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优秀大学图书馆正职馆长资质条件比较及趋势研究

罗博

摘要 馆长任职资质能够从侧面反映出大学图书馆馆长的遴选标准。选取各大学排行榜中排名靠前的大学，调研其图书馆现任正职馆长的资质条件，并对比国内外的相关情况，以期为我国其他大学遴选图书馆馆长提供参考。结果显示，我国优秀大学图书馆馆长的选拔呈现出平等化、去职业化、高学历化以及注重交流的趋势。

关键词 大学图书馆 正职馆长 资质条件 趋势

大学图书馆是大学的重要支柱之一，优秀的大学图书馆是优秀大学的标志。而馆长是大学图书馆工作的核心人物，在图书馆运行的整个过程中，发挥着组织、领导、指挥、监督等特殊职能，其称职与否关系到图书馆事业的兴旺与繁荣。目前，我国大学图书馆馆长的任职条件及其程序尚未制度化，对馆长自身资质条件（如专业素养、经验阅历等）的研究，能够从侧面反映出大学图书馆馆长的遴选标准。因此，笔者选取各大学排行榜中排名靠前的大学，调研其图书馆现任正职馆长的资质条件，并对比国内外的相关情况，归纳优秀大学图书馆馆长的任职趋势，以期为我国其他大学遴选图书馆馆长提供参考。

1 国内外研究现状

1.1 对大学图书馆馆长任职资质的规定

缪家鼎在《中美遴选大学图书馆馆长的比较研究》一文中介绍到，美国图书馆协会（American Li-brary Association，ALA）自1974年起规定，馆长应具有图书馆学的硕士或博士学位，并具有理工文管学科中任一门的专业背景；有在图书馆较长时间的工作经验，并取得实绩。截至目前，ALA对图书馆馆长的要求基本与之一致。

2001—2002年，赫农等人提出了当前乃至未来的美国研究图书馆协会（Association of ResearchLibraries，ARL）中大学图书馆馆长需要具备的许多新特质。2006年，林奇采访了6所大学的校长与教务部长，并与格兰姆斯1992—1993年的研究结果进行比较，发现环境对馆长的工作资质提出了新的要求。中山大学馆长程焕文也对“对图书馆馆长的任职资格进行限定”表示赞同。他认为，图书馆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领域，最理想的馆长任职资格限定应是图书馆学科领域的带头人，这是欧美各国图书馆的通例；然而，符合这种任职资格的馆长在中国大陆凤毛麟角。

1.2 大学图书馆馆长的性别研究

虽然大学图书馆不断扩大女性管理人员的数量，但仍缺乏确凿的证据表明她们在各级大学图书馆中的代表性。

1978年，梅斯对全美大学图书馆馆长的抽样分析表明，一馆范围内，女性较男性获聘馆长的可能性更大。1984年，卡尔比较了1966年与1981年。ARL馆长的特征以衡量高校图书馆高层发生的变：化，发现这两年中，馆长均由文科毕业的中年男性主导。2004年，德里普对政府部门与图书馆界提供的关于大学图书馆馆长的性别、专业与经济地位等统计数据的分析显示，女性担任了大多数馆长职务。然而，他对卡耐基研究型大学图书馆领导层的调研则表明，性别因素几乎在所有调研领域差异都不大。这一结论在赫农等人的研究中也有所论及。2009年，莫兰、伦纳德和泽勒以美国图书馆名录为数据源，研究了1972、1982、1994、2004年中，ARL图书馆与文理学院图书馆中担任馆长、副馆长以及部门主任职务的人员性别。结果显示，女性尚未实现所有层级的平等，但女性管理人员的比例显著增长。其中，文科学院图书馆馆长中，女性仍明显少于男性，而在研究图书馆馆长中，性别差异较小。

1.3 大学图书馆馆长的任期研究

1985年，王和朱巴斯基研究了ARL与非ARL图书馆馆长的任期，并与早期的数据进行比较。结果显示，自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来，大学图书馆馆长的平均任期缓慢增长，这与早期的预测相反。1986年，庞其武对《外国图书情报界人物传略》一书中有任职时间记载的70位馆长的研究表明，馆长任职10年以上的占70%，其中半数超过20年。

1992年，方太强对中外大学图书馆馆长，以及早期馆长与现任馆长的任期进行了比较。他发现，美国在职馆长平均任职12.1年，并将继续任职。而在我国，约25%的馆长只任职了1—2年，任职4年以内的约55—60%，任职7年以上的仅25%。现任馆长中，三分之一只当了1—2年，任职4年以内的约50—55%，只有15%的人任职7年以上。他指出，任职时间太短，不利于图书馆事业的发展。

1.4 大学图书馆馆长的专业研究

汉弗莱指出：“大学图书馆馆长，必须派专职的、经验丰富的图书馆员担任。”杨美华也认为，“非专业馆长”不具备图情学的专业背景，对于图书馆的许多工作必须仰赖其专业幕僚。

1986年，在与刘尚恒关于大学图书馆馆长由谁担任的讨论中，都峰指出，我国对于大学图书馆馆长人选的条件，没有明确的限制。一般地，学校选拔馆长时，只注重本人的学问，看是否获有教授或副教授的职称，而不注重是否具备图书馆学专业知识和管理方面的才能。1992年，方太强对《中国图书馆馆长名录》（1989）中28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的158所大学图书馆的馆长进行了统计，发现这些馆长大多没受过图书馆学专业训练。2005年，王芬、朱建亮对86所211大学正职馆长的调研显示，馆长所学专业各不相同，以理工类为主。2010年，刘云惠对我国110所211工程大学图书馆馆长的分析，也得出类似的结果。2011年，柯平撰文写道：在我国，由学术名家来当大学图书馆馆长几成惯例。一些图书馆聘用图书馆学专业教授时，会立即引起人们的关注，这种现象本身即说明目前还未形成大学图书馆强调馆长专业性的气候，传统的观念仍然占据着高校领导层对图书馆的认知。直到一批年轻图书馆学博士相继担任馆长正职，才开启了大学图书馆界的新景象。

1.5 大学图书馆馆长的学历/学位研究

尽管博士学位对于履行馆长职责未必提供实际的帮助，许多高校的管理层仍然希望馆长拥有这一文凭。谢拉谈到，除了担任高等院校图书馆的高级职位和图书馆学院的教员之外，很少再有其他人需要图书馆学博士学位。而在专业图书馆，对学历的关注一般都放在专深的研究和图书馆专业领域的博士学位上。麦克拉肯调查了小型院校馆长们所拥有的学位，发现20%的馆长为博士学位，40%拥有第二硕士学位，并且拥有博士学位的馆员不。一定就职于更大型的机构。袁婷整理并分析了美国排名前20大学的图书馆馆长的个人资料，发现这20位馆长中，17人具有图情专业硕士或博士学位。王芬、刘云惠等也指出，在我国，“211工程”大学的图书馆馆长们是高学历群体，具有硕士以上学历的比重较大。

综上，关于大学图书馆馆长任职资质的研究集中于上世纪90年代，对中外优秀大学图书馆馆长的比较研究较少。

2 研究设计

大学排行榜，是社会广泛认可的、根据各项科学研究和教学标准对各类高等教育院校的研究成果、经费投入、学术声誉等方面进行量化评鉴，加权后形成的排序。排名靠前的大学，在师资建设、人才培养等方面得分越高，其图书馆建设、馆长选拔也越具有代表性。目前，我国大学的排行榜有上海交通大学世界一流大学研究中心的“世界大学学术排名（中国大学）”、中国人民大学高等教育研究中心的“中国大学50强排行榜”、中国校友会网的“中国大学排行榜”、武汉大学中国科学评价研究中心的“中国重点大学竞争力排行榜”、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武书连的“中国大学排行榜”等多个版本，而世界大学排名主要有上海交大的“世界大学学术排名”、英国泰晤士高等教育的“THE世界大学排名”，以及Quac-quarelli Symonds公司的“QS世界大学排名”等。

截至2013年5月，作者在5大国内大学排行榜和3大世界大学排行榜的基础上，取其2012年度排名前十的高校，经合并、去重，不计未设馆长职位以及无法获取馆长信息的图书馆，最终确定了22所国内优秀大学，以及13所国外优秀大学的图书馆现任正职馆长作为研究样本（见表1）。并通过图书馆网站及其他网络资源，搜集各馆长的相关资料（截止时间：2013年5月）。

3 中外优秀大学图书馆馆长的任职资质对比

3.1 性别比例方面

调研显示，我国22位正职馆长中，仅同济大学的图书馆馆长为女性。这与《2012高校图书馆发展报告》（简称《报告》）中男性馆长仍占多数的结论相一致。然而，报告也指出，从发展趋势上看，高校馆长正在逐渐女性化。

这一趋势在国外优秀大学图书馆中表现得十分明显：14位正职馆长中，女性占了半数以上（10人）。其中，对于女性初次担任该职务的情况，媒体纷纷进行了报道，如牛津大学馆长托马斯、普林斯顿大学馆长特仁纳尔、剑桥大学馆长贾维斯。这些报道表明，社会对于男性主导图书馆管理的认知是根深蒂固的，然而，性别平等受到愈来愈多的关注。

3.2 专业与学历/学位方面

与国外图书馆对馆长图书馆学专业的刚性要求不同，国内22位正职馆长中，仅北大、武大、中山、同济、兰大5位馆长具有图书馆学背景，其他馆长的专业大致分布在史学、哲学、理学、工学等领域，基本与学校的学科性质一致。这与以往的研究结果较吻合。《报告》也显示，2010—2012年，高校图书馆馆长中，学科背景为非图书馆学的比例均保持在75%左右，科班出身的仍占少数。

学历/学位方面，我国优秀大学图书馆馆长的高学历趋势十分明显。22位正职馆长中至少17人取得了博士学位。《报告》也显示，在985高校的图书馆中，78.6%的馆长拥有博士学位，明显高于其他类型高校。国外优秀大学的图书馆馆长不少都拥有博士学位（如托马斯获得了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德国文学博士学位，吉本斯获得了罗彻斯特大学的高等教育管理博士学位，伦纳德获得了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历史学博士学位），或者是在图书馆学硕士之外获得第二学位（如凯乐取得了音乐理论方面的文学硕士，特仁纳尔取得了通识教育硕士，尼尔取得了历史学的文学硕士）。

3.3 海外访问或留学经历方面

我国22位正职馆长中，14人具有海外访问经历，至少5人在国外取得了学位，如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馆长李椿萱于美国新墨西哥州立大学和纽约州立大学分布获得了硕士、博士学位，清华大学邓景康馆长、中国农业大学馆长何秀荣分别拥有美国范德堡大学和德国霍恩海姆大学的博士学位，大连理工大学馆长杨海天曾在英国威尔士大学从事博士后研究。

由于英美高校教学条件的优裕性，这些国家优秀大学的图书馆馆长基本都在本国完成了相关理论与实践学习，然而他们也十分重视国际交流，甚至出现了一些非本土的大学图书馆馆长：如托马斯出生于美国马萨诸塞州，硕士毕业于史密斯学院，并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后任职于牛津大学图书馆。又如雪登毕业于伦敦大学学院，后加入哈佛大学图书馆等，他们都是跨国的大学图书馆馆长。

3.4 任职时间方面

我国许多优秀大学的图书馆馆长在担任馆长前是其他专业的教授，相关工作经验较少。在时间跨度上，北大、上海交大、复旦、南大、哈工大、同济、中国农大等高校的馆长，任职于2006—2007年左右，距今近7年。少数馆长的任期则更久，资料显示，武大燕馆长、中大程馆长任职于1998年。由此可见，这些大学正职馆长的任期较为稳定、持久。

相对而言，国外大学图书馆馆长的经验更加丰富，大部分馆长的职业生涯开始于20世纪70年代左右，如牛津大学馆长托马斯1973年即取得了西蒙斯学院的专业馆员资格，斯坦福大学馆长凯乐1973年即成为康奈尔大学的一名音乐馆员。一些馆长在图书馆的任职时间也达10年以上，如麻省理工学院馆长沃伯特、普林斯顿大学馆长特仁纳尔任职于1996年，伦敦大学学院馆长埃瑞斯任职于1997年。而在担任这些大学图书馆馆长之前，他们在不同高校馆间的调动也相当普遍。如斯坦福大学馆长凯乐曾在康奈尔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耶鲁大学的图书馆等处任职，耶鲁大学馆长吉本斯曾在印第安纳大学、马萨诸塞大学、罗彻斯特大学的图书馆任职，哥伦比亚大学馆长尼尔曾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纽约城市大学图书馆任职等。

3.5 教学职能方面

教育是大学图书馆的基本职能之一。调查显示，我国许多大学图书馆馆长由教授或副教授担任，他们仍然在自己原有的专业领域内承担着一定的教学任务。相当一部分图书馆馆长兼任了院系的导师工作，讲授内容与自身研究方向趋同，甚至由于自身涉猎领域的跨学科性，在不同院系任职：如中山大学馆长程焕文既是图书馆学专业博士生导师，也是历史系历史文献学专业博士生导师，东南大学馆长顾建新既是东南大学结构工程教授，也是图书馆学硕士研究生导师。还有一些馆长专职于行政事务，他们不带学生，但偶尔会为相关院系学生作学术报告或讲座。

相对而言，国外大学图书馆馆长的教学任务主要集中在任职前，如哈佛大学馆长雪登曾在艺术大学、皇家艺术学院以及伦敦大学学院讲授“保护和保存”硕士学位课程，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馆长伦纳德在成为新闻学院教授前，曾在哥伦比亚大学讲授美国历史，斯坦福大学馆长凯乐在1973—1986年间曾分别在康奈尔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以及斯坦福大学讲授音乐课程。任职以后，他们的工作中心基本转移到了行政工作上。

4 我国优秀大学图书馆正职馆长任职资质的趋势

我国大学图书馆的外部环境发生了重要变化，馆长的任职资质也表现出新的趋势。

4.1 平等化

尽管男性仍然占据我国优秀大学图书馆馆长的主要地位，然而随着女性教育水平的提升、有关图书馆专业协会发掘女性管理潜能专项计划的开展，女性正在消除大学图书馆馆长中的性别差异。研究显示，只有在学历和任职年限两个因素上馆员感知的领导风格存在显著差异，而大学图书馆馆长的性别并不成为阻碍图书馆发展的因素。这一结论有力地驳斥了馆长选拔中的性别歧视。事实上，男女馆长不同的领导风格将为大学图书馆带来不同的发展轨迹。景晶指出，相对而言，在变革型领导风格方面两者不存在显著差异，而在交易型领导风格方面（即强调与下属之间的交换关系），馆员感知的女性馆长比男性馆长更倾向于采用奖赏和例外管理等方式。因此，应克服对女性馆长的刻板印象，鼓励女性馆长自我突破，展现个人的领导魅力。

4.2 去职业化和高学历化

陈传夫等提出了图书馆员的去职业化问题，指出“非图书馆学专业出身的人员正在占据或顶替大量原有的图书馆员岗位”、“图书馆员越来越多地受到非图书馆学专业出身的上级行政人员的控制，职业自主权正在逐步削弱”。本调查显示，我国优秀大学馆长的图书馆学专业占比较低，学历门槛却愈来愈高。一般而言，图书馆学专业培养的管理人才，或者从事图书馆工作多年、经过实践锻炼的非专业人才所领导的图书馆，与其他学科教授所领导的图书馆，在各方面是不同的。美国伊萨基战略与研究部的报告也指出，馆长看待图书馆问题的视角与教职人员不同，整体上，馆长对于图书馆价值的认知要高于教职人员。可见，对于非专业的大学图书馆馆长，需要一个价值适应的过程。此外，博士学历/学位被认为是具有高研究水平的标志，它已成为获取馆长职位的重要条件。因此，馆长候选人在完成本职工作之外，应努力获取高学历，增强竞争优势。

4.3 注重交流

调研表明，优秀大学的图书馆馆长多数具备海外访问或求学经历。而出国进修或考察，是馆长就职后创新思路的有效途径之一。有针对性地组织有条件的大学图书馆馆长作不同期限的出国交流，可以开拓专业视野，掌握最新的学术动态，并汲取最佳的实践经验。而馆际间的馆长轮换，则是没有条件开展海外交流的大学图书馆的另一种交流方式。事实上，我国不同省区、高校的馆长，在战略视野、领导风格、管理理念上不尽一致，交流可以将新的思维、优秀方法带给其他大学图书馆，促进高校图书馆的整体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