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翠
出生于山东诸城的筷子兄弟在新歌里唱:“我从没有去过纽约,也没穿着牛仔淋过旧金山的雨。”从这对曾以《老男孩》来惆怅青春逝去的老男孩,到草根明星“王大锤”再到三联书店门口摆地摊卖唱片的山大教授冯克利,他们仍在“老男孩”梦想的路上。
筷子兄弟:
人生很搞,梦想不老
2009年,男孩们的青春偶像杰克逊去世。依然是广告导演肖央与经商的王太利惆怅得将MSN签名改为:“杰克逊都去世了,我们不能再这么麻木的活着了。”
王太利出生于山东诸城,擅长编曲填词。肖央祖籍是山东文登,后跟随父母去了河北定居。两个从山东走出来的老男孩,以“筷子兄弟”组合开始闯荡娱乐圈。
“偶然听到大桥卓弥的日文歌曲《谢谢》,竟听得一遍遍热泪盈眶。”王太利对肖央说,填一首为青春致敬的词,咱俩来唱。自小以唱歌为梦想,离家闯荡北京,却最终被迫以做业务赚钱的王太利,填了一首《老男孩》,一句“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告别。”唱哭了数以万计的中国“老男孩”。
在微电影《老男孩》里,他们自问“如今麻木的自己为何没有了当年的热血”,数以万计的点击率,有人怀念过去、有人向逝去的青春致敬,有人由此扬起梦想的船帆,惆怅、希望、感谢……男人们说自己老了,开始唱《老男孩》了。
老男孩火了。有人想投资他们继续做微电影,肖央说,我仍愿意拍自己喜欢的东西,而不是为了别人的钱与称赞去拍。他们没被人托上“成名”神坛,仍旧习惯在人堆里生活,开原来的车,住原来的房,买动物园的衣服。
《老男孩猛龙过江》还在延续着这种肖央想表达的东西——一个人如果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该怎么接纳一个不完美的人生?武打戏、卡带、disco舞曲、选秀美梦这一系列的词眼,充满了青春的荷尔蒙,嬉笑怒骂表演之后,俩人转身坐在城市高高的屋檐上,谈着吉他唱:“我从来没去过纽约,我感受着自由的空气,我想挣脱束缚,解放我自己。”
白客:
那只去往西天取经的猴子
白客的名字来自于郑渊洁的长篇小说《白客》,他从老家泰安走到中传南广分院,一直吊儿郎当少年模样,万万没想到,自己因网络自制剧《万万没想到》里的“王大锤”一炮而红。
这个88年的大男孩,自嘲说除了天生“死鱼眼”,自己跟理工男“王大锤”哪哪都不沾边。平日里喜欢听hippop,穿着随意邋遢,自测十分炫酷,“再也不敢穿着邋遢的去超市,人们会问锤锤你怎么了。”
其实,白客还有另一个身份——网络动漫“声优”。2010年,还在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学习播音与主持艺术专业的白客,同宿舍配音的兄弟为做一件值得纪念的事,开始为日本漫画《搞笑漫画日和》中文配音,以搞笑博得网友欢喜之余,“给勒个力”等词汇也开始流行。
白客说为了演好“王大锤”,自己还是《万万没想到》的编剧,很多搞笑的句子与桥段都是他自编的。最近,白客和韩寒互动频繁,不仅亲自参演了韩寒《后会无期》里沧桑的“流匪”角色,还与韩寒剧组演出了新一集的《万万没想到》。在新一集的《万万没想到》里,国民岳父韩寒出镜,“大锤被逼沦为古惑仔,走投无路勒索韩寒收保护费”,很多网友调侃王大锤成国民岳父小野女婿里的一员,而韩寒也自嘲说,我叫王大锤,我偏爱国民女神“孔连顺”。
新一季的《万万没想到》取材于西游记,白客在王大锤之余还客串“孙悟空”。白客调侃说,自己成为新“男神”,很多女网友都要为我生一个猴子。
冯克利: 摆地摊卖唱片是我的青春情怀
作为山东大学政治学教授、著名的哲学译家,冯克利在公众场合从来没有大谈他的学术,而是更乐于与人交流他收藏的唱片、他喜爱的西方古典乐。
“我年轻时在三联书店门口前摆地摊卖唱片,全是古典音乐。”冯克利先生说,只是当时济南喜欢古典音乐的人太少了,大多数时候我都闲着,每天只有一两个顾客来买三五张唱片,因为大都原版,所以卖得比较贵。尽管生意惨淡,仍比我的工资收入要高点。
冯克利说:“实际上那时的生活很安逸,我在卖唱片时不仅收藏了自己喜欢的唱片,也利用空闲时间翻译了一些书。”
如今成为翻译家和大学的政治学教授后,冯克利说,这样的生活非常累,如果可以,还是想要回到卖唱片的时代。曾有人采访冯先生问,如果时光倒回,可以重新选择的话,你会怎样选择职业?“我想做个音乐家,音乐家有自己的世界。”
“能成为翻译家和大学教授,这都是歪打正着。”冯克利说,但也十分幸运,翻译、音乐、政治都是自己喜欢的,“人要选择一份喜欢的职业。”
近些年,冯克利在翻译界相当高产,但业余时间仍坚持收藏西方古典音乐的唱片。据说家里到处都是书与唱片,肖邦、莫扎特等音乐家皆是他精神世界里的好友。
也正是音乐,才让枯燥的哲学论在冯克利的翻译之下,竟然变得灵动通晓、简洁生动。他说在音乐那里,他的思维敏捷又开阔。
从王小波到姜文——
那些特立独行的猪
无论向往自由的王小波、姜文,还是囿于孤独中的顾城与海子,抑或是永远正义的李敖和王朔,男孩们特立独行在从理想兑换现实的愤怒中。
□靳雯
王小波、姜文的自由之路
李银河在最早的怀念王小波的文章中称他为“人文自由主义”,她说,人们喜欢王小波,首先是喜欢他的自由精神。但实际上,在王小波的随笔杂文中“自由”这个词出现的频率相当低。
即便是1992年,王小波辞职成为自由撰稿人,自由主义这个词还是用“民主个人主义”代替,直至1997年王小波去世,一场轰轰烈烈的造神运动掀开帷幕,很多学者的文章才把自由主义的旗帜打出来了。
于王小波而言,“我活在世上,无非想要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他曾聊起作品《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中的“猪兄”:“除了这只猪,还没见过谁敢于如此无视对生活的设置。”但在现实中,他虽摆脱了工作的限制,但囿于经济在不断的撰稿中消磨才气,最终并没有找到实现自由的路径。endprint
评论家认为王小波通过对现实世界的批评传播他的自由主义理念,但《三联生活周刊》主编朱伟回忆,他明显感觉到为生活奔波的王小波越写越为思想繁衍能力的不足而焦虑,而且理性纠缠带给他的是小说的想象力枯竭,作品越来越缺少血肉,王小波“死于心力交瘁”。
姜文的电影,对许多人来说,是王小波小说的另一种映射。
《太阳照常升起》中的云南,蓝天、红粘土、乳白色的雾,再加上穿着白大褂的陈冲,无疑会让人想起《黄金时代》中,那个只有甘蔗、橡胶和水稻,以及旱季里永不停歇热风的云南南部农村,还有穿着紧裹住双腿筒裙的陈清扬。
姜文的电影中充满了荒诞,浪漫主义,内涵,对性的直白,但更多的,是为了自由地说话:被封杀了的《鬼子来了》,表达“人性欲望之中各种极致境界”的《太阳照常升起》,还有站着把钱挣了的《让子弹飞》……
顾城、海子:
一个时代的理想主义
有人说,顾城是纯真孩童的眼睛,海子是老人返璞归真的眼睛,充满智慧。
1989年3月26日,时为中国政法大学教师的诗人海子,在山海关到龙家营之间卧轨自杀。他在遗书中写道,“我的死与任何人无关”。
他的诗歌中清晰地寓言了他的死亡,他在《太阳》中问道,“我们在碾碎我们的车轮上镌刻了多少易朽的诗?”在《献诗》中他说,“让我用回忆和歌声撒上你金光闪闪的车轮,让我用生命铺在你的脚下。”当 “幻想的死亡,变成了真正的死亡”,海子能做的只能是为他的时代殉情——他用自己的才能开启了中国诗歌的新高度,更用自己的死亡将诗歌的理想加以升华。同时,也终结了这个理想主义时代。
在此之后的数年间,相续14位诗人离世,其中,包括杀妻后吊死在树上的顾城。促使其出离愤怒,恰恰也是诗意的生活与现实的巨大差距。顾城对妻子说:儿子不像你,也不像我,这样很好,感觉我不会同他有什么关系。当放弃儿子,丢弃自己的责任,在一定程度上何尝不是在与这个时代和社会划清界限呢?
他们是诗歌中的王者,也是上帝垂青的幸运儿。但在这个社会中,他们却被社会狠狠抛弃了,他们在社会巨变中,惊恐失措,甚至失去了交际和生活的基本能力。
鲍曼曾说,“个体孤军奋战的困境,可能是痛苦的、不讨人喜欢的,而一起行动的坚定而有约束力的承诺,可能预示着伤害要比收获更多。”他们孤独缺少共鸣者,在没有人是孤岛的生存进化下,他们无法抗争,也不想伤害谁,于是共同地选择了走向灭亡。
李敖与王朔:
向虚伪社会开炮?
熟悉李敖的人,都形容李敖有两副面孔,私下里的李敖是谦和的,耐心的,待人接物显示出深厚的修养;公开场合的李敖是好斗的,挑衅的,疾恶如仇,刻薄而张狂,举证骂人成为李敖的杀手锏。
李敖的叫骂贯穿了他的大半生,政客、文人,只要被他咬住,几乎无人脱逃。他一篇“我们对国法党限的严正表示”,让国民党封了杂志《文星》,一生中三次入狱,评价余光中“文高于学,学高于诗,诗高于品”、“一软骨文人耳,吟风弄月、咏表妹、拉朋党、媚权贵、抢交椅、争职位、无狼心、有狗肺者也”,并认为其言论粉饰了蒋介石当政时期国民政府的专制行为,这些评价引起的反应不一。
这样的李敖自然也是狂傲的,“英国人说英国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对我李敖来说,我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正义。”
同样,对于认为金庸“不过脑子”,张艺谋“极度虚假,假装单纯”,“公众人物就像公共汽车一样,大家都想上去搭一程”的王朔来说,有人这样解读,“这个社会是全面虚伪的,从文化体制到社会风气,流行的美学方式,甚至语言方式等等。我觉得王朔是这个社会唯一向虚伪宣战的,尽管他的方式让许多人不能接受,但这个社会虚伪之深,大部分人无法看清他的真正意味。”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