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形—背景理论视角下的英语轭式搭配研究

2014-08-15 00:43
周口师范学院学报 2014年3期
关键词:中心词介词短语

刘 静

(周口师范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南 周口466001)

轭式搭配是一种不对称搭配的语言现象,即一个词与两个或两个以上词语的搭配,其中只有一部分搭配是自然的,符合逻辑、语法和语义规范。近几年来,学者大多从语义、修辞和语用角度对英语轭式搭配的定义、结构、修辞与语用功能等进行分析。这些研究都侧重分析了语言现象,但未能说明轭式搭配背后的认知过程。

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从认知层面对英语轭式搭配进行研究,如用自主/依存联结、认知参照点、概念隐喻等理论进行分析。然而,还没有学者用图形—背景理论来解释轭式搭配。作为认知语言学的一个重要理论,图形—背景理论已经被广泛应用在很多语言现象的分析中,如空间介词、简单句、倒装句、存现句等。因此,本文将图形—背景理论与轭式搭配相结合进行研究,对不同类型的轭式搭配进行分析,运用图形—背景理论对英语轭式搭配的意义构建和理解过程进行剖析,进一步揭示语言表达习惯背后的认知机制。

一、轭式搭配与图形-背景理论

(一)轭式搭配的分类

作为一种自然语言现象,轭式搭配一直是学者们研究的焦点之一。TheAmericanHeritage DictionaryoftheEnglishLanguage将zeugma定义为:“A word is used to modify or govern two or more words although its use is grammatically or logically correct with only one。”[1]从它的定义可以看出,轭式搭配是用一个中心词与另外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语搭配,且只有一部分搭配在语义上是合乎逻辑的。本文将这些合乎逻辑的搭配称为正常搭配,不合逻辑的搭配称为超常搭配。此外,这些搭配在理解时有先后顺序和难易之分,正常搭配易于理解,位置先于超常搭配。

根据宋小平[2]的研究,轭式搭配可以分为四种类型。

第一种,共用同一动词或短语动词,即中心词为动词或动词短语,与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名词搭配。例如:

(1)The bandit killed the man and the luggage!

第二种,共用同一形容词,即中心词为形容词,与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名词搭配。例如:

(2)They went to the funeral with weeping eyes and hearts.

第三种,共用同一介词,即中心词为介词,与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名词搭配。如:

(3)She was dressed in a maid’s cap,apinafore,and a bright smile.

第四种,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主语共用一个谓语,即中心词为谓语动词,与两个名词或名词性短语共同搭配。如:

(4)Her beauty and her bank-account faded.

在例句(1)-(4)中,中心词kill,weeping,in,faded分别与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语搭配。在每一个例句中,中心词与第一个词语或前两个词语的搭配都是规范的,而和另一个词语搭配时却是不符合逻辑的。因为我们通常不说kill the luggage,weeping hearts,in a smile或bank-account faded,而是destroy the luggage,grieving hearts,have a smile on her face和 bank-account may become less and less。有了前面的正常搭配作参照点,人们才能理解后面的不规范搭配。

(二)轭式搭配的研究

关于轭式搭配,学者们多从修辞、语用、认知等方面对英语轭式搭配进行分析。在修辞方面,黎昌抱主要比较了英语轭式搭配和一笔双叙,认为两者之间有着重要区别,需要明晰两者的差异[1]。在语用方面,钱征宇等分析了英语轭式搭配的语用功能及轭式搭配的语用推导[3]。在认知方面,牛保义用自主/依存联结模式对英语轭式搭配的形成机制进行了分析[4]。杨晓妹从认知参照点的角度研究了对英语轭式搭配的理解,并指出轭式搭配的关键词揭示了正常搭配与超常搭配之间是参照与被参照的关系[5]。赵琴从心理空间理论出发,对英语轭式搭配的意义构建过程进行了阐述[6]。

然而,学者们并没有从图形—背景理论对轭式搭配进行分析,而且图形—背景理论作为认知语言学的突显观已经被用来解释许多语言现象。因此,本文认为图形—背景理论可以用来阐释轭式搭配这种语言现象的认知和理解过程。

(三)图形—背景理论

图形—背景理论最初由丹麦心理学家Robin提出,“后来,完形心理学家将这一理论运用到知觉组织的研究之中,重点论述了视觉和听觉输入是如何根据突显原则来组织的”[7]。Ungerer和Shmid认为,图形—背景理论是认知语言学突显观中的重要内容。图形通常是具有完形特征、小的物体或是运动的物体;而背景则是结构较为复杂,相对静止的物体[8]。匡芳涛、文旭也认为,图形和背景的感知是人类体验的直接结果[9]。

例如,当我们看到一支笔在桌上时,人们习惯于将笔当作图形、把桌子当作背景。在英语中,我们也常用这样的表达式The pen is on the table,而很少说The table is under the pen。从这个例子我们可以看出,图形和背景可以理解为一种位置关系,图形—背景理论可以用来研究像介词in,on,over的语义以及小句的语义。

此外,Talmy在总结图形和背景的特征时,区分了定义特征和联想特征,认为图形—背景理论不仅可以运用到简单句中,而且还能运用到复句中,并提出复句中的图形—背景的确定要遵循着一定规则,如时序原则、因果原则、包容原则、依存原则和替代原则[10]。

二、轭式搭配的图形—背景理论分析

根据认知突显观,语言结构中信息的选择和安排是由信息的突显程度决定的。由于人们认知能力的局限性,所以轭式搭配中多个搭配的意义也不可能同时被人们感知,而且在理解轭式搭配时必然会体现人们认知的一些规律。在轭式搭配中,正常搭配是背景,因为它比超常搭配更能被感知、更易预料、更独立,而且位于超常搭配之前,距离超常搭配的位置最近,更容易被选择充当认知参照点。超常搭配则是图形,因为其突显程度更高、不易预料、不太被人们熟悉、较依赖,是人们注意的焦点和感知的突显部分。因此,笔者从图形—背景角度来分析轭式搭配,以便使人们更好地理解轭式搭配的意义。

(一)共用同一动词或短语动词

根据上文,轭式搭配可以分为四类。第一类是共用同一动词或短语动词,即以动词或动词短语为中心词,与两个或多个词语搭配,中心词与它们搭配时,只有一部分搭配是符合逻辑的。动词指示的是动作、关系、过程等,所以,这一结构能够体现出轭式搭配与图形和背景之间的关系。例如:

(5)At noon Mrs.Turpin would get out of bed and humor,put on kimono,airs,and the water to boil for coffee.

(6)We ate a bun and a glass of milk.

(7)to wage war and peace

以上3个例句与例(1)中的kill the man and the luggage属于同一种类型,均以动词或动词短语为中心词。其中,正常搭配有确定的时间特征,是人们所熟悉、突显程度低、较独立的部分,很容易就能理解其意义,因此是背景,可以被选作参照点。超常搭配是人们不太熟悉、不能被立即感知、较依赖的部分,所以是突显的部分,即图形,人们必须参照前面的正常搭配、付出更多的认知努力才能理解。

例(5)中含有两组轭式搭配,分别以get out of和put on为中心词。get out of表示从一个地方或容器中出来,与bed搭配是符合逻辑的,认知上没有困难,所以是背景。get out of humor则不太符合逻辑,因为humor不能是容器,人们更习惯于说lose humor,因此这个超常搭配的突显程度高,是图形,需要参照前面的正常搭配,得出“心情不好”这样的信息。put on kimono和put on airs虽然运用了比喻意义,但是均构成合理搭配。而put on water突显程度更高,而且是发生在put on kimono之后的动作,根据Talmy的时序原则,发生在后的动作应成为背景[10]。例(6)中,eat a bun构成正常搭配,突显程度低,是背景;而eat a glass of milk是人们不熟悉的,属于突显的部分,是图形,人们需要参照前面的面包被吃掉了,得出牛奶被吃掉了也就是被喝掉了。例(7)中,wage war是人们常用的语言表达方式,被选作背景;而wage peace就不是人们熟悉的,人们要理解它的意思必须以前面的发动战争为参照,得到发动战争,谋求和平的信息。

(二)共用同一形容词

这种类型的轭式搭配是以形容词为中心词,与两个或多个名词搭配。同样,中心词与它们搭配时,只有一部分搭配是符合逻辑的。

(8)It is much better to have a patched jacket than to have a patched character.

(9)When commemorating the great soul,the friends of his went to the funeral with weeping eyes and hearts.

在例(8)中,apatched jacket是符合逻辑的正常搭配,是人们所熟悉并经常使用的表达方式,较独立,突显程度低,且人们很容易理解它的意义,所以是背景,可以作为参照点。而character是抽象名词,apatched character是超常搭配,人们对此并不熟悉,需要具体名词作参照来理解它。同时,打补丁的衣服意味着衣服有瑕疵,人们以此背景,即正常搭配为参照点来理解超常搭配的意义,“打补丁的品质”的意义就是“品质有瑕疵”。人们在理解这样的搭配时,需要更多的认知努力,需要依赖前面的正常搭配,所以,超常搭配的突显程度高,被认为是图形。例(9)中的weeping与eyes搭配是合乎逻辑、符合语法的,这样的搭配较独立,人们不需要花费过多的认知努力,突显程度不高,所以被认为是背景;然而,weeping hearts却是人们不熟悉的表达方式,较依赖、突显程度高。而且,hearts是抽象名词,用形容词来表述其特征时,人们会以具体名词的特征为参照点,对抽象名词的特征进行理解,这样就可以理解“人们很悲伤”这层含义。所以,人们总是以背景为参照点来理解图形,参照正常搭配理解后面的超常搭配。

(三)共用同一介词

第三种类型的轭式搭配以介词为中心词,与两个或多个名词搭配,介词与它们单独搭配时,一部分搭配是符合逻辑的,另一部分搭配是不符合逻辑的。

(10)Lindbergh was greeted with cheers that came from the heart,as well as the lungs.

(11)It is quite clear,you are India-poor,destitute Indian,with holes in your shoes and in your destiny.

例(10)中from the heart构成正常搭配,是人们熟悉的表达方式,较独立,而且能立即被感知,所以可以当作参照点,是背景。而from the lungs不合逻辑,因为英语中不常用这样的搭配,人们理解它的意义时,需要花费认知努力,所以它的认知突显度高,被认为是图形。人们将注意焦点从正常搭配转移到超常搭配,使之成为认知上的焦点,并参照正常搭配推导其意义。同样,在例(11)中,holes in your shoes是人们所熟悉的正常搭配,较为独立,人们理解它的时候不需要花费很多认知努力,突显程度低,被用作参照点。而holes in your destiny是人们所不熟悉的超常搭配,人们的焦点在这样的超常搭配上,需要依托前面的正常搭配为参照点,借助鞋子的破烂不堪,来理解命运的坎坷不平。所以超常搭配的突显程度高,被看作是图形。

(四)共用同一谓语

这种类型的轭式搭配,以谓语动词为中心词,并与两个名词或名词性短语共同搭配。同样,谓语动词与它们单独搭配时,一部分搭配是符合逻辑的,另一部分搭配是不符合逻辑的。

(12)During the next year,ayoung widow and a fortune fell in love with him.

(13)Some pitying hand may find it there,when I and my sorrows are dust.

在例(12)中,fell in love with为这个轭式搭配的中心词,ayoung widow可以与fell in love with him构成正常搭配,因为一个人可以爱上另一个人,是人们熟悉的表达方式,能立即被感知,突显程度低,所以是背景。而a fortune与fell in love with him构成的搭配并不合逻辑,人们理解它的意义时,需要根据前面的信息,并以前面的信息为参照点,来理解或推导出超常搭配的意义。也就是说,这位年轻的寡妇从她死去的丈夫那儿继承了一笔财富,当她爱上另一个人时,她继承的财富也随着她一起,被她爱上的人所拥有,所以a fortune与fell in love with him构成的搭配的认知突显度高,被认为是图形。同样,例(13)中,I和 my sorrows共用一个谓语动词are,I是具体的名词,是物质实体,I和谓语动词be可以构成正常搭配,是人们所熟悉的,突显程度低,被当作参照点。而sorrows则是抽象名词,是我们内心的一种情感,一种抽象的心理现象,所以sorrows are dust是人们所不熟悉的超常搭配,人们在理解这样的搭配时,以前面的正常搭配为参照来理解它的意义。因此,超常搭配的突显程度高,是图形。

三、结论

轭式搭配是较为复杂的,呈现出一种不对称搭配的语言现象;图形—背景理论也是认知语言学突显观中的一个重要内容。所以,本文通过分析不同类型的轭式搭配,可以看出图形—背景理论能够用来阐释英语轭式搭配的意义。

由于认知能力的限制,人们不能同时感知轭式搭配中多个搭配的意义。通过分析得出,正常搭配通常被选作背景,因为与超常搭配相比,它的突显程度低,是人们所熟悉、立即被感知和较独立的,而且位置也常在超常搭配的前面,更容易被选择充当认知参照点。然而,超常搭配是人们不太熟悉、突显程度高、不能够立即被感知,是需要依赖前面的正常搭配,花费认知努力才能理解的部分,而且是注意的焦点和感知的突显部分。此外,正常搭配和超常搭配所体现的事物之间的关系也是确定图形和背景的因素。人们总是以背景为参照点说明或解释图形,以正常搭配为参照点来理解超常搭配。因此,图形—背景理论能够合理地解释轭式搭配,使我们更清晰地认识到语言表达习惯背后隐藏着的认知机制。

[1]黎昌抱.Syllepsis和Zeugma辞格比较与翻译[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2(5):124-127.

[2]宋小平.syllepsis与zeugma的异同[J].江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4(3):103-106.

[3]钱征宇.从语用角度看Zeugma[J].嘉兴学院学报,2006(7):61-63.

[4]牛保义.自主/依存联结:英语轭式搭配的认知研究[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8(2):1-6.

[5]杨晓妹.辞格Zeugma理解的认知阐释:认知参照点理论的应用[J].江西科技师范学院学报,2007(4):74-76.

[6]赵琴.概念整合视野下Zeugma的认知阐释[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07(3):20-24.

[7]王寅.认知语法概论[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6:92.

[8]Ungerer F,Schmid,H J.An introduction to cognitive linguistics[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1:159.

[9]匡芳涛,文旭.图形—背景的现实化[J].外国语,2003(4):24-31.

[10]Talmy,L.Towards a cognitive semantics[M].Cambridge,Mass:The MIT Press,2000:32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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