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征收动态博弈获利模式及地域差异研究

黄 琦， 李沁昕， 王宏志， 周 勇

(1.地理过程分析与模拟湖北省重点实验室， 武汉 430079；2.华中师范大学 城市与环境科学学院， 武汉 430079)



土地征收动态博弈获利模式及地域差异研究

黄 琦1， 李沁昕1， 王宏志2*， 周 勇1

(1.地理过程分析与模拟湖北省重点实验室， 武汉 430079；2.华中师范大学 城市与环境科学学院， 武汉 430079)

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加快，土地征收冲突频发，引起了整个社会和广大学者的广泛关注.我国征收冲突研究的相关理论还处于探讨阶段.在对土地征收利益方、行为策略和获利进行分析的基础上，探讨我国土地征收各博弈方的动态博弈获利模式，并以城市中心区、城乡结合部和偏远农村区为实证，讨论不同地域空间的各博弈方土地征收行为策略及其利益差异和征地冲突发生的可能性.通过研究分析，土地征收中博弈方主要为地方政府和被征地农户，地方政府违法征地行为与农户抗争行为呈反比，当农户趋向于选择抗争策略时，地方政府就趋向于选择合法征地，而农户是否选择抗争取决于抗争成本的高低；地方政府违法征地行为策略的概率越大，农户抗争行为的发生概率也越大，当地方政府选择违法征地时，农户为获得更多的补偿，抗争是其最优选择.研究表明城市中心区征地行为较为和谐，偏远农村区呈现表面和谐的景象，城乡结合部出现征地冲突的几率最大.研究成果可为建立差别化的区域土地征收管理政策奠定理论基础.

征地冲突； 博弈获利模式； 地域差异

中国土地征收冲突频发，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达伦多夫(R. Dahrendorf)认为，冲突是不同的个体或群体双方或多方的行动方向、目标不一致，并相互对抗的一种社会互动形式[1-2].利益冲突是人类社会一切冲突的根源[3].任何社会都不可能完全消除社会冲突，因为任何社会都存在着社会利益的矛盾，这是诱发冲突或隐或显的根源.

随着我国城市化的快速发展，城市用地扩张成为必然，而土地征收是我国城市扩展的主要方式.我国快速城市化进程中土地征收冲突就难以避免.虽然学者们对非常具有中国特色的我国土地征收冲突的原因和解决方案进行了广泛探讨[4-8]，但是这方面的理论研究仍然比较薄弱，尚处于探讨阶段.同时，由于土地资源的自然生产力和区位条件的地域空间差异，土地征收特征和冲突也存在着地域空间差异，但这方面的系统性研究成果还很缺乏.本文拟在博弈论指导下，对土地征收利益方、行为策略和获利空间进行分析的基础上，探讨我国土地征收各博弈方的动态博弈获利模式，并以城市中心区、城乡结合部和偏远农村区为实证，讨论不同地域空间的各博弈方土地征收行为策略及其利益差异和征地冲突发生的可能性，以期为制定因地制宜的土地征收管理政策和冲突解决方案提供新思路.

1土地征收冲突的博弈方及博弈策略分析

具有竞争或对抗性质的行为称为博弈行为.博弈行为中，参加博弈的各方各自具有不同的目标或利益.为了达到各自的目标和利益，各方必须考虑对手的各种可能的行动方案，并力图选取对自己最为有利或最为合理的方案.博弈论就是研究这些决策主体行为发生直接相互作用时的决策以及这种决策的均衡问题.博弈方、博弈策略空间、博弈次序和博弈方的盈利[9]是博弈的重要构成要素.

1.1土地征收中的博弈方及其特征分析

征地冲突中的利益相关者可分为中央政府、地方政府、农民集体经济组织、开发商和失地农民[7-8].根据现行政策及征地程序，无论是中央政府还是开发商，在征地过程中均都通过地方政府表达各自立场诉求，事实上都不可能与农户发生直接冲突；而集体经济组织所扮演的是地方政府的基层政权代表角色，并不能算为一个单独的博弈方.为此，本文主要对地方政府和农户在征地过程中的博弈行为进行分析.

地方政府与农户作为土地征收过程中的博弈双方，其相互关系和行为策略建立在互动中形成的对对方的判断之上.地方政府官员采取怎样的行动策略，不仅依据对环境的评价，对双方资源的分析，也包括了对被征地农户的判断和评价，以及由此形成的对农户抗争行为反应的估计；反过来，农民的抗争行动也在影响着这些判断，土地征收所在区域农民过去的行为策略，经常会成为政府官员进行判断的重要依据.因此，博弈双方往往根据以往的经验行事，并有意识地通过互动形成或改变自己的某种形象，力图影响或控制留给对方的印象，以影响对方对待自己的行为策略.可以说，博弈双方即地方政府和农户特点及其对对方的判断是决定其行为策略的重要因素.

1.1.1地方政府博弈方特征分析 地方政府是地方社会的管理者，是国家权力在地方社会的体现和代表，拥有地方的政治、经济、社会等各项资源和达成目标的多样化策略及手段.

根据土地管理法规定，土地补偿费归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所有，地上附着物及青苗补偿费归地上附着物及青苗的所有者所有.安置补偿费用据实支付给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安置单位或农户[10].这种制度设计，地方政府不可避免的成为与被征地农户的最大利益博弈方.现实中地方政府会权衡诸多利益关系：(1)土地财政使地方政府因经济利益驱动，通过剪刀差降低征地的前期投入成本，侵占农民应得利益，以期获得额外利益；(2)安置补偿费用分配权在基层地方政府，具体分配数额多少与决策人员的个人偏好有很大关系，易造成人为的不公；(3)上级政府行政部门对基层政府政绩的考核往往以经济发展作为重要的考核指标，这种考核标准会直接导致基层政府官员为追求政绩而忽略被征地农民权益；(4)如不按程序征地可能引起的农户抗争，会给社会稳定带来及其严重的影响，地方政府征地手段的运用也是十分讲究策略和技巧的，力求避免农民的强力抗争和上级政府的过度关注.

1.1.2农户博弈方特征分析 农民是中国最大的弱势群体，由于维权机制的不健全以及维权抗争的意识不强，在征地冲突中往往处于劣势.被征地农户利益常常受到多方面的侵害：

1)安置补偿制度的造成的侵害.这种侵害较为隐蔽，建立在制度合法性的基础上.由于安置补偿对象户籍的限制，将补偿标准进行地域划分以及补偿标准以货币额固定不变等政策规定，对被征地农户造成隐形侵害.

2)农民合法利益受侵害时维权渠道较少，维权成本很高，维权效果不佳.我国现有维权渠道主要有法院审判、纪检、信访和进京上访等.但由于多方面的原因，农户较多选择利用自己的办法解决问题，例如静坐、以命抗争、围攻政府等机关部门或借助群体性事件表达不满情绪.

3)侵吞安置补偿费用等违法侵害.在征地安置落实过程中，由于征地补偿监督机制不健全，征地补偿程序不规范，征地过程中时常会出现少数工作人员的贪污行为.这种违法侵害直接导致政府管理部门的信任危机，加深了征地补偿的工作难度，使得信访上访事件增多.

4)与之相反，也普遍存在着另外一种侵占公共资源的行为，俗称“坐等征地拆迁致富”现象.这类群体信奉“小闹小补，大闹大补，越闹越补”的规则，占据有利的资源或人脉优势，充分利用征地拆迁的机会为自己谋取利益.如果这种无理抗争成功，会形成很强的“示范”效应.

1.2土地征收冲突中博弈双方行为策略分析

地方政府在征地冲突中的行为策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农户的行为策略，农户采取的抗争方式直接影响到政府获益大小.如果地方政府通过以往经验判断，农户的抗争可能给自己带来的支出大大小于自身获益，那么地方政府就更趋向违法征地；但是如果农户采取的抗争形式会使自己被上级政府问责，会迫使政府额外提高征地补偿标准，那么地方政府会选择按程序进行合法征地.土地征收冲突中双方行为策略存在很强的互动关系.

1.2.1农户间接抗争与地方政府应对 被征地农户跟地方政府、开发商等强势群体讨价还价，他们之间虽然有利益冲突，但是他们只是以和平的讨价还价和协商的方式交互进行博弈.

在此阶段，如果地方政府认真对待农户的利益诉求，不管合理与否，都能认真解答，并及时有效地公开各类征地信息，做到公开、透明，很多征地矛盾都会及时避免.但从实际情况来看，很多征地冲突并不是地方政府违法征地导致的，而是地方政府面对农户反映的情况不理不问，拖延怠慢，最后激化了矛盾，引起不必要的冲突.

1.2.2农户直接上访与地方政府应对 如果征地启动初期没有很好化解农户的疑惑，或者发生比较明显的违法征地行为，农户的抗争形式就会直接升级，选择“上访”.现在上访是各级政府非常头疼的问题，也是矛盾的聚集点.上访是一种直接抗争，它直面政府，与政府直接交锋，以期获得自己的利益.

进京上访是上访的最后形式.中央政府监督各地方政府依法施政，可以对地方政府的用地行为进行监督检查，并对违法用地行为依法查处，所以地方政府对于农户进京上访是十分忌惮的.如果农户进京上访成功，会直接影响到地方政府政绩，情节严重还会受到行政问责，地方政府将遭受重大政绩损失.因此，地方政府在选择策略时会重点考虑农户上访抗争问题.

1.2.3农户极度抗争与地方政府应对 正与上文分析所言，上访的成功率并不很高，当上访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部分农户会选择极度抗争.这种抗争形式直接面对政府和强者，以命相争.以命相争者虽不在多数，但在信息传播媒介多样化、大众化的今天，每个个案的发生，其社会影响均极为恶劣，地方政府可能出现政府形象严重受损和被上级部门行政问责的风险，所以地方政府在征地实施前必须认真考虑“以命相争”这种情形发生的几率，择优选择策略.

1.2.4农户群体性抗争与地方政府应对 这种冲突有别于上述三种情况，冲突对象不再是一个人跟政府、跟强者来争取利益，而是直接大规模地聚集在一起，无序地、突发性地聚集在一起，变成了群体性事件.群体性事件是有中国特色的一个说法，我国公安部在2004年正式确立这个说法.群体性事件，大规模的群众的无序聚集现象，在瞬间造成了巨大的破坏.群体性事件在中国的影响非常大，它是矛盾集中大规模爆发的一个表现形式.在稳定压到一切的要求下，群体性事件是任何地方政府都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1.2.5农户集体抗争与地方政府应对 这种集体行动是为了各类利益而集体行动，集体行动跟群体性事件不一样，群体性事件是无组织，甚至是无目的一个群众聚集现象，而集体行动是有组织，有目标的.在单独行动影响力度有限的情况下，有着共同利益诉求的群众会集中在一起，自发选取谈判代表，采取有序的集体行动与政府进行谈判，集体行动是一种有益的抗争形式.这种抗争方式较多出现在城市中心区域.这种集体抗争方式是地方政府不可忽视的力量.

综上所述，征地冲突中参与者策略空间：地方政府的策略集合Sg={合法征地，违法征地}，农户的策略集合Sf={不抗争，抗争}.农户抗争的形式有间接抗争、直接上访、极度抗争、群体性抗争和集体抗争等.不同的抗争方式意味着不同的支付成本和不同的盈利.

2土地征收冲突动态博弈中地方政府和农户的盈利模式

根据博弈方行动的先后顺序，博弈可以划分为静态博弈与动态博弈.静态博弈指博弈方同时选择行动或虽非同时行动但后行动者并不知道前行动者采取了什么具体行动；动态博弈指参与人的行动有先后顺序，且后行动者能观察到先行动者所选择的行动[11].信息化高速发展的今天，动态博弈已经常态化.

人类社会一切冲突的根源是利益冲突.但并不是凡涉及利益分配就必起冲突，只有当其利益收入大于抗争成本付出的的时候，也即是存在盈利的情况下，冲突才会发生.也就是为什么现实中征地程序最不规范，违法征地行为发生频发的偏远农村地区，征地冲突反而没有城乡结合部严重的重要原因，因为对于偏远农村地区来说，选择抗争的成本远远大于其利益收入，盈利为负.下文对城市中心，城乡结合部和偏远农村地区地方政府和农户的盈利模式进行分析.

2.1不同行为策略组合下地方政府和农户盈利的一般模式

各博弈方的实际盈利，等于其收入(B)减去与成本(C)之差.

若地方政府的行为策略为合法征地时收入为Bg，征地成本为Cg，政府合法征地策略下盈利为Bg-Cg.在此情形下，农户收入或盈利来自政府征地成本Cg，没有抗争时为Cg，如有抗争则需减去抗争成本Cf，即为Cg-Cf.

若地方政府选择违法征地时收入为Bg1，违法征地支付为Cg1，农户不抗争时地方政府盈利为Bg1-Cg1，农户盈利此时为地方政府支付Cg1.如遇农户抗争的情况下，地方政府盈利应扣除中央政府问责导致地方政府的政绩损失Pg和被中央政府责令整改后的额外支付Cg2，即为Bg1-Cg1-Pg-Cg2.此情况下，农户盈利为政府违法征地支出Cg1以及额外支付Cg2之和减去农户抗争成本Cf，即为Cg1+Cg2-Cf(表1).

表1 不同行为策略组合下地方政府和农户盈利模式Fig.1 Benefit mode of local governments and farmers under different behavior strategy combination

2.2动态博弈过程中地方政府和农户的盈利分析

为研究土地征收冲突中地方政府和农户之间所展开的博弈策略，可参考鹰鸽博弈理论进行分析.鹰鸽博弈研究种群内部竞争和冲突中的策略和均衡，其中“鹰”代表“进攻型”策略类型，“鸽”代表“和平型”策略类型[12].这里“鹰”指“违法征地”或“抗争”，用“鸽”指“合法征地”或“不抗争”.

假设地方政府违法征地的概率为α，则地方政府合法征地概率为1-α；同样，假设农户抗争的概率为β，则农户不抗争的概率为1-β；地方政府在违法征地和合法征地两种策略下的期望收益分别为Uα、U1-α，平均收益为U1；农户在抗争和不抗争两种策略下的期望收益分别为Uβ、U1-β，平均收益为U2.建立地方政府和农户盈利模型如下.

2.2.1地方政府的获利模式及策略选择分析 据表1，可见地方政府在违法及合法征地策略下的期望收益Uα、U1-α和平均收益为U1为：

Uα=(Bg1-Cg1-Pg-Cg2)×β+ (Bg1-Cg1)×(1-β),

(1)

U1-α=(Bg-Cg)×β+(Bg-Cg)×(1-β),

(2)

U1=Uα×α+U1-α×(1-α).

(3)

复制者动态解释了当采取策略获得的适应值大于群体平均值时，使用策略的后代的比例将会增长，反之则减少.在鹰鸽理论的框架下，当地政府的行为策略的动态复制方程就表示为：

Uα-U1=Uα-{Uα×α+U1-α×(1-α)},

(4)

则

Uα-U1=Uα×(1-α)-U1-α×(1-α)Uα-U1=(Uα-U1-α)×(1-α)Uα-U1= {(Bg1-Bg+Cg-Cg1)-(Pg+Cg2)×β}× (1-α).

(5)

分析地方政府的复制动态方程(5)可见：当农户采取抗争的策略概率β=(Bg1-Bg+Cg-Cg1)/(Pg+Cg2)时，Uα-U1=0，即地方政府收益与违法征地的概率α无关，地方政府可能会随机选择违法征地或合法征地；当农户采取抗争的策略β<(Bg1-Bg+Cg-Cg1)/(Pg+Cg2)，则Uα-U1>0，违法征地策略的获益是大于平均获益的，地方政府的最优策略就是违法征地；当农户采取抗争的策略β>(Bg1-Bg+Cg-Cg1)/(Pg+Cg2)，则Uα-U1<0，违法征地的获益是小于平均获益的，地方政府的最优策略就是合法征地.

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地方政府违法征地行为与农户抗争行为呈反比.当农户更趋向于选择抗争的策略的时候，地方政府就趋向于选择合法征地，其中农户是否选择抗争取决与抗争成本的高低.

2.2.2农户的获利模式及策略选择分析 同理，农户的期望收益Uβ、U1-β，平均收益为U2分别为：

Uβ=(Cg-Cf)×(1-α)+ (Cg1+Cg2-Cf)×α,

(6)

U1-β=Cg×(1-α)+Cg1×α,

(7)

U2=Uβ×β+U1-β×(1-β).

(8)

农户采取策略的动态复制方程就表示为：

Uβ-U2=Uβ-{Uβ×β+U1-β×(1-β)},

(9)

则

Uβ-U2={Cg2×α-Cf}×(1-β).

(10)

对农户行为策略的复制动态方程(公式10)进行分析，可见：α=Cf/Cg2时，Uβ-U2=0，这时农户收益对抗战的概率β不敏感，农户可随机选择抗争或不抗争；当政府采取违法征地的策略α>Cf/Cg2，Uβ-U2>0，农户抗争的获益是大于平均获益的，所以农户的最优策略就是抗争；当政府采取违法征地的策略α

上述分析显示，地方政府违法征地行为策略的概率越大，农户抗争行为的发生概率也越大.当地方政府选择违法征地的时候，农户为获得更多的补偿收益，农户的最优选择是抗争.

3征地冲突动态博弈模式的地域空间差异研究

2011年1月，国务院颁布实施《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2013年1月，武汉市人民政府颁布实施《武汉市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实施办法》；城市集体土地房屋征收补偿也有参照执行标准；目前，《农村集体土地征收补偿条例》也正在酝酿出台.可见，我国土地征收补偿标准改革已经对地域空间差别有所考虑.

3.1土地征收地域差异分析

土地征收地域差异是指由于影响土地征收各因素作用地域范围不一致，土地征收发生区域从城市中心向外围辐射形成了单独受城市因素影响区域——城市中心地区，城乡因素共同影响区域——城乡结合部和单独受农村因素影响区域——偏远农村地区的三大地域空间分布，三大区域在地域上呈现出不规则圈层结构，各区域土地征收在数量、类型、实施效果等方面上呈现出显著差异，土地征收实施过程既彼此独立又相互联系.

城市中心地区土地征收完全受城市政治、经济、社会(或创新)等因素影响，它在该区域范围内占据支配地位，土地征收类型主要属国有土地征收；城乡结合部土地征收既受到城市各类因素影响，也受到乡村各类要素影响，属城乡之间土地征收过渡区域，该区域既有集体土地征收，也有国有土地征收，以集体土地征收为主；偏远农村地区土地征收仅受到农村土地制度，社会和经济影响，主要发生的是集体土地上的农用地征收，在空间上是指距离城市中心较远，其还未完全受到城市经济、社会、文化和制度影响，还保留着有别于城市的生活生产模式的区域.各地域土地征收特征见表2[13].

表2 土地征收各地域结构特征Fig.2 The regional structure charateristics of land expropriation

城市中心、城市边缘区和偏远农村地区的土地征收在地域上呈现出明显的区域差异，征地冲突中博弈方行为策略集合也具有鲜明的地域特征.

在对各地域征地冲突进行分析之前，作如下几点假设：(1)α=Cf/Cg2和β=(Bg1-Bg+Cg-Cg1)/(Pg+Cg2)是已知的定值；(2)地方政府和农户都是理性人，都以自身利益最大化为目标；(3)城市中心、城市边缘区和偏远农村地区地方政府和农户策略选择相互独立.在此基础上对各地域征地冲突行为策略特征进行分析.

3.2城市中心区征地冲突的地方政府和农户行为策略

城市中心土地征收具有如下特点：1)政府土地收益较高，地方政府愿意支付较高的补偿费用；2)城市中心居民维权意识较强，维权抗争的成本较低，如遇到自身利益受到侵害，城市居民会较多选择抗争.城市居民的抗争形式主要有“集体抗争”.各博弈方策略选择如下：

城市中心地方政府策略选择.稳定状态时β=(Bg1-Bg+Cg-Cg1)/(Pg+Cg2).由于城市中心居民抗争维权成本较城市边缘区和边缘农村地区低，如果城市居民选择集体抗争，那么分摊到居民个人身上的成本是相当低的.在相对情况下，实际β>(Bg1-Bg+Cg-Cg1)/(Pg+Cg2)，则政府的策略应是“合法征地”.

城市中心居民(农户)策略选择.稳定状态时α=Cf/Cg2.由于城市中心政府在获益较大的情况下，愿意支付更高的征地补偿安置标准，Cg1更大，Cf更小，则实际α

可见城市中心的地方政府和农户的行为策略集合应为{合法征地、不抗争}.

3.3城乡结合部征地冲突的地方政府和农户行为策略

城乡结合部土地征收存在如下特点：1)城乡结合部人多地少，土地利用效益不高，土地收益低于城市中心，征地补偿标准也低于城市中心；2)城乡结合部临近城市核心区，乱搭乱建等违建、种房现象严重.在这种情况，容易造成地方政府在策略选择上的误判；3)城乡结合部维权诉讼渠道少于城市中心，其维权意识和水平也稍低于城市居民，农户遇到地方政府违法征地时，一般采取的策略为极度抗争、直接上访或群体性事件等.各博弈方策略选择如下：

城乡结合部地方政府策略选择.稳定状态时β=(Bg1-Bg+Cg-Cg1)/(Pg+Cg2).城乡结合部维权成本较高，较少的农户会选择抗争.在相对情况下，实际β<(Bg1-Bg+Cg-Cg1)/(Pg+Cg2)，则政府的策略应是“违法征地”.

城乡结合部农户的策略选择.稳定状态时α=Cf/Cg2.由于城乡结合部政府在获益较低的情况下，不愿意也没有能力支付较高的征地补偿安置标准.在城市化快速推进的过程中，地方政府过分依赖出让土地获得城市化推进过程中发展所需资金，这样就难免出现“与民争利”的违法征地现象，则实际α>Cf/Cg2，则城市边缘区农户选择的策略应“抗争”.

可见城乡结合部的地方政府和农户的行为策略集为{违法征地、抗争}.

3.4偏远农村地区征地冲突的地方政府和农户行为策略

偏远农村区征地存在以下特点：1)征地发生数量较少，政府土地收益较低；2)偏远农村区人均可耕作土地面积较多，可进行调地安置；3)受经济条件限制，补偿标准一般都很低，当地农民对通过征地增加家庭收入的期望不高；4)农户维权抗争成本高于城市边缘区，偏远农村地区的β远小于城乡结合部；5)偏远农村区农户维权抗争意识不高，当利益受到侵害时，较多的选择不抗争.各博弈方策略选择如下：

偏远农村区地方政府策略选择.稳定状态时β=(Bg1-Bg+Cg-Cg1)/(Pg+Cg2).维权成本最高，维权意识不强.在这种情况下，实际β<(Bg1-Bg+Cg-Cg1)/(Pg+Cg2)，则政府的策略应是“违法征地”.

偏远农村区农户的策略选择.稳定状态时α=Cf/Cg2.不管是否合法征地，地方政府土地收益不高，地方政府违法征地的概率α

可见偏远农村区的地方政府和农户的行为策略集为{违法征地、不抗争}.

3.5征地冲突区域差异化管理建议

通过对城市中心区、城乡结合部和偏远农村区征地冲突的博弈分析，总结得出各地域地方政府和农户的征地冲突博弈策略集合(见表3).

表3 不同地域博弈方行为策略集Fig.3 The game parties behavior strategy set of different regions

根据表3，在现有征地模式下，城市中心区征地行为较为和谐；城乡结合部征地冲突出现的几率较大；偏远农村区呈现表面上和谐的征地景象.该研究结论符合我国现在征地冲突现状.目前诸多关于征地冲突的媒体报道事件也大多集中在某个城乡结合部[14].城乡结合部是必须关注的重点区域，是解决征地冲突矛盾的重点区域.城市中心区因其特殊的地位，爆发征地冲突的几率不大.城市中心区在征地过程中采取的一些措施和政策也可以作为城乡结合部征地工作改进借鉴的方向.

土地征收地域划分不是绝对的，随着城镇化的推进，城市中心区的不断膨胀、城乡结合部的滚动推移和边远农村区不断被挤压缩小.现在表面上偏远农村区征地过程中呈现出“和谐”的景象，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偏远农村地区靠近城乡结合部的区域也会转化为城乡结合部，征地冲突会变性，地方政府必须有预见，防范于未然.

4研究结论及展望

随着我国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土地征收冲突频发，成为整个社会广泛关注的问题之一，关于土地征收冲突的相关理论研究还有待进一步强化.本文尝试采用动态博弈论对我国的土地征收冲突产生的原因进行研究，结论如下．

1)根据分析，地方政府违法征地行为概率与农户抗争行为概率呈反比；当农户更趋向于选择抗争的策略的时候，地方政府就趋向于选择合法征地，其中农户是否选择抗争取决与抗争成本的高低；根据农户获利模型分析，地方政府违法征地行为策略的概率越大，农户抗争行为的发生概率也越大，当地方政府选择违法征地的时候，农户为获得更多的补偿收益，农户的最优选择是抗争.

2)研究结果表明，城市中心区征地行为较为和谐、偏远农村区呈现表面上和谐的征地景象，城乡结合部出现征地冲突的几率大.研究结果符合我国土地征收冲突发生的现实特征，研究可为制定差别化的区域土地征收管理政策奠定基础.

3)研究结论引发对征地补偿安置办法的新思考.政府通过土地征收使城市获得发展所需要的土地，因此，城市也应该承担起被征收农户安置的义务.长久以来，我国都是以牺牲农村地区的发展来推进城市的发展，人为的将城乡进行分割固化，农村土地被征收后转化为建设用地，为城市提供发展空间，那么发展起来的城市必须承担起农村地区失地农民安置的义务.

基于这点，我们在讨论解决土地征收问题，应该跳出以前探讨某区域土地征收问题时就局限于一个区域的狭隘思路，打破行政地域分割的旧思想，对失地农民的安置应该做到城乡统筹，充分利用城市的就业机会，资金实力和住房条件转移失地农民，使农村失地农民可以在相邻的城市获得长久的生存保障.这种城乡统筹解决土地征收问题的方式，既可以有效推进城镇化，让被征地农民分享城镇化红利，也可解决土地征收过程中的补偿安置资金不足、补偿安置方式单一等系列问题，是解决土地征收问题的重要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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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ayer benefit models of land expropriation based on sequential game theory and its empirical study for area differences

HUANG Qi1， LI Qinxin1， WANG Hongzhi2， ZHOU Yong2

(1.Hubei Province Key Laboratory for Aralysis and Simulation of Geographical Process, Wuhan 430079；2.College of Urban and Environmental Sciences，Huazhong Normal University， Wuhan 430079)

With the speeding up of urbanization in China， conflicts in land requisition outbreak more frequently， which have caught extensive public and scholars’ concern. Theories on land requisition conflicts are still under discussion in China. According to the current laws， regulations and the process of land requisition， game players in China’s land requisition include local governments and land-expropriated farmers. Based on analysis of players， and their behaviors and strategies， as well as the payoff ranges in land requisition， which are elements of sequential game theory， the payoff models of local government and farmers in land requisition are built. Analysis to the payoff model of local government tells that probability of local government’s illegal land requisition decreases with the probability increasing of farmers’ resistance; while farmers choose resistance strategies， local governments are more likely to conduct the land requisition legally. Whether farmers select resistance or not depend on their resistance costs. The analysis to the payoff model of farmers shows that the higher probability of local government’s illegal land requisition is， the higher the probability of farmer’s resistance will be; when local governments tend to select illegal land requisition， resistance will be the best choice for farmers to gain more compensation. As an empirical study， players’ payoff models of land requisition are used to discuss the differences of players’ strategies， the range of payoff， and the probability of conflicts among three different areas as the urban center， the rural-urban continuum and the remote countryside. The results shows that it is relatively harmonious in the urban center， seemingly harmonious in the remote countryside， while land requisition conflicts more likely to occur in the rural-urban continuum. The study results may provide a theoretical basis for the establishment of differential land management policies in different areas.

conflicts in land requisition; payoff models of players; area differences

2014-02-21.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271534；40771088)；华中师范大学自主创新项目(CCNU10A02001).

1000-1190(2014)04-0606-07

F30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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