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数据之下的媒体角色——一种媒介公共性视域下的思考

2014-08-15 00:54:54白洪谭
传播与版权 2014年3期
关键词:鸿沟公共性伯格

□ 白洪谭

媒体和个人经验构成了我们所知道的世界,个人的所闻所见毕竟有限,于是我们把“楔入在人和环境之间的虚拟环境”看做是真实环境并以此为指导采取行动,而媒体为我们制造了这样一种拟态环境。外部世界的环境发生着变化,媒体的角色也会相应发生变化。前几年,人们还在用简笔画来描述一个未来的物体,而今,对这个虚拟物体的描述变成3D打印中一连串的复杂的数据。在大数据时代,我们周围的环境往往以海量数据的形式呈现,社会化媒体的广泛使用更是让环境深陷纷繁复杂的信息海洋,作为社会公器的媒体在大数据时代也应有新的角色。在大数据时代,媒体在公共性的视域下应该扮演好数据开放的实践者、数据可视的摆渡者、数据鸿沟的弥补者三种角色。

一、数据开放的实践者

如同《大数据时代:生活、工作与思维的大变革》(舍恩伯格)书名一样,大数据时代所带来的不仅是媒介环境的变化,还是一次新媒介环境下生活、工作与思维的变化,政府、企业和个体公民都有可能在大数据时代所带来的这种变化中挖掘到有益的财富。但是,让更多的个体公民都能享受大数据阳光还需要一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数据开放。

数据开放的呼声由来已久。20世纪70年代美国颁布的《阳光下的政府法》以及其后信息公开实践、20世纪90年代美国的开放源代码运动、我国的《政府信息公开条例》及其实践等都可视为数据开放的一部分,数据开放的领域主要集中在公共领域。通过数据开放,公众的知情权得到进一步的保障,政府的决策也将更加公开透明,个体公民的个人抉择也将得到更多的数据支撑,数据开放是大数据实现其价值的必要条件。

近年来,我国政府的信息公开进程在逐步推进,数据开放有了更多的政策保障和舆论支持。在公共性的视域下,媒体也应扮演数据开放实践者的角色,向普通公众传达并解读公共数据,实现数据公平,并最终促成一个开放社会。数据开放实践者的角色其实对媒体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利用大数据,媒体会更为精确和全面地了解受众的特征、预测受众的需求,因此更有利于让媒体迎合受众的喜好,实现商业价值。但是,从公共性的视角考虑,做一个数据开放的实践者恰恰需要媒体冷静地选择重要议程而非简单迎合受众的需要;全面地提供可供受众参考的信息而非简单描述事实;系统地提供数据和存储数据而非片面地做出评论。

同时,媒体还可以做好“内容银行”或“数据银行”的建设。美国通过多种形式实现了公共财政数据的开放,其中数据开放网站是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大数据所提供的云存储、云计算、云提取等技术可以方便地记录并查询媒体的信息,在传统媒体逐渐朝向数字化的今天,媒体完全可以成为数据开放的一个最为方便的窗口。媒体的数据开放实践还会带来各种连锁效应,“开放政治、开放政府、开放城市一系列的运动和口号”都会相应展开。在未来,受众可以通过新闻组的查询了解到他能了解的大部分公共数据。

二、数据可视的摆渡者

大数据带来了巨大的价值,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挑战,舍恩伯格指出:“在大数据时代,我们可以分析更多的数据,有时候甚至可以处理和某个特别现象相关的所有数据,而不再依赖于随机采样。”大数据带来了精确预测的可能性,但与此同时,大数据也存在价值密度低、提取难度大的问题。在舍恩伯格的理解中,大数据是一个一切皆可量化的世界,文字、方位、沟通等一切事物都可以量化。但是,量化并不意味着能够让我们更轻松地理解这个世界,相反却让很多人在一大堆精确的数据面前无所适从。量化也带来了新的“数据迷信”与“数据崇拜”,很多浅显的事实被包装成深不可测的数据及公式,很多明显不合常理的结论却隐藏在以精确著称的数据调查方法之下,让人无从反驳,形成新的“数据暴力”。

在此情形之下,媒体应担当数据可视的摆渡者的角色,做好数据与事实之间的摆渡人。媒体需要详细地记录和分析数据,但更为关键的是能将量化之后的文字、方位等一切事物以一种简单的形式表现出来。媒体不仅要提供可供追溯的原始数据,更要简洁地告诉受众数据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什么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问题?比如在气候传播中,媒体可能获得了关于多个城市PM2.5及其污染源的数据,仅仅罗列这些数据必然会让受众一头雾水,但是如果能用演示动画展示这个过程,则容易让受众理解。当然,在展示的过程中尽量在旁边展示原始数据以备受众查询。这样,媒体既可以一目了然地告诉受众所报导的问题是什么,同时也方便部分受众对信息进行深入的了解。

大数据日益建构着一个可供预测的美丽新世界,但是走进这个美丽新世界还需要媒体扮演好数据与事实、数据与真相之间的摆渡人的角色。

三、数据鸿沟的弥补者

大数据时代,人类已经由“数字化生存”进入“数据化生存”,媒介环境所带来的知识鸿沟也由“数字鸿沟”发展为“数据鸿沟”。大数据时代的数据鸿沟表现在三个方面:

首先,在谁拥有数据上存在鸿沟。大数据观念的普及也经历创新与扩散的过程,最先主动使用大数据掘取技术的往往是企业,大数据不仅是企业的私有财富,还往往关系企业的兴衰成败。另外,大数据的受益者是和信息处理行业相关的个人,经历一段时间之后,普通公众才能得益于大数据。因此,在拥有数据这个层面上必然会存在差异。其次,在利用数据的能力上存在数据鸿沟。大数据是一个资源丰富却又结构复杂的矿藏,寻找、挖掘、提取这座矿藏中的财富并非易事。舍恩伯格还有一本关于大数据的书:《删除:大数据取舍之道》,在这部著作中,舍恩伯格强调了遗忘的权利,在信息內爆和信息超载的今天,在一个“没有遗忘的世界里”,遗忘却显得极其珍贵。遗忘意味着对数据的甄别与筛选,也意味着对个人隐私权的保护。只是并非每个人都可以一键删除不需要或者不愿意留存的信息,因为删除数据和搜集数据一样,需要技术层面的支持。再次,公众在大数据思维上存在鸿沟。大数据的价值需要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才能实现,面对全部数据,在混杂数据中找到相关关系也需要非常高的大数据素养。我国近几年的互联网统计报告显示,硬件上的数据鸿沟正在逐渐消弭,而软件上的数据鸿沟依然不容乐观。

面对大数据以及同时存在的数据鸿沟,在公共性的视域下,媒体依然大有作为。一方面,媒体可以利用自身信息集中的优势,及时向受众解读最新的数据信息。同时,由于市场的因素,大部分媒体的受众都追寻着“最大公约数”原则,媒体如果能够及时普及大数据应用的新进展,那么将会缩短大数据的扩散进程;另一方面,媒体可以通过介绍典型案例向受众传播利用大数据获取有效信息的方法,学界和业界有很多关于大数据的会议和讨论,媒体除了报导这些会议的消息,也应该尝试用较为浅显的语言介绍大数据与普通公众的关系。最后,媒体除了利用大数据做数据新闻、寻找精确受众之外,还可以发挥服务功能,传播大数据思维,提升整个社会的大数据素养,实现大数据的民有与民享。

如同美国媒介环境学者莱文森探讨电影技术发展史时提出的观点一样,人们对大数据的认识也会经历从欣赏大数据的技术、学会应用大数据的艺术到把大数据当成普遍环境这样一个过程。媒体所要做的,是在公共性的视域下建构一个更为开放、更为亲民、更为公平的大数据时代。

[1](美)李普曼.公众舆论[M].阎克文,江红(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

[2]涂子沛.大数据:正在到来的革命,以及它如何改变政府、商业与我们的生活[M].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

[3](英)迈尔·舍恩伯格,库克耶.大数据时代[M].盛杨燕,周涛(译).浙江人民出版社,2003.

[4](英)迈尔·舍恩伯格.删除:大数据取舍之道[M].袁杰(译).浙江人民出版社,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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