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森林教育模式的幼儿园环境创设初探

杨文龙，胥兴春

（西南大学教育学部，重庆 400715）

森林教育产生于20世纪80年代的欧洲，90年代得到快速发展，至1999年德国就已有100多家森林幼儿园，而且许多森林幼儿园还在积极的筹备中。除了以惊人的速度增加外，更加令人惊奇的是许多家长不仅让自己的子女就读森林幼儿园，而且自己也热衷于投入到森林幼儿园这场运动中。［1］森林幼儿园教育模式究竟有怎样的特色？森林教育的教育环境创设有何新意？它们又能为我国幼儿园的环境创设提供哪些有益的借鉴？这都是值得我们探讨的问题。

一、森林教育模式的特征

森林教育的成立归功于一群丹麦的父母亲，他们没有任何幼儿教育专业知识，只是很单纯地想满足孩子的身心需求，提供宽广的空间让孩子们跑、跳、追逐。而这就恰恰给幼儿的无尽探索提供了机会。渐渐地，在幼儿教师及幼儿家长的努力下，森林教育及森林幼儿园渐成模式，并且体现出明显的特征。

（一）没有理念的教育模式

森林幼儿园教育除了它独一无二的活动空间外，其形成过程也与一般教育模式下的幼儿园不同。一般的教育模式是根据某个特定的教育家或学者的理论而设立，在实践中运用并遵循教育学家的理念教育幼儿，例如蒙台梭利、福禄贝尔及华德福幼儿园等。而森林幼儿园的教育模式并非如此，它是经由人们在教育实践中不断积累经验而逐渐形成的。父母亲透过观察发现孩子喜欢在户外活动，对大自然的变化展现高度兴趣，他们只是单纯地想满足孩子的需求，并没找寻任何学术原理来作为成立的依据。［2］因此，没有理念，就成为了森林教育模式的一大特征。

（二）自然开放的教育模式

虽然森林教育不是基于理念的教育实践，但它的教育理念与“自然教育”、“开放教育”等不谋而合。［3］森林教育彻底实践了自然教育理念，孩子们不是间接地透过书本学习，而是透过与大自然中事物的直接接触而学习，他们的观察力自然而然变得敏锐，他们的学习及探索动机也源源不断。森林教育的教师与幼儿间的互动完全以幼儿为中心，幼儿自我学习受到重视，他们的选择受到教师尊重，教师不但是幼儿的引导者、支持者，也是共同学习的伙伴。森林教育采用混龄教学，非常重视幼儿个别差异与个别发展，所以课程的内容是开放的，每位幼儿都可以探讨自己最有兴趣的题目，并能按照自己的方法学习。森林幼儿园教育的课程导向主要遵循幼儿在大自然里的发现，题目的选择是经过民主的方式来决定，但是个别或少数人的兴趣及活动也会受到尊重。此外，森林里的幼儿透过对大自然万物的接触、观察及认识，继而喜爱它们、关心它们。

（三）以人为本的教育模式

森林教育中幼儿与教师互动的情形打破了传统教育的迷失，幼儿在大自然中自由探索，发现有趣或不了解的现象，继而提出问题，并透过观察寻找可能的答案，幼儿是学习过程的主体，他们自己决定学习的内容与方式。幼儿有权利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学习内容及对象，他们的学习动机较强，这也奠定了他们日后主动学习的基础。森林教育没有固定的课程内容及统一的教学目标，教师尊重每个孩子年龄及性格特点，每个孩子均可按照自己的方式探索有兴趣的东西，并以自己的速度学习。森林教育强调情感教育重于知性教育。以人为本的主要目的不在于知识的传授，而在于健全人格的培养。在广阔的空间活动，幼儿之间的良性互动非常频繁，他们乐于与他人分享自己的发现，常凑在一起观察被发现的东西，彼此讨论及交换心得。森林教育模式充分展示了以人为本的教育理念。

二、森林教育模式中教育环境的特点

《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明确指出：“环境是重要的教育资源，应通过环境的创设和利用，有效地促进幼儿发展。”蒙台梭利说过，最适合生活的地方其环境应该是美丽的。因此，如果我们寄希望于学校成为“观察人类生活的实验室”，我们就必须把美的东西都荟萃于此，就像在细菌学家的实验室里，为培养杆菌就必须备好炉子和土壤一样。［4］幼儿是在与环境的交互作用中得以发展的，通过创设适宜的环境对幼儿实施教育影响，是幼儿教育的基本特点。

森林教育的特性与“自然教育”、“人本教育”、“开放教育”的思想不谋而合，充分体现了遵循了幼儿的身心发展规律，符合人成长的心理特点。不管社会如何变迁，科技如何发达，作为生活在社会中的自然人，与大自然和谐共存，共同发展才是我们追求的真正生活。森林教育融自然环境、社会环境、家庭环境为一体，成为一所天然的幼儿园，真正做到了“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一切”的教育思想。具体来说，森林教育模式下的教育环境具有如下几方面特点：

（一）教育环境的广阔性

大自然教育提倡者哈蒙曼认为，没有一个学习环境像户外教室那么宽广、那么有变化、那么吸引人。［5］户外教室的墙可以随学习者的兴趣及意愿无限拓展，而且户外教室的天空也是随着时间及季节改变。森林教育使用的是大自然教室。这种以大自然及生活周围物品作为幼儿学习对象的理念不管在东方或西方均由来已久。大自然的种种现象，如四季变化及生活周围的事与物是我国古代幼儿必须具备的常识，从数量众多的蒙学内容可以看出端倪；西方启蒙时代便有学者提倡环境教育，如洛克强调幼儿周围环境是幼儿学习的对象，而大自然作为教室更是幼儿教育之父卢梭的主张。森林教育把教室搬到了大自然中，充分体现了其利用社会环境、自然环境教育孩子的适宜性。卢梭与夸美纽斯均认为，幼儿应该尽量与大自然发生关系，广阔的原野与多变的自然界是幼儿最佳的学习环境。他们可以从中观察到日月星辰的运转，感受四季的轮回交替，从而培养其敏锐的观察力，拓展其丰富的想象空间。

（二）教育资源的丰富性

孩子对周围环境的整体的和多元化的感知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孩子也拥有比成人更多的运用感官分析和辨别事物的能力，因此要关注为儿童设计的环境资源。森林幼儿园的教育资源就是大自然中所拥有的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从植物、动物、农作物到石块、树皮、土壤，还有塑料、金属、零件等，应有尽有，只要你能想得到、看得到的都可以用作教育活动的材料，或是作为幼儿学习操作的材料。森林教育提供的材料可谓包罗万象、无所不用，而且相当一部分都是大自然中可利用、可再生资源，是师生共同收集的材料。大自然就像是一个大仓库，不论是教师还是孩子都可以随意取用，自己选、自己裁、自己做。这些资源给了幼儿与教师同等的选择材料的权利，丰富的量与种类给了幼儿充分比较与选用的宽裕度与自由度，最大限度地尊重了幼儿，并且相当一部分是未加工的原材料，节省了教师的加工时间，又为幼儿提供了自己动手的机会。在森林幼儿园中，幼儿可以体验森林里的寂静，借此练习感知觉的灵敏度。在自然的跑跳中，幼儿有机会尝试自己体能的极限。根据课程的安排，还可以带幼儿到大商场购物，参观科技馆、图书馆、博物馆，各种节日期间，组织孩子们举行各种有意义的活动等。森林提供给幼儿丰富的学习环境，它的教育领域是多元的，除了认知教育以外，还具有体能教育、艺术教育、感官教育、社会教育、健康教育、环保教育等多种教育功能。

（三）教育细节的人性化

尊重人的本性是人性化的最好体现。森林教育随处可见对人性关怀的细节之处，从儿童的发展出发，以儿童为中心创设环境。大自然每天都在变化着，在森林教育中的一天，教师首先与幼儿谈话，并讨论今天想做什么？在森林的分岔路口，以民主的方式决定今天想去的方向或目的地。如果前一天下了雨，幼儿发现了许多蚯蚓，于是蚯蚓就可能是当天探索的主题，接下来的一切问题都会以蚯蚓为主题展开。如果幼儿发现小池塘结冰了，或许幼儿就在冰上玩，感受在滑滑的冰上行走的感觉，或者看到冰下有水草或小鱼，他们就会争论被冻住的水草或小鱼还活着吗？这时，教师用反问的方式让他们继续观察，也会有幼儿敲开冰窟窿，把冰冻的植物拿出来看看到底是否还活着……在森林教育中，一切都体现了以孩子为主体的教育理念。孩子们在大自然里直接感受风雨，迎着朝霞，吻着夕阳，领略四季变化的奥妙，认识森林里的动、植物。这无不体现出其教育环境细节的人性化。

三、体现森林教育的幼儿园环境创设途径

就目前我国幼儿园教育环境及幼儿父母的观念来看，按照森林教育的环境特点建立幼儿园的想法还不太现实，但是森林幼儿园的教育环境特点却是我们创设幼儿园环境时值得学习与借鉴的。

（一）利用各种资源营造自然和谐的活动空间

研究表明，空间的大小与幼儿间的交往直接相关，空间过大、无间隔的开放会减少幼儿交往的机会并增加噪音。森林教育虽然以大自然为教室，但孩子还是需要寻找一处僻静、安全的场地进行交往与活动。例如，有休息区的小亭子，一棵倒塌的大树旁，一片树荫下的草地等，孩子们可以自由组合，三五成群地进行活动。在幼儿园教室环境中，应该根据活动的类型和参与的人数，划分出大活动场地与若干独立小空间。大活动场地可以组织孩子进行集体活动，而独立小空间用幔帐、遮篷、树脂玻璃、透明的纸或格子栅栏来制作。这样的区域可以被称作“静区”。［6］在“静区”里放一些简单的小沙发、软垫和简单的毛绒玩具。与忙碌的活动区完全不同，这里营造了家庭般的氛围，让人有安全感。可以让那些想单独呆一会儿的孩子自己思考一些事情，或者由于遭受失败、挨批评、闹纠纷乃至被误解而感到不痛快的孩子，可以在独处的空间里找到安慰。这种安静区域给了孩子私密的空间，对孩子心理保健具有重要的价值。幼儿通过独自游戏或者自省排解不快的情绪。目前，我国大部分幼儿园教室都是标准化设计，强调整齐、安全、规范、一致，而且布置所用的材料基本一样，学习区域类型相同，这会使孩子们过分地遵守规章制度，已经逐渐远离了根本——孩子的身心发展。因此，我们要采用人性化、随意化、多功能化的教室环境，为幼儿营造自然和谐的活动空间。

（二）引导幼儿主动参与环境创设

环境不仅是一所幼儿园或学校的外观，更是一种教育理念的诠释和表达。幼儿园环境创设中要体现一种家庭的氛围。维果茨基认为，让儿童参与到社会文化生活中去，有助于儿童知识的建构。幼儿园墙面的色彩、物品的摆放、装饰材料器具的选择等都反映出当地甚至是每所幼儿园的文化特色。幼儿园环境的创设要能够展现儿童的心理特点，让所有儿童都能乐在其中并自由地活动和交流。爱因斯坦说过：“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森林教育的每个环节都体现了以幼儿为主体，以幼儿主动参与学习为目标，以幼儿兴趣为出发点，创设不同的活动情境。［7］幼儿一旦对某事物有了浓厚的兴趣，就会主动去求知、去探索、去实践，并在这些活动中产生愉快的情绪。作为班级的主人，幼儿是一切活动的主体，教师应该从幼儿兴趣和需要出发，引导并组织幼儿主动参与设计环境，这既满足了幼儿的意愿，又逐步培养了他们的参与意识。在观察了解幼儿兴趣的基础上，师生共同商讨确立主题，然后师生共同收集材料，或让幼儿带来自己喜爱的材料来布置教室环境。凡是幼儿设置的环境，就是幼儿最感兴趣、最乐意参加活动的地方，在这里幼儿动手动脑，能力得到了提高，积极性、主动性得到了发挥，他们真正成了环境的主人。

（三）用开放的环境促进人际交往

森林教育中的沟通开放、课程开放、空间开放、时间开放等特点充分表明了幼儿园的学习不是封闭的，幼儿园的环境创设更不能封闭。［8］孩子天性好动、好奇、好问，对未知事物充满了兴趣。在开放的环境中，教师首先要有开放的意识。教师是幼儿在幼儿园里一切活动的指导者和支持者，除了教给幼儿知识、一日常规外，还要教给幼儿与人交往的行为准则与道德规范。因此，教师对待幼儿的情感态度与榜样的作用是巨大的。与幼儿的交往中，教师一定要多一些支持、少一些反对，支持幼儿的天性、支持幼儿的价值观、支持幼儿的行动、支持幼儿的情感表现、支持幼儿的自我认知和自我评价；减少不必要的干预、担心。此外，无论是对聪明还是愚笨的、俊美的还是丑陋的、家庭富足的还是贫穷的、顽皮的还是乖巧的孩子，幼儿教师都应以平等的态度、博大的胸怀、无私的情爱去接纳每一位孩子。其次，让幼儿具有开放的胸怀。幼儿之间的交往态度、行为在很大程度上是由幼儿群体的自身特征决定的。但教师也要努力为幼儿创造一个积极交往的背景，从而有效地影响幼儿交往的态度和社会行为。教师需要通过创设合理的环境促使幼儿积极接纳其他孩子。最后，创设和谐友好的家园关系。家长是幼儿园重要的合作伙伴，幼儿园的各项教育离不开家长的支持。教师应本着尊重、平等、合作的原则，争取家长的理解、支持和主动参与，并积极支持、帮助家长提高合作参与能力，把家长看作是幼儿环境创设的合作者。教师要经常与家长沟通交流，相互学习、取长补短，共同教育好幼儿。

［1］［英］莫琳.戴利,［英］伊丽莎白.拜尔斯，［英］温迪.泰勒.早期教育理论的实际应用［M］.南京：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29.

［2］黄丽凤.德国幼稚园简介［J］.台湾教育，2001（6）.

［3］［美］杜威.经验与教育［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5:255.

［4］Liz O’Brien.Learning outdoors：the Forest School approach［J］.Education 3-13，2009.

［5］O’Brien，Liz，Murray，Richard.“Forest School”in England：An evaluation of three case study settings［J］.Environmental Education，2007.

［6］魏艳红，姜薇，刘婷，高健.英国FEI森林学校模式及其对我国幼儿教育的启示［J］.教育探究，2009.

［7］万瑾，陈勇.发达国家森林教育的发展及其教育启示［J］.外国中小学教育，2013（8）.

［8］袁爱玲.国外幼儿教育考察［M］.福州：福建教育出版社，20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