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怡勤
(扬州市档案局,江苏扬州,225002)
2010年,由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和扬州市档案馆合作出版的《清宫扬州御档》(以下简称《御档》)一书,选录清代自顺治朝至宣统朝十个朝代与扬州有关的宫廷档案,全套书18册,计12967页,按朝代顺序排列。作为清史工程《档案丛刊》之一,《御档》具有较强的原生性、真实性、资料性、可读性等显著特点。书中5763件奏折,涵盖清朝自顺治至宣统计十朝,内容涉及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及社会万象,其中绝大部分为首次公开披露。该书2012年荣获江苏省社科成果二等奖。
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先生曾经说:“文化自觉是一个艰巨的过程,只有在认识自己的文化,理解并接触到多种文化的基建上,才有条件在这个正在形成的多元文化的世界里确立自己的位置,然后经过自主的适应,和其他文化一起,取长补短,共同建立一个有共同认可的基本秩序和一套多种文化都能和平共处、各抒所长、联手发展的共处原则。”
在21世纪的今天,受现代化大潮的冲击,更多的人们越来越感受到了传统文化的重要性。于是,极力保护和弘扬它们,成为当代人特别是文史工作者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就总体而言,《御档》有着多重价值,其中文化价值尤为显著。应当看到,文化价值是由人创造出来的。不管是人的文化需要,还是满足这种需要的文化产品,都只能在人的社会实践中形成。人不仅是文化价值的需求者,而且是文化价值的承担者和传承者。《御档》一书,正是清代扬州人从事各项社会活动、社会生活的真实记录,是清代地方历史文化之大观,堪称弥足珍贵。由于该书涉及面广、内容丰富,不仅具有很高的存史价值,而且还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利用价值。它对于今天的人们多角度、多层面深入了解和研究清代扬州地域文化、名人文化、饮食文化、方志文化、廉政文化、民俗文化等,并借以研究清代社会,提供了丰富翔实的第一手资料。本文试就近年来解读《御档》文章中涉猎到的相关史实、事件及社会现象,揭示该书的多元文化价值。
扬州地处江苏中部,长江下游北岸,江淮平原南端,东与泰州交界,西与安徽天长接壤,南临长江,北与淮安毗邻,中有纵贯南北的京杭大运河与万里长江在此交汇,历来是水陆交通枢纽、南北漕运的咽喉。清代扬州,作为东南第一大都会和交通枢纽,“商旅辐辏,市井相连,富商大贾,鳞集麋至”,“动关国计”可见一斑。扬州同时还是当时中国的文化学术中心,“扬州为南北之冲,四方贤者无不至此”,“东南书院之盛,扬州得其三焉”,除官办府学、县学外,各类书院不下十余处。清代扬州独特的地理环境,不仅促进了经济的繁荣,还影响和造就了地域多元文化的发展和昌盛。清代扬州盐商具有“贾而好儒”的文化传统,促进了古籍刻印文化的繁盛,也使扬城平添了几分书卷味。可以说清代蓬勃兴起的古籍刻印业,成为了清代扬州文化繁盛的重要标志之一。
扬州的刻书印刷业有着悠久的历史,有据可考的唐、宋以至元、明各朝代均有不同程度的发展。到了清代,随着盐商的崛起,与经济、社会、文化相联系的书籍刻印业异军突起,迅猛发展,轰动朝野的《全唐诗》、《佩文韵府》和《全唐文》等古籍巨著分别于康熙、嘉庆年间在扬州刊刻而成[1]。在《御档》中,有数十件奏折对《全唐诗》等多部古籍巨著在扬州编校、刻印,其时间、过程、参与者以及与其相关的重要事件等,分别作了详细的记载。
《四库全书》是中国古代最大的官修书之一,也是中国古代最大的一部丛书。《御档》中,记载乾隆年间有关编纂《四库全书》的折件有9份。今天我们可以从这些奏折中,十分清晰地了解当年扬州儒商马曰琯、马曰璐兄弟以及马氏家族对该书编纂作出的重要贡献。其中《御档》第八册中,有一份李质颖《奏为扬州商人马裕家藏书事》的奏折,真实地反映出扬州盐商马裕(马曰琯之子)的藏书、献书情况,细读研究后可以发现乾隆帝当时心存的疑虑,以及地方官员为打消乾隆帝“藏书不愿献”疑虑,所表现出的睿智。
清代康熙、乾隆各有六次南巡,特别是驻跸扬州,有力助推了地域文化的发展。如康熙四十四年(1705)第五次南巡,驻跸扬州,“御书‘正谊明道’匾额,令悬董仲舒祠;‘经术造士’匾额,令悬胡安定书院;‘贤守清风’匾额,令悬平山堂。”[2]三块御匾,表彰了三位扬州先贤,分别是:曾任江都国国相达十年之久的西汉大儒董仲舒,成长于扬州地域、“宋初三先生”之一的大教育家胡安定,建平山堂、有“文章太守”之誉的宋代文坛领袖欧阳修。他们在扬州传统文化的悠悠文脉中产生过重大而深远的历史影响,康熙帝对他们的表彰与推崇,也为扬州传统文化的发扬光大带来了动力。[3]
扬州地处江淮一带,18世纪大运河是贯穿南北的交通大动脉,朝廷通过大运河,将江南鱼米之乡的粮米及绸缎等源源不断地运往北京,同时也将扬州的食盐运往各地。《御档》中贯穿有清一代的多份奏折表明,大运河开凿、疏浚、维护等,成为清代历朝帝君不得不重视的要事。特别是每到夏秋之际,由于受外界雨水过多、河流宣泄不及而泛滥的影响,大运河还是经常漫堤决口,并多次影响漕运、农业生产及人民生活,沿岸人民深受其害。这也成为帝君们的心头之患。《御档》一书所记载的江淮一带水旱灾害不下百次,其中仅乾隆七年与江淮水灾有关的奏折就有近50件,涉及水灾惨状及赈济事宜,内容十分丰富。这使我们今天可以通过档案史料的记载,较为全面地了解乾隆七年江淮一带发生的罕见水灾的真实情形[4]。综合分析其它各年度的受灾情况,还可以探寻其规律,借以今天更好地防灾减灾。
古人云:世必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有非常之功。历经260多年的清代扬州,人文荟萃,文化昌盛,要事频现,这在《御档》中有众多反映。
史可法是明末清初著名的民族英雄。《御档》收录的奏折中,有为数不多的与史可法相关的折件,其中顺治朝六则,乾隆朝五则。这些珍贵的历史文献,既真实反映了清室在统一中原过程中的历史瞬间,也留下了顺治、乾隆帝君对史可法的评价与褒奖。
《御档》一书首篇收录的《题为书致史可法情形事》(实录),即为多尔衮《致史可法书》(影印件)。出自顺治年间的另一份题为《扬州陷落史可法遇难等事》的折件,简要记述了以和硕豫亲王多铎为首的清军一路南下,攻占南京的经过。成文于顺治九年(1652),题为《兵科给事中王廷谏请旨褒奖故臣史可法等事》的奏折,请求清廷将已故明阁臣史可法表彰为“抗节之臣”。
乾隆从维护正统观出发,决定对明清之际殉国的士人恢复名誉,赐给谥号。乾隆四十年、四十二年以及四十四年的数件奏折中,乾隆帝“上谕”崇奖史可法,赐予“忠正”谥号等。此外,乾隆帝亲书“褒慰忠魂”加以颂扬[5]。上述数件御档内容,成为近现代明、清史研究者引用最多的史料。
被誉为“一代名儒、三朝阁老、九省疆臣”的阮元,于乾隆二十九年(1764)出生于扬州府城的一个以文兼武世家,是地地道道的本土名人。乾隆五十四年(1789)25岁中进士,他50年的宦海生涯中,先后在翰林院任庶吉士授翰林院编修、少詹事、提督山东学政、浙江学政、户部左侍郎、浙江巡抚、湖南巡抚、湖广总督、两广总督、云贵总督以及拜体仁阁大学士等要职。道光十八年(1838)告老还乡。《御档》中收录相关阮元的奏折为40件,首件是乾隆五十五年《晓谕阮元授予翰林院编修事》,末件是道光二十九年《奏为致仕大学士阮元应否与谥请旨事》。期间,乾隆朝9件、嘉庆朝29件、道光朝2件。
从《御档》折件得知,阮元两任学政、两充会试副主考官,屡握文衡,志在选拔实学奇士,不为俗学。封建社会的科举制度以八股文试士,能选出有真才实学的人才不是易事,而阮元入闱则不辞辛苦,精心阅卷。值得一提的是,嘉庆四年己未科会试,户部侍郎阮元作为副主考官之一,会试榜揭晓,在得士的209人中,该科会元就是扬州府辖江都的史致俨。殿试再报喜讯,扬州府辖高邮州的王引之,高中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三名,同时中进士的还有扬属甘泉县的徐寅亮、宝应县的刘台斗。后来在嘉庆四年,王引之与其父、时任吏科给事中王念孙在京师做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就是弹劾大学士和珅黩货揽权[6]。
阅读分析相关阮元奏折的内容,有近80%与其任职有关,几乎涵盖阮元的全部官宦生涯。这些御档,内容完整,成为深入研究阮元生平政绩、学术思想、文化艺术等方面的第一手资料。
被称为晚清一代名臣的曾国藩,在担任两江总督期间,对两淮盐务进行了整顿。在淮北,他停止饷盐,裁减厘卡,大力推行票盐制,取得了比较明显的效果。对淮南盐务的改革,则体现了其“寓纲法于票盐”的思想,希冀规复淮南引地,从而增加盐税收入。曾国藩晚年曾数次来扬州。据《御档》相关记载和研究分析,今位于扬州老城区康山街20号的曾公祠,就是由当年两淮盐商集资建造好一年的盐宗庙改建而成的。
《清史稿》中列有曾国藩传,但未对曾国藩军事以外的政绩详加叙述。通过《御档》相关奏折,可作些弥补。我们一方面可以对他在两江总督任上为两淮盐务采取的新政、所起到的作用和产生的影响作深入研究,另一方面可对扬州现存盐宗庙与曾公祠的来龙去脉进行有益的探讨。
同治三年正月十二日,时任两江总督的曾国藩向同治帝呈上《奏报运道畅通筹办整顿淮南盐务事》一折,此即盐业史上曾国藩奏定的“淮南新章”。同治三年十二月十三日,曾国藩在《奏报遵旨确查御史刘毓楠条陈淮北盐务事》的奏折中,针对刘毓楠提出的未实施“裁厘捐以纾贩力、禁私盐以畅官引”等六条质询,一一据理予以了回应。曾国藩推行的“寓纲法于票盐”的做法,在当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对于扬州曾公祠的建造,据《御档》第十七册载,同治十二年二月初十日,两江总督张树声为在扬州新建曾公祠之事,呈上《奏为淮南北商贩请建已故督臣曾国藩专祠事》一折。张树声在奏折末尾,讲明此奏目的:“……情愿集资在扬州城内建立专祠。现已购定基地,禀经两淮运使方浚颐详请具奏前来……俯准淮南、北商贩在扬州建立曾国藩专祠。”对于两江总督张树声的上奏,批复是“着照所请该部知道”。也就是说,穆宗同治帝批准盐商们在扬州建曾国藩专祠的请求。后因对建祠所需费用估计不足,盐商们已无力再承担建造曾公祠,于是将盐宗庙改成了曾公祠。
此外,《御档》中记载的数以百计的名人要事,不仅为文史研究者提供了素材和依据,同时也为名城扬州文化增添了底蕴。
历史上,扬州的鼎盛与繁华都与扬州拥有丰富的食盐资源密不可分。清政府为了记载朝廷行盐的历史,康熙、雍正、乾隆、嘉庆、光绪等五个朝代分别组织人员纂修《两淮盐法志》。鉴于盐务的繁盛和各级盐务管理机构的设立,扬州自然成为朝廷官修专业志书——《盐法志》的最佳之地。清代五次由帝君亲自过问,朝廷纂修《两淮盐法志》,其中扬州就曾主修了后三次(前两次修志详情未见档案史料记载,抑或未在扬州纂修)。五次纂修《两淮盐法志》(前二次或称《盐法志》、《盐志》)的年代分别为:初修于康熙三十二年,再修于雍正六年,复修于乾隆十三年,嘉庆十一年第四次重修,光绪十八年第五次纂修。而五朝所修盐志中,光绪《盐法志》或称鸿篇巨制。《御档》中计有7件奏折分别记载了乾隆、嘉庆、光绪三朝在扬州纂修《两淮盐法志》的情况。
其中,光绪十八年(1892)三月,两江总督刘坤一、漕运总督松椿、江苏巡抚刚毅在续修《两淮盐法志》两年后,联名上奏德宗光绪帝,除了呈报王定安专司总纂两年以来的修志情况,还禀明了再度修志的缘由。此后,主撰人员23人又经过一年努力,光绪十九年二月,志书修成。至此,从光绪十五年末始纂修的《两淮盐法志》,历时近五年圆满完成。我们还可从相关奏折中得知,光绪年间修盐法志时,距上届修志过了80多年,且历经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等五朝,短期内完成120卷鸿篇巨制,实难可贵。而该志书开局时,筹捐经费设局修志者为曾国藩胞弟、两江总督曾国荃。该志完成后,即成为清代五部《两淮盐法志》中,部头最大、内容最全的一部。
如今,全国正在兴起二轮修志热潮,我们有幸借助《御档》,打开尘封,回顾清代扬州三次纂修《两淮盐法志》的这段历程,不仅有益于我们加深对整个盐业发展史乃至清代扬州社会的了解,同时对于整理挖掘与弘扬传承方志文化,稽古鉴今,将发挥积极的作用。
有清一代的260余年中,贪腐犯罪与整个清王朝相始终。大案惊天,小案如毛,整个官场呈现出势不可挡的腐败之势。据有关史料记载,清朝廷惩处的中央、地方一、二品满汉军政大员的经济犯罪案件共109件,处理一、二品大员132人。贪与反贪、腐与反腐贯穿了整个清朝。而《御档》一书中,既收录了被帝君们褒奖的清廉官员,更多的则收录了大小贪腐案的查处情况,这些史料无疑成为如今开展廉政教育的好素材。
清光绪年间的扬州末任知府嵩峋,当为清廉官员。《御档》中有两份档案涉及嵩峋:一份为光绪三十三年三月十七日的上谕,是一份任命书,任命安徽宁国府知府嵩峋调扬州府任知府;另一份是宣统二年正月十一日《晓谕扬州嵩峋等有关人员事》,这是一份奖惩通报。奖励中有嵩峋,说他“政绩均著,传旨嘉奖。”惩处三人,他们是:江苏候补道桂运熙、候补巡检徐辅臣和孟平前。嵩峋在执掌扬州府事期间,事必躬亲,认真审理案件;整肃巡警队伍;严明纪律。在灾荒年间,一面办粥厂赈济饥民,另一面禁止粮食外运,不与奸商同流合污,果断查处非法投机,稳定粮价。他的爱民亲民善举得到地方百姓的广泛赞誉。离任后,隐居高邮,常常穿打补丁的衣服,乘坐一匹瘦马拉的旧车,住在普通民房里,过着粗茶淡饭的日子。由此可知,他是一位手无余钱的清官。《御档》中还有多份奏折反映了扬州官员清廉的情况,如被康熙称为“操守为天下第一清官”的张伯行、康熙朝江南学政张鹏翮、康雍年间盐官张应诏以及同治朝两淮盐运使方濬颐等。
《御档》中收录的由清代帝君亲自督办的贪腐案有十多件。仅乾隆三十三年,扬州就有高恒、卢见曾、吉庆、普福等盐官先后被革职查处。而乾隆五十七年,被乾隆帝多次称为“大奇”的柴桢贪腐案中案,《御档》中的相关朱批奏折近30件之多。这些御档件,内容涵括案件的整个过程。今天,我们通过对《御档》中相关奏折详作解读,不仅较为完整地还原了一段历史,细作分析,还可窥见离奇曲折的过程以及令人匪夷所思的情节,抑或可启示今人,对清代两淮盐官层出不穷的贪腐案,就其产生的原因等作深层次的探讨与认识。
康熙、乾隆两朝帝君当朝期间分别六次下江南巡视。《御档》中收录了乾隆后三次南巡,即乾隆三十年、四十五年、四十九年三次驻跸扬州的膳食底档,从中我们可以了解昔日帝君在扬州的膳食安排、乾隆个人的膳食喜好,仔细分析还可捕捉到更多的饮食文化元素。
《御档》载,乾隆三十年二月十四日至二十日弘历在扬州食住计七天。其膳食底档中较为详细地记录了乾隆用膳的时间、地点、膳食品种、数量,用餐及陪餐人员,用餐、备餐流程等情况。乾隆在扬的七天,共享用12个“正餐”,这和其它史料、典籍所记载的内容基本吻合。实际上,乾隆在位期间,无论是身处紫禁城,还是外出各地行宫或其它处用膳,一直延续着每天“早膳”和“晚膳”两个正餐,另加“早点”和“晚饷”两个副餐的饮食习俗。相比较而言,两个正餐品种丰富,两个副餐却很简单。在诸多的菜品中,清宫传统北方菜占据主导,南方菜特别是淮扬菜多有显现,有的还是主菜。膳食单里最多见的食材依次为鸡、鸭、猪、羊、牛肉等,另有江南时蔬、各类小菜糕点。罕见的是虾类,绝迹的是鱼类菜品。乾隆三十年二月二十日早膳单中,列有五香鸡云片豆腐一品、腌菜花春笋炖鸡一品、羊肉丝一品、清蒸鸭子糊猪肉攒盘一品……[7]三份膳底档中,还能找出许多具有淮扬菜特色的菜肴,而且采用炖、蒸、烧、煮等烹饪方法,原料大多采用普通食材。
值得一提的是,为迎驾需要,当地多位名庖应召加入御餐烹饪队伍。仅乾隆后三次南巡中,有记载的膳单菜名后面就见标有6位名庖姓名,其中三次都出现的为张东官。张东官最初是苏州织造普福家的役厨,由于他做的菜很合乾隆的口味,乾隆常常征其入宫供御膳,出巡时也常带着他。张东官等名庖的出现,至少可以说明,乾隆帝所喜好的菜品南北兼有、苏鲁交融,并非某些媒体所渲染的“乾隆帝是为了吃到徽商们所进徽菜而六次驻跸扬州的,”所谓“美味诱惑”一说是没有根据的。
乾隆在扬州期间,其用餐地点也常有变化。上述在扬州巡视的7天12个正餐里,除有两次早膳“游水路船上用膳”和两次晚膳依次在海棠庵大营码头、崇家湾大营码头,其余八餐地点分别为:天宁寺行宫4次和高旻寺行宫、九峰园、漪虹园、锦春园各一次。多次在天宁寺行宫用膳,既反映了乾隆帝对佛教寺庙的推崇,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清代刘大观所言:“杭州以湖山胜,苏州以市肆胜,扬州以园亭胜。”[8]
《御档》的多份奏折里,留下诸多清代宫廷乃至民间饮食文化的印迹。除乾隆御膳档中的一些御膳名菜可作为今天商家传承与开发名菜佳肴的切入点,另有一些膳食档中尚能见到诸如“炉食”、“蒸食”、“额食”、“攅盘”等名词俗语,对于今天我们多角度了解清代饮食文化,提供了条件。
任何传统的文化都是历史的产物,能够流传形成传统的,总体上说积极因素大于消极因素,对我们这个民族的发展是有利的。《清宫扬州御档》其丰富的史料,成为挖掘和传承多元传统文化的“矿藏”,也有待于我们继续发掘发现,从中吸收各种有益的营养,使地方传统的优良文化不断发扬光大。
[1]魏怡勤.清代在扬州刊刻的三部古籍巨著.江苏地方志,2011(5).
[2]《清宫扬州御档》第一册.广陵书社,2010:52.
[3]刘立人.康熙赐匾崇先贤,古城文化阐辉光.档案与建设,2014(3).
[4]魏怡勤.乾隆七年江淮水灾回眸.江苏地方志,2013(1).
[5]《清宫扬州御档》第八册.广陵书社,2010:5555.
[6]王章涛.嘉庆四年在京的扬州人.档案与建设,2014(1).
[7]《清宫扬州御档选编》第二册.广陵书社,2009:125.
[8]李斗.《扬州画舫录·城北录》.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