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第一夫人，能讲四种外语

杨迅

阿富汗前财长加尼不久前在总统选举中获胜。发表就职演讲时，他夸奖了夫人鲁拉的贡献。这一幕在阿富汗人看来多少有些诧异。加尼的前任卡尔扎伊当总统10年，从未有类似举动。有评论称，鲁拉“正扮演新的角色”。

1948年，鲁拉出生在黎巴嫩的一个基督教家庭。1968年，20岁的鲁拉在巴黎留学，遇到风起云涌的学生运动，点燃了她对政治的最初热情。回到黎巴嫩后，她在贝鲁特的美国大学读书，与加尼相识。两人于1975年结婚。婚后，他们在阿富汗生活了10多年。鲁拉说，当时的生活很艰难。

接触过西方教育的鲁拉，不愿走阿富汗妇女的传统道路。加尼也想出国留学。1978年，加尼前往美国攻读博士学位。鲁拉随夫赴美，生了两个孩子，并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攻读新闻硕士学位。她能讲流利的英语、法语、阿拉伯语和波斯语。

2002年，加尼被任命为阿财政部长。在喀布尔，鲁拉加入了一个非政府组织，为流离失所者提供帮助。阿富汗旷日持久的战争摧毁了很多家庭，鲁拉曾亲眼目睹一个妇女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睡在泥地里，在冬天的雨夜母子俩被活活冻死。她说：“人们几乎被剥夺了生存资格，无处可去，也没有人帮助和保护他们。”今年2月，阿富汗政府推出了难民安置政策。鲁拉建议，要帮流离失所者找到最终的落脚点。加尼就任总统以后，鲁拉在总统府设立了一个办公室，来改善至少75万难民的生存状况。

尽管鲁拉对改善民生充满热情，但她逐渐发现，许多人总是对她很挑剔。一些宗教学者和政敌说，像鲁拉这样一个信仰基督教、又在国外出生的第一夫人进入总统府，对这个伊斯兰国家是个挑战。赫拉特省的保守派官员哈纳菲说：“我们需要一个穆斯林总统，他的家人也必须是穆斯林。”还有人说鲁拉和她的孩子都不是阿富汗人。

鲁拉并没有针锋相对地进行反驳。她带着微笑说：“想批评你的人总是能够找到理由。我不认为我的言行会影响我丈夫的工作。”她强调自己是阿富汗人，热爱阿富汗文化，以减少丈夫的政治麻烦。最近，她为自己选择了一个阿富汗名字比比·古尔。在就职典礼上，加尼也以此称呼妻子。

在言辞上，鲁拉也变得越发谨慎了。此前有报道称，鲁拉支持法国禁止妇女戴面纱、穿穆斯林的布尔卡罩袍，鲁拉曾因此遭到保守势力猛烈的批评。他向媒体解释，她的言论被曲解了：“人们说我反对穆斯林妇女所穿的布尔卡，但我并没有这样做，恰恰相反，我倡导传统的家庭价值观。”

分析人士说，鲁拉在阿富汗总统府里的角色，很像美国的第一夫人。她们经常在公开场合宣扬自己的主张，但往往选择保护妇女儿童权益这样的话题，不涉及尖锐的政治议题，这样能赢得民众的好感。米歇尔·奥巴马曾为控制儿童肥胖奔走呼号，劳拉·布什也勇于为妇女权益而战，她们都获得了世界范围的称赞。鲁拉也是如此。阿富汗至今仍被视为全世界妇女权益最差的国家之一。鲁拉表示，她希望能改变这一现状。她说：“我希望让阿富汗妇女们知道，她们具有非凡的勇气。在战争时期，男人都外出打仗了，是女人们担负起家庭的重任。妇女已经扮演了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或许是时候重新认识她们，并为她们所取得的进步而庆贺了。”

鲁拉的高调作风在阿富汗虽然罕见，但并非绝无仅有。很多人会不可避免地将她与索拉娅王后相比，这位王后是1919年开始统治阿富汗的阿曼努拉罕国王之妻。索拉娅王后主张革新，随同国王出访时连头巾都不带，对国王推行的改革也十分支持。她还担任教育大臣，开办了阿富汗第一所女子学校，让她的两个女儿率先入学。在很多阿富汗人眼里，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女性，她的一些演講至今被人传颂。不过，当时的现代化改革遭遇很大阻力，国王最后在保守派贵族的压力下，不得不退位，并与索拉娅王后流亡国外。

不过，鲁拉面对的毕竟不是当年那个极端保守的阿富汗了。如今，阿富汗议会中女性占有20%的席位。巴基斯坦政策分析家苏尔坦在接受环球人物杂志记者采访时表示，鲁拉很有人情味，对于阿富汗政府相对保守的形象来说，具有积极的意义，也有助于提升阿富汗的外交软实力。“毕竟，如今有越来越多的媒体开始关注鲁拉，这就像是一个单调的背景里，突然有了许多鲜活的颜色。”鲁拉的不甘隐身，折射出阿富汗妇女努力进取的意识，从这个角度来说，其积极意义不容抹杀。巴基斯坦安全研究中心执行主任伊姆塔兹·古尔则告诉本刊记者，长期在美国生活的鲁拉，有这样的行事风格并不奇怪。鲁拉也可能是希望借此传达出一个强烈的信号，呼吁民众尊重女性，普及男女平等的观念。古尔说，鲁拉的出现，是对索拉娅王后形象的延续，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进步。

编辑/凌云 美编/黄浩 图编/傅聪 编审/吴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