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庆晨
凡事必讲出身,那是“以阶级斗争为纲”年代的事,现在已经不大讲了。但是也有例外,生前担任宝清县政协副主席的于海河就总是不忘自己的农民出身。
于海河受命到信访问题较多的七星泡镇当镇长时,耐心地倾听每一个上访人的“诉苦”,即便是十年八年的陈年老账,他都一件一件记下来。到了饭口,他带上访的农民到食堂吃饭;在他那儿上访后没钱回家的,他自掏腰包给上访者买车票……对此,有人不解:“净是些胡搅蛮缠的农民,你天天把工夫耗在接访上,就不烦?”于海河回答:“我爹妈都是农民,我就是农民的儿子。有啥烦的?”
有一个村的干群关系空前紧张,村民上访不断,乡党委书记让于海河去看看到底咋整。于海河爽快地接下任务:“书记放心,我就是农民出身,我懂他们。”
“我就是农民出身”,从于海河的嘴里说出来,既非自嘲,更非自卑,而是一种自信。他把“农民出身”看作一种资本,当成做好农业和农村工作的优势。所以,“我就是农民出身”这句话,他在接待上访的农民时说,在接受急难险重任务时说,在为基层、为农民解决困难时说。总而言之,每当农民群众需要他出手相帮的时候,他都是设身处地地站在农民的角度理解问题。正因为如此,他对农民才会爱心炽热、帮扶贴心、服务到位。
相比之下,有些干部虽然也是农民出身,但与农民亲近的“先天优势”却往往被个人前途的“后天发展”所蚕食、取代。或许因为当干部较早,或许因为告别了乡村环境,渐渐就把自己的出身忘了,与昔日曾经朝夕相处的农民生分了,与生于斯、养于斯的农村出现隔膜了。对于有些干部来说,生怕农民出身会辱没自己的身价,所以,时时处处总是以“干部”身份自居、摆谱。君不见,一些给农民脸子看、对农民的事情拖着不办的机关干部,不少就是从田埂走出去的农民啊!至于伤农、坑农、害农而走向犯罪的,也并不鲜见。
依照列宁关于“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的说法,这些忘记自己农民出身的干部,不单是对过去的背叛,也是对自己的背叛。对相同出身的农民瞧不起、不亲近,是该叫背信弃义还是叫数典忘祖,似乎怎么说都不为过。
于海河始终把自己当成农民的儿子,认为“为农民办事,就是报天恩”。对于那些忘记自己农民出身的干部来说,不指望他当农民的儿子,重要的是能够记得自己的农民出身。连农民出身都忘得一干二净,还奢谈什么为农民服务、报天恩!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