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视春晚“零点报时”主持语言表达研究

王 东

春晚零点报时，这项主持任务极其重大，一秒的差错都会影响到全球华人共同的“辞旧迎新”。而对于春晚的主持人来说，他们都是身经百战，有着丰富主持经验和扎实主持功底的“老同志”。每一年的春晚，他们都精诚合作，创造性地进行节目的串联工作，完美地完成零点报时这一主持任务。

一、现场直播——语言艺术

语言艺术是运用有声语言和副语言手段创造审美形象的一种艺术形式。而春晚这样一个国家级的舞台，亿万人同时关注的盛会，一定需要主持人有极高的素养。特别是在零点时刻，主持人语言要优美、大气，语气要亲切、动人，情绪要热情、激动，声音要明亮、通畅，基调要高亢、兴奋。

主持人的情绪可带动观众的情绪，尤其是在亿万观众都关心瞩目的零点时刻。此刻，主持人的情绪都较为积极、高涨，零点时刻，主持人都绷起神经，时刻注意，高亢兴奋，提高嗓门，主持人有声语言的“说”已经夹杂了表演成分的“喊”，所以这一时刻，主持人会加大音量、提高调值，以恰当的语速来迎接零点。

主持人的有声语言和副语言都有表情达意、传递信息符号的功能。副语言的种类有很多，但主要包含表情语言、动作语言和服饰语言。面部表情是人传达和接受信息的高级中心。心理学家曾经说过这样一个公式：人的情感表达=7%（语言词汇）+38%（声音魅力）+55%（面部表情）。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恰当的表情甚至可以比有声语言更好地传达信息。2012年的春晚主持阵容中有一位“新人”毕福剑，当他还未开口说话时，人们都莫名地产生一种“喜感”，而这种喜感源于“老毕”的笑容。除了表情语言外，还有动作语言，每当零点钟声敲响，主持人会边说“新年好”边作揖（左手包于右拳之上称为“吉拜”，常用于过年等喜庆场合）、或鞠躬，用来配合有声语言。至于春晚主持人的服装，一般都尽显大气、沉稳，颜色较为亮丽、喜庆，无论男、女主持人，服装中都包含了传统“中国红”的元素。除了服装的喜庆，主持人的配饰也充满着浓浓的年味，他们所佩戴的中国结领花或大红灯笼的耳环等配饰，无一不增添喜庆佳节的热闹与红火气氛。还有就是，主持人手提红火的灯笼或鞭炮等道具，来营造出喜庆佳节的气氛。所以，每当看到这些，观众都会感觉到过年喜庆的气氛和浓烈的中国年味，这就是副语言的魅力所在。

二、团队主持——协作艺术

春晚的零点时刻被人们戏称为“事故多发时段”，在这个全世界华人都关注的时刻，主持人难免格外紧张，进而导致说错话、忘词。在2007年的春晚零点报时中，主持人由于接连出现忘词、抢词、口误、相互打断等语言衔接不畅的现象，被称作“黑色三分钟”。朱军在做客《倾听》栏目中回忆到这件事情时，他说主要是主持人之间没有配合好，属于配合上的一种失误。

2007年的春晚，由于前面的语言类节目超时，所以决定把零点前的一个节目调至零点之后，这样一来，在零点前就多出了一部分时间，而这一空档必须由主持人去填补。当时的预案是先说张泽群和刘芳菲的固定台词，接下来朱军和周涛再一人念两份贺电，最后进入倒计时阶段。张泽群为了救场在事先没有沟通好的情况下加了一副春联，但可能由于太紧张，不小心说错了，这时紧张的气氛已经蔓延开来。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多米诺骨牌效应”，陷入了话赶话、话抢话的尴尬境遇。而这段“黑色三分钟”的主持中，大家都是怀着一份责任心和善意，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去弥补这段空档期，但是由于几位主持人合作应对紧急情况的经验不足，事先没有沟通好，导致最后配合不力。从这段主持经历来看，主持人之间的配合十分重要。也就是从那一年起，央视导演下了指令：“台上无论发生任何情况，都由朱军先想办法一个人补台”，以避免话抢话的尴尬。

在2013年的春晚中，零点前空档的情况又再次发生，仍然是由于零点前的语言类节目严重超时，决定把零点前的一个语言类节目调至零点之后，在零点前就又多出一部分时间。在最后的4分钟里，朱军和董卿珠联璧合，在预定主持词说完之后又相互配合，完美地进入倒计时阶段。2013年春晚总导演在春晚结束后第一时间接受采访时评价主持人：今天主持人特别好，尤其是董卿和朱军，配合特别默契，董卿前面只有一分半的话，朱军后面给她垫话垫得特别好，董卿最后敲钟时的话应该有一分钟左右，朱军把时间垫到了董卿说话的时间段。刚好赶上零点敲钟。

从这两个事例可以看出，主持人之间的配合是至关重要的。“合作的各方应该扬长避短、相辅相成、珠联璧合，形成一种独具特色的组合优势，相互间应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有机体，而不是‘一加一’的几个部分”①。

三、即兴表达——反应艺术

如果说春晚主持人像是一条丝带，串联起每一个节目，不如说更像一支黏合剂，粘合节目之前的缝隙。在这个国家级的舞台上，没有太多发挥的空间。但是，一旦给了主持人自由发挥的空间，那一定得是竭尽所能完成任务。在晚会中，突发情况时有发生，作为主持人就必须鼓起勇气，平静内心，创造性地完成救场任务，当然这离不开主持人自身的实力与经验。

春晚的舞台上充满了无限的“不可预知性”，尽管之前有过六次联排，但是依然无法掐准钟点，随时都会需要主持人“救场”。“因此春晚主持人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负责‘救场’。救场有两大法宝，一是具备过硬的业务能力和良好的心理素质，二是准备应急补救预案”。②在2011年的春晚中，当五位主持人把既定主持词说完之后，距离零点还有1分20秒时，导演下发了补台命令，于是朱军独自补台：用了“凝望母亲白发”“抚摸孩子笑脸”等饱含深情的词语完成了最后的一段串词，完美进入零点倒计时。这段即兴主持内容既表达了主持人内心的真情实感，还把个人的真情与晚会基调，以及零点倒计时结合在一起。朱军边说边抬头看计时器，语速虽慢，但感情饱满、真切，创造性地完成了这段零点前的补台任务。这段主持词并非词藻华丽，但是句句真情，字字都洋溢着喜悦之情和中国人浓烈的亲情，也体现出了主持人特有的人文情怀。

主持人的应变能力是主持人必须具备的重要素养，在晚会直播中，主持人的即兴补台要符合现场气氛和晚会基调，要绝对地“应景儿”。

四、零点串词——写作艺术

春晚的零点报时主持串词都颇具文采。在主持词的写作上独具特点，内容上恢弘大气、振奋人心，在形式上采用排比句或者对联的形式，对仗工整、气势磅礴。

零点前，主持人与观众共同回顾过去的一年，细数着一年的收获和喜悦，同时展望新的一年，送出祝福，表达祈盼。比如1998年春晚零点报时环节，主持人的串词为观众们记叙了1997年的盛大喜事，一件一件的大事好事振奋人心。而主持人在进行有声语言的表达时，采用了朗诵式的表达样态，庄重、大气；情绪饱满、喜悦、振奋人心。把观众的情绪也调动起来，共同以激动的心情迎接零点钟声的敲响。

春晚零点报时的串词形式也颇具新意，采用春联形式的串词相对较多。春联，是中国特有的文学形式，它对仗工整、句尾押韵，用简单的文字描绘现象、表达祝愿，在春晚中，春联的出现率极高。比如2003年春晚零点报时环节，四位主持人分别就“全国各族人民、香港澳门特别行政区同胞和台湾同胞、海外的华人华侨和所有的电视观众”送了四副春联。在2012年春晚零点报时环节，主持人的串词也采用了春联的形式，不过与往年不同的是，主持人在进行有声语言表达时，别出心裁地采用了“东西南北”方言的形式给观众呈现。主持词的文采飞扬，加上主持人的幽默、口语的表达相得益彰，完美地完成了这一庄重时刻的主持任务。

结语

春晚已走过了32 年的风风雨雨。可以说，时代的发展见证了春晚的变迁；也可以说，时代的进步由春晚呈现，春晚也在不断发展和成熟中去适应社会变革的需要。时代语言的变化和春晚主持人新鲜血液的注入，使得春晚主持的语言也在发生着巨大的转变。而特有的春晚零点报时主持艺术也在创新中完善。

注释

①张仕勇：《论综艺类节目主持人的搭档组合》，《声屏世界》，2007年第11期。

②朱军：《我的零点时刻》，江苏人民出版社，2011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