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闻
(中共湖南省委党校、湖南行政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6)
生存方式是指人凭什么生存、怎么生存以及如何彰显生存价值的方式,其实质就是人们如何解决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他人、人与自身这四对生存基本矛盾的方式。生存方式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社会发展的缩影。在不同历史时期,人们的生存方式也各不一样。在当代中国,能力化生存正代表了中国人生存方式的根本走向。全面把握好这一“根本走向”,需要对此做一系列的追问:为什么当代中国必须倡导能力化生存,其生成有何必然性?能力化生存的科学内涵是什么?如何实现能力化生存?等等。
就当代中国人的生存方式而言,呈现出来的是一幅复杂的图景:其一,由于中国传统社会“权力至上”为根本特征的金字塔式的社会层级结构并没有真正被打破,当代中国有些人依然深受传统社会权力本位的主导价值观的消极影响,依然陷入权力化生存。其二,由于当代中国最大的国情是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必须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必须发挥市场经济的作用,一些人不能正确处理市场经济的负面效应,信奉金钱至上,陷入物化生存。其三,能力化生存代表了当代中国人生存方式的根本趋向,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正在践行能力化生存。那么,为什么能力化生存在当代中国生成具有必然性呢?
就中西发展路径的对比而言,中国一直强调以德立国,十分重视道德在稳定社会、促进发展中的作用;西方一直注重能力建设,强调实力强国。中国古代社会并不是没有重视能力的思想。比如,墨子就特别注重能力与生存的关系,他指出“赖其力者生,不赖其力者不生”。[1]p31但无论是墨子还是与之观点相近的荀子的观点,都没有成为中国传统社会的主流思想,只因主张权力至上、等级贵贱、伦理纲常的儒家思想更符合当时统治者的需要。与之不同,西方社会重视能力建设的思想家大有人在,形成了比较完备的能力建设的思想。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就肯定人的认识能力,指出“每个人都能认识自己”。[2]p25苏格拉底将“认识你自己”作为哲学的首要任务,主张美德即知识。文艺复兴时期,一大批思想家强调要维护人之为人的尊严,要发挥人的能力,认为知识就是力量。近代许多西方思想家又开始反思传统理性主义,要求重视人的内在精神世界,主张个性自由和个人能力的发挥。当代西方许多学者也十分重视能力建设,比如,美国学者舒尔茨就提出了人力资本理论,罗马俱乐部思想家认为只有进行“人的革命”,发掘人的创新能力,才能走出工业社会的发展困境。
由此可见,西方社会重视能力(特别是个人能力)的发挥,推崇“力本论”思想,主张实力强国;中国传统社会重视道德建设,忽视能力建设。实际上,在本杰明·史华慈看来,近代中国思想家严复早就看出了中西方“关键性的差别不是物质问题,而是一个能力问题”[3]p237,基于此,为改变近代中国的落后面貌,严复提出了鼓民力、开民智、新民德的三项变革主张。
因此,从生存方式的视阈而言,对比中西发展历史,我们得到的重要启示就是必须重视能力建设,要努力为人的能力、特别是创新能力的发挥创造条件,积极倡导能力化生存。
首先,从中国深化经济改革的要求来看,倡导能力化生存,是完善市场经济、转变发展方式的必然选择。平等竞争是市场经济的首要原则,而要在平等基础上的竞争中获胜,只能依靠能力(而不是权力、关系等非能力因素),因此市场经济本质上就是一种能力经济。市场经济体制越完善,公平竞争的环境就越能得到维护,人的能力的作用就越能得到体现。这就表明,倡导能力化生存是完善市场经济体制的需要。不仅如此,能力化生存还是实现经济发展方式转变的需要。实际上,早在1995年党的十四届五中全会就明确提出了要实现经济增长方式由粗放型向集约型的转变。之后,在2003年中央又首次提出了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的要求。但时至今日,中国经济发展中“以物为本”为特征的粗放型经济增长方式还在一些地方不同程度地存在着。要实现由以物为本向以人为本的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关键的一点,要以创新驱动代替原来单纯的物本驱动,就是要把提高人的创新能力作为实现发展方式转变的中心环节。从生存方式的视角而言,就是要推动中国人的生存方式由权力化生存、物化生存向能力化生存的转变,大力倡导能力化生存,摒弃“等靠要”的思维,实现人尽其才,推动经济社会的发展。
其次,从党的建设的层面来看,倡导能力化生存,是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巩固党的执政地位的必然要求。党的执政地位不是从来就有,也不是一劳永逸的。要获得人们的长期支持,必须依靠“后天作为”。当前中国改革正处于深水区,如何攻坚克难、深化改革以巩固党的执政地位呢?关键就是要提高党的执政能力。早在1939年,毛泽东就清醒地意识到了我们党内存在的“本领的恐慌”[4]p178。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习近平总书记一再强调“打铁还需自身硬”,就是要求执政能力硬起来,要切实提高科学发展的能力、民主执政的能力、协调利益的能力、驾驭舆情的能力、应对国际局势的能力,等等。巩固党的执政地位,必须加强党的建设特别是执政能力建设。从生存方式角度而言,执政能力建设必然要求推动能力化生存,要使每一个社会成员增强自身能力素质,积极投身到党的各项事业中去;要使每一个党员、特别是党员干部提升自身能力素质,开展创造性的劳动推动党的事业发展。
最后,从中国现代化发展要求来看,倡导能力化生存,是实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目标的内在要求。实现现代化是中国人民百年梦想。我们要实现的现代化,是全方位的现代化,包括经济的现代化、政治的现代化、文化的现代化、社会的现代化,等等。但归根结底来讲,现代化最终就是要完成人自身的现代化。只有倡导能力化生存,提升人自身的综合能力,才能实现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现代化的目标。我们要实现的现代化,不仅是全方位的现代化,而且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必然要求实现社会的公平正义和人的全面发展。而公平正义,正是实现能力化生存的必要社会环境;人的全面发展,则是能力化生存的必然结果。因此,倡导能力化生存,还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必然选择。
人类社会总是不断发展的,并且在发展的不同时代呈现出不同的时代特征。马克思提出了很多划分法来区分不同时代的特征。除了众所周知的依据生产方式的差异而提出的五分法(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共产主义社会)之外,还有依据对规律把握程度而提出的两分法 (必然王国-自由王国)、依据人的发展状况而提出的三分法(人的依赖-物的依赖-自由个性),等等。
而从技术经济的视角来宏观把握人类社会发展史,可以作出三分法的粗线条勾勒,即“传统农业时代-现代工业时代-知识经济时代”演进的演进历程。如果我们更深入分析,就会发现这三个时代演进的背后其实是三种力量的转移,即“权力-资本-能力”的转移。在中国传统农业社会,整个社会结构是君权至上的金字塔式的层级结构,整个社会都是依靠权力来实现社会资源的配置;在资本主义工业经济时代,整个社会起支配作用的力量发生了转移,即由权力转移到资本,金钱至上,奉行拜物教;在21世纪的今天,社会已经进入知识经济时代,整个社会起支配作用的力量再次发生转移,能力取代资本成为主导力量。
在知识经济时代,人的知识、智力,特别是创新能力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动力,人才成为第一资源,国际间围绕人才的竞争十分激烈。工业经济时代经济社会发展主要依靠利益驱动来实现,而在知识经济时代则必须主要依靠创新驱动来实现。这就意味着必须更加注重人的能力,特别是创新能力的培养。而从生存方式的角度而言,适应知识经济时代对创新能力的依赖,必须积极倡导能力化生存。
在回答什么是能力化生存之前,我们不妨首先挖掘一下马克思关于能力的丰富思想:其一,人的能力发展具有历史性。一部人类发展史其实也是人自身能力的发展史。在前资本主义时期,受到血缘、地缘、权力等因素制约,人的能力的发展表现为人的依赖性上的“原始丰富性”;在资本主义社会,人身获得自由,但人的能力却陷入物的依赖性的片面发展;在未来共产主义社会,人的能力将获得最大发展,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其二,人的能力需要在实践活动中得到确证。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大工业,“是一本打开了的关于人的本质力量的书”。[5]p88这表明,人的能力不是一个抽象概念,而必须通过具体对象性活动及其成果来得以展现。其三,人的能力是人生存的根本依据。马克思指出:“靠别人的恩典为生的人,把自己看成一个从属的存在物”。[5]p91换言之,要实现自主性生存必须依靠自身能力的发挥。其四,能力是人生存的“目的本身”。[6]p929在马克思看来,人的能力不仅仅是人生存的根本依据,更是人生存的目的本身。在未来共产主义社会,人们正是通过能力的充分发挥,彰显人生价值,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马克思上述关于能力的思想实际上也揭示了人的能力与人的生存的辩证关系:人的能力发展具有历史性,因此人的生存方式也具有历史性,不同历史时期人的生存方式也各不相同;实现自主性生存必须依靠自身能力的展现;只有在未来理想社会,人的能力与人的生存才能实现高度统一,能力成为人生存的“目的本身”。
从能力与生存的辩证关系可以看出,能力化生存中的“能力”主要不是指人的某种具体能力(如打字的能力、演讲的能力、交际的能力、登山的能力,等等),而是从作为生存的依据、生存的价值而言的,是人的综合素质在现实中的一种表现,而且是人自身得以生存立足并实现生存价值乃至推动社会发展的一种积极力量。
那么,何谓能力化生存?
回顾人类发展史,我们可以看到,人们赖以生存的“根据”是在不断变化的:在人类早期,原始人总是以地缘、血缘为纽带,必须依靠群体力量才能得以生存;在奴隶社会,人们的生存呈现出严密的等级特征,宗法血统就是人们赖以生存的根据;在君主专制的封建社会,权力至上的官本位思想十分普遍,权力成为主宰人们命运的决定力量;在资本主义社会,货币、资本等“物”的因素成为人生存的“根据”;在共产主义社会,人的能力本身成为人生存的根据。“氏族部落-宗法血统-权力-物-能力”,就是人的生存“根据”的演变轨迹。能力化生存之成为能力化生存,是相对于权力化生存、物化生存而言的,强调人生存的“根据”就是人的“能力”本身,而不是其它,比如权力(若生存的根据在于权力,就是权力化生存)、财富(若生存的根据是资本、货币等物的因素,就是物化生存)。能力化生存就意味着:必须依靠能力,而不是靠拼爹,来改变生存命运;必须依靠能力,而不是靠关系,来拓展生存空间;必须依靠能力发挥奉献社会,而不是靠炫耀财富,来获得人生价值。
人的生存舞台是不断变化的,从纵向而言,每个人的一生,都会经历不同的人生舞台;从横向而言,每个人都要处理各种生存矛盾。先看纵向,人的一生一般都要经历读书、求职、工作、退休等诸多阶段。能力化生存强调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每一个环节都需要靠能力而不是权力、关系、金钱等其它非能力因素来得以实现:求学(特别是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要靠能力来获得;就业的机会要靠能力来把握;晋升的机会还是要靠能力来实现,等等。再看横向,人的一生要处理各种生存矛盾,但归纳起来主要就是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人与他人、人与自我这四对基本矛盾。能力化生存强调“能力本位”的主导价值观,科学解决了这四对基本矛盾:就人与自然关系而言,强调可持续发展能力,要求两者和谐共生;就人与社会的关系而言,强调能力本位、奉献社会,要求奉献与索取的统一;就个人与他人关系而言,强调每个人能力的平等发展,要求双方和谐、平等发展;就个人与自身关系而言,强调人的潜能的发挥,要求实现身心和谐。
人是一种特殊的存在物,人之生存不同于动物的存在,原因就在于动物即便“活着”,也不会追求“活法”,而人的生存则必然要讲究“活法”,要追问生存的价值。生存价值如何实现?能力化生存强调,人生存的价值(无论是社会价值还是自我价值)都必须依靠能力的充分发挥,正是在能力的发挥过程中,正确处理索取与奉献、物质与精神、自我与他人、个人与集体的关系,实现人生价值的最大化。
作为一种新型的生存方式,能力化生存代表了当代中国人生存方式的根本趋向,但要使其成为当代中国人的普遍生存方式,则需多管齐下进行培育。
人的生存不是一种盲目的行动,而是受一定生存价值观的引导。传统社会中国人的权力化生存方式,就是受“官本位”、“权力本位”的价值观的影响;市场经济条件下一些人陷入物化生存,则是受“金钱本位”价值观的牵引;而要使能力化生存成为当代中国人普遍生存方式,则必须在全社会倡导 “能力本位”的主导价值观。
早在上世纪90年代,中央党校韩庆祥教授就提出了“能力本位”论的原创性观点,并一再呼唤在全社会倡导“能力本位”的主导价值观。所谓能力本位主导价值观,就是针对“权力本位”、“金钱本位”的缺陷而提出的一种价值观,这种价值观以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和能力的充分发挥为基石,要求人生存的所有活动、所有关系、所有规则、所有追求都应以人的能力正确发挥为旋转轴心。
全面认识能力本位主导价值观,必须把握以下几点:
首先,能力本位主导价值观不会导致 “精英主义”。“能力本位”论本来就是作为“官本位”、“金钱本位”的对立面而提出来的,其提出的初衷就是反对非能力因素(权力、金钱)对人的合法权益的排挤,维护社会公正,使不同阶层的人都能充分发挥其才能。对于那些由于先天条件不足而能力相对不强的人,能力本位论也要求通过健全社会保障体系,让这些人获得平等的社会救济权。倡导能力本位论,只会使弱者变强、强者更强,以使所有人的才能发挥实现最大化。反观当代中国社会现实,正是由于“官本位”、“金钱本位”的价值观还有一定市场,导致一些人的权力观和财富观发生扭曲,使一些人能力无法充分发挥出来。只有倡导能力本位主导价值观,给所有人的能力发挥创造平等的机会,提供同样的平台,才能真正彰显社会公正。
其次,能力本位主导价值观不会造成能力和道德的割裂。能力本位论不是道德虚无主义,不是要取消道德的作用,而是主张“德为前提、能为本位”,其所反对的是以“官本位”、“金钱本位”为价值取向的错误道德观,其所提倡的是一种以“人尽其才、奉献社会”为价值取向的进取型的现代道德。
再次,能力本位主导价值观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完全统一的。党的十八大提出了三个倡导为主要内容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倡导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倡导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倡导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能力本位主导价值观是积极培育和践行三个倡导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必然要求。就国家层面而言,只有坚持能力本位的主导价值观,才能实现国家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价值目标;就社会层面而言,倡导“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价值观,正是能力本位得以实现的社会条件;就公民个人层面而言,践行“爱国、敬业、诚信、友善”,则是人的能力正确发挥的必然要求。
只有全面把握"能力本位"主导价值观的科学内涵,才能正确发挥其对当代中国人生存方式的引领作用。具体而言,这种引领作用体现在两个方面:从个人视角来说,个人应该以通过其能力的最大发挥来彰显其生存价值 (包括自我价值和社会价值);从社会视角来讲,社会则要为人的能力发挥创造条件、提供舞台、制定规则。
能力化生存固然需要能力本位价值理念的引领,但仅仅有了这种引领,还无法保证能力化生存成为活生生的现实。要使能力化生存成为当代中国人生存方式的普遍现实,还必须构建有利于人的能力的培养与发挥的制度体系,特别是要注重教育、用人、分配方面的制度创新。
首先,要着力构建有利于培养人的创新能力的教育制度。中国传统教育方式主要是一种应试教育。这种教育方式以升学为主要目的,教师运用 “填鸭式”灌输方法教学、学生采取机械记忆方法学习。尽管此种模式也输送了一批人才,但其局限性十分明显:由于学习目的的功利性过强、学习过程的依附性严重,导致学生的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十分欠缺。因此,必须大力推进素质教育,要明确教育目的在于培养人特别是人的创新能力,要采取有利于激发人的创新潜能的教育方法(比如互动式、启发式、体验式的教育方法),要建立以考核学生创新能力为核心的教育考评体系,等等。
其次,要确立体现能力本位要求的用人制度。推行素质教育,培养一大批具有创新才能的人,还只是实现能力化生存的一个前提条件。接下来,还需要构建与素质教育制度相匹配的用人制度,激发有创新才能的人充分施展才华。由于深受“官本位”思想、裙带观念的消极影响,一些人总是习惯于攀附权贵,热衷于托人情、找关系,严重破坏选人用人的公平性。一些地方出现的买官卖官、“萝卜招聘”的现象,就是当前中国人事制度本身不完善或执行不力的具体表现。上世纪80年代,邓小平就充分意识到建立有利于人才脱颖而出的人事制度的艰巨性和重要性,他说“选贤任能也是革命”。[7]p401当前倡导能力化生存,就必须建立“德为前提、能力本位”的新型人事制度:在选人标准方面,要坚持突出实绩原则;在选人方法方面,要采用赛马式的开放选人方法;在用人机制方面,要体现“人岗相适、人尽其才”的精神;在人才培养方面,要突出能力建设。
再次,要建立以能绩为依据的分配制度。人的生存与动物存活的差异在于人要追求生存价值,关注精神世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人的生存不需要关注物质利益。事实上,正如马克思所言:“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8]p82因此,要充分发挥人的能力,还必须建立有利于调动人的积极性的分配制度。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就指出,只有建立“使一切社会成员全面发展、保持并运用自己能力的分配方式”,[9]p544-545才能最有效促进社会生产。在当今知识经济时代,拥有创新能力的人成为生产力中最为根本、最为活跃的要素,人的创造性劳动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因此,有必要对分配制度做相应改革,突出能力本位的价值导向,坚持以能绩作为分配的依据,从而充分体现人的创新能力及其创造性劳动在经济社会发展的特殊作用。只有建立这样的分配制度,才能为当代中国人的能力化生存提供制度保障。
社会环境是相对于自然环境而言的,主要指社会经济、政治和文化环境。倡导能力化生存,必须努力在全社会营造“凭本事吃饭、靠能绩立足”的社会环境。
首先,就社会经济环境而言,必须努力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市场经济强调平等竞争,本质上是能力经济。但在中国,由于市场经济体制还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市场经济本身所需要的平等意识、主体意识、规则意识都被某些潜规则冲淡、甚至抹杀了,政府职能的错位、越位、缺位的情形依然存在,政府包办行为还屡见不鲜,没有真正发挥市场的作用。因此,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在阐述经济体制改革时,强调改革的核心依然是要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只有完善市场经济体制,维护竞争的公平性,发挥市场主体的主体性、能动性,才能为能力化生存创造良好的社会经济环境。
其次,就社会政治环境而言,必须努力健全社会主义民主政治体制。人的能力的充分发挥,离不开宽松、民主的政治环境,离不开健全的法制做保障。但在当代中国的现实生活中,“权大于法、情大于理、关系大于能力”的现象并不少见,这些现象与能力化生存要求格格不入。因此,必须积极稳妥推进政治体制改革,充分调动各个阶层人群的积极性、能动性、创造性,倡导公平正义,为能力化生存创造良好的社会政治环境。
再次,就社会文化环境而言,必须努力建设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发展先进文化,必须正确处理社会主义新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的关系。中国传统文化有很多优秀成果,也有很多糟粕性的东西。比如,以儒家思想为主干的中国传统文化陷入对道德过分推崇的泛道德主义,而相对忽视能力建设,甚至还有“枪打出头鸟”压抑创新能力的消极思想。因此,必须摒弃传统文化中贬低能力作用的价值倾向,确立能力本位的主导文化价值观,为能力化生存创造良好的社会文化环境。
[1]复旦大学哲学系中国哲学教研室.中国哲学史(上)[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
[2]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史教研室.西方哲学原著选读(上)[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
[3][美]本杰明·史华兹.寻求富强:严复[M].叶美凤译. 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0.
[4]毛泽东文集(第 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5]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
[6]马克思.资本论(第 3 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7]邓小平文选(第 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
[8]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56.
[9]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