事因缺乏思想深度而流于一般。为什么时间的介入会提升这种结构的魅力?因为这种结构中有三重碰撞是由时间产生的:乡土道德价值观对现代价值观的补救可能,现代价值观成长的合理性问题,作家的乡野立场对历史理性的乐观主义的挑战问题。这些碰撞形成内在的坡度深化了读者思考的深度。这就是时间性和非时间性的互补问题。但是要说明的是,这种结构是一种归纳的结果,而不是作者一种主观的预设,我描述了他的功用,是从读者接受的角度,而不是从作者思考的角度,作者的价值取向可能是单向的(从他作品中深层的忧虑看起来,我们可以理解刘醒龙隐在的复杂性),但是他提出的问题可是多向的,他点燃了一支焰火,但是空中却会开满烟花。

由于这种结构中的时间流动是在作品人物的不同视野的位差之间形成的,作品中的人物在进入作品的时候已经是某种时间价值的载体,他们在作品中一般不再生长他们新的价值理念(有些具有成长小说性的作品中的人物,如《秋风醉了》中的王副馆长等除外),那么我们可以说,刘醒龙的小说是一种画面式的展示瞬时状态的小说,人物在一种心态或事件的周围演出自己的意识。叙述人在一个瞬间就能把握生活的脉搏,在这瞬间之中,时间拥挤在一起搏斗,我们看见时间中的万象在此时凝定成一尊塑像,静止为可以细细揣摩,但又活泼地要遁向无穷的时间域场。静止而又流动,流动而又静止,一幅多么生动的画面。但是,当叙述人取景的这个瞬间只是一个固定的时间态,他不能参与时间的流动的时候,这种叙事模式就会僵化,这个瞬间没有了自我再生的能力,并进一步影响着画面内容的再生能力。从表现层面上讲,生活的新异点很难进入叙事视野获得新的价值。非时间态在凝定时间态,静止会消除流动,僵化会取代活力。这是由于历史理性和工具理性意识缺失引发与现代化生活的隔绝造成的,我们可以追问,难道为了一个现代化的远景要付出如此沉重的人文代价吗?我们为什么不能立足于中国本土走民族现代化的道路?但是我们首先必须面对现实的价值紊乱,我们必须从形而上领域进入实践性理论领域,只有这样,才能解决实践中的价值问题,才能表现当下时间中的现实主义精神。

本文选取了现代理性和叙事学相联系的一个角度,解读了刘醒龙作品的一些特征,作家的观念世界是会影响作品的叙事风格的。这些特征在其他的一些乡土小说家的作品中也存在着。

注释:

①珀西卢伯克:《小说美学经典三种》,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0年版,第52页。

②丁帆:《中国乡土小说生存的特殊背景与价值的失范》,《文艺研究》,2005年第8期。

③黄佳能:《新世纪乡土小说叙事的现代性审视》,《文艺理论与批评》,2006年第‘期。

④朱学勤:《道德理想国的覆灭》,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4年版,第182—209页。

⑤巴赫金:《小说理论》,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229-2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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