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企业政治关联的负效应及其遏制对策

孟佳琪

【摘 要】 对于企业的政治关联，目前人们更多看到了有利的一面，轻视了它的负效应。文章系统分析了企业政治关联的负效应，以党的十八大和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为指导，提出了遏制企业政治关联的基本对策，对于趋利避害地利用政治关联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关键词】 政治关联； 寻租； 政府职能； 核心价值观

中图分类号：F2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5937（2014）24-0056-03

一、引言

在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历史发展长河中，由于深受封建社会中央集权等级森严制度和儒家礼教思想的长期影响，形成了一套特有的以人际关系来维系家族和睦及参与社会活动的价值观念，而在众多关系中，政治关联是重要的组成部分。商人在经商过程中，随着经营规模的扩大和经济影响力的提升，便要面临如何处理与政府官员关系的问题。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政府权威的提升，政治关联在商人经商中的地位日益重要。在目前政府掌握大量资源分配权和市场规则制定与监督执行权的情况下，企业与政府建立政治关联时常对企业的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学术界关于政治关联涵义的主流观点是企业通过正当或不正当的手段与政府建立各种联系。国内外众多研究都表明，企业的政治关联有利于企业获得税收优惠（Bertrand，2006；吴文峰等，2008）和财政补贴（罗党论和唐清泉，2009），有利于企业获取更多的融资便利（Faccio，2006；余明桂等，2008），有利于降低企业进入高壁垒行业的难度（Xin and Pearce，1996；胡旭阳，2006），有利于提高企业价值（雷光勇等，2009）。当然，也有一些学者（Shleifer and Vishny，1998；李维安和邱艾超，2010）发现政治关联会给企业价值带来负面的影响。

从国内外的研究文献可以看出，研究政治关联给企业带来有利影响的较多，而研究政治关联给企业带来负面效应的较少，并且几乎所有的文献都集中在研究政治关联对有政治关联企业的短期财务指标或好或坏的影响，很少有文献来研究企业的政治关联对自身长期健康发展的负面影响、企业构建政治关联对其他无政治关联企业的负面影响，更鲜有学者关注到政治关联对社会整体福利的负面影响。因此，本文通过对政治关联进一步的分析研究，试图使人们更清楚地认识到政治关联对拥有政治关联企业自身的长期健康发展、对其他无政治关联的企业以及对社会整体福利的负面影响。

二、政治关联的负面效应分析

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既不同于西方的自由竞争市场经济，也不同于完全以政府指令来进行资源配置的计划经济，它介于两者之间，属于市场经济和计划经济相结合的“混合经济”。这种混合经济除了具有效率较高等优点外，还意味着政府较大地掌握了资源分配权，更多地采用垄断、特权、管制等手段管理经济。因而，企业家如何处理好与政府的关系，构建更加有效的政治关联，比如参选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或者聘请已退休的政府官员到本企业担任高管等就显得更为重要。然而，政治关联作为一种特别的竞争手段，必须在比较健全的制度约束下才能发挥其有益的方面，否则它就有可能给拥有政治关联企业自身、无政治关联的企业以及社会整体福利带来危害。

（一）失控的政治关联会加大拥有政治关联企业自身长期发展的风险

首先，因为政治关联能给企业带来各种财务效应，例如税收优惠、财政补贴和融资便利等，这会诱使企业竞相建立和扩大政治关联，从而耗费越来越多的时间、金钱、精力来维持和扩大政治关联，会形成对内部管理、技术创新的挤出效应，企业产品质量管理、市场营销、技术创新等能力会逐渐弱化，最终会使企业后续发展能力严重不足。其次，政治关联并不是稳定长期的，它很容易随着政府关键人员和企业关键人员的变更而变化，具有明显的短期性和不确定性，因此会加大企业长期经营的风险。

（二）失控的政治关联会对其他无政治关联的企业造成不公平竞争

在一定范围内，资源总额往往是既定的和稀缺的，有政治关联的企业如果可以更轻松地获取稀缺资源以及某些特定收益，这会对无政治关联的企业形成不公平的竞争优势。因此，过度的政治关联会对无政治关联的企业造成伤害，从而会引发社会矛盾。

（三）失控的政治关联会扭曲市场资源的配置，并会破坏社会的公平公正，从而损害社会整体福利

市场经济的精髓在于参与市场的各个主体能够公平地凭借自己给他人带来更多的利益而实现自身的利益。在公平有序的市场经济中，企业要实现自身的利益最大化，就必须生产出符合消费者需求的产品，为消费者创造最大的“消费者剩余”。然而，当政治关联成为一种生产要素进入到市场时，在没有有效的制度控制下，它就会成为一种不正当的竞争手段，一种“权钱交易”，就会破坏市场规则，扰乱市场经济秩序，造成企业竞争中“劣币驱除良币”的现象，从而扭曲市场的资源配置，损害社会整体福利。

三、遏制政治关联负面效应的对策

要遏制政治关联可能产生的诸多负面效应，必须建立健全各种配套的制度（正式制度和非正式制度），使政治关联在良好的制度环境下存在和运行，才能趋利避害。正式制度主要包括成文的政治制度、经济制度和法律制度等；非正式制度主要包括不成文的风俗习惯、道德伦理和价值观念等。政治关联负效应的显现，从正式制度看，主要是政府职能越位、缺位、错位和防范、治理寻租腐败的制度不健全所致；从非正式制度看，主要是人们的道德意识淡薄、价值观念错误所致。因此，要遏制政治关联的负面效应，就应当从合理定位政府职能，健全防范、治理寻租制度，积极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三个方面入手。

（一）合理定位政府职能

随着我国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政府权力过大，导致企业很难通过市场途径来充分获取资源。一些企业出于无奈，通过构建政治关联的方式来获取经营许可和发展资源。因此，为了使企业能更多地通过市场途径来发展自身，政府必须改变越位、缺位、错位的现状，使政府职能更好地实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健康发展的目标。现阶段而言，必须重点理顺以下三者的关系。

首先，理顺政府与企业的关系。一方面，对国企而言，政府必须减少对国企的行政干预，真正做到政企分开，使其能充分按照市场自由、平等竞争的规则参与市场竞争。另一方面，对民企而言，政府必须积极引导民企在市场中公平、合理、有序地竞争，在扶持政策上重点给予民企尤其是中小民营企业更多的贷款支持、税收减免等，逐渐改变我国民企天然弱势的现状。

其次，理顺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总体而言，目前政府在属于市场调节领域过度使用了行政权力，但在市场监管和提供公共产品与服务上却做得不够。因此，要想政府更好地发挥其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的作用，市场更多地发挥其配置资源的作用，必须实现“政府的归政府，市场的归市场”。一方面，减少政府的行政垄断。政府应打破行业垄断，重点做好对行业的有效监管；打破地区垄断，加强各生产要素在各个地区自由流通。另一方面，深化行政审批制度改革，进一步取消和规范行政审批事项，更多地采用核准制和登记制。

最后，理顺政府与社会的关系。政府必须逐步还权于社会，将社会性、服务性和公益性的具体事务交由社会中介组织和自治组织去办，从而发展好社会自我管理和自我组织的能力，实现政府和社会各司其职。一方面，政府需进一步下放管理权，并通过制定法律给予社会中介组织和自治组织更多的生产空间，赋予他们更多的权利，使其更多地参与社会事务的管理。另一方面，政府必须做好对社会中介组织和自治组织的注册登记和资格审查等，对违法的中介组织和机构进行整顿，从而加强监督，使其更好地发挥作用。

（二）健全防范、治理寻租腐败的制度

当防范、治理寻租腐败制度不完善时，企业就可能通过寻租腐败的非法手段与政府官员建立政治关联。因此，要想遏制此种情况，必须健全防范、治理寻租腐败的机制，使政府官员“不敢、不能、不易”接受企业的贿赂①。

首先，加强惩戒机制的建设，使政府官员不敢腐。寻租腐败盛行的重要原因是目前寻租腐败风险小、成本低。因此，可以从以下方面努力：（1）完善反腐方面的法律，提高对寻租腐败的处罚力度，加大寻租腐败者的风险和成本；（2）缩短查处寻租腐败的时间，并及时处理寻租腐败案件，消除寻租腐败者的侥幸心理；（3）加强反腐机构的独立性，保证其独立执法权，并协调好公检法机构和纪检委的反腐工作，加大寻租腐败的曝光率。

其次，加强防范机制的建设，使政府官员不能腐。寻租腐败的发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权力失去了监督，导致官员滥用不受监督的权力。因此，必须从多方面加强对权力的监督：（1）加强“人大”的监督。“人大”是国家的权力机关，它必须履行好其职能去监督政府活动是否合法，政府官员是否违法违纪、寻租腐败。（2）加强媒体的监督。必须完善各种制度来保证新闻媒体的独立性，保障新闻工作者的合法权益，从而使新闻媒体成为一把反腐利剑。（3）加强群众的监督。建立对群众举报及时调查核实、及时反馈的制度，并且充分保证举报人的安全，防止打击报复；建立使各级党委、政府能及时与群众沟通的会议制度，以真正听取群众的心声；建立群众对政府部门和官员的行为问询制度，加强政府官员的责任意识。

最后，加强保障机制的建设，使政府官员不易腐。目前政府部门“一把手”的权力过大，从而造成行贿者想方设法去搞定“一把手”。因此，可以从以下方面努力：（1）加强民主决策，让更多人参与到政府部门的政策和规章制度的制定中来，从而防止“一把手”擅权；（2）加强科学决策，在政府部门制定某些规章制度时，更多地通过调查研究等科学的方法，避免“拍脑袋”决策；（3）完善决策问责机制，强化决策人员的责任意识。

（三）积极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转轨时期，资本主义的一些腐朽观点逐渐占领道德领域，导致整个社会道德意识日益淡薄、价值观念不断扭曲。在人们内心道德约束下降的情况下，通过寻租腐败的手段来与政府构建政治关联的现象不断增多。

在十八大报告中，党中央高瞻远瞩，从国家、社会、公民三个层面，提出了“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24字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因此，必须积极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确立全社会的精神信仰，提高全社会的道德素质，树立全社会的良好风气，从非正式制度层面来遏制企业通过寻租腐败手段与政府构建政治关联。一方面，应大力弘扬中华民族的“以义取利”、“诚信为本”等传统优秀的道德价值观，做到“古为今用”，积极配合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另一方面，应积极引进吸收其他国家的“公平竞争”、“严格守法”等优秀理念，做到“洋为中用”，进一步完善发展我国当前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道德。

四、结语

中国的市场与西方发达国家的市场最大不同在于中国市场是由政府主导的。在此背景下，企业的行为更多面向了政府（张维迎，2001），这也是当前我国企业积极与政府构建政治关联的主要原因。然而，市场化改革的潮流势不可挡，十八届三中全会也明确提出了“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由此可知，政府必将进一步减少对市场的干预，企业依靠政治关联获取的竞争优势将逐渐减少。本文分析了政治关联带来的负面效应，并从合理定位政府职能，健全防范、治理寻租腐败的制度和积极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三方面提出了遏制对策。这对致力于市场经济制度建设的政府和热衷于寻求政治关联的企业都有重要启示。对政府而言，只有扮演好“守夜人”的角色，才能为国民经济的发展提供较好的制度环境；对企业而言，只有理性地看到政治关联带来的负面效应，并更多地依靠自身的创新能力和市场开拓能力等“内力”参与市场竞争，才能在未来的发展中获得竞争优势，从而实现“基业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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