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路与包容

付秀宏

由诺伦带领的捕鲨船，在大西洋上发现了“鲨群”，他们正准备射击，同船的女科学家告诉他：这不是大白鲨，是杀人鲸，其报复性远超人类。而诺伦根本听不进去，凭他几十年的捕鲨经验，什么鲨鱼和鲸没有遭遇过，这又算得了什么？

第二天，女科学家离船而去，但他根本没把女科学家的话放在心上。面对鲸依然紧追不放，手握装上麻药的鱼叉抛了出去。这回被击中的是一头雌鲸，它一会儿便被吊在甲板上方。突然从雌鲸的腹中掉下一个肉团，天啊，竟是一头早产的小鲸！海里那头幸免于难的雄鲸，目睹了这一幕悲惨的情景。

于是，悲剧开始了。

几天后，诺伦率领的捕鲨船上的全体船员无一幸免，遭到了雄鲸的凶猛报复。诺伦因为自己的失误，害死了随行的所有船员。

其实，这是一场完全可以避免的灾难。

由于诺伦的傲慢，将杀人鲸逼上绝路。傲慢是无知的兄弟，无知的背后是灾难。杀人鲸，虽不是人，但是感情一样浓烈。“夺妻杀子”的冤仇，使它凶残的心灵更加血腥。

有一位作家说过，人类的傲慢与无知，源于心底不够纯洁。只有那些对自然之道了然在胸的人，才是机缘之人、长命之人。

因为穷追猛打必生苦果；有了足够的爱意，才会使心灵泉水不至枯竭，心底呈现一片绿意葱茏。

这使我想起另一个故事，有关人与人之间的尊重。

鲍伯·胡佛是美国著名的试飞驾驶员，他空中表演的特技，令人叹为观止。一次，他从圣迭戈表演完毕，准备飞回洛杉矶。可在距地面九十多米高的空中，有两个引擎同时失灵，幸亏他反应灵敏，技术高超，飞机才紧急着陆成功。

胡佛着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飞机用油。正如他预料，他驾驶的是螺旋桨飞机，装的却是喷气机用油。胡佛立即召见那位负责保养的机械工。年轻的机械工早已痛苦不堪，一见胡佛更吓得直哭，浑身上下瑟瑟发抖。因为他的过失险些送了3个人的性命。

这时，胡佛并未大发雷霆，他轻轻伸出手臂，抱住维修工的肩膀，信心十足地说：“生命不能再生，但你自己必须改变。为了证明你能干得好起来，我想请你明天帮我的F-51飞机做维修。”从此，胡佛的F-51飞机再也没出过差错，那位维修工从马马虎虎变得一丝不苟。

胡佛的生命曾经受到那么严重的威胁，他还是这样心神镇定地对待“肇事者”。我知道诺伦之死是对生命过度挤压造成的，而胡佛的高明是对成长的适度点醒和对未来的极度信任。应该说，诺伦和胡佛都是非常有胆量的人，但前者是攻击性，后者是内敛性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心地高洁的人，懂得自然之道，他们首先看到的是心灵的抖动。他们善解人意，自我克制，使有过失的人在最快的时间恢复自信和自尊。如果违背人的自然之道，横加指责，年轻的机械工很可能走上绝路，至少5年以内抬不起头来。

任何时候，都不要把生命逼上绝路。生命的信条，不是穷追猛打，而是适度包容。这样，既成就了别人，也成全了自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