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科克留什金
如果您不相信我,您可以自己去问问别佳。这个家伙有一次竟然把那些该运到垃圾场去的垃圾运到展览会上参展去了。
当时,一个废弃的工厂里要举行一个什么现代艺术展,展出的都是些破椅子、旧设备什么的。而别佳呢,干脆送去了一堆垃圾。把这堆破烂送到垃圾场去要远多了,所以别佳就直接把它卸到展览会上了。
“你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有个男人看到后跑过来大喊。
“那这些都是什么?”别佳指着周围其他东西问。
“都是展品呗!”那个男人说。
“那我这些也是展品!”别佳回答得理直气壮。
别佳那天蓬头散发,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俨然一个艺术家。
“那你的这些艺术品叫什么?”那个男人又问。
“智者的呐喊。”别佳略加思索后回答。
“您贵姓?”那个男人一听,客气多了。
“瑟罗夫·戈兰斯基。”别佳觉得机会来了,虚张声势地说。
“欢迎您明天参加展览会的开幕式,瑟罗夫·戈兰斯基先生。”那个男人的态度更加谦恭了。
第二天别佳来到展会上的时候,看见自己的那堆垃圾还堆在原来的地方,而且旁边还多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智者的呐喊”。展厅里参观的人熙熙攘攘。人们停在别佳这堆展品前,仰起下巴,眯着眼睛,紧抿着双唇,频频点头。
别佳潇洒地站在自己的那堆破烂旁,接受着各种媒体的采访。
“在您的生活中,艺术创作占有怎样的地位?”一个记者问道。
“艺术创作是我的一切。”别佳回答得干脆利落。
一家电视台的摄像机也推了过来,灯光刺眼。
“您能对我们的电视观众说点什么吗?”一个记者把麦克风送到别佳的鼻子底下问。
“我想说,艺术创作不能脱离源泉,也就是人民!”别佳侃侃而谈。
有一个眉目不清的阿姨拿着录音笔也挤了过来。
“请问,您对当今社会性观念的变化有何看法?”阿姨问。
“无可厚非。”别佳的回答从容镇定。
当天晚上别佳就被邀请去参加了一个酒会。酒会上,别佳开怀畅饮,左拥右抱,出尽了风头。总之,别佳那张穿着破衬衫、带着黑眼圈的照片出现在了各大报纸和电视台有关这次展览的新闻报道中。就在我们还在这儿老老实实地干活的时候,人家别佳都成了名人了!
两天后,别佳开着车来了。我们还在垃圾运输车上蹲着呢,这个家伙已经开上吉普了!他还声称他马上就要带着那堆垃圾去柏林参加双年展了。
我们问他车是从哪儿来的,他回答说是赞助人的赞助。“赞助车”上还有三个年轻的女孩子。这时,那三个女孩儿嬉笑着喊道:
“戈兰斯基,快回来吧,我们想你啦!”
别佳的出现引起了轰动。这个家伙从前身无分文,而现在身边香车美女!
第二天,我们这帮人也把垃圾拉到展览会上去了!
萨沙拉去的是旧家具,有散架的五斗橱、掉漆的书柜和断腿的破沙发。萨沙给他的展品起了个名字:“过去的辉煌”。根卡送去的是两张残破不堪的油画,也起了个名字:“火星来信”。尤拉走的是政治路线,运去的是一组废弃的暖气片、一段蜡烛和一盒火柴,并取名为“冬季部长会议”。总之,这次送去的展品实在太多了,就不一一列举了。
我们的展品使那些神经脆弱的艺术家们大为恐慌,可他们又有什么实力敢跟我们这些清扫垃圾的作对呢!展览大厅都快被我们的展品撑爆了,而且还有展品正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运来!大家都很着急,谁会错过这种发财的好机会呢?结果,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混乱,连市长也戴上鸭舌帽前来参观考察了。可哪个专家能弄清楚哪些是垃圾、哪些是造型艺术、哪些是破烂、哪些是抽象组合呢?
最后,展览会只好关门大吉。展厅的大门上还贴出了一则告示:“此处禁止堆放垃圾,违者罚款1000卢布。”
(王 丽摘自漓江出版社《2011中国年度幽默作品(翻译篇)》一书,邝 飚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