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斯泰的日记

付秀成

1910年11月10日凌晨，莫斯科南面约200公里的波良纳庄园，寒风怒吼着。五点来钟，有两个人蹒跚着走出庄园，迎着寒风走去。两人坐上火车不久，82岁的主人病倒了。老人一开始是不停地咳嗽，随后发起高烧，最终拖成肺炎。肺炎的后果是可想而知的，于是两人在阿斯塔波沃车站下车。

消息传开，老人的妻子和13个子女赶来见他，但固执的老人只允许孩子来看望，始终不肯见妻子一面。1910年11月20日傍晚时分，老人病逝在阿斯塔波沃小站。这个老人就是世界级的一代文豪列夫·托尔斯泰。

托尔斯泰1828年出生于贵族世家，1851年到军队当一名下级军官。年轻的军官在外界诱惑下，纵情于声色，过着放荡不羁的生活。可托尔斯泰毕竟还是有底线的人，特别是一见到纯洁的女孩索菲娅，就令他清醒过来，必须与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

婚礼前，托尔斯泰犹豫起来，他不相信这么纯洁的女孩会因为爱嫁给自己，他甚至对索菲娅说：“一切可以停止和挽回，还来得及。”索菲娅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每一个字：“难道你要反悔……你不愿意？”托尔斯泰回答说：“是的，要是你不爱我的话。”

好事多磨。1862年，34岁的托尔斯泰与年仅18岁的索菲娅结了婚。不过，结婚前，索菲娅看了托尔斯泰的日记，她也留下这么一段日记：“他的过去是那样可怕，这使我好像永远也不能不为之耿耿于怀。”一语成谶，托尔斯泰的日记成为索菲娅永远放不下的纠结。

当然，应该承认，婚后的一段生活是非常甜美的。索菲娅不仅把波良纳庄园打理得井井有条，还是托尔斯泰写作工作中的得力助手。托尔斯泰的草稿都是由她一个人来誊写的。托尔斯泰甚至在日记中夸起了索菲娅：“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好女人，我也不例外。我很幸福，索菲娅是我的一个认真而称职的助手，还是一个好妻子。”

不过，男人和女人始终是有差别的，特别是思想上。大师级的托尔斯泰不仅产生了对劳苦大众的悲悯情怀，还想解放农民，把田地平分给他们。他的这些想法，遭到妻子的强烈反对。因妻子的反对，将庄园分给农民的想法不能实现，但托尔斯泰不顾妻子意见，发表了这么一个声明：从1881年以后他出版的任何作品，可以由任何人免费出版。索菲娅不能理解丈夫为什么这么对待来之不易的财富和成功。为防止托尔斯泰有更过激行为，索菲娅开始偷看托尔斯泰的日记，想弄清楚托尔斯泰到底在想什么。既然不能控制他，至少要知道他怎么想。只是婚前看过托尔斯泰的日记，婚后就很少再让自己看日记，这增加了索菲娅的偷窥欲望，索菲娅不断向他索要日记来读。托尔斯泰非常反感，开始藏私房钱似地藏匿日记。再怎么藏，索菲娅总能偷到日记来读。

藏日记和偷日记让托尔斯泰身心疲惫，他越来越感到索菲娅的不可理喻。最后一次当藏在鞋里的日记被翻到，托尔斯泰彻底崩溃了。离家出走前，他给索菲娅留下这样的文字：“我曾经那么爱你，但现在因思想观念的不同，我们已无法继续生活在一起。感谢你多年来的操劳，辛勤持家、养育儿女。现在，我将离去，永不再回来……”

（宁静姿涵摘自《通辽日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